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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醫師跟許護士急急忙忙地跑到陳秀蘭的病房,裡面現在是一片混亂,幾個醫護人員圍繞在病床旁邊,不斷嘗試各種方式,希望可以讓陳秀蘭醒來,但都徒勞無工,病人雖然陷入昏迷,但正確的說法像是進入一個無法醒來的惡夢一樣。她的面目猙獰,身體不斷抽蓄著,口吐白沫,現在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什麼時候發生的!?」江醫師一進來病房,立刻控制住失控的場面。一個看起來是住院醫師的人走到江醫師面前。
「報告江醫師,病患陳秀蘭大約是在十分鐘前,突然倒地不起,隨即發生癲癇症狀,但因為她之前都沒有相關病史,我們只能暫時壓制她,不要讓她傷害到自己。之後就變成現在這樣的情況了。」住院醫師緊張地報告。
「是誰先發現的?」江醫師問在場的醫護人員,卻是站在後方的許護士舉了手。
「許護士?」江醫師疑惑地看著她:「你剛才怎麼沒先說?」
許護士想到剛才一開門看到江醫師要打他兒子的畫面,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就忘記了。
「我帶浩宇過去您研究室後,就順道過來確認病患的狀況,當時本來還好好在進行訪談,但突然病人開始發瘋似的大叫,倒在地上。我就急忙通知櫃檯的其他同仁,先來幫忙,我自己跑去找您。」許護士慌張地低下頭,連忙解釋。
江醫師嘆了一口氣,轉身立刻開始指揮現場的所有人。眾人在江醫師專業的帶領下,讓陳秀蘭的情況穩定下來,但意識方面依舊尚未清醒。
「那個......江醫師,現在該怎麼辦呢? 這個病患是最早夢見那個男人的,萬一其他的病患也發生同樣的症狀,恐怕院長那邊我們是過不了的。」許護士竊竊私語地說。
「可以讓我看一下嗎?」浩宇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出,江醫師跟許護士轉頭,看見浩宇不知道已經站在門口多久了。
「你是誰?這邊不准許醫療人員以及家屬以外的人進入!」一個住院醫師喝斥著,卻被江醫師揮手阻擋。
「其他人,除了許護士以外都出去。」江醫師嚴肅地說,直接拍板定案,其他醫護人員雖然覺得無法理解,但都不敢反對江醫師的決定,畢竟這裡是他的病房,沒有其他人可以反抗他。
確認其他人出去後,浩宇走到病床旁邊,聚精會神地從頭到尾看了陳秀蘭的身體一遍。
「有看到......任何東西嗎?」許護士小心地說,一旁的江醫師則冷眼看著。
浩宇因為自己父親的凝視,緊張地冒了一滴冷汗在額頭:「從外觀上,我沒有看見任何怪異的痕跡,但是......」
浩宇看著病人滿臉自殘的傷口,輕輕地觸碰了一下:「確實可以感覺到很強大的惡意在這個人身體裡。」
「如果你只是來說一些虛無縹緲的話,你可以回家了,我要的是實質上的幫助。」江醫師冷酷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許護士見兩人關係如此緊張,急忙打圓場:「江醫師,先讓浩宇試一試吧!您不也是因為這樣才找他回來的嗎?」
浩宇低著頭思考著:「我想需要一點時間,也許會有什麼發現。」
許護士看向江醫師說:「那醫師,就讓我陪浩宇好了,您先回去吧,待會還要看診呢!」
江醫師瞪了浩宇一眼,眼中還是帶著不信任感:「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做出奇怪的事了。」
說完江醫師頭也不回地轉身推開房門離開,留下倍感壓力的許護士與浩宇。
許護士悄悄地看向門外,確認江醫師走遠後,轉身對浩宇說:「呼!好了!我幫你爭取到時間了!,你有什麼想法嗎?」
浩宇靦腆地向許護士道謝:「謝謝你......子萱姐,你大概是這裡唯一一位真正相信我的人。」
許護士豪爽地拍了一下浩宇的背:「謝什麼!要謝就快點幫我解決這個怪事吧!』
浩宇看著自己父親又再次背對自己離開,心中雖然感概,但現在也只能振作起來,開始重新檢查病人的情況。
「子萱姐,這個病人,多久之前夢見那個男人的?」浩宇一邊繞著病人,一邊問許護士。
許護士歪著頭思考:「多久嗎?她來這邊快三個多月了,但好像更早以前就開始夢到那個人。」
「三個多月嗎......」浩宇自言自語地說:「那麼其他病人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這個禮拜開始,最先是在兒童病房我看到一個小朋友畫著奇怪的畫像,我問他在畫什麼,他說這是他夢中出現的人。」許護士說:「接著就越來越多病人開始夢見同一個人,我們請病人們嘗試畫出他們夢到的人的長相,結果發現全部都長得一樣。」
浩宇看著躺在床上休息的病人,接著對許護士說:「可以帶我去找兒童病房的那個小朋友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許護士疑惑地說:「這邊的病人怎麼辦?」
「沒事的,既然剛剛爸爸他們都已經讓她情況恢復穩定,現在我也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她應該暫時不會有事。」
聽到浩宇這麼說,許護士就放下心來,帶著浩宇一同前往兒童病房。
但是,當病房門一關上之後,一條詭異的影子慢慢從病床下方延伸,就彷彿是有個透明人站在病床前面,盯著病床上的陳秀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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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一直是浩宇最不喜歡來的地方,除了自己父親的因素外,更讓他困擾的是,他常常分不清楚這裡的人是活著還是死的。
對於能看到常人不可見之物的浩宇來說,除了那些形象明顯脫離人類的異物之外,一般的靈魂跟活人幾乎是沒有太大的不同。這也導致了浩宇不太敢主動與人攀談的性格,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所談話的對象,其他人究竟可不可以見到。
但今天卻非常奇怪,因為這間醫院完全找不到其他非人之物的痕跡,這種怪異的隔離感,非但沒有讓浩宇鬆一口氣,反而令他確信這間醫院確實發生某些怪事,有某種力量盤據在此,使得其他的存在不敢接近。
「那個小朋友就在那邊。他叫小凱。他跟你一樣有些特別......」許護士指著病房裡一個安靜畫畫的小男孩,浩宇站在門口觀察著小男孩。
男孩的臉看起來非常憔悴,但依舊專注在畫畫上。跟其他哭鬧的小朋友不一樣,他旁邊沒有父母陪伴,也完全不吵鬧,給人非常早熟的感覺
浩宇站在門口觀察著小男孩,雖然旁人沒有察覺,但浩宇卻可以看見,男孩的身邊站著一個不可名狀的怪異形骸。那個存在的軀幹由無數的纖細手臂所組成,部分還染著鮮血與白骨外露。而重要的頭部則是一個腐爛到看不出樣貌的頭顱,嘴巴不斷發出喀滋喀滋的聲音,但顯然地在場只有浩宇一個人聽見。
許護士看見浩宇故作鎮定的表情,機靈的詢問:「有看到什麼嗎?」
「對......」浩宇沈默地點點頭:「小凱是怎麼了嗎?」
許護士有點悲傷地說:「他在來醫院之前有被家暴的紀錄。這次好像也是因為被父母打傷,透過鄰居報警才送過來的。」
浩宇心疼地點點頭,但他不明白,為什麼像他這樣的小孩,旁邊竟然會跟著一個如此恐怖的存在。
浩宇跟許護士走進了病房,原本還在畫畫的小凱,一看見許護士,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
「許姐姐好!」小凱開心地笑著,身上還有著許多瘀青。一旁的怪物似乎可以反應小男孩的情緒,竟然興奮地甩起手來,還磕磕碰碰地笑了,惡臭的氣味也隨之散開,但只有浩宇能聞到。
浩宇在惡臭的環境下,勉強擠出微笑:「嗨!小凱,你在畫什麼呀?」
小凱害羞地舉起自己的畫本,上頭竟然畫著自己旁邊的怪物。
許護士一瞬間表現出驚恐的樣子,但很快就恢復自己專業的態度:「哇!好特別的怪物喔!這是你想出來的嗎?」
小凱露出稚氣的表情,指著旁邊的怪物:「沒有呀!他是我的朋友,我叫他科科,因為他只會發出科科的聲音,就在旁邊呀!」
許護士看著小凱指的方向,空無一物,尷尬地笑著:「喔......你好呀!」然後對著浩宇使著眼色。
浩宇正經地點點頭,許護士的臉,因為浩宇的確認,變得有點害怕的僵硬感。
那頭怪物似乎很開心有人來陪小凱,現在開始在病床旁邊,手足舞蹈了起來。浩宇不想暴露自己看得到的事情給小凱,刻意撇開視線不去看旁邊興奮的怪物。
「嗨!小凱!我叫浩宇哥哥,可以讓我看看你的畫本嗎?」浩宇伸手過去,但小凱卻急忙將畫本收起來。
浩宇有點意外,但許護士急忙打圓場:「怎麼了?小凱,給浩宇哥哥看一下可以嗎?」
「哥哥你......看得見科科吧......」小凱用跟對待許護士完全不同的態度看著浩宇,那個眼神,浩宇明白,因為自己曾經也是如此,希望可以有人相信自己。
但現在不能冒這個風險,因為還不確定那個怪物的意圖究竟為何,更何況從剛剛開始怪物就一直在浩宇旁邊徘徊,
「嗯......抱歉,我看不見唷!但我相信他一定是你的好朋友!」浩宇假笑著。
小凱聽到浩宇的回答,有點失落地低下頭,身旁的怪物也像是感應到小凱的情緒,回到他旁邊做出像是要安慰他的樣子。
浩宇心裡對於自己說謊有點罪惡感,但他目前還不希望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這個人,小凱你有印象嗎?」浩宇將畫著男人畫像的畫紙遞給小凱看,小凱馬上緊張地轉頭,旁邊的怪物甚至還用手遮起了臉。
許護士看到小凱的反應,緊張地問:「小凱?怎麼了嗎?你之前不是還有畫過這個人嗎?」
小凱用手摀住著臉,從手指間的縫隙裡去看著他們兩人:「那個......很可怕。」
「那個?」浩宇疑惑地問:「你有在這裡看過他嗎?」
小凱害怕地點點頭,手突然指向他們後方。浩宇跟許護士驚恐地向後看,但卻什麼都沒看到。
「他晚上都會站在那邊看著我......」小凱發抖地全身縮成一團說:「他會走到每個人的床邊,穿過每個人的身體。」
「他......還有做什麼嗎?」浩宇小心地詢問,不希望讓小凱太恐慌。
小凱不發一語,緊緊地盯著浩宇的眼睛:「他......」
「今晚會去找你......」
小凱張大著眼睛,突然口吐白沫,全身抽蓄。一旁的許護士連忙壓住小凱,大叫著外頭的醫護人員過來。
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的浩宇,呆滯地看著醫護人員搶救小凱的畫面,周邊的人像是慢動作一樣,在他面前播放,小凱最後說的話,不斷在他耳邊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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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宇躺在自己一年多沒有睡過的床上。腦中不斷回想著今天所看到的事情。
小凱最後在醫院的搶救之下,勉強撐過去了,但下場也跟陳秀蘭一樣,陷入不明原因的昏迷狀態中。
許護士雖然叫他不要太在意,但他還是無法忘記小凱昏倒前看著他的眼睛。
在小凱的眼睛裡面,他看見了那個男人,看到了那個男人詭異的笑臉。
他知道今晚他一定會夢見他,夢到那個男人,因為他正是為了要找到像他跟小凱這樣,可以看見他的人。
隨著夜晚越來越沉,浩宇努力想要張開眼睛,但還是不敵睡意,在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次清醒後,自己已經來到一個虛無的黑暗空間之中。
浩宇知道自己現在正在那個男人的領域之中,那個夢男的空間中。
但是,讓他猜不透的是......
前方竟然也有一個女生,穿著睡衣,躺在地上。
而那個女生,竟然是陳思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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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寫故事的人,
是被故事拜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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