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怪談少男少女 – 廢墟裡的神明(二)

媽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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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網址:http://bit.ly/2rnWgg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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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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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遲到了!」

黃昏的餘暉下,思穎站在校門口,側肩背著書包,手拉著背帶的邊緣,轉身側著臉看著剛從校舍走出來的浩宇。

「抱歉!抱歉!剛剛被老師叫去耽誤了一點時間。」浩宇不好意思地搔著頭,連忙道歉賠不是。

思穎輕輕地皺眉:「快點吧!太陽就快要下山,錯過的話,又要等到明天了!」

她快步地往前走,浩宇被拋在後頭,急忙追了上去。

「那個......有關『廢墟裡的神明』這個怪談,可以再更仔細的說明一次嗎?」浩宇走到思穎身邊,臉上有著青春期特有的單純感。

思穎側著頭思考著,但腳步依舊沒有放慢:「就像我早上跟你說的一樣呀!到已經廢棄的地方,用在場的人的血,滴在水杯中,給要許願的人喝下去,然後再念出招換詞,就這樣。」

浩宇苦笑地說:「你這樣說太隨便了啦!一般來說怪談不是都會有個故事來強調他的真實性嗎?像是廁所裡的花子,是小女孩死在廁所裡面的故事,裂嘴女是整形失敗的女性的報復等等,我想要知道的就是有關『廢墟裡的神明』相關的故事內容。」

聽到這邊,思穎帶著不解的眼神:「這很重要嗎?現在我妹妹真的出事了呀!」

「很重要唷!」浩宇慎重地回答:「因為所有的怪談都是在一定的現實上被人們再創作而生。」

思穎思考著,他們已經越走越偏避,到了鮮少了經過的小路上,夕陽將他們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兩個黑色的巨人跟著他們。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思穎搖了搖頭。

「就以『一個人的捉迷藏』來說好了」浩宇仔細地說:「其實這個怪談的原型是招靈術的部分節錄,所改編而成的遊戲。本來應該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但卻因為被傳播開來,而且大量被人所實踐,進而導致『一個人的捉迷藏』成為了真實。」

思穎想著浩宇說的話:「但是,我之前也有跟我妹妹一起玩過『一個人的捉迷藏』,卻什麼事情都沒有呀!?」

「其實已經出來了,但只是你沒有看到而已。」浩宇眼神不經意地看向思穎肩膀。

「你......你別嚇我拉!我們待會還要去跟神明說話耶!」思穎半開玩笑地打了浩宇的手臂一下。

浩宇苦笑地說:「也是!我們一件一件來吧!」

「就說你不要嚇我了!真是的!」思穎有點害怕地往前加速,兩人的前方正是已經廢棄多年的眷村宿舍。

那是一排一排建築樣式完全一模一樣的大型廢墟。紅色的磚瓦凋零破碎,生鏽的鐵欄桿被風吹的時候,還會搖晃發出喀滋喀滋的聲音。外牆上也有許多惡趣味的塗鴉,這邊已經荒廢多時了,早就沒人居住,但卻因為地處偏僻,政府找不到開發商進駐,只能任由這些巨大的水泥磚盒,在這邊持續風吹雨打,無人管理。

浩宇才剛靠近入口,就隱約感受到許多不友善的視線,他知道這些東西不會傷害他們,至少現在不會,因為他可以感應到,在廢墟的深處,有更需要害怕的存在。

「你已經看到了嗎?」思穎看著表情看起來不太舒服的浩宇,有點擔心地問。

浩宇搖搖頭,勉強微笑地說:「沒有!只是有點餓了......」

思穎用不只是有點,而是非常鄙視的眼神看著浩宇,像是在說「你在跟我開玩笑嗎?」,賭氣地轉身,繼續走在廢墟的小巷之中。

「話說,你們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地方來玩『廢墟裡的神明』?」浩宇嘗試打破尷尬的沈默。

「這邊曾經是我媽媽年輕時住過的地方。」思穎淡淡地說。

浩宇像是找到話題一樣:「所以是你媽媽跟你們說來這邊的嗎?」

思穎突然停下腳步,浩宇差點撞了上去。

「她在生完我妹妹後,就離開我們了......」思穎低下頭,氣氛突然變得更加凝重起來。

就算再不會看氣氛,浩宇也知道自己找錯話題了,默默站在思穎身後。

「但是,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喔!至少現在我跟我爸還有我妹妹,三個人生活過得很開心。」思穎微笑看著浩宇:「所以,我希望我妹妹可以快點恢復,讓我們回到平常的開心生活之中。」

「對不起......」浩宇低著頭說。

「沒事啦!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倒是我以為全班都知道我家的事情,想不到你竟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有多邊緣呀!偶爾也加入一下大家的話題吧!」思穎笑著安慰浩宇,彷彿回到平時那個開朗活潑的形象。

外頭的景色越來越昏暗,思穎著急地指著前方關上的門:「那邊!我跟我妹妹就是在那間房間召喚『廢墟裡的神明』的!」

浩宇推開了門,裡頭是一個只有一扇窗戶的小房間,可以看到太陽正一點一滴的被黑夜所吞食著。他們都意識到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房間裡面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張破舊的木桌放在正中間,看來之前思穎與她的妹妹就是在這個桌上舉行儀式的。就在思穎從書包中拿出裝滿水的寶特瓶跟紙杯的時候,浩宇環視他們所在的房間,以及外頭的走廊。空蕩蕩的環境,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在他心中發酵,但一時之間,浩宇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在浩宇思考的期間,思穎已經將召喚『廢墟裡的神明』的道具都準備好了。

「要開始了!」思穎叫了浩宇。

浩宇回過神來,看著木桌上面的裝滿水的紙杯,以及一把用來劃破手指的美工刀。

「那個......思穎,你們之前都是許什麼願呀?」浩宇好奇地問。

「咦?」思穎訝異地看著他,欲言又止地說:「那個......我們想見媽媽一面。」

想見死者的願望嗎?浩宇在心裡想著,這確實是很常見,但卻又最容易招來奇怪東西的願望。特別是現在他們還不清楚這個怪談的運作方式。

「那......我先開始了。」思穎小心翼翼地將美工刀推出來,右手拿著美工刀,左手伸出食指,在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上,再次割出一條細長的傷口。

思穎皺著眉頭,看著血慢慢凝聚成雨珠般的大小,最後滴落在紙杯裡面,鮮血像是有生命一樣,開始擴散開來。

「該你了.......。」思穎不好意思地將染上自己鮮血的美工刀遞給浩宇。

浩宇接過思穎手中的美工刀說:「那個,不好意思,可以也在這個杯子裡面滴上你的血嗎?」說完,從自己的書包中,也拿出了一個杯子,倒滿了乾淨的水。不同於思穎所帶來的紙杯,浩宇手中拿著的是一個乾淨透明的玻璃杯。

「可......可以,但是為什麼要再用一個杯子呢?」思穎不解地看著浩宇。

「我等等再向你解釋,先將血滴進來吧!」

思穎半信半疑地伸出還在流血的左手食指,用力地擠壓將血滴進浩宇準備好的玻璃杯中。

原本以為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但血只是很普通地停在杯子的底部,沒有任何變化。

浩宇將裝著思穎鮮血的杯子,也放到木桌上,伸出手指,割出一條血痕,精準不浪費地將自己的鮮血滴進兩個杯子中。這時浩宇示意要思穎拿起另外一個杯子,自己則拿起自己帶來的玻璃杯。兩個人一起站在木桌前面。

兩人各拿一個杯子,一起將血水一乾而盡。

『廢墟裡的神明,請您現身,我將祭品帶來給您,請您實現我的願望』」
『廢墟裡的神明,請您現身,我將祭品帶來給您,請您實現我的願望』」

再次張開眼睛時,天色完全陷入黑暗了,黃昏已經結束,現在是夜晚的時間。

浩宇拿起了手機,開啟手電筒模式,照向思穎。思穎被突然照向臉部的強光,不適應地瞇了一下眼睛。

「接下來呢?」浩宇問。

思穎著急地問:「你有看到『神明』出來了嗎?」

浩宇用手機照了一遍突然變得漆黑的房間:「什麼都沒......」

正當浩宇要說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他的手機剛好照向思穎。思穎的臉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蒼白,但這並不是讓浩宇說不完話的原因,而是在思穎身後的牆壁上,一個詭異的黑影開始在牆壁上,從一個點開始暈散開來,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樣蠕動,開始放大變成一個不定型的實體,並且一條觸鬚狀的黑煙正逐漸逼近毫不知情的思穎。

「浩宇?你看到了嗎?」思穎困惑地看著一動也不動浩宇。突然浩宇伸出手來,一把將思穎拉到懷裡。
因為浩宇突如其來的舉動,思穎不禁臉紅,正要推開浩宇的時候,浩宇開口:「小聲,不要回頭......」

思穎張大眼睛,用氣音說:「你看到了!?」

一滴冷汗從浩宇的臉頰滴了下來:「對......你先別回頭。」

浩宇的手機持續照著眼前正體不明的黑煙,那個黑煙似乎沒有視覺,就算光照在它身上,也沒有任何反應,但似乎對聲音很敏感,開始在尋找他們的樣子。黑色的煙鬚從眼前的不明物中不斷分裂出來,像是漂浮的海膽一樣,滿滿的觸鬚在空間中抖動,並且越來越靠近他們。

在浩宇的暗示下,兩人意外地有默契地,慢慢往門口走去,在移動的過程中,他們小心地不發出任何聲響。再靠近黑煙中心的時候,浩宇似乎聽見那團黑煙正在呢喃地說:「在......哪裡?我的......食......」

經過一番努力,兩人總算走出了舉行儀式的小房間。浩宇悄悄地將門半關上。當他稍微鬆一口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上已經流滿手汗了。

思穎手捂著嘴巴,全身不停地發抖說:「你......你看到什麼?」

「不知道怎麼形容.......」浩宇驚魂未定地說:「像是一團煙霧一樣,突然出現在你身後,而且還不斷向你靠近,在我把你拉過來後,也還一直在找你的樣子。」

「我?」思穎不解地看向浩宇:「為什麼是對我?而且之前我自己來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

浩宇重新振作精神,站了起來:「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吧!那個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但是......那個應該就是『廢墟裡的神明』吧?」思穎有些猶疑地說:「你覺得......跟祂道歉的話,祂會原諒我嗎?我想請祂讓我妹妹恢復正常。」

「不可能的!」浩宇堅定地說:「那個絕對不會是『神明』的!至少不會是願意幫你的那種。」

「但是......我就是為了讓我妹妹恢復,才一直回來這邊的呀!」思穎稍微激動了起來,聲音不再維持氣音。

浩宇警覺地往門縫裡面看去,他拿起手機往裡面照射,但卻發現什麼都看不到。直到他發現手機前面的光影出現不規則的浮動之時,他警覺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原來被他們召喚出來的不明物,已經移動到門口。並且開始探索外面了。

「啊.......食......」黑煙般的不明物發出了讓人感到噁心的低鳴聲。那種令人從骨子裡感到不安的聲音,就連思穎都聽見了。

「這個就是......神明的聲音嗎?」思穎驚恐地低聲說著,但浩宇已經將手機移開,讓思穎看不見不明物的形狀。

浩宇一把抓住思穎的手:「先離開這邊!」

兩人躡手躡腳地往前進,不敢往後回頭去面對那未知的存在。但兩人走了許久,卻發現怎樣都走不出去。此外,整個空間漆黑到一種失序的程度,像是所有的自然光芒都熄滅了,如果不靠手機的光源,幾乎是看不到路的。

「到底怎麼回事?我記得回去的路,沒有那麼遠呀!」思穎不安地說著,拉了一下浩宇的衣角。

浩宇停下腳步,手機持續照著前方的走廊,無盡的黑暗像是一頭張開大口的野獸,吞噬著僅存的照明。而周圍的牆壁,不但比進來時還要破舊,上頭還遍佈著奇怪的暗紅絲網,像是微血管一樣的抽動著。

浩宇不想承認,但看到四周異常的景色,還是決定說出來.

他面色凝重地看著思穎說:「恐怕......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在原本的世界了。」

「啊?」思穎抬頭看著浩宇的臉,但從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來是在說謊。

「這......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到剛才為止,不是都在廢墟裡面舉行儀式的嗎?」思穎困惑地張大眼睛。

浩宇認真地看著思穎,似乎在思考著要怎麼跟她解釋現在的情況,臉上五味雜陳,糾結在一起。

「江浩宇!你是知道什麼的!對吧?」思穎著急地說:「現在都這樣了,你就直接跟我說吧!不要再想了!」

浩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記得我們剛才在路上,我問你有關『廢墟裡的神明』這個怪談的故事內容嗎?』

思穎點點頭,但還是不理解這跟現在他們的遭遇有什麼關係。

「所有的怪談都是建立在一定的現實上,為了讓人可以流傳,而改編而成的。」浩宇冷靜地開始說明。

「因此,如果我們要知道自己到底面對的是什麼,就必須要分析怪談中,哪些為真,哪些為虛,只是為了讓人方便傳播,而改寫的內容。」

「就我們現在遇到的情況來看,恐怕我們剛剛所進行的儀式,根本不是召喚神明的儀式,而是將我們傳送到另一個空間。」浩宇認真地說著,聽起來完全瘋狂的事情,但似乎又是現在這個怪異情況的唯一解釋。

「你......」思穎看著浩宇:「把我當傻子嗎?」

浩宇無奈寫在臉上,心想又是一個不相信他的人。殊不知,思穎下一句話,打破了他預先建立好的心理防備。

「這些我當然也看得出來呀!」思穎不耐煩地說,但她的話卻觸動了浩宇曾經被人傷害過的心靈。

浩宇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你相信我剛剛說的話?」

「廢話!不然我找你來幫忙幹嘛!就是因為我相信你呀!」思穎直白地說,眼神中雖然不耐煩,但卻不帶一絲虛偽。

「但是,一般人應該不會相信我剛剛說的事情吧?會覺得......我是神經病吧?」浩宇感到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兩人雖然同班,但今天卻是第一次說這麼多話,而她竟然可以無條件的相信他說的話。

思穎低下頭:「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是你在騙我。但是,我一定要讓我妹妹恢復正常,拜託了!請你幫我吧!」

這是浩宇第一次遇到別人在聽完他說明後,還相信他的話。陳思穎認真地看著浩宇,不是敷衍,而是真的信任他。突然他鼻子有點酸,轉過頭去,不想讓思穎看見他脆弱的一面。深深地吸一口氣,恢復了情緒,重新面對現在的狀況。

「好!既然你相信我說的,那我們可以順利離開的機會就增加很多了!」浩宇告訴思穎:「我會把你平安無事送回家的,也一定會盡可能幫你妹恢復正常。」

思穎雖然身體還有點發抖,但眼神很堅定地看著浩宇:「但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上次我跟我妹一起舉行儀式的時候,並沒有被轉移到這個地方來,而這一次卻會來到這裡呢?」

「其實你已經來過了,但你忘記了而已。」浩宇說。

「什麼!?可是.....我完全對這裡沒有印象,而且我記得很清楚,在我跟我妹舉行完儀式後,我們等了一段時間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直到我妹突然指著某個方向,像是看到什麼東西一樣,開始驚慌大叫,我們就離開了。過程中,完全沒有經歷過這麼黑的地方呀!?」思穎說。

「因為這裡是意識的連接點,有點像是我們所在的現實跟這些怪異事物生存空間的模糊地帶。來過這邊的人,如果可以平安回去的話,一般來說,在離開這裡之後,記憶會被干擾,而不記得這裡發生的事情。偶爾,可能會在夢中回想起來,但大多也都是極為恐怖的惡夢而已。」

聽到浩宇這麼說後,思穎似乎想起了什麼,好像確實曾經做過,被難以名狀的恐怖所追逐場面的惡夢。

「此外,這邊的時間跟現實世界的時間是脫節的,我們可能被困在這裡一天、一個月甚至是一年,但回去現實後,卻是連一秒鐘都不到,也可能過了好幾天。」浩宇認真詳細地說明,他對這個地方的了解。思穎好奇地看著他。

「江浩宇,你到底是什麼人呀? 為什麼你對這些事情那麼了解呀?」思穎疑惑地問。

浩宇不發一語地看著思穎的眼睛,臉上露出苦惱的表情,正要開口的時候......

「你聽!」思穎突然豎起耳朵,好像聽見什麼。

「是我妹妹的聲音!」她信誓旦旦地說著,但浩宇卻什麼也沒聽見。

「我什麼都沒有聽到。」浩宇緊張地看著思穎。

「真的!我妹妹在叫我,就在那邊!」思穎拿起自己的手機,照亮她手指向的方向。但浩宇卻只看到一片虛無的黑暗。

「在哪裡!我妹妹在那邊!」思穎像是著魔一樣地喃喃自語,浩宇還來不急拉住她,思穎就奮不顧身地往前方黑暗的走廊衝了過去,周圍的黑暗像是飢渴的野獸一般,瞬間淹沒了思穎的身影。

「思穎!不要聽那個聲音!」浩宇大喊,連忙追了上去,他看到思穎被迷惑的樣子,腦中不禁又聯想起國中時所發生的悲劇。

他不要重蹈覆轍,這次一定不行!

在黑暗的走廊中,像無頭蒼蠅一樣追逐思穎的腳步一段時間後,浩宇還是找不到她的蹤跡。此外,整個廢墟的結構,變得越來越扭曲,有些空間上下顛倒外,原本應該筆直的走廊,現在出現無數的分岔路口。浩宇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知道,如果任意地在怪異空間中遊蕩,不但有可能遭遇危險,更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思穎!回答我!思穎!」

浩宇對著前方混沌無際的黑暗大喊著,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小心地舉起手機,用感覺隨時都會熄滅的微光。一間一間房間探索。

當光照過每間房間後,他驚訝地發現,這個地方的黑暗竟然都是活的!

每一間房間裡面,都至少有一個不斷變換型態的黑影,凝聚又擴散開來,像是未乾的水墨畫,立體的舞動著。但這些黑色的不明物似乎還沒有發展完全,宛如剛開始進行分裂的受精卵一樣,貪婪地吸收周邊的一切,也因此剛剛浩宇呼喊思穎的聲音,才沒有吸引到這些黑色幼獸。

放輕腳步,浩宇小心地移動手機的光源,希望快點找到被迷惑的思穎。他往後頭走,開始聽見越來越多的呢喃聲,那些如同朗誦經文一樣的低鳴,說出的內容卻是最為褻瀆,不堪入耳的詞彙。浩宇嘗試不去理會這些聲音,但彷彿要堅持站立就已經用盡全力了。他搖搖晃晃地前進,手扶著牆壁,一跛一跛地繼續探索。

手機的光經過不遠處的一間房門,映照著思穎身上穿著的白色制服,意外地潔白。浩宇發現思穎倒在門口前面,正要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她倒地所面向的方向,一個至今為止,最具壓迫感的黑影怪物就漂浮在思穎正前方不到一條手臂長度的距離。黑色觸鬚狀的煙霧浮游在空氣中。浩宇一步也不敢動,整個空間被眼前怪物的存在感強烈地擠壓著,像是被直接勒住脖子一樣。感覺吸不到空氣,浩宇不小心發出了一點氣音。

突然,原本一直在耳邊不斷傳來的呢喃聲,像是被人關掉一樣,瞬間靜音。在那一瞬間,浩宇看見眼前的黑影不明物從煙霧的各處冒出了血盆大口,裡頭留著難聞惡臭的唾液,一滴一滴的憑空流到地上,像是飢餓的野獸一般,準備開始狩獵。

浩宇機警地躲到旁邊的房間裡面,看見走廊上的黑影不斷地轉動,似乎在尋找剛剛發出聲音的方向。巨大的不明物緩緩飄過思穎的身體上方,幾滴惡臭的唾液滴到地面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感覺是在腐蝕地面一樣。還好思穎運氣夠好,唾液剛好沒有流到她身上,只有滴到她身旁的地板。

不明物經過了浩宇躲的房門口,浩宇低著頭,完全不敢往前看,他知道那個不是人類應該直視的存在,光是靠近它身邊就已經無法呼吸了,更不用說要去對抗它。幸好,這些不明物似乎都沒有視覺,必須依靠聽覺才能找到獵物。

確認黑影已經離開了一大段距離後,浩宇小心翼翼地走到思穎身邊,他心中不斷地祈禱著,希望思穎平安無事。

思穎像是睡著了一樣,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浩宇將手輕輕地放在她的鼻子前面,還好思穎還有呼吸。浩宇輕輕地吐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思穎的臉頰,但思穎卻沒有醒來。逼不得已,浩宇只能將思穎整個人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來,希望可以先離開這個滿是怪物的區域。

浩宇才走沒幾步路,就已經氣喘吁吁了,此刻他開始後悔自己體育課都在打混摸魚,他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需要抱著別人走路。

雖然浩宇已經盡力不發出聲音,但卻沒有注意到腳下有一片破碎的玻璃。兩個人的重量加起來,讓玻璃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在一片寂靜的時候,就算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被放大數百倍。更不用說踩碎玻璃的聲音,在這一片漆黑的暗影空間之中,猶如槍鳴一般,在整個空間迴盪。

瞬間,浩宇可以感覺到。那巨大的壓迫感正朝自己迎面而來。他沒有手可以拿起手機照亮前方,但他已經可以看見,那張著無數大口,滿是利牙的混沌不明物,正以驚人的速度,往他們逼近。
這已經不是有沒有體力的問題了!他別無選擇,只能立刻轉身回頭,彷彿要將他人生剩餘的體力全部都先預支過來一樣,抱著失去意識的思穎,沒命地奔跑在漆黑的迴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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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owyc1樓讚讚讚,推! 05/07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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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iam09253樓 05/07 09:07
purpoe4樓期待下篇...但我喜歡更詭異的怪物圖 05/07 10:44
cloris22515樓推 怪物壓迫感很有 05/07 12:05
hhhsu6樓 05/07 13:31
dean56227樓 05/07 15:43
hmhuang8樓 05/07 21:13
tim22013899樓推推,感覺是個好坑XD 05/07 23:21
yanghala10樓推推 05/10 16:26
yao1984101911樓已經完結了,好看 05/14 23:53
headnotbig12樓推推 05/20 16:56
beastwolf13樓 04/03 22:50
moonisblue14樓推,所以妹妹被吃了? 12/02 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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