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的奇怪故事─3.學姐(上)
學妹經過那一次，雖然受驚嚇但並沒有搬走，實情是她不敢跟父母說要搬，連卡到髒
東西的事也不敢說，而且她一直都住在同學的宿舍寢室啊！之後大概也只會回來拿換洗衣
物和私人物品吧？
這裡岔個題勸一下為人父母的，豎立威嚴和寵愛兒女都該適可而止，相信很多人也多
少有自己的秘密是絕不敢跟父母長輩提起的，不是怕他們擔心，而是怕他們生氣，自己沒
有好下場。
就是這樣，孩子在外面出事了，寧可找外面甚至陌生人的幫助，也不願意回家求援，
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或者乾脆疏遠避免麻煩，父母成為世界上最不了解兒女的人。
學妹也是不敢說的，只是私下找我問了些學姐喜歡什麼？習俗上該包多少紅包錢這些
問題。
我帶著學妹，把上次那種好吃的泡芙和紅包一起送去給學姐，並向她好好道謝。人家
打工到一半硬叫她回來，應該也給她不少麻煩和損失。
這時候我才知道學姐其中一份兼差是這種工作。
學姐開心地收下泡芙和紅包，對她來說是收工資(沒工資她就當積陰德，畢竟跟沒收
入的學生收錢，她覺得不好意思)，還留我們一起吃泡芙。
學妹是那種懂生活的女人，她立刻去泡了紅茶來。
我和學姐收拾了一個空間出來，在中間擺著紙箱權充桌子，三個人席地而坐，終於住
這房子裡的三個人，算第一次正式見面吧……
其實只是很普通的閒聊，扯些自己是什麼科系哪裡人、喜歡做什麼吃什麼、在哪裡打
工薪資好不好之類的，比較私人的訊息可能只是問問學姐當初為什麼要住在這棟房子。
其實房東一直知道自己這間房子有點問題，所以在學姐之前，都只租給男學生，租金
不貴、水電瓦斯網路按表算、自己繳，家具家電有問題也隨叫隨修，而且只要一有人反應
住得不舒服，房東二話不說就讓人家退住退押金。
雖然從來沒發生過什麼大事，但學生之間多少也有一些傳聞。因為不是什麼麻煩事，
也有學長是住兩、三年住到畢業的，男生之間不會多說什麼。只有學姐現在住的這間房一
直沒有出租，是學姐入學之後，主動聯繫房東討論租約的。
然後我們才知道，學姐住這裡不用繳租金！
學姐也沒打算對我們隱瞞，反正我和學妹也知道了一點點，乾脆說清楚，越遮掩只會
讓人越恐慌。
學姐因為兼很多工作，沒時間參加同學的課外活動，所以不喜歡被打擾也不喜歡打擾
人，升大學的暑假就自己來找房子、找工作。
她看了學校附近的房子，這一間最有問題，所以直接找房東交涉。
也不囉嗦，學姐直接說出那間不出租房間的秘密，並且進入談判。
「房東先生，你們最樓上那間主臥房，有不乾淨的東西在裡面對吧！」學姐直接這樣
講。
房東說不出話來。
「不是凶宅，也請法師來過，都說沒有東西對吧！」學姐看成功一半了，於是直接提
條件：「租給我吧！我沒錢，可是我會幫你處理。」
「怎麼處理？」
「把牠趕走。」
「如果那麼簡單，我早就處理好了！」房東顯得很困擾：「那一間放著也沒出什麼事
，其他房間我租金算便宜一點，租給男生也都沒問題……」
「你自己也知道早晚會出事吧！」學姐在提醒房東，摸摸自己的良心，明知故犯就跟
酒後駕車一樣，看不見的事情更不能貪小便宜。
房東好像有點惱羞了，可是又沒立場發作，只能悻悻然碎念：「我花大錢請師父來看
，都說沒事，拜也拜過、祭改超渡都辦很大，都是心理作用啦……」
「那個東西不是鬼。嗯……人家師父也沒說錯。」學姐那時候已經知道這棟房裡有不
少複雜的住戶，鬼或俗稱的魔神仔都有，只是因為個個不是地主，又都想住長期，所以暫
時相安無事罷了，偶爾騷擾後來搬進來的人，也只是閒得無聊，或牠們有些小紛爭想找個
目標發洩。
但是沒有人會想跟牠們對賭的！所以房東從那個房子搬出去了。
被學姐直直盯著，那房東也沒話說。
「好啦！隨便妳，鑰匙給妳妳自己先去住住看。」房東可能也不想面對，如今既然有
人說可以處理，還不用他另外花錢，那就給她試試看啊！
那時候大四的學長都畢業退租了，那棟房子裡一度只剩下學姐一個人，對！她一個人
，住了一整年。因為那間原本被房東鎖死的房間，學姐住進去了，會出什麼事房東也怕，
所以暫時不敢發布出租廣告。
她住了一年，一年沒事，前所未有的平靜。房東一度曾嚇到以為人死在裡面了。(這
種房子，他竟然敢出租耶！)房東也沒問學姐是怎麼處理的，租賃契約是第二年才打的，
房子讓學姐免費住到畢業，水電自繳，然後又把租屋廣告貼了出來。
「所以，那個……真的趕出去了？」我和學妹目瞪口呆。就算學姐沒說原本住在她房
間裡的是什麼。
「因為牠心態不好，我照三餐把牠扁到滾回山上去。」學姐又幹掉了一個泡芙。
「什麼叫心態不好？」我當下只是直覺反應。魔神仔是要講什麼心態？
「殺人對牠沒好處，但是牠喜歡。」學姐說的時候很平靜。
我跟學妹臉都綠了。
「呃，人也不是那麼容易殺的啦！不要擔心。」學姐撇撇手，然後再拿一個泡芙，
啊呣，吃掉。
不擔心？神經再粗也有極限好嗎！
總之我還是住我那個房間啦！學姐再三保證不會有事的，除非我們去外面亂跑，把卡
到的東西帶回來……
學妹大部份時間還是去同學家蹭，很偶爾回來這房子裡，也會帶枕頭棉被來我房間打
地鋪。
之後我和學姐漸漸熟絡起來了，她打工的地方離我一個家教的學生家不遠，所以我們
一週至少有一次會一起吃個飯。
學姐生活一直都很忙碌，是從小被發現有看得見那些鬼魂精怪之後就很忙碌的意思，
所以並沒有好好享受過正常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此事容後再述，本次先譙一下房東。
房東也有他的無辜和苦衷，但是有些事情關係到人命。
沒有人是完美的，心存善念是一道很重要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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