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記者勿抄,請不要打擾老婆婆與當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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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信往返,我主動提起的不在此限。
PTT2個版進度,是最後一步等小組長開版,但是小組長已經兩週沒上線,
我的信都沉魚落雁,這真的太Marvel了。
因此我跑到DISP-BBS版上申請了一個個版,要集十個讚才能通過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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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有些不方便公開發表的文章,我會放在PTT2的個版。
例如這幾天寫好的一篇故事:下符得到妳的人。
與當事人討論幾次後,決定不公開發表,因為不希望在網上直接可以轉發。
我每一篇文章寫好後都會與當事人聯絡校稿,對方如果不願刊登,這是不能勉強的。
[以下故事開始]
畢業後,因為本科屬於工程科系,周圍的同學們大多選擇服研發替代役。
研發替代役,一綁就是三年,對於計劃出國的少部份人,當兵是最省時的選擇。
大學高中的軍訓可以折抵足足一個月的役期,所以實際也只有十一個月整的兵。
扣掉新訓,官訓,實際在前線服役的時間,東折西扣下來差不多也只剩七個半月而已。
那段軍旅生活,我被分配到西海岸第一線服務,鎮日與消波塊為伍,
名副其實,消波塊好朋友。
服役時,我非常地低調,只要能夠平安退伍,那才是最大的福氣。
弟兄們只知道我在隊上喜歡唸經,讀相書命書,並不曉得其實我多少有點特別的感知。
我自己也不會多提。現在都退伍那麼久,寫出這些故事應該是較無妨礙的。
我待的單位有點奇特,明明只有一個排的人數,卻有三個半的駐點。
早在十年前,這兒是一個連的編制,守衛四個駐點。
國家的海岸線,只靠這一個排的力量據守這些地方,可見現在軍方的人力是多麼缺乏。
排長就是所長,掛階少尉軍官。排上還有兩個下士,我就是其中一個班長。
由於人力實在太少,營區所長與副所長士官長,兩人輪流在營押點。
另一個駐點,則是我與另一個下士班長輪流在營。
至於那剩下半個駐點,只有特定狀況才會過去,平日是不會留人在裡頭的。
海巡是一個學長學弟制頗重的地方。剛下單位,老兵不一定服從班長的管理,
我花了許多時間與他們培養感情,大家和樂融融,互相幫忙,倒也沒什麼太多矛盾。
營區裡頭,難免都會有些代代相傳下來的鬼怪傳說。
我待的駐點B區,不幸是個傳說貧乏的地方,營區A區,傳說中守望塔上,
有以前未能順利退伍的學長,只要任一個站哨的弟兄偷睡覺,就會被它拉耳朵或壓身。
營區C區,雖然已經棄哨一段時間,每次去整理打掃的弟兄,都會聽到二樓有趴達趴答
的拖鞋腳步,開關門聲,明明沒電還會自動響起"請用溫開水"的飲水機聲,
或是開關電燈按扭的卡卡聲,學長們說得繪聲繪影,好像自己身歷其境,
屁滾尿流過一樣,每每聊起這些話題,學弟們總是聽得膽戰心驚。
下部隊大概兩個月後,環境都摸得差不多熟,打掃C區的時間也到了。
所長安排我跟一個老兵小林去親自體驗一下,C區的怪聲傳說,對營區的大家來講,
這是一個屎缺中的屎缺。小林曾經去過兩次,請用溫開水的飲水機聲,
就是他堅持親耳聽到的。知道要去C區打掃寫簿冊,小林嚇得面如土灰,
拿出兩個宮廟的平安符,並抓了些晚餐食材的大蒜跟蔥。
我們駐地的並沒有伙房兵,飯菜都是自己烹飪。每天一早,營部大隊就會安排補給車,
送來一天菜單上的所有食材。我們那天明明是正午過去,小林還是把打掃視同作戰,
全部武裝之後,我們就騎車出發了。
我問小林,你帶這蒜就算了,我還知道吸血鬼怕大蒜。帶蔥幹麻?
小林很正經地告訴我:「班長,學長們都說,只要當天菜單上有蔥,身上帶個一把去,
鬼就不敢接近你,我上次不相信,就聽到聲音了,反正寧可信其有嘛,蔥帶回來一樣能吃
阿,也不會少塊肉。」
說真的,小林的眼神很認真。我自己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蔥真的有這本事了。
我們到了安檢所,開始打掃,小林說什麼都不想進門。明明是1000-1400的哨,
拜託,正中午欸。反正小林死都不想進去,我只好安排他在外面拔草,掃落葉。
問題是,所有的掃具都在二樓的儲藏間。小林苦著臉,用手開始撿落葉,默默地把垃圾
雜物都堆在外牆角,不讓風吹走,但沒有垃圾袋,還是有人要上去拿阿。
沒辦法,我跟小林要了那根蔥,沒想到他還真體貼,帶了兩條,一條是要分給我的。
我拿著那根蔥,拉開安檢所的大門。一走進去,我就感覺到有兩股陰氣,相當明顯,
因為怨氣很重。真要命,原來學長並沒有唬爛阿。陰氣都在二樓,
一樓除了空蕩的辦公桌與沙發,監視螢幕,放簿冊的櫃子,其他甚麼都沒有。
走上二樓,這個安檢所濕氣非常嚴重,到處都是壁癌,樓梯的地板上積著一點水。
兩股陰氣有點驚惶的樣子,我還來不及看清楚,它們就往最裡面的房間躲去。
稍微找了一下儲藏室......喔,是最裡面那間阿...唉,希望蔥有點用。
我在外樓梯口開口講話:「各位有緣的朋友,我是奉公務到此地的軍人,我們要打掃營
區,如果有得罪,希望你們不要見怪。
我知道你們在這,沒有惡意,希望你們多多指教。」
完全沒有動靜。
我再講了一次。
還是完全沒有動靜。我想了一想,走下樓梯,到了安檢所外面,想從外頭的窗戶看看,
倉庫裡頭是怎麼回事。窗戶內貼滿了報紙,一點陽光都撒不進去,更別說我的視線了。
我打電話給所長:「所長,我是穎淳。我在C點,裡面有點怪,我們真的要打掃嗎?」
所長:「什麼怪法?」
我:「就我看到黑影阿,而且很清楚。」
所長:「喔,是喔。可是現在大白天應該沒關係吧,會不會是老鼠阿。」
我:「應該不是耶,我們可以只掃外面的落葉就好了嗎?」
所長:「好吧,你們掃外面就好了,記得簽到,你們不是故意偷懶騙我厚?」
我帶著小林拔草撿落葉,兩人在庭院外消磨到下午兩點,鎖上大門,回去駐地。
這件事我從此留上了心。
過了一個月,很幸運地,我和小林又被排到去C點打掃的任務。小林有些埋怨所長,
他覺得自己再一個月就要退伍了,為啥還要去排這種苦哨。
所長事先就跟我說,這次一定要把裡頭稍微整理一下,之前大隊部督導心血來潮去查,
所內被寫了一堆缺失,所長開營部大會時被罵了一頓。所長苦笑著說:「萬一你看到鬼
,叫他們去找某巡防官好了,我們也不願意打擾他們阿。」
小林帶齊裝備,那天料理沒蔥,我們還特地騎車去附近農家要了兩根來。
十點整到了C區,我也不勉強小林進門。我帶了一根蔥,打開大門。
上一次的陰氣好像還在,很快地溜到樓上。我早就作好心裡準備,走到樓上,
踏過那些壁癌的屑屑跟水灘。陰氣一樣躲到最裡面的房間,我照講上次的台詞,
但是一樣沒有動靜。
我握緊手上的蔥,摸摸胸前的寶章。硬著頭皮走進房間。有點重的陰氣讓我的頭皮稍稍
發麻,不太舒服。我看到有兩個看起來像女孩子的東西,躲在房間的角落發抖。
我看著她們,冷靜地開口:「對不起,我看妳們沒有回應,就走進來了。我有公務要作,
所以不得不來拿掃具。妳們待在這個地方,對我們不方便,如果妳們願意的話,我去問問
附近的媽祖廟願不願意收留妳們,這樣好不好?」
女孩子們聽我這樣說,收斂了些怨氣與攻擊性。看著我拿著橫在胸前的蔥,沒有一點
其他的反應。我開口了:「我的弟兄說,帶蔥可以不讓妳們接近,妳們如果會受到傷害
,我可以把它丟掉。」
我感覺到她們笑了。一個訊息傳來:「我們不怕的。先生你真的願意幫助我們嗎?」
我回答:「在我能力範圍內是可以的,但是我只能問問附近的神願不願意收留妳們,
或者是妳們並不打算離開?」
女子說:「如果有更好的地方,我們願意去的,就怕神明不願意。」
我慢慢地與女子溝通,了解她們的狀況。
原來,她們並不是台灣本地人。在來台的旅途中,意外死在海岸。
招魂時,卻被地方的神壇召為兵將用。但是那神壇問題頗大,裡面亂成一團,也非正神,
經營了幾年,神壇因案件被關掉,裡面的靈如鳥獸散出,兩名女子結伴相依。
剛好遇上空置的安檢所,就暫居了下來。
我答應她們,我會去問地方的神看看,但也不能保證成功,我講了幾個神,請她們排志願
序,一個一個抽空幫她們問。她們的第一順位是附近一個很知名的媽祖廟。
我們談妥後,我拿了掃具開始在二樓打掃。地板上颳著陣陣的輕風,
沙塵屑屑便輕易地黏隨著掃把聚在了一塊,很快就清理乾淨。
我把掃具拿到一樓,開始掃地。小林看我一臉從容,目瞪口呆。
「班長,上面沒鬼阿?」「沒有阿,現在科學昌明,哪裡來的封建迷信。」
我把蔥拿給他,說:「這我用不上了,你有兩根,比較安全。」
小林呆呆地接過那根蔥。接過我遞給他的掃具,我們很快就把一樓打掃完了。
回到駐地,我跟所長報告了C區的情況。跟他說我是打掃完了,但是感覺有點怪怪的,
巡邏簽名時,我想特別繞到媽祖廟去參拜一下。
所長很爽快的同意了,我一直很幫他的忙,大多弟兄與他衝突,都是我在協調處理。
偶爾提出些任性的要求,他還是會答應的。
他要求我在下午四點前回到B區,注意不要被營部的人看到。不然出包是很麻煩的。
所裡負責的巡區不短,來回大概有七八公里。
用最快的速度把七個巡點巡完,到媽祖廟時,時間還不到三點呢。
我和聖母娘娘講了事情的經過,希望她前去了解狀況,上香後大約十分鐘,
我用擲杯的方式請示媽祖的聖意,三個聖杯,這事可以。
但是要我自己親自把她們帶來。這下我就苦惱了,兩個靈的陰氣如依附在我身上,
我會很不舒服的,該想個辦法才好。
我回到自己的地盤B點,把資源回收桶裡的麵筋罐撿了兩個起來,重新刷洗乾淨、擦乾。
到庫房找出,前幾個月作民眾宣導服務海報,所留下的紅色壁報紙,把麵筋罐包好。
帶上一疊舊報紙。揹起平日送便當的保溫袋,裡面保溫又厚也不透光。
接著趕忙騎車到安檢所旁的土地公廟前,揀選兩個小小的"大"字形榕樹枝。
所有的東西準備就緒,馬上再騎車回到C點。
我用最快的速度拉開大門,跑到二樓。和兩個女孩子講了媽祖的應允,她們也說,
剛剛媽祖有派人來看,所以已經通知她們了。但是她們的功力不太夠,這裡離廟有些
距離,不方便自己過去。
我把便當袋打開,打開兩個麵筋玻璃罐,指著裡頭的人形榕枝,請她們試試能不能依附
上去。才講完而已,無聲無息,兩個女生就這樣躦進小罐子裡了。
我連忙把蓋子封上,用紅壁報紙把罐子包緊。再包好一層報紙,塞進便當袋中。
揹好後,一路直騎到媽祖廟。
事情就這樣順利地完成。C區鬧鬼的傳說,或許直到今日,仍在當年的營區中傳唱。
不過我想,後面入伍的學弟,可能再也聽不到樓上那些奇異的聲音了。
至於蔥,我在退伍前大力闢謠,應該是不會再有人帶去C區,
畢竟那裡是沒有初音的。
其實故事並還沒有結束,在我退伍的前一個月。
有天傍晚,我一個人騎車去巡邏簽名,說起來,我們巡簽的路程風景是很優美的。
營區北邊的路上,因為發展觀光的須要,規劃了平直寬敞的自行車路線。
路線並非獨立,而是把先前海岸的碎石產業道路,逐一鋪平連結,並在途中搭建
涼亭與廁所,成為新興的觀光聖地。
一路向北騎,沿路的右邊是低矮的樹林,左邊則是平緩的沙岸與消波塊群。
這裡的海岸其實並不美麗,大浪帶來的垃圾總是卡在岸際,相當地殺風景。
在營區的每一天,只要外出執行巡簽的任務,都可以與這些消波塊們近距離接觸。
雖然它們不會說話,一天又一天地任海浪拍打,但是看久了也是會有感情的。
同樣都是西海岸第一線的守護者,我想我們應該稱的上是要好的朋友。
但是營區南邊的巡區就不是這樣了。
那個地方在我退伍前還沒有妥善地開發,原本的碎石路上,都是拳頭或鵝蛋大小的
鵝卵石。騎機車在那條石路上走時,要非常的小心,騎快危險。騎慢則是會一直震蕩,
上下不停得震顫,短短約一公里的路,一不小心兩隻手掌都會受傷。
營上的弟兄為了避免震動,車速都會開到時速七十以上。
一邊小心翼翼地把車輪,壓在長期因轎車碾壓,稍微平整的兩條窄窄的胎痕範圍上,
一路直奔,這樣開得又平又穩,震動又小,但是如果一不小心摔倒,地上的石頭
就是相當可怕的磨板。
那個傍晚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用時速大概五十幾的速度,騎在那充滿顛簸的路上。
在簽完名的回程,明明就是騎在胎痕壓平的範圍上的,結果裡面有一個鵝卵石,
可能是我壓上的角度不對,那石頭被車輪一壓,往旁邊崩離。後面的車輪壓在新形成
的洞上,我感覺到自己要往左邊倒去,準備犁田了。
這時候,有幾團很大的黑影,很用力地從往我的左側,往右邊一撞。
車子立即歪了些回來,我馬上拉穩車頭,驚險地沒有摔倒,那個經驗非常地駭人,
在要準備倒下的前刻,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我把車停好,找尋剛剛不曉得是不是眼花的黑影。但是無論怎麼專心環視,
都看不到一點靈氣。可能在我停好車的那十幾秒中,祂們已經離去。
我遇過的怪事很多,也並非是第一次受到協助。早已見怪不怪,我停車對著四方道謝,
不知是何路神尊幫了一忙,希望祂能務必讓我表示謝意。
周圍還是沒有動靜,只好帶著稍稍複雜的心情歸營。
這件事我過不久就沒放在心上了,當時快要退伍,大多事情都已交接完成,
日子過得頗愉快,大多時間都放在書上。
那個月裡,我終於如願把道德經跟傳習錄再精讀完一遍,
心頭上隨時都在思考背誦那些東西。
對於先前發生的事,就沒有刻意查證與探究了。
大概是退伍那一週的某晚,我是晚上十點的哨,坐在值班桌前,
時不時地接著電話,邊忙著完成業務,一邊盯著岸邊各處的監視器畫面。
我感到幾股靈氣站在安檢所門外,距離自己大概三公尺左右。
我沒有抬頭,自顧自的寫簿冊,隨口說了一句:「阿諾,今天怎麼那麼見外,
又帶朋友來了嗎?」
阿諾是B區的地基主,要說是守護在這駐點的靈也可以。
長得很像當加州州長的那個,但是矮了蠻多,我都這樣叫他。
他還有其它段故事,以前常常會在我單獨執哨時,帶不認識的靈來旁邊聽我念經。
這些故事下一篇再寫。
「班長你好」是女孩子的感覺。
哦?有女生耶,我抬起頭來,看到阿諾站在她們身邊,
原來是先前C區的兩個女生,帶著另一個男子,站在我的值班桌前面。
女生:「班長,你快退伍了,我們不能送行,今日娘娘鑾駕經過附近,我們隨駕出行,
請示娘娘,特地過來跟你道別,待會就要走了。」
我:「阿,妳們在媽祖娘娘那邊待得好嗎?看起來應該是不錯吧,氣場都明亮起來了。
這位先生我沒見過,我們曾有什麼緣份嗎?」
陌生男子:「班長,我們見過面的,就在XX海邊。」
XX海邊?有嗎?噢。
我:「阿,是我騎車差點摔倒那次,原來是你們嗎?謝謝兩位小姐,這位大哥,
我們並無舊緣,謝謝你出手幫忙,我能為你作什麼呢,總不能讓你白忙一場吧。」
男子:「班長客氣了,你常照顧我媽媽,XX(A區)是娘娘的轄區,我們只是報恩而已。」
我:「先生你的媽媽是哪一位阿?我怎麼沒特別的印象。」
男子:「班長,我媽媽常在XX營區裡受你照顧,謝謝你了。媽媽常跟我說,
XX那邊有個好心的班長,對她很好。那天你帶兩位小姐來,我終於找到你了。」
雖然男子這樣說,但是我還是不太懂他在說什麼,他看我反應不過來。
男子:「班長,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可能你沒覺得自己作的事是在幫忙吧。
我們都很謝謝你的幫忙。只是來表達謝意而已,打擾你執行公務了。」
三人向我稍稍的鞠躬,颳起一輕風,離開了。
我看著阿諾:「那位先生的媽媽是誰啊?」
阿諾:「我說班長阿,你也太鈍了吧,是會去你們XX營區拿剩菜的婆婆阿。」
聽阿諾一說,所有的線索都拼在一起了,原來如此。
不過即便阿諾這樣告訴我,我還是要稍微查證一下。
我退伍的前一晚,港區有幾個跟我較熟的村民漁民,在安檢所外的庭院,
幫我開了一個小小的送別會。裡面有位老先生,我都稱他為徐伯。
徐伯是個當地的萬事通,這鄰近幾個小漁村,大多的人他都認識。
我跟他打聽了A區婆婆的事情。
徐伯有些感慨地告訴我,婆婆曾有過三四個孩子,但是順利長大的只有兩個。
大兒子很孝順,母子感情很好,但是在大概二十多年前,
還不到三十歲,被酒駕的車子撞到,沒有救回來。
開車的人是混道上的,這件事在當地有點轟動,因為對方不肯賠償,
後來是鄉民幫忙爭取,把事情鬧大,才拿到一些些補償金。
小兒子在外地工作,只有逢年過節才回來看父母。
婆婆跟丈夫在小漁村裡相依為命,生活並不是很寬裕。
婆婆不太能接受長子離開的事,憂鬱症了一陣子,常常對著牌位上香說話,
左鄰右舍都很擔心,但至今已經二十多年了,似乎也看比較開了。
這個婆婆,我印象是很深刻的。在軍中,我蠻喜歡作菜,由於我的班都在B區,
所以會請所長在排班時,調整我的時間,方便我回A區煮飯。
我們這個營部大隊,很怕弟兄吃不飽,所以給得食材都很多。
又規定當日的食材一定要當天處理完,不能留過夜,這如果被督導查到,
是要記缺失的。
所以,我們煮好的東西總是吃不完的。婆婆好幾年一直以來,
都會到營區拿這些吃不完的剩菜,熱一熱後跟自己丈夫分著吃。
我到A區報到之前,阿兵哥都是把這些剩菜全都混在一包裡,讓婆婆把那包帶回去。
自我常煮飯後,覺得這樣不太好。於是從外頭買來幾卷夜市用來裝熱食的塑膠袋。
每到收拾殘羹時,我會一包一包地把每一道菜各自包好綁起來,
再讓婆婆帶回去。
婆婆喜歡跟所內的兄弟攀談,不過沒什麼人會想理她,在營區是很苦悶的,
吃完飯後大家的休息時間有限,寧可去睡覺,也不想陪老人家閒聊。
但是她如果找我講話,我不太忍心當沒看到,因此她是蠻喜歡與我聊天的。
所長常常要我別太理她,因為這樣會妨礙勤務,所長的說法其實是正確的。
不過我多多少少,還是會在允許範圍內跟她講一點話,老人家年紀大了,
總是須要多一點關懷。
我的駐點在B區,所以吃飽飯收拾完,會從A區騎車帶便當給B區的弟兄,
中間大概三四公里左右,其中的前兩公里與婆婆的家是同一條路。
只要在回程路上,看到婆婆挑著很重的扁擔。裡面通常是一些農菜,回收物,還有
我們的剩飯。我會把她的東西挪到機車上,在兩公里那分別處的交叉口,
找旁邊的樹陰處放下來,鄉下沒人會拿的。不過這件事只能偷偷的作,被知道會被罵。
同樣是違規,比起軍中那些天天發生的陋習,我覺得這事作起來實在有意義多了。
都退伍那麼久了,寫出來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這個習慣維持了大概七個月,直到退伍。
婆婆常對我道謝,說我對她很好,大家都不太理她。
我一直把那當老人家的客氣話,也沒放在心上,
要是我當時知道婆婆的孩子不在了,應該會再作得更體貼一點。
退伍後,分菜的事情我有交接給幾個感情好的學弟。
現在不曉得他們夫婦過得好不好。
那個時候,我的觀念很簡單,舉手之勞,能關懷一下老人家也沒什麼不好的。
關懷不是自己瞎作,看對方須要什麼,能夠雪中送炭就一定要作,
錦上添花就不太需要了。也根本不會去想,一個鄉下老婦能給我什麼回饋。
我再怎麼厲害,都不會想到,原來婆婆可能在上香的時候跟兒子說到這件事,
兒子剛好在媽祖處修行,在我送那兩個女子到媽祖廟時認出我。
然後原來我在野外巡邏時,常常一些外靈不太會靠近,我以為是身戴寶章的緣故。
有一次沒戴寶章,也是這樣的現象,推理起來或許是他們一直在保護我,
但我自己卻不曉得。這些推測也很難確知了。
人生太多巧合與偶然,可能還有許多是我不知道的,
也許已經悄悄結束了也說不定。
退伍當天,請父親載我到媽祖廟參拜,感謝媽祖這一年的照顧。
也感謝保佑平安順利退伍。
我跟當地的緣份,就這樣暫告一段落了。
我想如果不是因為服役,這輩子都不會踏入那個台灣南部的小漁村。
也不會有那麼多值得書寫的回憶了。
我的軍旅故事大概還有一篇,下篇再來寫。
[後記]
近日與小竹討論不下,她說,我的文章會在推文討論的,應該多數是比較年輕的朋友。
三十歲以上的版友,推測多以寫信討論,較少推文,我個人則認為不至於。
我們很好奇是不是這樣。因此板友推文時,如果方便也願意不吝告知的話,
推文內容末尾,舉例:加個"7+"代表七年級末段,"6-"代表六年級上半段,以此類推。
這樣不是規定,也不是建議,只是確認我們的猜想而已。
如果這樣不妥,我會修文把這段刪掉。
小竹常說,我的文風很像倪匡早期的作品。我不怎麼看倪匡小說,所以也無從比較。
她希望我把內容寫得平凡些,這樣看起來真實性更高,也才符合我說的平實。
但是對我來說,這已經是最平實的寫法,再改下去,真實的狀況就走味了。
這些文章,事件,發展,都是真實的,我儘量用一般人的視角,敘述這些故事。
如果要以我所見所聞,忠實呈現,這些故事會有稍微不一樣的風貌,
但可能爭議就變多了。
每一個故事,其實都有我想傳達的東西,這就留給細心的讀者去體會了。
裡頭的每一個人,小竹大多認識,也曾相處,雖然她什麼都看不到,
但是想起過往彼此相處的過程,討論的話題等。
這些故事,就算再怎麼精彩如小說,似乎也沒有顯得那麼陌生與虛幻了。
這些故事,就我個人所知。要說有瑕疵的地方只有兩處:
1.考量保護當事人而使用化名。
2.沒寫齊個人眼見的所有玄異事實。不影響主線的部份我已儘量全部刪掉。
我的眼見,不足以代表每個人的真實世界,只能儘量平實的將過往經驗,
照實紀錄完整,給予有緣人作為參考。
老醫師,柳師姊,扣除掉修行的部分,與每一個版友家中的長輩,差異也並不太大。
他們或許有特別的專長,但是也曾和你我一樣。
他們不一定熟悉電器用品,外文,
也不見得了解世界的全貌--至少我知道他們是不太懂網路世界的。
然而他們謙和,低調,都是不慕名利的平凡人。
有很多事情,他們遇到也是無法解決的,只是我沒有寫出來而已。
我的文章,並沒有想要神化他們的意思。
他們對我而言,都是很值得感恩的老人家。
以上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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