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XIMIX (天不從人願) 看板: story
標題: [長篇] 公爵 九
時間: Thu Aug 30 17:09:27 2012
「黑森林，妳可以放我們出去嗎？」
心急救主的伊莎貝馬上提出要求，並且不知道為什麼，
竟然直覺似的毫不懷疑對方所自稱的身份。
或許，這和黑森林令人放鬆的溫和語調有所關連。
「不行，至少暫時還不行，要先等我釐清一些問題。」
黑森林的回答不急不徐，不卑不亢。
「問吧，只要能讓我們離開這裡，妳想問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萊肯給了回應，但依然不敢放鬆戒備，畢竟黑森林的名聲實在太過惡名昭彰，
而且誰也想不到，黑森林不但擁有自己的意識，竟然還能更進一步與入侵者直接對話。
「我聽到兩位談論到公爵大人，請問兩位的身分是？」
「公爵麾下第一大將，鐵血薔薇伊莎貝。」
「我是公爵的園丁兼守衛，萊肯。」
「果然是兩位沒錯，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樣，黑森林等候兩位大駕光臨已久。」
「什麼意思？」伊莎貝發問。
「那妳為什麼還放怪物出來攻擊我們？」萊肯顯然也有疑惑。
「為了要證明我的猜想確實無誤啊。除了測試一下兩位的真本事，
我想不到還有更好的方法。如果真的是公爵大人的重要親信，
那麼通過考驗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樣講也是沒錯啦。」萊肯點了點頭，心裡面感到一絲得意。
「那妳剛剛不就是多問的而已？」伊莎貝也偷偷覺得驕傲，但還是有些不高興。
「抱歉。」
黑森林溫柔一笑：「為了表達歉意與善意，請允許我治療兩位的身體與心靈。」
一陣微風吹過，伊莎貝與萊肯突然感到精神一振，活力充沛，
並且發現到自己與對方的傷勢都已經不藥而癒。
「好……好厲害！」伊莎貝有些傻眼，萊肯則是不可置信的伸展著左後腿。
「只要是在黑森林的領地之內，我幾乎是無所不能。」
黑森林向來淡定的聲音有些得意。
「聽起來好耳熟喔。」伊莎貝不禁想到了威廉。
「沒錯！」萊肯也連連點頭。
「兩位一定是在說威廉吧？」
「妳連威廉也知道？」萊肯瞪大了眼。
「當然囉！」
黑森林的語調保持著一貫的輕鬆愜意：
「威廉與我，可是關係匪淺呢！我們在物靈裡面，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喔。」
黑森林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接下來所要使用的詞彙。
「雖然物靈並不存在真正的血緣或親屬關係，但若以普通生物的觀點來看，
我大概可以算是威廉的女兒喔。」
「威廉有女兒？」萊肯又瞪大了眼。
「我比較驚訝的是他竟然能有老婆。」
一想到威廉陰森灰暗又死氣沉沉的蒼老外貌，伊莎貝不禁打了個冷顫。
「兩位誤會了。物靈沒有性別之分，也並沒有實質上的傳宗接代。
正確的說法，我是由威廉的一部分所分裂出來，逐漸發展為完整個體，
並擁有自我意識的物靈分身，但又並非完全複製威廉，而是具有獨特性的真正獨立物靈。
威廉當初將我分裂出來，就是為了在緊急時刻以備不時之需，
作為輔助公爵及其下屬的後備支援，雖然我並不是完全同意威廉的理念。
威廉一心一意守護公爵，然而我所寶愛的是這整個世界。」
「還是聽不太懂，反正妳是威廉的女兒吧？」
萊肯高興的咧嘴吐舌猛搖尾巴，突然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
如果黑森林像威廉一樣有凝聚出實體的話，萊肯一定會撲上去用力舔她的臉。
「可是……」伊莎貝不禁起疑：「黑森林不是由魔女們所創造的嗎？」
「謠言止於智者，她們不過是我極少數願意歡迎常駐的訪客罷了。
物靈不生不滅，無形無相，實際上，黑森林並不是我真正的本體，
正如同那座古堡也並非威廉的真身，對物靈而言，形像或軀殼只是想要，而非必要。
所以兩位真的不用擔心古老的威廉，天底下有辦法能傷害他本質的力量少之又少。
現在，兩位應該有更重要的當務之急必須處理。」
「沒錯！」伊莎貝與萊肯異口同聲：「我們要找到公爵！」
「那麼，首先，兩位得先知道，公爵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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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是直接從廁所進出的啊？難怪我只察覺你們下樓點餐又再上樓，
卻沒發現你們何時由外面進入建築物內。」
跨過男廁門檻，公爵發現自己已經身處街上，立即對於方才的疑惑恍然大悟。
「公會借用遍佈全國的便利商店與速食店，製作了無數能直達各地的連結門，
所以不管哪邊有狀況，我們都可以第一時間到達處理。」
西裝男對著前方比了個手勢：「請！我們的車就停在前面。」
西裝男領頭，公爵在後，光頭壯漢與憂愁男則是一左一右，
牢牢把公爵夾在中間，四人以三角型的陣勢徒步前行。
但是公爵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的樣子，對於被包夾，
甚至已經是近似於挾持的待遇毫無怨言。
「那麼……其實你們也不用這麼麻煩，應該可以直接從廁所的門回到公會吧？
特意展現突破空間的實力，卻又多此一舉繞路而行，應該是為了安全起見，
不想在我這個不明人士面前，展現可以從外界直達公會內部的空間管道吧？」
公爵微笑著邊走邊說，臉上的好心情一直都沒有消退。
「正是如此，防人之心不可無囉。」
被戳破心機的西裝男毫不羞窘，直接就承認了提防公爵的意圖。
「上車吧。」西裝男拿出車鑰匙轉開門鎖，光頭壯漢則是替公爵拉開了後座車門。
「完全包覆的鐵殼車啊？雖然已經看過了，不過還是很新奇呢！」
公爵伸手握拳，輕輕敲了敲車頂。
光頭壯漢不耐煩的推了公爵一把，低調的憂愁男則是不知何時，
已經無聲無息的坐到了副駕駛座。
「強哥，麻煩對我們的貴賓有禮貌點。」西裝男的視線透過後照鏡反射而來。
「哼！」被稱為強哥的光頭壯漢不置可否，只是替公爵繫上了安全帶。
「車程需要一點時間，讓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
西裝男輕握方向盤，保持著不快不慢的車速穩定前行。
「首先，我們隸屬於獸魔獵人公會，也就是非人廣泛俗稱的赫辛。
我是這三人小組的組長，叫做不歡，屠不歡。不過可別被名字給誤導了，
其實我是個很開朗的人。」
西裝男笑笑，繼續說道：
「在副駕駛座的，是我們的術法與能量專家，興趣是打擾和褻瀆死者，
叫他阿棍就可以了，就是神棍的那個棍。別看他這樣，
阿棍可是個外冷內熱的冷面笑匠喔。
Last but not theleast，坐在你身旁讓後座變很擠的那位，
就是本小組最有男人味的肌肉猛男石強，暱稱強哥，光聽稱呼就很厲害了吧！」
「歡哥、棍哥、強哥好。」公爵分別向三人打了招呼。
「這怎麼敢當呢？你才是老前輩吧？」
屠不歡話鋒一轉，眼神閃過一瞬間的銳利：
「剛才公會的檢驗報告出來了，從屍體上採集到你唾液的分析結果來看，
你體內的血液至少有兩千年以上的歷史，甚至更久，
只是因為我們沒有更原始的樣本可以比對，所以得不到確定答案。」
「如果以血液而言，我體內的歷史確實非常古老，古老到超乎我自己的理解與想像，
但若是以轉生為血族的年齡來看，我不過四百歲左右，並不算太老。」
「不。」
屠不歡搖了搖頭：「在我們這裡，光是有超過一百年的吸血鬼就不得了了，
四百歲已經算是天文數字了。」
言下之意，就是屠不歡已經認定了公爵並不屬於「我們這裡」。
「是嗎？別光講我，也講講你們吧。雖然氣味很淡，但三位也不是普通人類吧？」
公爵側過頭去，對著強哥咧嘴一笑。
「確實。」
屠不歡直接大方承認，毫不扭捏做作：
「我們都是混血兒，至於是什麼混血，就不方便透露了。」
「我能理解。」公爵點點頭，並不強人所難。
「所以，我的待遇從被驅逐出境變成座上貴賓，是因為你們發現了我的血液非常古老？」
「沒錯。」屠不歡點頭：「請你務必要陪我們走這一趟。」
「放心吧！只要是在合理範圍內，我一定盡量配合，不會無端反抗或搞鬼的。」
「呼！那就好。」屠不歡故作放鬆的呼了一口氣。
「不過你們也不會因此就放鬆戒備吧？」公爵無奈的雙臂環胸。
「被發現了！」屠不歡擠眼吐舌，腳下的油門微微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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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命的眾生，往往會因為規避危險的本能而蒙蔽雙眼，
因而只能見識到世界的一小部分。我們物靈的本質介於生死之間，可以輕易接觸，
甚至跨越世界間的不同面相。」
黑森林淡淡說道：
「現在，所有的叛軍都在尋找公爵，這裡沒有一處安全之地，
也沒有可以信任依靠的軍隊鎮壓叛亂，所以威廉把公爵送去了世界的另外一面。」
「另外一面？」萊肯皺眉，很難想像什麼叫做另外一面。
「是的，另外一面。另外無數世界面中的其中一面。不同於這裡，
人類不過是無數眾生的其中一支，在公爵被送去的那個世界面裡，
人類才是大地上最主要的種族，其餘眾生為求安穩與生存，
只能低調的隱藏身分委曲求全。」
「我不喜歡那個世界。」伊莎貝皺起眉頭。
「不是世界，是世界面，是同世界中一體多面的其中一面。嚴格來說，那邊跟這邊，
都是同一個世界，世界面的不同，也不過是立足點與視角的不同罷了，
實際上不論身處何面，都依然隸屬於相同的時空系統管轄之下。」
發覺兩人越聽越茫，黑森林只好放棄耐心解說理論，改為直接提綱挈領給予結論：
「在那裏，有公爵所欠缺的經驗，也有你們所不足的磨練。去冒險，去找到彼此，
去找到公爵，去發現伙伴，去體驗真正的分離與相聚，去挖掘近在眼前的秘密，
然後在這個世界面天翻地覆直至崩毀之前回來。」
「我們要怎麼回來？」伊莎貝問出了關鍵。
「只要同心協力，就能回來。」
「有說等於沒說嘛！」
伊莎貝抱怨黑森林給了個含糊其詞的答案，
萊肯則是被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資訊給灌到頭昏腦脹又頭暈眼花，
明明就塞了滿肚子的困惑，卻連一個問題也擠不出來。
「不用擔心以後的事，只要專注目標，不忘初衷，按部就班，船到橋頭自然直。」
地面一陣輕微震動，伊莎貝與萊肯腳前的沙土不停陷落，
緩緩出現了一個直徑莫約兩公尺的坑洞。
坑洞雖然不寬，但卻直上直下深不見底，還一直嗚嗚嗚的逆吹出怪風來。
就算是以膽大出名的伊莎貝，也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跳下去吧。然後去做該做的事。」
伊莎貝與萊肯對望了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黑森林的話。
如果坑洞底下等著他們的不是新世界，那跳下去就無異於傻傻自殺。
「需要幫忙嗎？」
黑森林話才說完，坑洞的直徑範圍就瞬間擴大，
伊莎貝與萊肯同時腳底一空，然後便一起發出慘叫摔進洞去。
「黑森林~~~」頭下腳上的伊莎貝使勁怒吼，不滿的朝著上方越來越小的入口比出中指。
「哎呀呀，好率真的小姑娘呢！」黑森林輕笑，地面上的坑洞已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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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麗的詩歌是最絕望的詩歌 有些不朽篇章是純粹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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