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是一個喜歡夜釣的學長跟我說的故事。
我平時也喜歡甩兩竿,不過是屬於那種只會自己綁鉤子。
對於水況或者釣點沒太多研究的人。
學長就不一樣了,十多年的資歷甚至在一個釣魚論壇中同時擔任好幾版的版主。
接下來是他在幾年前垂釣的故事。
屏東的楓港是一個內凹型的小港灣,雖然算不上是會大咬的釣點。
不過勝在風平浪靜,而且還有水泥平地的堤防,三五好友夜釣甩竿喝點小酒烤肉
什麼的還是很不錯的。
不過學長這天是一個人來的,颱風過後鄰近魚塭的石斑和鱸魚都趁著大漲的水勢
跑進了海里,而風平浪靜的港灣就成了這些初入大海魚兒們拉高求生等級的新手村。
晚上的釣客不少,大家的收穫都不錯,第一次拋竿下去不到十分鐘就拉上了一條
五十多公分的金目鱸,因為是一個人,所以學長找了一個稍微遠離堤防燈火和人群,略為
陰暗的地方。
一個人夜釣等魚的時間說真的還是有些無聊的,智慧型手機也還沒普及,只能哼
歌或者綁些預備的釣組,偶爾翻弄一下A撒來打發時間。
眼前一個景象卻讓學長有些楞神,前面說過,堤防是凹字型的,學長就在兩側離
盡頭不遠的地方,一個人影不曉得什麼時候坐在那邊。
「當時我真的嚇一跳。」他這麼說著,不過很快的就鎮靜下來,雖然光線有些昏
暗,不過還是能明顯看見對方身上穿的釣魚背心和一個遠投的長竿。
學長也沒有突兀的打招呼,釣魚釣久了,除非是認識的,否則也不會亂問人。
大概又過了十幾分鐘,沒有魚汛,學長開始有些無聊,於是起來走動走動。
點了煙,學長走近那人想看看對方的情況,看著看著卻感覺有些奇怪。
是了,沒有小冰箱,也沒有工具箱,沒矮凳,就一根釣竿和一個人,這情況不
奇怪,但是發生在一個放遠投的釣客身上卻從來沒見過。
學長又抽了一根菸出來遞給對方,拍拍對方肩膀。
「呷菸謀?」沒有回應,對方只是把菸接過去,手指肥肥白白的。
「你放線放什麼魚?」
「自己。」
學長愣了一下,「蛤?釣啥魚?」
「釣自己。」
學長感覺對方開著自己玩笑,笑著拍了一下對方肩膀。
"啪。"
拍在肩膀上的是濕潤的水感,就像一個人穿著濕衣服下海游了兩圈後那種濕潤
感。
手上的觸感讓學長有些不舒服,慢慢將手縮了過來。
「你能幫我嗎?」
「?」對方這麼說著,慢慢轉過頭來。
學長這時候又灌了兩口酒,才好像要給自己壯膽:「你知道嗎?我後來兩個月都
不敢吃肉包,不是怕吃肉,是我看到那個肉包上的皺褶我就想吐。」
就是皺褶,那臉就像白麵團一樣一整團漲了起來,眼球也是讓人作嘔的白灰色,
七孔上不斷向外的冒著黃色的水滴,學長怪叫一聲立刻往回跑,尖叫聲引起了岸上許多人
的注意。
學長軟著腿對著幾個好事過來觀看的人群說,「有…有鬼!」
「接下來的事情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們發現了屍體。」學長這麼說著,在連著
海港的肉粽角裡面,學長和幾個群眾發現了卡在裡面的一具屍體。
屍體上爬著無數的海蟑螂和螃蟹,左小腿骨明顯的轉成了非常識的角度,泡著海
水又正值夏天的緣故,屍體整個發漲腐爛,兩隻手高高的攀著肉粽角上外伸的鋼筋,手指
上指甲全都不見蹤影,至於是否掙扎刮著水泥壁全都抓的脫落則不得而知。
「學長你也算做了好事嗎。」我這麼替著這個故事說著結論。
不過學長卻一臉不可置否地看著我,那表情像是在說:「你確定?」
「你知道嗎……。」學長沉默了一下。
「那兩個……人,穿的背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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