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各方寢室與小屋內打呼聲頻傳,雖然三連獨守彈藥庫附近有許多過往減編時候留下
來的空房。好在因為青土山在三連連長指揮下,常常派人去打掃這些原本可能好幾年都不
會有人用到的空屋。沒想到三連連上士兵平常抱怨掃ㄧ些鬼屋,根本浪費時間,可是既然
就這麼湊巧的住近自己平常抱怨的空屋。
這些空屋千奇百怪,有些上頭只有個空窗,整個水泥牆,睡在裡頭的大兵開了三台工業電
扇,熱氣依然難散,連在裡頭的班長也受不了,每個人都拖到只剩白三角,什麼尺度也不
管了只接用最可以散熱的方式睡覺。另一個地方倒是相反,四面八方舊木頭透氣的很,涼
是涼快,但每個人小心翼翼的躲在蚊帳中,想盡辦法填補破洞處,深怕被各種蚊蟲攻擊。
三連的輔導長室裡,發著小光,那不是檯燈的光而是小電視的螢幕。張翰祥咬著脆笛酥,
帶著耳機聽著電視中傳來的聲響,跟早上不同,晚上的作業螢幕幾乎都不太清楚,在加上
青土山營區原本的訊號就比較奇怪,張翰祥隨著康排的視角看見青土山營區樣貌,而耳機
中不時也會傳來康排的喘息聲和低語的報告。
「目前只是調查,這地方比起早上調查的場所相對比較安全。」康比絡小聲回報。
「是孫震的意思?」張翰祥問。
「嗯,孫學長要我們調查,並不是跟鬼槓上。再來柯輔導和苗筱珺班長兩人似乎除了調查
青土山的鬼事情,還有額外的任務。」康比絡說,隱藏的針孔鏡頭出現前頭柯輔和小珺班
的背影。
「額外的任務?」
「尋找青土山營區的地基主。」康排說。
尋找地基主?張翰祥聽了沉默一下,顯然不太清楚孫震這個用意。但釐清孫震的思考模式
向來不難,畢竟這可是長久以來兩人培養出來的默契。但是唯獨一件事情例外,張翰祥可
沒那麼容易被孫震看透,比起活在軍中多年的孫營長,在社會上打滾多年的張翰祥,顯然
要來的不那麼好懂。而這次會找上當年孫震當連長時後的下屬軍人康比絡,當然也是別有
用意。
「不過果然還是張大哥厲害,一眼就看出誰是臥底身份。」康比絡說,話語中充滿佩服。
孫震的父親和爺爺,這麼容易放手孫震讓他獨自一人來青土山營區,是不可能的事情。就
張翰祥的了解,孫震的爺爺,孫士銘,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角色,表面上是一位白髮蒼蒼的
人,但實際上步步算計,讓人步入陷阱而不知。張翰祥了解想法太天真的孫震向來不是他
爺爺的對手。所以這次他得在與孫震有些距離的地方展開調查。
哪一個人可以讓臥底掉以輕心?那當然是與孫震類似,且對於孫震有憧憬,想成為孫震左
右手的兵士。康比絡顯然是這計畫的不二人選,更況且張翰祥發覺康比絡不管是真傻,還
是裝傻,都高超的那人分不清。而花了點心思讓海龍王把人送進來,表面上看似傻傻的蛙
人,可別忘了他們過去別名可都稱為水鬼。
蕭邦倫士官長,正是孫士銘監視孫震一舉一動的臥底。雖然說來不光彩,張翰祥在外頭讓
康比絡用點不合理的方法說通幾個要退伍的義務役在打掃時去才查一下蕭邦倫的房間,結
果沒找到甚麼,倒是有個上鎖的資料櫃。而康比絡輕而一舉的撬開了那資料櫃。找到了一
些有趣的東西,包括幾份資料那一台小手機。這點倒是讓張翰祥訝異這蛙人的行動力。
「讀書的時候,不小心走偏了點。」康比絡開朗的聲音,實在不太像會幹這種事的人。只
能說張翰祥押對了一個不錯的棋子。
「不過既然以經把蕭邦倫士官長隔離到三連,還有必要繼續偵查嗎?張大哥?」
耳機一頭康比絡的話伴隨雜音問。張翰祥不假思索的回答說:「這可難說,那老傢伙在想
什麼可不簡單。一個這麼明顯就讓你我查到的臥底,有可能只是個幌子,說不定那孫老頭
別有用心,安派一個…」
「假裝願意合作,又看似單純的軍官。這種將計就計很常見吧?」
康比絡突然這樣說,張翰祥頓時愣了一下。雖後才聽到耳機納傳出哈哈笑的聲音。張翰祥
聽了說:「閒聊到此,目前狀況如何?」
「開個玩笑輕鬆一下嘛。目前還是一樣,可能在半小時就打道…回毀…府府嗚…福夫……
溫…」
聲音突然間雜訊,一陣不明的訊號後,沒了訊息。果真這種簡易設置的配備還是收訊不良
,張翰祥調整耳機,電視倒是還有畫面。但狀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一直定格在某個畫面,
無法收訊。張翰祥晃了晃小電視,只是更加嚴重,讓螢幕出現藍綠的色塊。
看來又得重新調整了。正當張翰祥想拔掉線路時候,螢幕突然閃了一下,變成了艷紅色。
耳機內開始又傳出些雜音,傳出某種奇怪像是喘氣的起伏聲。
啪!的一聲螢幕變成黑色。張翰祥直接把電源插頭拔掉。
有不好的預感,今天就先到這裡。
張翰祥伸了個懶腰,身子往輔導長室的沙發躺。紅色的螢幕,在怎麼樣的錯誤,張翰祥還
沒看過整台螢幕畫面變成鮮紅色的錯誤發生。想起之前孫震跟自己詢問的種種訊息,張翰
祥這時微微的說了句:「青土山鬼話?」
之前某陣子孫震一直追查的東西,而自己也的確很有興趣找到了一些資料。但中途卻因為
某些原因而中斷。難不成,孫震自己找到答案?張翰祥想,又看了看剛剛散發鮮紅螢幕的
小電視機。頓了一下,得到結論。
那傢伙不是找到答案,而是找了麻煩。這樣想就合理了。
張翰祥想完跳下床,重新把電視的線路和收訊重新調整。看來現在可不是害怕畫面會變紅
的時候,現在的狀況是畫面就算出現人頭,自己也得想辦法繼續知道青土山的狀況。
「那個白癡……」張翰祥唸著,不斷調整手中的機器線路。
這牌局讓副連長陳柏鋒流冷汗,他仔細的一次又一次的看過自己手上的排,這組合真的是
…不會吧,是同花,而且還是黑桃同花順。破風連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也有跟賭
神一樣的運氣。放眼望去大夥都開了台,長不像的雙胞胎還在為自己湊了條順子沾沾自喜
。一切就在今夜,他三連的副連長陳柏鋒要從連敗翻盤!讓你們看看同、花、大、碰!
屋內電燈順間暗下。眾人傻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操!你們誰又關到電燈?徐寶,這次士官長不教訓你,你就把贏我的五百吐出來!」蕭
邦倫吼到。
「士官長!這不公平又不是我幹的!我跟你們在打牌。」
「一定是…」「怕輸!」「怕輸!」「所以才關…」「電燈…」
「奸詐!」「卑鄙!」「無恥!」
「就說不是我!你們雙胞胎不說話沒人會當你啞巴!」
徐寶努力的撇輕,這時一陣刺眼的光線照來,眾人往光線處看去,都嚇的往後退。隨後才
看清楚,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手電筒的破風副連。許寶大罵說:「副連,幹,嚇死
人喔!不要把手電筒往自己臉照啦!」
「你們給我看清楚,這局我拿到牌!同花大順!是同花大順!有沒有!」
破風連將牌拿在手上,跟所有人證明自己沒說謊,但眾人卻都懶得裡那副同花大順,蕭邦
倫開口就酸破風副連:「誰管你牌是甚麼,有手電筒還不趕快找沒電的原因,白痴。」
一群人鬧了幾分鐘,才開始用自己身邊的手機和手電筒來找尋電燈開關。眾人在牆邊的位
置找到開關,而電燈的開關還是在開啟位置,雙胞胎手賤,兩個人在那開、關、開、關,
不斷的按。但在如何按,電燈始終沒有任何反應。陳柏鋒看了看說:「大概是保險絲燒斷
了吧?我去外頭門後看看。」
陳柏鋒帶著手電走到門邊,要打開門前,轉了頭說:「等等修好你們每個人都要付兩百塊
給我,而且莊家要加倍!」提到莊家陳柏鋒眼睛對蕭邦倫瞪大。然後準備開門,但不知為
什麼這小屋的喇叭鎖門,卻突然打不開。陳柏鋒用力轉或拔,這門就像是釘在這,一動一
也不動。
「這是怎樣?」陳柏鋒流著汗看著這屋內出外的唯一大門。
「什麼怎樣,搞屁!連門都不會開!」蕭邦倫士官長酸了幾句,推開陳柏鋒副連長,單手
轉門把,但怎麼轉都轉不開,兩支手轉也一樣,即時往後拉也是,門就是在原處一動也不
動。
「說我,如果那麼容易,我早開門了!蠢貨。」陳柏鋒嗆了回去。
蕭邦倫打不開門,心裡急,越急脾氣就越暴躁,舉起腳來用踹的。踹門的聲音又大又響,
但那門依然是文風不動。眾人越來越覺得不對,紛紛安靜下來,這時徐寶突然想到甚麼啊
的一聲。
「阿江他們人呢?」
對啊,人呢?眾人也這時才想到,人數好像順間銳減不少。雙胞胎一人支手電筒,往左往
右照,剛好照在兩個房間門口。互相看對方說:
「不會…」 「是在…」 「其中一間…」 「房間裡面…」 「吧?」 「吧!」
就在眾人還在猶豫要不要過去時,就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那聲音像是有人正穿著鞋子在
房間裡左右來回不停的走動,並且還伴隨著奇怪的叩叩叩敲擊聲。大家順間被這奇怪的聲
音,弄的原地不敢動。雙胞胎聽到聲音嚇的抱一起,在那邊怪叫著有鬼有鬼。被士官長蕭
邦倫敲了頭說:「少在那亂叫,幹。」
蕭邦倫雖然罵那雙胞胎兄弟,但自己根本也怕的要死。最後他看向一邊的陳柏鋒,見到陳
柏鋒的眼神跟他對到,就說:「欸,破風的,你去看看大寢那邊有沒有人。」
「我去?你他媽的這時候幹嘛不自己去!」陳柏鋒聽了罵到。
「一個副連長那麼囉唆,問題那麼多,你是副連長耶!」不知道為啥這時蕭邦倫士官長的
原住民腔突然跑出來。
「啊,你士官長耶!你就可以不用去。要去大寢,你和我一起,不敢的的人沒懶趴。」陳
柏鋒說,等蕭邦倫的回應。而蕭邦倫雖然害怕但是為了讓自己有懶趴,只得裝做鎮定,回
嗆說:「懶趴,你那麼小還敢拿出來說。我又不怕,只是那是你們軍官的責任,我才叫你
去看,懂不懂啊!副連長。」
「喔,不怕喔,那就走啊!我還以為你去了二連膽子跟雞雞就都萎縮了。」陳柏鋒回嗆說
,這一說激起蕭邦倫,蕭邦倫起身拿手電筒往前說:「看就看!幹,怕你這沒懶趴的太監
不敢來。」
「幹你娘的小魚乾。」陳柏鋒罵了髒話後跟上。
兩人走向大寢,越走就越發現剛剛那叩叩叩的聲音和腳步聲變的越來越大聲。
在右邊的房間,阿江和齊瑋還有阿炎都試過,房間的門打不開,而且現在整個房間是暗的
,只有靠著手機和手電筒的光源環顧四周。阿炎手上的那超自然電子異象儀雖然一下子跳
了很高的數值,但遲遲沒有任何狀況發生,這時齊瑋提議,藥不先找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麼
線索,可以幫忙理解發生什麼事,而且盡量一起行動,不要落單。
「燈打不開,窗子也被鎖死,翻了四個內務櫃和大家的黃捕包,也沒甚麼特別的。所以這
次不是人為,而是真的被鬼鎖在這房間。」齊瑋分析說。
阿江和阿炎看著淡定的齊瑋,有種違和感。兩個人剛剛談說有鬼的時候,嚇都嚇死了,哪
還在那跟齊瑋一樣分析現在自己的處境。
「齊瑋,你都不怕喔。有鬼耶!」阿江一邊緩緩的看著床下,每看一次就先閉上眼,深怕
一時間看到什麼怪東西。
「怕啊,但是能怎樣。幹,人家都說老兵八字輕,一定是我們這群老兵聚在一起把這衰到
爆炸的能量,發揮到最極致。」齊瑋自朝說。
兩人跟在阿炎後頭,而阿炎倒是從頭到腳全身從頭到腳都流冷汗,阿炎摸著工具,他隨著
數值跟標示危險程度的儀器移動,最後還是移動到大門口,阿炎看見這頭的數值飆高,畫
面中寢室的門也呈現極度低溫的狀況,這代表這鬼曾經用過這扇門,難道他是特地把門關
了,將我們留在這房間?
「看見這數值,不太妙啊。」阿江看見阿炎手裡那台儀器的忽高忽低的數值說。
「我聽齊瑋說你也看得到那個。」
「那個?」阿炎不懂。
「鬼啊、鬼。」阿江說,一邊試著在拉一次門,果然還是一動也不動。
「有時候…我也不想看到。」阿炎說,也試著跟阿江一起使力拉門。
「安抓講?安內母是超屌。」阿江用力拉門,臺腔不知不覺的跑了出來。
「學長,我很怕鬼,而且就算看得到鬼,也不知道怎麼辦。如果像營長傳令黃郁佑那樣,
絕對不會像我那麼弱,就算一個人也知道怎麼應付。像我什麼都不會,如果沒有你跟齊瑋
學長我一定只會躲在一旁哭。」阿炎說,一邊雙手使力跟阿江一起拉。兩人一起拉那道門
,但竟然一點起色也沒有。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遇到這事情,我也會哭啊。」阿江喘著氣,人坐地上對著同樣喘著氣
阿炎說:「別看我那麼壯,我也很怕鬼。也覺得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像廢物一樣。」
阿炎聽見阿江學長這樣說,有點不可置信。阿江的身材比阿炎壯上好幾倍,而且草綠色的
軍內衣底下,胸肌結實的撐起衣服,明顯比一般人有料許多。這種人怎麼可能覺得自己像
廢物?自己沒有的,阿江學長身上都有。
「所以你怕鬼、我怕鬼,我們都是怕鬼的小廢物。這跟壯不壯沒關係,像我這麼壯還不是
怕鬼怕蟑螂。所以你很普通啦,喔,不對你看得到鬼?而且我母栽你怕不怕蟑螂。」
阿炎搖搖頭,蟑螂他倒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幹,你不覺得蟑螂很噁心嗎。」
「我才幹你們的,我在那找東找西想辦法出去,你們就在這聊天。」一旁齊瑋不爽的出聲
。
「門就打不開厚。」阿江說。
「那這排窗戶你有試過?」齊瑋問,手電筒照了過去。
「哪排窗戶?」阿江問,手裡的手電筒也往齊瑋照的地方照。果然,在門的不遠處有一排
毛玻璃的窗戶,位置稍高了些,但只要墊腳尖,以齊瑋或阿江應該還是勾的到固定窗戶的
開鎖。
「窗口怎麼設在那麼奇怪的位置?」阿江不解。
「我哪知道,總之試看看能不能出去。」齊瑋說。
但正當兩個人打算開門的同時,阿炎抬頭看了那窗,就看見學長們的手電筒照的那塊毛玻
璃。竟然反射出一道人的影子。雖然那高度的確並不是太高,但是要兩人掂腳起來的高度
,少說也有個一百九、兩百,在怎麼來說也不會有個一百九或兩百的人在外頭。更讓阿炎
感覺不對,這個人影似乎是緊貼著窗戶,好像試圖進到房間。
阿炎試著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也有一樣的事情,有不知名的東西試圖打開他寢室的門,卻
打不開。並且有著叩叩叩的敲門聲,和凌亂的走路聲。還有那叫自己不要走恐怖的話語。
看見窗戶外那貼緊窗口的人影,阿炎像是想通了什麼。在阿江勾到窗戶即將開窗之際。他
看見那影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要開!」阿炎喊,免忙丟了儀器拉住阿江的手。
「诶诶,阿炎幹嘛?說不定我們可以從這道窗出去。」阿江說。
「不行,不能打開。我們不能出去。」阿炎說,但把阿江弄糊塗了。
「士官長和副連長還有其他人都在房間外面,沒啥好怕的啦。」阿江說。
「我覺得……阿江你稍為聽一下阿炎的話會比較好。」
齊瑋說,舉起剛被阿炎扔在地上的自然電子異象儀,電子儀上對準窗戶的鏡頭不僅數值飆
高,而且畫面還顯示出窗戶外頭有人的身形。那模樣就跟阿炎看到影子的形狀一模一樣。
阿江看了嚇了一跳,就問阿炎:「那是什麼鬼東西?」
這話才問完,阿炎、阿江和齊瑋立刻就聽到一陣不尋常的噪音。這聲音是昨晚阿炎聽見那
叩叩叩的敲門聲,但是跟昨晚一樣,那敲門聲越來越急促,而這時阿炎他們聽到了已經不
是什麼溫和的敲門聲,而是接近打門和踹門的音量,從窗戶和門的那面牆傳來。三人嚇的
靠在一起,看著失控傳出各種敲打聲響的強面。
「這啥小!」即使看不見,阿江被眼前敲打聲嚇到不行。
「看來來者可不友善。」齊瑋舉起儀器的鏡頭,可以看見剛剛那毛玻璃顯出的黑影正在用
力的敲打窗戶。
「這只是我的猜測學長…」阿炎說:「我想把我們鎖在房間裡的東西,跟現在門外敲打的
東西,是兩個不同…不同…的…鬼。」阿炎很努力的說出他最討厭的名詞。
「然後他為了不讓我們被外頭的那東西攻擊,所以把我們鎖在裡頭。其實更進一步想,我
認為…我……」阿炎說到一半突然話吞了回去。
「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你說什麼都比這發瘋的敲打聲來的好。」阿江說,齊瑋也看著
阿炎。
阿炎看著兩人,又停了幾秒,最後深呼吸了幾口說:「我認為可能是因為我在這裡的緣故
,其實應該跟學長們沒有踏太大的關係。那外頭的東西,目標應該是我。」
「為什麼?」阿江不懂。
「是因為你看得到鬼?」齊瑋說。
阿炎聽了點點頭,自己其實心裡應該早該知道是這個原因。自己的敏感體質,看得見鬼這
件事。自己曾想過,過了就算了。阿炎知道自己害怕這見鬼的體質,所以選擇性的忽略,
但可能在怎麼逃,如何裝做看不見。還是會被不懷好意的東西找上門。
自己也許要做的應該是試著面對,而不是逃。
鼓起身子輕拍臉頰,阿炎試著用自己的眼睛仔細的環顧四周。阿江原本還想跟阿炎說些什
麼,卻被齊瑋阻止了。齊瑋對他說:「好歹也看一下氣氛吧,學弟在忙。我們要退伍的老
鳥就閉嘴裝死就好。」
在仔細一看,阿炎果然看見了什麼,在一個上層的床位上坐了一個人,那位置剛好就是剛
到這房間,自己選的位置。而現在那位置睡的人,是齊瑋學長。阿炎鼓起勇氣走到床下,
近距離的正式這個陌生人。雖然明知道這鬼魂幫助了他們擋住外頭另一隻鬼怪,但阿炎還
是免不了雙腿發抖。
「你是誰?外面那東西又是什麼。」阿炎抬頭問。
那床上的陌生人聽見阿炎的問題,緩緩的落了下來。這一幕齊瑋跟阿江透過儀器上頭夜視
熱感應,完全看得見阿炎正在跟一個,他和齊瑋都不會接觸到的靈界朋友對話。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對我的族人的行為,為你道歉,小兵
一段話傳近阿炎腦裡,阿炎看著這發散藍光的人形,他知道自己雖然可以見到鬼,但其實
沒辦法跟黃郁佑傳令一樣,看見鬼的完整外觀。阿炎聽見這鬼竟然在跟他道歉,第一次他
發現到鬼除了有讓他害怕的感覺之外,別種不可思議之處。阿炎聽見後問:「你說你的族
人?」
我跟我的族人,與外來的侵略者戰死於此
未能好好安息,多年後這裡被侵入者占據
那些侵略者就像你和你的夥伴
雖然我知道不是,但我無法壓抑住族人們對你發出的訊息
原來外頭的鬼不止一個?這下阿炎知道那腳步聲和敲擊聲為何那麼不規律。阿炎繼續對將
他們反鎖於此的鬼魂對話。雖然阿炎看不清楚他的外觀,但傳進腦裡的聲音卻非清楚。
「你為什麼要幫我?」
這有違背我們祖靈的教誨
我試著讓我族人不犯下過錯
但我無法壓抑他們不斷想傳達於你他們的傷痛
只得將你壓抑於我可保護的空間
「外頭的人…你的族人不會對其他人怎樣吧?」
他們對於無法感覺到我們存在的人,不感興趣
因為那無法為我們做什麼
「所以你的族人找上我,是因為我可以替他們做什麼?」
是的,我知道你不能,但也無法平息他們為自己的苦痛找尋出路
我能理解,你只是個偶然能感應我們存在的一名小兵
阿炎聽見這鬼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意外。過去的鬼在他心裡絕對不可能這樣跟他對談。
這也許有大部分是因為自己害怕的視而不見,跟通常主動靠近他的鬼都非善類。而一個保
護他不受其他鬼魂騷擾的鬼,阿炎這也是第一次見到。
「如果我可以找到人來平息你族人的苦痛?你的族人是否可以接受?我認試的一位學長,
很擅長處理這些事。是否可以請你告知你的族人?」
我不清楚這能不能讓我族人接受,但我會幫你傳達
藍色的人形說完,呼的一下便消失。這時候阿炎整個人才攤坐下來,喘氣。他腿抖的厲害
,心跳也很快,他有想過如果不行,自己也沒其他招。齊瑋和阿江看見他攤在地上,像是
以為他怎麼了,急的跑到阿炎身邊。
「欸!你沒事吧!」阿江問。
「我…我…我沒事。」阿炎喘著氣說。
「所以你到底跟那鬼說了些什麼?鏡頭裡,我們雖然看見你嘴巴在動,但是完全聽不到聲
音。你跟那鬼說了什麼嗎?」阿江又問。
跟鬼講話一般人聽不到嗎?阿炎一下了解不少過去自己忽略的事情。四周依舊暗成一片,
但很奇妙的就在阿炎跟那房間內的魂魄談完後,外頭的敲打聲突然消失了。之後過不久突
然燈一閃一閃,室內的燈光恢復。
「喔,帥耶。電回來了,有你的!」阿江稱讚阿炎說。
「沒、沒有,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阿炎不懂,難道是那群鬼接受了他的意見?
亮光來了沒多久,寢室外頭的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是破風副連和碰碰哥士官長,兩人二
話不說立刻把房間的燈光掉,開小燈。士官長看了阿炎三人,突然罵到:「就寢時間開大
燈,你們是想找死是不是!」
自己剛剛還不是賭博賭到忘記關燈。齊瑋小聲的回嗆士官長。
最後,這件事情意外的落幕。晚上阿炎沒有在聽到腳步聲和敲擊聲音。而這時阿炎想起來
那句在自己耳邊的不要走,是不是那群死去的鬼魂,希望他來救贖他們靈魂的請求?但是
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阿炎蓋上棉被想,想著想著睡著了。
在睡著後阿炎做了個夢。夢中他見到自己在黑暗中,被一群人團團包圍。他起初很害怕,
那群圍著他看不清楚臉的人。但是後來有一個人出現,阿炎一眼就知道他,他就是那坐在
齊瑋學長上舖床上的那個鬼魂。
我的族人接受你的意見
我與我的族人希望有人可以幫助我們
脫離這段苦痛
請你務必遵守你給於的承諾,小兵
夢到這裡結束,阿炎睜開眼,看見微微的日光。現在時間五點二十四。快到部隊起床時間
。雖然並非靠著自己力量解決這件事情,但阿炎小小的覺得自己跨出對的起自己的一小步
,而這時他第一次認為,看得見鬼這種體質,也許不全然都是壞事。
早晨,在輔導長室的張翰祥倒在沙發呼呼大睡,兩眼有著明顯的黑眼圈。電視的畫面是開
著的,比過去更清晰許多。畫面上似乎停止,看來是固定在某個地方,陽光灑下後,才看
清楚這裡是青土山四哨點的後頭。
但奇怪的是,突然幾秒閃過一個非常怪異的畫面,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突然出現又消失,
而變成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孩,同樣出現在螢幕上頭又消失。之後小電視的螢幕自己關了起
來,變成了一陣黑白的花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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