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折命舖(聖誕特輯)

媽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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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風吹得很冷。

紀默然雖然很想窩在被窩裡，但是七早八早的還是得上班。

耐著不滿的情緒下床刷牙洗臉，妻在廚房忙碌著，紀默然聞到培根的味道。

今天應該是西洋的節日，不然妻一貫是煮父親愛的中式早餐。

走下樓，赫然發現客廳裡坐著一個小女孩，搖搖晃晃地擺著小腳，然後認真地咬著土司。

「她誰呀？」穿著西裝的紀默然跟領帶博鬥著，然後問著在看報紙的父親。

父親聳聳肩：「一開門就看到了，不知哪家的孩子。」

不知誰家的孩子還接進來？！！！！！！等一下被告怎麼辦？紀默然想著。

報紙上斗大的字寫著：誘拐幼童之狼陳佐維，聖誕夜在新北市落網。

對吼今天是聖誕夜...。

「想什麼呀？」妻捧著一大碗東西出來：「熱的奶茶，盛起來，趁熱喝。」

父親咕噥著不懂為什麼總要在洋人的節日吃洋人的東西，為什麼不能吃燒餅油條之類的，

咬著妻做好的奶酥吐司，太陽蛋在盤子裡好誘人，但是總是忍不住去想那個小女孩。

只見妻牽著小女孩，然後給她一杯熱呼呼的奶茶：「快喝吧。」

「她到底是誰呀？」紀默然問妻。

妻哄著小女孩，好像小女孩真的是自己家生的一樣：「爸說一開門就看到了，天冷叫她進

來坐著。今天我沒事，待會牽著她去問問。」

「走丟了家人總是著急，等一下就快把她帶去問吧。」看了心暖，想到結婚到現在還沒有

小孩，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添個小人兒進家門了。紀默然想著。

「兒子，你快遲到了。」指指時鐘，父親提醒著。

「啊，糟了。」急急忙忙的奔出去，開啟聖誕前夕的早晨。

經理不知道發什麼顛的提早下班，可能是要跟秘書出去過聖誕夜。

於是紀默然撿到了假期，硬是提早3個小時下班。

還沒進家門就看到小女孩蹲在外面玩沙，妻難道還沒帶她去找家人嗎？

「妹妹，阿姨有帶你去找媽媽嗎？」紀默然蹲下來，與小女孩同高後問她。

小女孩年約3、4歲，是可愛的蘋果臉。身上穿著小棉襖，留著坐敷童子似的碗公頭。

聽到這句話的小女孩，抬頭起來，臉上紅噗噗地甚是可愛。

「有，可是我馬麻不在這裡。」軟軟的童音聽起來完全沒有防備。

「那你馬麻在哪裡呢？」紀默然又問。

小女孩指指天上：「她去做小天使了。」

所以是已經失去母親了呀...想到這裡紀默然不禁又多了一絲憐惜：「那妹妹住哪裡呢？

告訴叔叔，叔叔帶你回家。」

「囝囝不想回家。」嘟起嘴，小女孩囁嚅地說：「把鼻說，說囝囝不乖，不要囝囝了。」

難道家裡沒有溫暖嗎？長得這麼可愛的小女孩，怎麼會讓她在外面亂跑呢？紀默然思索著，

這時刮起一陣風，頗冷。

應該還是先把她帶進去屋內好了，總是不要讓人感冒了。

「妹妹，那先跟叔叔進叔叔家，天氣很冷，叔叔先給你喝奶茶，好不好？」今天妻煮的奶

茶應該還有剩，熱一下給小女孩喝，喝完再問問看要怎麼處理。

一進門，讓小女孩坐下，紀默然進了房間換衣服。一出房間，看到小女孩不知哪來的火柴，

開始劃了起來。

耶耶耶耶耶耶？！！！！妹妹你家不幸福不可以燒叔叔家的房子呀！！！！

「妹妹你在幹什麼？」立刻吹熄火柴，紀默然無法忍住自己的脾氣：「那很危險你知不知

道？」

小女孩一愣，開始哇啦哇啦大哭。

「怎麼啦這是。」父親拿著毛筆出現，應該是剛剛在練字：「兒子你怎麼一天到晚把女孩

子弄哭這是？」

「我哪有呀！」手忙腳亂的擦著小女孩的眼淚還有鼻涕，紀默然反駁：「她剛剛在玩火柴

耶！」

「喔。」父親喔完一聲，就又進去小堂裡了。

喔個屁呀喔，燒掉可是一棟房子呀。

「我以為，我以為...」小女孩抽抽搭搭的哭著：「我以為這樣就可以看到馬麻。」

安徒生到底是寫什麼鬼童話給小朋友看啦，火柴不能亂玩知不知道呀！！！

「你想看媽媽嗎？」父親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告訴爺爺你的名字，還有你的生日。

爺爺幫你找媽媽。」

什麼？！！！！這也太失控了吧，爸，你是要小朋友折命嗎？？？？

「爸...。」

一個凌厲的眼神射過來，紀默然立馬閉嘴。

「不然你帶她去找媽媽。」父親開口。

她媽媽就在天上呀...紀默然此時有口難言。然後這句話好像在前幾天剛玩同事給他的dos

版仙劍奇俠傳，裡面的有一句是不是這句話？

爸應該有偷玩。紀默然肯定的想著。

「小青不是今天帶她去找了嗎？」

「媳婦兒身體今天不舒服，我讓她先睡了。」

意思是說，小女孩今天就根本沒有去找家人吧，啊！！！！

那小女孩怎麼又說小青有帶她去找？

「那妹妹，你不是說阿姨有帶你去找媽媽？」紀默然看小女孩不哭了，問著。

「阿姨問囝囝住哪裡，然後囝囝就說不知道。阿姨又問囝囝是不是住附近，囝囝說不是...

然後阿姨就睡著了。」

「昏倒了。」父親開口。

原來如此。紀默然點頭。

「那好吧，叔叔帶你去找。」找了個保溫瓶裝滿熱奶茶，紀默然牽起小女孩的手：「你記

得你怎麼來這裡的嗎？」

問了小女孩，她家附近有座公園。

因為媽媽之前都會帶著小女孩到那邊去玩大象溜滑梯。

今天早上趁爸爸不在，小女孩就偷偷溜了出來。

然後路上遇到一朵好漂亮的雲，就追著雲跑。

跑著跑著就跑到了一間屋子門前，剛好有一個頭光光的老公公開門，她就進去老公公的

家裡。

那個老公公，就是紀老爹。

「你為什麼要趁爸爸出門跑出來呢？」小女孩的手好冰，可能天氣真的太冷了。

「因為爸爸平常都不理我，媽媽去當小天使之後就沒有理我...。」捏著自己的衣襬，小

女孩悶悶地說。

「因為爸爸要養你呀。要給你買衣服穿，給你吃好吃的東西。」紀默然實在無法想像，這

麼可愛的小朋友，怎麼會不被大人理。

「姑姑都說要囝囝聽話，可是囝囝聽話了還是沒有遇到馬麻...。」只見小女孩又要哭了，

紀默然連忙倒出熱奶茶給她喝。

既然小女孩是用跑的來家裡附近，應該住在不遠處。

不過這裡也是紀默然婚前幾年才搬過來，也不太熟，附近哪裡有大象溜滑梯呢？

應該去問問里長，里長應該會知道。

果不其然，里長告訴他，大約在五個路口左轉後，有一個國小，那邊有大象溜滑梯。

「因為那邊有附設幼稚園啦，幼稚園平常都可以進去。所以很像公園啦哈哈。」

里長如是說。

於是紀默然就牽著小女孩走到了那附近。

聽小女孩說，馬麻很早就去當小天使了。

爸爸說要乖乖的，要乖乖的馬麻才會開心，當快樂的小天使。

然後她也都乖乖的，但是把拔從馬麻當小天使以後，就很常不理囝囝了。

「都是姑姑在跟囝囝玩，可是囝囝好想跟把拔玩...。」小女孩說。

黃昏了，夕陽照在地面上，一片暖黃。

但是空氣還是一樣的冷，跟紀默然的心裡一樣。

為什麼總是會有父母會放著小朋友不理呢？

自己以後如果當了父母，一定不要成為這樣的父母。

「那個，那個是大象溜滑梯！」小女孩指著不遠處，果真有一個大象溜滑梯。

然後大象溜滑梯的鼻子末端坐著一個長長的影子。

「打鼻！！！！！！！！」小女孩一看見，就掙脫紀默然的手衝了過去。

「翩翩，你是跑到哪裡去了？」男人一見到小女孩，急忙的走過去抱著。

紀默然發現，男人的臉上充滿了淚水。

「她跑到我家門口，我爸爸先讓她吃了點東西。不知道她住哪所以等我下班才送回來真不

好意思。」

「哪裡哪裡，是我的問題。」揉揉女孩的頭，男人苦笑了：「我太忙了，常常忽略了她。」

「她很乖，沒給我們添什麼麻煩。是個好孩子，希望以後要多注意她一下。不然又亂跑

就麻煩了。」紀默然語重心長的說。

「不會不會，我不會再讓她離開了。」男人牽起小女孩的手：「走吧，回家吧。」

「等等，你說她叫什麼名字？」突然想起什麼，沒來由地紀默然開口問。

問完之後發現自己其實很失禮，因為人家小孩叫什麼名字甘自己什麼事情？

男人先是愣了一愣，而後又笑笑地：「翩翩，她叫翩翩。」

「翩翩，掰掰。祝你們聖誕節快樂。」紀默然揮了揮手道別。

「叔叔再見，馬麻在等我們了。」

回到家裡已經有點晚，妻已經在廚房開始忙了。

今天忙了一整天，都還沒看到報紙。

一開報紙，看到了一則小新聞：「聖誕輓歌。母早逝，父過勞。幼童欲尋父母遭車吻，

天國團聚。」

「這是...。」紀默然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今天的小女生呀。」父親喝著妻剛剛先端出來的湯：「你看不出來她是靈體嗎？」

「但是...那是...這是...？」

「修練還太淺。」父親嘆一口氣：「連媳婦兒都發現了。」

「蛤？？？」

「所以她體虛昏倒了呀。」父親再啜一口湯：「身體比意識先知道了。」

難怪手這麼冷！所以他今天都跟靈體待在一起嗎...？

「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掉了。所以才會請你帶她回去找爸爸。」父親開始夾菜：「相逢

即是有緣，就別想這麼多了。」

那天晚上，紀默然做了一個夢。

夢見小女孩，跟她的父母一起來。

她們一家人感謝紀默然讓她們團聚，在暖黃的燈光底下一起享用耶誕餐。

那時候小女孩搖搖晃晃地走來，牽來一個娃娃。娃娃看起來沉默，但是大眼睛咕嚕咕嚕的，

看起來挺聰慧的樣子。

「叔叔，這是囝囝的好朋友。」小女孩說：「我把我的名字送給他，讓他可以跟囝囝一樣

幸福，有把拔馬麻陪他。」

「喔？那就先謝謝翩翩。」紀默然笑了。

「因為囝囝很喜歡叔叔，所以囝囝也要把娃娃送給叔叔。」小女孩很認真：「請叔叔保護

翩翩。」

「好，我會好好保護他。」紀默然跟小女孩打了勾勾。

「恭喜你，紀先生。」男人笑著：「一家和樂了。」

「有子萬事足，希望你會喜歡這份禮物。」溫柔的女人也說。

夢做到這裡，就醒了。

隔天，妻去看醫生，結果發現有了。

十個月後，一個玉潤的男孩出生，取名：「翩」。

這是一個聖誕節的故事。

祝大家聖誕快樂。

我是麥開莉，我在這邊等候你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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