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 No one should surv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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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３）
門鈴響起的時候，許定嘉的表情十分古怪。
陷入伺服器的這半年來，父母朋友都沒有聯絡了，會是誰找上門？
「請問是？」
他打開門，只見一個留著絡腮鬍的年輕金髮帥哥站在門口。
「嗨～」
從見面打招呼、到掏出電擊器自許定嘉頸部重壓電擊，整個過程不過
三秒。
「咿～～～～」年輕男子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啊。」拿著電擊器的外國人呆立當場：「忘了跟他說…我叫路易了
。」
但他只是晃了一晃腦袋，就拖著癱倒的男人走進房間內。
許定嘉醒來的時候，發現陌生人很沒顧忌的把他用鐵鍊銬在床上。
「你是誰！？」
那人正在使用他的電腦，回答時也沒轉頭看他半眼。
「嗨，我叫路易，是接替小早川的刑警，可能是救你或害死你的人，
然後請你冷靜配合，我沒什麼正義感，一槍打死你省麻煩完全在我的選項
之內。」
「你要幹什麼！」
路易停下了手邊的角色，回頭向許定嘉「展示」了一些可能的刑求手
段，終於讓後者安靜下來乖乖配合。
他在Minecraft 的世界裡繞來繞去，熟悉了一會兒操作後，伺服器為
了Tifa出現開始騷動起來。
路易回頭問了問許定嘉：「嘿，這個Tifa是誰啊？」
青年眼神中透露著怨恨：「我不知道，我只是個新手。」
路易眉頭一挑。
僅僅一個動作就讓許定嘉恐懼不已，隨後又補充道：「遊戲裡有個村
莊，裡面有Rain蓋的圖書館，遊戲裡面的人物和大小事他都有記錄…」
「嗯哼。」路易沒有急著前往村莊。
許定嘉看著路易把畫面切換到Ｊ的實況頻道，螢幕上到處都是紊亂的
軟體，彷彿在追蹤著什麼。
他有些憂心地問道：「請問你在？」
路易知道他真的擔心的是什麼，隨口答道：「我對這個你們的情況小
有了解，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想了一想，他又接著補充道：
「聽說加進這個伺服器的玩家都很難有機會真正休息，我都把你銬在
床上了，你為什麼不好好睡一覺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擅闖進來的男人言談間有一種難以抵抗的說服力
。
許定嘉想想也對，而且此刻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彷彿嚴重缺氧，脖子的
感覺挺不舒服，所以乾脆就由他去，自己側著身子躺下。
許定嘉一覺醒來，路易就向他抱怨道：「你的角色講話都沒人搭理
耶，社交關係真差。」
此刻路易操縱的，正是一直在圖書館收集資訊的「Will」。
青年只敢用怨恨的眼神瞪著他。
路易知道有一些有趣的事情正要發生，他不確定自己想不想阻止，
但對於提出警告卻沒人討論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讓他心中有點不爽。
「順帶跟你說一句，愛是貓死了。」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地讓許定嘉呆立當場：「是你殺的嗎？」
「怎麼可能，我幹嘛殺他。」
「那是誰殺的？」
「目前還沒有頭緒，不過他們好像正要辦個葬禮。」
路易此話一出，許定嘉突然感傷地道：「可以讓我去為他獻上一朵玫
瑰嗎？」
「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路易的眼神一亮，回過頭來全神貫注地看
著許定嘉。
他嘆了一口氣，對路易說道：「是，很重要。」
路易接著問：「對你們全部人來說都很重要嗎？」
許定嘉想了想：「如果死的是愛是貓的話，沒錯，對我們每個人，只
要是在伺服器待過的人，沒有不認同他的貢獻的。」
翻閱了伺服器中的日誌，路易自然知道Tifa與愛是貓兩人先後帶給伺
服器溫暖希望的故事。
他用近乎自言自語地聲音說道：「所以每個人都會到囉…？」
許定嘉疑惑地看著他：「應該吧？」
「哈哈哈！」一陣狂笑聲中，路易把儲藏箱中最後幾段還沒看過的日
誌領到自己身上，人物標籤是Will的角色開始往村莊外拔腿狂奔。
才剛看到村莊大門，連串的爆炸就自Will的前方開始席捲，他奮力一
跳躍出了爆炸的波浪，卻在村莊的入口處，看見站在爆炸線後的玩家。
他們冷冷地看著Will，弓滿弦。
「咻咻－」
兩隻弓箭將Will遠遠擊飛，飛回到了爆炸的中心。
路易雙眼發出閃亮的光芒：「真是…操他媽的…嘿。」
他回頭看著那個被他銬在牆邊的無辜青年：「抱歉囉，是他們真的太
狠，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角色死掉的。」
但是被手銬鎖在一旁的青年沒有回話，一開始憤怒地瞪著路易的眼神
，此刻轉為慘白，臉上七竅都冒出陣陣白煙。
（４４）
「成功了…」
尖銳的笑聲迴盪在房間裡，趙曉薇（Vivi）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成功了
。
自陷入遊戲之始，單純的建築遊戲漸漸會讓人越來越沒有動力。
於是玩家們會尋找各自的目標，做為建築之外的生活重心。
比較平常的有烤馬鈴薯狂人、鐵道狂、各種風格建築的愛好者。
像是Rain就只有在書寫遊戲日誌時會感到心平氣和。
然而在這個資源無窮、可能無限的世界，有正義11這種沒什麼感情的
機關狂人，也有徹底喪心病狂、心態扭曲的黑暗玩家。
趙曉薇（Vivi）。
在現實生活中不能實現的殺人計劃，在這個伺服器裡完全有了可能。
她很輕易地完成了一個、二個完美的謀殺，而且完全無人起疑。
但Vivi很快的深深隱藏自己的獠牙，因為這樣殺人不能滿足她，而最
終只會讓玩家越來越提防。
她需要一個格局大的難以想像的計劃。
趙曉薇深深地忍耐，壓抑自己的殺人欲望，以預言為掩護成立希望之
會，一年沉寂，最終換來的是…
轟。
在一個簡單的，打火石引爆動作之後。
三百四十一條人命。
自最初，Vivi在各種精密的謀殺中獲得預言者之名後，她便開始策劃
一連串細節。
首先，需要一個可以足夠讓人信服並且為之賣命的信條。
她以預言者的身分說服了一部分隱藏玩家相信：「只要遊戲人數恢復
到伺服器上限人數，登出機制便會恢復正常。」
「自由」，這是一個充滿誘惑的毒餌。
隨後在正義11詳細得不可思議的藍圖支援下，所有掩埋作業都隔了一
格方塊進行，只要沒有玩家挖掘，不會有人發現這件事。
而在玩家日以繼夜的開發後，離初生點最近的村莊底下的資源幾乎被
挖掘殆盡，是以也不再有人進到村莊底部。
因此在底部進行岩漿海改造和深埋ＴＮＴ時，希望之會並沒有遇到太
大的阻礙。
這僅僅只是完成開頭而已。
Vivi在接下來的一年之內，專注於模仿視頻記錄中的Tifa，並將髮色
、外形都盡可能變得與Tifa一樣。
無法改變的相貌則纏上繃帶，只要編上一個好的倖存故事，所有人都
會相信的。
當炸藥埋到Ｙ座標60處（Ｙ座標64是水平面），希望之會計劃啟動，
Tifa在視訊頻道上回歸。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之內，希望之會按照預先排佈好的順序瘋狂的布置
火藥與機關，此時，伺服器絕大多數人都被吸引到Ｊ的頻道去。
這是無法避免的。
畢竟有如此重大的新聞，可以讓玩家們暫時擺脫這個可怕的遊戲，誰
都會趨之若鶩。
然後兩名玩家殺了愛是貓，撤退，葬禮，爆破，生命終結。
按照正義11計算，爆炸開始時，即使是裝備最優秀的玩家，只要是離
村莊外圍超過12格的玩家都必死無疑。
Vivi並且謀畫好，在這種突如其來的緊張下，人類本能的不見得會想
到可以掘破城牆離開，他們會按照鋪排好的道路奔跑向城牆大門。
於是希望之會兩兩一組，手持擊退弓，守在突破線最薄弱的幾處。
當然，想要逃亡成功的前提，是爆炸時玩家就已經在村莊外緣附近，
然而超乎想像順利的是，當時只有Will一個玩家往邊緣突破。
Ｊ的倖存是一個奇蹟，因為爆炸當時，他的角色在空中。
而Hack臨死前往他的下方衝過去布置了一格水方塊，Ｊ才得以未摔死
或摔入岩漿中。
漫天火紅的岩漿坑猶如張嘴巨獸，將夥伴連同他們的遺物一併吞吃殆
盡。
面對Ｊ的憤怒。
Vivi只是輕輕一笑。
（４５）
如果法醫沒有驗屍，專業的刑警會判斷許定嘉的死因是脖子上的勒痕
。
然而那是路易幹得好事。
他從夏洛克死亡的視頻中推斷出這樣的訊息：「玩家不死不滅，除非
無法再繼續進行遊戲。」
果然，在經歷了超過15分鐘窒息的許定嘉後來悠悠轉醒，甚至還可以
和他憤怒對罵。
當然，當時許定嘉不知道自己已經算死過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頸動脈已經因為過度壓迫爆裂，脖子上出現深黑噁心
的瘀痕。
然而路易卻一點也沒有所謂。
面對被他親手「實驗」的對象，一點恐懼或反射回來的情感都沒有。
直到許定嘉的角色、Will死亡時，路易才感覺到一絲冰冷的害怕。
那是蹲坐在浴室外面的Herobrine 。
不知何時開始，彷彿亙古存在一般地蹲在那裏。
「嘿…又見面了…」路易笑著。
沒有回應，那名穿著簡單的男人就這樣站起身來，只有慘白的眼球眨
也不眨地望著他。
從那微微轉動的球體望去，只有深深的恐懼。
即使是路易也忍不住兩腿發顫，他告訴自己這是個打量Herobrine 的
好機會，但視線卻離不開那一對蒼白的眼眶。
Herobrine 伸出他的手，手指緩緩地在空氣中爬動，一點…一點的靠
進路易，卻在碰觸到他之前停了下來。
「你…不能碰我？」路易的嘴角微微怪笑了起來：「你能纏住小早川
，但卻不能碰我？」
一道鼻血自路易人中流下。
「小早川嘗試繞道，破壞了你的遊戲，但我沒有？是這樣嗎？」
「你只能出現在登入伺服器的玩家身邊，是這樣嗎？」
「你是死神？觀察者？引路人？你對我有興趣？」顫抖的嘴角，卻依
然微笑著。
雖然行為乖張、瘋狂，但路易內心對自己是自傲的，他知道自己有著
勘比世上任何一個精英的頭腦。
但即使是這樣的人，此刻，在不願意承認面對的心底深處，路易的自
言自語，並不是把思考內容脫口而出，只不過是在排解恐懼。
發抖的手不斷抹著鼻梁，以至於手掌上全是鮮血。
他一邊看著Herobrine 一邊退出房間。
「出得來嗎？出不來嗎？出得來嗎？出不來嗎？出得來嗎？出不來嗎
？出得來嗎？出不來嗎？出得來嗎？出不來嗎？出得來嗎？出不來嗎？出
得來嗎？出不來嗎？」
然而Herobrine 只是任由光線黯淡、直到門縫剩下筆直的一絲光芒照
在他身上。
喀。
鎖輕銬而上。
路易抹去鼻頭血跡，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漸漸消失，路易發現自己已
經深深愛上這種和Herobrine 見面，而後又脫離的感覺。
「哈哈哈哈哈－」
但在他發狂大笑的同時，路易並不知道。
一顆慘白無生氣的瞳孔，正自房門的蛇眼中，凝視著狂態畢露的他。
－－
這篇本來昨天就要出的
但這兩天腦袋不是很清楚，改來改去
（難道是因為節日躁鬱症嗎？）
今天再重新看了一次，卻有一種：「才這種程度啊....」的感覺
不過劇情還是要繼續前進
我會再沉澱一下腦袋
努力寫出可以讓人感覺到細膩情感的文章的！
－－
一路狂殺341人的希望之會最終能不能獲得救贖…
深深恐懼而又離不開Herobrine的路易是否走上小早川的道路…
腦袋空空的作者何時覺醒…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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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
└─┘ －無情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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