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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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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年,我在高中時,因為家庭因素到了位於美國的西雅圖留學。
老實說,第一次離鄉背井的心情有點複雜。在台灣的高中時就住過宿舍,大概一個月回家
一次,但到美國後也許要好幾個月才能回台灣一次。
不過,我想我準備好了,一直都很想拜訪星巴克的起源地,還有我崇拜的鈴木一朗效力的
水手隊,想到能在 Safeco Field 吶喊著 「Ichiro! Ichiro! Ichiro!」 就讓我渾身起
雞皮疙瘩。
我把所有的行李安置好在宿舍後,決定認識一下我的室友。雖然我的個性挺內向的,但我
想我得強迫自己多開口,一方面在人生地不熟的環境下多認識些朋友,總是件好事;此外
我也能增強我的英文對話能力。
「嘿!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威爾!」
「哈囉! 你是哪裡來的呢? 喔對,我叫泰勒(Tyler)。」
「我是台灣來的,你是西雅圖人嗎?」
「台灣啊! 我有一些朋友也是台灣人。是啊,土生土長的西雅圖人,哈哈。以後有什麼問
題可以問我喔!」
「當然! 那你...」
「喔等等,我女朋友打電話過來,我先去接個電話。很高興認識你,老兄!」
「喔..好,等等見!」
來到這的第一個星期挺順遂的,當時已經接近秋季,西雅圖的天氣很涼爽,雖然很常下雨
,但還算舒適的生活環境。第一週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每一個教授的第一堂課都是簡
短的自我介紹後,發一下課程大綱,就趕我們出去教室。所以我有很多閒暇時間逛著這龐
大的校區。雖然我已經考到了駕照,但在這還沒有車代步,我想也好,多走走路,熟悉一
下附近的區域。泰勒跟我說晚上的時候儘量不要獨自一人在鬧區閒晃,我問他為什麼
「噢,純粹是個建議,這邊夜深時總會有不少怪人出現,毒販、毒蟲、流氓..總之,不熟
這附近的話最好是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
所以我也照做。總是在校區附近慢跑完後,沖個澡,吃完晚餐後就待在宿舍看球賽或讀書
。說實在的,我自認英文還算不錯,但實際上要讀懂美國的課本還是有點難度。我總是在
華盛頓湖(Lake Washington)周圍跑步,那裡的周遭很漂亮,很有秋天的氣息。
開學第二週,我快遲到了,校區真的很大,我常常第一堂課上完後要以接近全速衝刺的速
度衝到下一堂課。跑到一半時,我被迎面而來的兩個高大的金髮白人,看起來是美式足球
隊的球員,"不小心"的用肩膀推到我一下
。我個子不高,只有大約 166 公分,被那兩個龐然大物撞了一下,身體很自然的跌坐在
地。我的課本散落一地,正當我伸手準備把書收進背包時,其中一人把它踢開,嘲諷的語
氣說著:「嘿,中國佬(Chink),怎麼不用輕功還是什麼武功過去撿你的書啊?」邊笑著跟
另一人走開。我全身的血液氣到沸騰,我至少還聽得懂那個字是什麼涵義,但我快遲到了
,也沒受什麼大傷,我也就作罷。
接下來幾週的課程對我來說都有點艱辛。我說過,我自認英文還算不錯,托福跟 SAT 都
有不錯的成績,但是實際上要聽懂教授的課程真不是普通的難。更糟的是,我還沒交到幾
個朋友,雖然有台灣學生的社團,但我想多練習英文,不想千里迢迢的到這後還是處在舒
適圈裡,也許我很孤僻吧 ? 我也不知道。大部份的學生一下課就走人,除非我們在課堂
上需要有小組討論時間,基本上跟其他人都沒什麼互動。
好吧,我承認,我感覺像是個邊緣人。
好死不死,那兩個高大的美式足球員跟我上同一堂英文寫作課程(其中的一門必修課),三
不五時看到我就冷嘲熱諷,但我也只是假裝沒聽見他們,久了好像也習慣了,他們的嘲諷
對我沒什麼感覺。
真的沒感覺嗎? 也許只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想法吧。一天所有的課都上完後,我決定在湖
邊使勁地跑,試著抒發所有內心的憤恨、孤獨,跟思念家鄉的憂愁。跑完後,我坐在湖畔
的長椅上,思考著我到這邊留學是不是個錯誤,還是我該換個想法,加入台灣學生的小團
體。想著想著,我竟然不自覺地啜泣了起來,也許是因為一切的不適應,也許是被欺負的
委屈,也許是很多種因素..我很想家,很想念台灣。
突然間,我感覺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趕快用袖子擦拭著淚水,抬頭看,看到一個亞
洲人的臉孔,他微笑了一下,問著:
「嘿,介意我坐你旁邊嗎?」
「不介意,請坐。」
「謝啦。你還好嗎? 老兄 ? 」
「還好,只是有點不習慣這裡的生活。」
「這樣啊,你是哪裡來的呢? 喔對,我叫賈斯汀。」
「台灣來的,很高興認識你,賈斯汀,我是威爾。」
「唉喲! 你的英文還不錯啊! 沒什麼腔調。我爸媽也是台灣來的,不過我在這出生長大,
有點丟臉的是,我不太會說中文,哈哈。」
「謝謝。我看很多美劇學起來的。沒關係,我不介意說英文,我也想多練習。你是學生嗎
?」
「算是吧。我目前休學中,有時候我會暫時離開學校一下,做些其他的事情。喔對了,你
要跟我說說你怎麼了嗎? 」
「喔..沒什麼,有點丟臉,我在學校總是被兩個美式足球員欺負..哈哈。」我不好意思的
摸著頭說
「這樣嗎? 我以前也常常被其他人欺負,別理他們。你知道大部份會去欺負其他人的總是
懦夫,他們對某些事感到自卑。也許他們看起來很風光,很高大,很受歡迎,但也許沒人
真心的在乎他們,在身邊的都是酒肉朋友。總之,別理他們啦!」他又拍拍我的肩膀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我剛轉頭,他就不見了。嗯? 人呢? 動作真快..
後來我在校區偶爾會看到賈斯汀,他會出現在我的一些課堂裡,當我有時候差點打瞌睡時
。他會趁老師不注意時做些鬼臉,還是發出怪聲,我總是要試著忍笑。
不知不覺也快到期末了,這幾個月過得很快。我的成績還勉強可以,至少都有 C ,不用
重修。但英文寫作的期末報告倒是有點難寫,我目前只是在及格邊緣,需要好好的寫這份
報告,這將決定我最後的成績。我當時寫的報告主題是 W.E.B Du Bois,我寫著他給我的
啟發,他對於種族歧視方面的努力。絞盡腦汁的寫著那報告,我還請泰勒幫我校稿,雖然
他大部份的時間都跟他的女友混在一起。
終於,我寫完了那份報告。心滿意足的在圖書館把它印出來,放進背包裡,正當我準備走
去教室上課時,又遇見了那兩個美式足球員,他們好像也正要去上課。我沒多想什麼,只
是想著我的報告哪裡可能有些文法或是用詞上的錯誤。剎那間,我感覺背上的重量減輕了
許多,我的背包被拉了起來,直直地飛向圖書館旁前的噴水池。我感到一陣心寒,一時之
間全身感到麻痺。我試著衝過去抓住我的背包,但為時已晚,我跌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
它掉進水裡。噗通!
我的心也重重的沉了下去。
我..沒有存檔..我在圖書館理匆促的打完最後的一段就把它印了出來..我的草稿在筆電裡
,在宿舍裡..我可以跑回去打完,之後再印出來,但是我將會遲交那份報告,成績最高只
能有 70% ...我可能需要重修那堂課,我下學期的課表會更滿..
所有的那些想法在我腦海閃過,我低著頭,感到無比的憤恨,眼淚不停的流,我知道重修
不是什麼件大事,但我更在意的是我所辛苦的結晶,就這樣被那兩個混帳給毀了。
「嘿,老兄,這是你的報告吧? 」 我上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賈斯汀。
「嗯..是我的,你怎麼會?..」我一臉困惑的問
「喔,剛剛從你背包裡飛出來的啊,你背包怎麼沒關好啊? 趕快拿去交吧,晚點再來拿你
的背包。」他笑笑地拿著我的報告給我。
「太謝謝你了! 我晚點請你吃頓飯吧!」 我跑向教室,邊回頭跟他說。他只是微笑著站在
那,點點頭說
「你請我吃個 PB& J 三明治吧! (花生醬加果醬)」
我向他比了拇指示意後,緊抓著報告跑走了。
當我回到那噴水池,撿起我的背包時,賈斯汀已經不見了。我原本以為他會坐在那附近等
我,但也許他有其他事吧。
期末結束了,我所有的課都拿到了不錯的成績。放假的時候我也回到了台灣,很高興終於
能回到我朝思暮想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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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學期到了,我也終於不再那麼內向,多交了一些朋友。一部份原因是我再也沒有見
到那兩個美式足球員,我的英文對話能力也提升了不少,增添了不少自信。
「嘿,你有聽說了嗎?」 我聽到同學之間的對話
「有啊有啊! 超恐怖的! 」
我試著偷聽細節,聽起來那兩個美式足球員消失是有原因的,他們倆在那湖邊跑步時,聽
說莫命的被推入水中,溺斃了。令人不解的是,怎麼會好端端兩個運動健將,突然的溺斃
在湖裡?
我承認我稍微高興了一下下,但多少還是感到有點難過。雖然他們對我很糟,但我也不樂
見他們這樣死去。
說也奇怪,我再也沒見到賈斯汀。我試著在湖邊慢跑時試著找他的身影,但我的希望都落
空。直到我看到了一塊小小的墓碑,上面寫著
In Memory of Justin Chang 1992-2009
紀念賈斯汀 張 1992-2009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是什麼。背脊感到一陣寒意。突然間,我好像搞懂了這
一切,搞懂了為什麼每一個老師點名時都沒有叫過他的名字,我以為那只是因為他是旁聽
的學生。也理解了為什麼每次我跟他說話時,別人都以異樣眼光看著我。
我跑回家後,用 Google 搜尋他的名字,跟那個湖做為關鍵字一起搜索。查到的結果讓我
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2009 年 11 月 9 日,一名高中生,賈斯汀張的屍體被西雅圖警方發現。目擊者指出賈
斯汀在校園裡長期受到霸凌,僵硬的屍體上手腳被捆綁住。目前警方正在調查任何嫌犯。
」
我想好好的謝謝他,但我後來就再也沒看到他了。我想謝謝他給予我的勇氣,給予我的鼓
勵,在我最脆弱時給予我支持。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跟我說過的話。
時間飛逝了過去,我從大學畢了業,拿到了學位,在城裡找到了一份全職工作,我認識了
一個很棒的女孩,凱特(Kate),在一個台灣學生組成的社團認識了她。我跟她正在湖邊散
著步,
我想著過去的種種,我跟她說
「妳等我一下,我需要做件事。」
我從背包裡拿出一份我剛做好的花生醬加果醬三明治(裝在塑膠袋裡),走到那墓碑前。
「嘿,老兄。過得如何啊? 這是給你的,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會永遠感謝著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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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嘗試創作,我之前都是寫翻譯文..如果有寫不好的地方還請各位多多指教(好緊張
故事的靈感來自於我個人的經驗。當然..人名都是假的 XD
創作好難啊啊! 我想我還是乖乖寫翻譯文好了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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