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妖燈(二十一)

　「等我醒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光哥無奈的指了指包著石膏的腿。


　　光哥摔下樓梯時似乎撞到了頭、短暫失去了意識，言封先將昏迷的光哥帶離案發現場
，才逕自找出光哥的手機叫了救護車。


　　還好最後的保命符發揮了效用，女鬼遭受重創沒有追來，言封才能安全無慮的將光哥
送到醫院。


　　「看來那個女鬼不好對付呢…」陳無念沒想到外表看似無害的女鬼竟然這麼兇猛，除
了讓光哥掛彩之外，居然連言封都有些束手無策。


　　「但是那個女鬼究竟是什麼來歷？明明外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靜林高中的學生。」陳
無念一手抵在下巴沉思著，女鬼的長相明顯稚嫩一些、不像是高中生的年紀，衣著也不是
靜林高中的制服，為何會出現在靜林高中內？又和靜林高中的秘密命案有什麼關係？


　　「這點我和樂仔有討論過，我們認為女鬼應該是靜林國中的學生，實際看過之後又更
加確定了。」光哥說。


　　「靜林國中？靜林國中的學生為什麼會和靜林高中的命案有所牽扯？」陳無念感到困
惑。


　　「不知道，也許是先有這個女鬼、才會引發後續靜林高中的命案也說不定，樂仔這幾
天找到了一篇有點意思的新聞，你看一下。」光哥拿出手機，點出了一張圖片遞給陳無念
。


　　陳無念接過手機，螢幕上頭斗大的標題很快的吸引他的目光。


　　＂靜林高中的八卦陣＂。


　　報導時間約莫是八年前，大概是報紙的休閒生活版上用來湊數的報導，內容主要是介
紹靜林高中的校園、以及標題提及的八卦陣。


　　這個八卦陣並不是大喇喇的在校地內直接佈了一個陣，而是有八塊奇形怪狀的石頭分
別落在校園周邊，若從空中向下看，將石頭排列的位置相連正好會像八卦的形狀一樣而得
此名。


　　這些石頭使用的是有著斑斕色彩的天然岩石，每顆石頭上頭都刻了勵志的名言金句，
校方稱是為了鼓勵學生、讓學生擁有正面能量，因此才會在創校之始便將這些裝飾品一併
規劃。


　　報導的篇幅很短，幾張校園與石頭的照片以及兩小段簡單的文字介紹就是全部，不管
怎麼看都只是一般的休閒報導，陳無念卻明白光哥在意的點在哪裡。


　　「你覺得這個八卦陣有問題嗎？」陳無念問。


　　「我問過曾經就讀靜林高中的朋友，他說校園內確實有報導中的石頭，會發現石頭的
位置像八卦的形狀，也只是剛好有學生偷溜到頂樓、一時無聊觀察而來，接著便在校園傳
開。這幾塊石頭乍看之下沒什麼異狀，但我朋友說，其中有幾塊石頭設立的位置根本是學
生不會出沒的地方，既然是鼓勵學生用，為什麼又要將石頭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光哥頓了頓、繼續說道：「八卦在民間多用於鎮宅辟邪，因此常讓人認為有驅邪阻惡
的效果，所以我們大膽的推測，或許在靜林高中成立前就有什麼東西在這塊土地上大肆作
亂，且已經嚴重到無法輕易化解，因此才會特地佈下這些石頭、做鎮壓之用。」


　　陳無念聽了光哥的臆測，認為有些道理卻又覺得疑點重重，他思考了一會，問道：「
可是這八卦陣是真是假、我們也無從判斷吧？」


　　他認為，既然已經是無法輕易化解的程度，光憑八顆石頭造的陣真的有用嗎？


　　「確實如此，所以還只能是臆測，我們身邊沒有人能夠判斷這個陣法是真是假，因此
只能先假設八卦陣是真的有效力，以此去調查靜林國中是否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件。無奈年
代太久遠、當時的資訊流通也不發達，基本上是什麼也沒查到。」光哥聳聳肩，表達自己
的無奈。


　　「也許圖書館收藏的舊刊物上面會有相關線索？」陳無念說，即使靜林國中地處山區
、位置偏僻，若是曾經發生過大案件也是有可能被記錄在地方報紙上。


　　八年前的報紙都找到了，只要花點時間查閱，再往前幾年的報紙應該也不難找吧?


　　然而光哥卻搖搖頭，否決了他的提議。


　　「假設靜林國中真的發生過大案件、附近居民避之唯恐不及、招收不到學生導致廢校
，進而促成靜林高中成立時設立了有效用的八卦陣，但是我們只知道事件發生在靜林國中
廢校前，確切的時間可近可遠，哪一年發生、大致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這樣的狀態
下去調查無疑是大海撈針，還可能發生線索已經出現了我們卻沒發現的狀況。」


　　言下之意，如果不想辦法多查到一點確信的情報、確認八卦陣的真實，這條線索基本
上就是斷了，除非願意投注大量的人力與心力繼續下去，但以光哥與陳無念的情況來說根
本不可能，畢竟只是一時興起而著手調查的案件，與此相比生活的壓力終究還是排在優先
順位。


　　陳無念點點頭，對光哥的看法表示認同，確實是他想得太簡單了，況且即使查到了什
麼，能再深入了解多少也是個問題。


　　憑他們這些平凡人的力量，也許大概只能走到這了吧？


　　忽然，陳無念腦中閃過了什麼，他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是線索的話…也許我有辦
法知道什麼…」


　　「什麼？」光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陳無念想到的是稍早前拜訪言封的、自稱是妖魔秩序協會的兩名男子，雖然不知道為
什麼要特地找言封過去交換情報，但既然會提出這種要求，必然是已經掌握了跟女鬼有關
的線索了吧？那麼他只要想辦法從言封口中問到線索不就行了？


　　「就是…言封那裡似乎有門路可以更深入追查，或許之後可以試著從言封那裡打探到
一點線索。」陳無念說。


　　他猶豫著要不要將妖魔秩序協會的事告訴光哥，但如果說了、只怕光哥會不顧腳傷一
舉殺去妖協門口跪求線索，想想還是決定暫時別說。


　　「是嗎？你那個朋友怪雖怪、倒還滿有一手的，人其實也沒想像中難親近。」似乎經
過這次事件，光哥對言封的印象從單純的怪人晉升成怪異的好人。


　　「啊…確實是這樣，不過我總覺得他身上還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祕密。」比如妖魔秩
序協會、比如言封的家人、又或是過去言封與他同班的過往，對陳無念來說都像是蒙了一
層面紗般神祕。


　　「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秘密、也不算什麼稀奇事，沒有秘密的人才不正常吧
？」光哥笑了笑，接著又轉變語氣、幽幽地說：「只是那些秘密能不能隨意碰觸、可就要
小心謹慎了。」


　　「這麼說也沒錯…」陳無念瞬間便明白光哥的意思。


　　每個人身上都有祕密，對不同人也會有不同的祕密，想讓誰知道什麼、不想讓誰了解
什麼，只要不對那個人說，於那個人而言都是個祕密。


　　光哥接觸過言封，自然會察覺言封身上有著許多異於常人的部分，能驅妖、能畫符、
包含交給光哥的玻璃瓶，對光哥來說這些都屬於言封的秘密，只要言封不願意與他分享關
於這些事物的資訊，光哥若是隨意去打探、都算是隨意窺視他人的秘密。


　　對此陳無念也是一樣的，縱使他很好奇言封背後藏著的一切，但如果不是當事人或關
係人願意親口告訴他，都會像是隨意闖入別人祕密世界的不速之客一樣無禮，還可能造成
當事人反感，嚴重的話甚至會從此拒絕敞開心房。


　　「既然他是你朋友，感覺你們關係也不錯，或許有一天他就會向你全盤托出所有的秘
密，你就別在意這麼多了。」光哥不知怎地安慰起陳無念。


　　「我是沒有在意啦…只是跟言封越熟，越覺得我認識的言封不是真正的言封。」陳無
念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自己的感覺。


　　「嗯…你提到這個讓我想起一件事，你休假期間、大熊辭職了，也跟小米分手了。」


　　「啊？」陳無念訝異地張大嘴巴，自夜遊事件過後雖然與大熊再沒什麼交集，但大熊
依然是個認真負責的好員工，工作狀況也很穩定，至少在其他人眼中還是個能幹的同事。


　　沒想到現在卻聽見大熊辭職的消息、還跟小米分手了？


　　「聽說是大熊劈腿、還同時劈了好幾個女生，那幾個女生相互發現了彼此的存在，跑
到店裡大吵大鬧要大熊給個交代，大熊自知給店裡造成麻煩、大概也覺得很丟臉，當天就
馬上跟店長提了辭職。」那天樂仔一下班就馬上告訴他這件事，讓他這個傷患也能即時處
在八卦最前排。


　　「聽說小米的反應很冷淡，大概是對這些事已經心知肚明了吧？事後小米也有提到，
夜遊那天她其實並不想去，因為大熊的朋友大多素行不良、老是會對女生開些低級玩笑，
她不是很喜歡，只是大熊覺得女朋友沒去很丟面子，她才勉為其難一起跟去。」


　　聽到這些的陳無念更加驚訝，過去他雖曾懷疑過大熊有著他們不知道的另外一面，但
沒想到真相是如此衝擊，這更令他想起言封曾經說過大熊身上很髒、叫他少接近為妙，原
來是因為大熊的另一面是這樣子嗎？


　　一個人的行為影響著自身的運，惡越多、運越少，到最後，也許就會像大熊這樣栽了
個大跟斗。


　　「怎麼樣，這樣你還好奇別人的祕密嗎？」光哥問向陳無念。


　　「我…」陳無念欲言又止，在他還沒想好怎麼回答之前，光哥又繼續開口。


　　「有時候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處，即使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接受對方的秘密，與其這樣
不如保持原狀，相處起來不是更自在嗎？」光哥抓了一塊蘋果、卡滋卡滋的吃了起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陳無念露了個微笑，「為什麼我來探個病，卻變成好像是來心
理諮詢的？」


　　「交流本來就是這樣，彼此相互交換自己的意見與想法，只是這一次是我向你演講而
已，下一次就換你講給我聽了。」光哥也笑了笑，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線索那裡我會盡力的。」陳無念一眼就看穿光哥的企圖。


　　「如果真的沒問到什麼也沒關係，畢竟言封已經幫我們很多了、也不好讓你為難；我
這裡也會再調查看看，希望有一天能親手解決這件事。」光哥幽幽地說，目光看著窗外艷
陽，神情卻似乎有些失落。


　　親眼見過兇手的光哥似乎不再執著要親手制裁兇手，大概是在那晚體認到了自己的平
凡與弱小，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足夠的力量跨越非人事物的那條界線。


　　他對於無法替朋友報仇這件事曾經感到幾分無力，卻又慶幸能夠認識樂仔、陳無念及
言封這樣一同努力、毫不保留地調查這件事的戰友，即使最後不是他親手讓兇手伏法，能
與這些人相識也不算有太多遺憾。


　　「你還是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吧，其他的交給我處理就好！店長不是打算將一半的
店內事務交給你嗎？你現在住院了他應該水深火熱吧？」陳無念大概讀出了一點光哥的心
思，便悄悄轉了話題，試圖驅散空氣中薄弱的低氣壓。


　　「他昨天還傳訊息給我，說我再不回去，他可能會直接暴斃在店裡、等我回去替他收
屍了。」光哥忍不住笑了出來，還給陳無念看了店長傳給他的哀怨照片，惹的陳無念也哈
哈大笑。


　　「店長真的很看重你呢，所以你就別擔心其他的事、趕快想辦法回去上班拯救店長了
。」陳無念笑著說。


　　「我知道啦！這又不是多嚴重的傷，我也還想繼續調查真相呢！」光哥拍了拍腿，似
乎在給自己受傷的腿加油打氣，要它自己爭氣點、早日康復。


　　陳無念本想問他，為什麼都不好奇言封哪裡來的門路能夠得到線索？但光哥的傷、大
熊的事與言封被辱罵卻泰然的神情在腦中不斷迴盪，讓他默默將這股好奇硬生生吞進肚裡
。


　　究竟他們選擇深究這件事情是對是錯？


　　這件事讓陳無念感到一絲迷茫。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這起事件發生，雯姐與光哥可能就不會受傷、大熊與他可能就不會
產生誤會、言封也不會被迫與妖協交換情報，也許他們現在還是悠然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平凡的忙於課業與工作。


　　憶起妖協、憶起言封、憶及未來，陳無念莫名有種預感。




　　也許這起事件在光哥回歸之前就會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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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重感冒與出國旅行，我回來了(雖然又感冒了(′c_`)

題外話：
出國的時候去玩了日本環球影城的萬聖節限定活動
深深覺得自己無法成為瀟灑走鬼屋的人(?
結果回國被朋友吐槽寫鬼怪故事還怕鬼

怕鬼錯了嗎(′_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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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從沉悶的生活中找出一點突破口的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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