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與華叔叔年輕時都喜歡去釣魚,他們總到處去,這裡的海、那邊的溪,遇過不少事,釣
到差點讓海釣了去,是全賴體力與泳技不錯,幾次險象環生,死裡逃生。
後來是怕了,不敢去太危險的地方釣,多僅在岸邊過過癮。
但岸邊竟然也有事。
那一天,鄰近端午,是夜父親與華叔叔去海邊海釣,那天他們帶著粽子,邊釣邊吃著,但實
在奇怪,一整晚釣起的竟全是蟹,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
「今日什物情形?」(今天什麼情況?」
「奇怪,專蠘仔,這聲豐收囉。」(奇怪,都是螃蟹,這下豐收了。)
就在兩人專注釣著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二人,嚇了他們一跳:「少年哎,恁釣真久啊嘛?
汝敢有看見什物?」(少年,你們釣了很久嗎?有看見什麼嗎?)
「什物?」
父親與華叔叔回頭,看見那人,那是一個穿著亮橘色衣服拿著手電筒的老伯,那老伯眼睛在
四周飄著,手電筒也到處照著,似找著什麼,見無所獲,便說道:「無看見?喔,無事啦。
」
那老伯臨走前看了眼華叔叔的桶子,看著滿滿的螃蟹,驚道:「這爾濟!?」(這麼多?)
老伯挑了個眉頭,轉身便走,父親與華叔叔見那老伯穿著橘色的衣服與救生衣,又找著什麼
,兩人心裡喀噔一聲,一種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們抬頭看向老伯去的地方,果然,他們看見了許多人忙碌著,他們也穿著相同的衣服,打
著燈,在岸邊找著什麼。
過了不久,那老伯招呼了許多人過來,他們也不理父親二人,自顧在附近查找起來。
突然其中一人喊道:「揣到啊!佇咧遮啦!」(找到啦!在這裡啦!)
那人喊得很大聲,甚至蓋過了呼嘯的海風。
因為他喊的地點太近,就在父親與華叔叔的旁邊。
根本不到十公尺,也就是十步之內。
父親與華叔叔的臉色難看,他們看著他們打撈,然後不久後幾人就費力的打撈起一團東西。
他們撈起了一大團的螃蟹,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父親與華叔叔見狀的頭皮瞬間發麻,他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螃蟹是食腐的,這些橘衣人找的自然不會是魚,他們找的定然是人。
才撈起,一股惡臭飄來。
那團螃蟹裡,是個人,已經腐爛的人。
父親看著手裡的肉粽,不禁想起這肉粽的由來,頭皮一陣發麻,手一鬆,任肉粽落到海裡去
。
父親跟華叔叔看著今天釣了一夜的那桶螃蟹,打了個冷顫。
這些螃蟹竟然是用人做esa?(餌)
兩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將那桶螃蟹倒回海去。
不知何時,在兩人身邊出現了一個身影,看著倒回海裡的螃蟹,苦笑說道:「呵,祂算好運
了,你們有想過嗎,明明同一區裡有那麼多消波塊,為什麼偶有那麼一塊,上面會爬滿螃蟹
呢?」
那段話說得苦,竟像是自嘲。
父親聽著這話,看向前頭那些堆滿整個海邊的消波塊,一時不解,才要回頭問一句。
只是這一回頭,哪有什麼身影?
再更遠些,就是那個被打撈起的遺體了。
父親身子一冷,又看向消波塊,一個詭異的想法浮了上來。
他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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