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虛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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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瘋女人
我醒來了。
一個旋轉個不停的吊扇映入眼簾,我看得好暈,只好又閉上眼。
頭好重,昏昏沉沉的,還是很睏。
直到意識稍微清晰後,我才再次睜開眼,吊扇又再度轉入視線裡,我稍微環顧四周,
眼前的世界卻是一片漆黑。
「這裡是哪裡?」我喃喃自言自語。
背部的感覺很柔軟,我這才發現,我是呈大字型,躺在一張床上。
是我的床嗎?
我剛剛不是還坐在士林雨農路的7–11外面的咖啡桌旁嗎?
往前倒下去之後,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我完全沒有印象。
難道我在無意識之際,騎車回家了嗎?
「程毓梅?」我輕聲呼喚,如果我回家了,程毓梅應該知道我是怎麼進家門的吧?
可是呼喚數聲,都沒有人回應,於是我想坐起身子。
「好痛!」
四肢驀地傳來緊縛的疼痛感,我的手腳竟然被繩子綁住了,像準備被五馬分屍。
而且,我驚訝地發現,我竟然全身赤裸,一絲不掛。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衣服褲子呢?」我慌張起來,忍不住放聲大叫:「喂!
有沒有人在啊?」
聲音在一片漆黑裡空洞地迴蕩。
吊扇依舊在我的正上方旋轉著。
這時我已完全甦醒過來,眼睛已漸漸適應了這個黑暗的環境,一切知覺告訴我,我正
待在一個房間裡,既不是幻覺,也不是夢。
「程毓梅?你在嗎?」我呼喚:「程毓梅?」
依舊無人應聲。
我想改喊叫別的人名,卻尷尬地發現,「程毓梅」竟然是我唯一能求救的人名。
而且我這才想起,我的房間哪裡有吊扇?我的是冷氣房。
這裡根本不是我的房間!
我驚慌失措,手腳試圖施力,想看看能不能扯斷繩子,結果當然是徒勞無功。
「救命啊!」我忍不住扯開喉嚨,開始放聲大喊:「有沒有人啊!救命啊!」就算是
陌生人也好,我慌亂地想。雖然我現在這副模樣,被人看到,肯定發噱,可是這時候什麼
都顧不得了,求脫身比什麼都重要。
喊了半天,口乾舌燥,卻只是白費功夫。
這時,「吱呀」一聲,床的左方,一道白光倏地照進。
原來那邊有扇門,而且正被人打開了。
我轉頭望去,刺眼的光線讓我不禁瞇起眼睛。
一個女人正斜倚在門板上。
她穿著鮮紅色的緊身連身裙,雙臂正環繞在水滴狀的圓潤雙峰下,仍遮不住那瘦長的
腰;渾圓的翹臀,一雙雪呼呼的白膩長腿,搭配著腳上的羅馬鞋,身材曲線有著說不出來
的性感美。在整片白色的光線裡,她宛若一位高雅的女神。
「晚、安、哪,惲、霆。」她慵懶且嫵媚地問我:「睡、得、好、嗎?」
接著是一片死寂。
「Ma、Mavis……」
我結結巴巴地開口,李維茵卻嬌媚地蹙起眉頭,神情如一位準備糾正學生的補習班老
師。
我連忙改口,「茵茵……」
她對我露出嘉許的微笑。
「茵茵,這裡是哪裡?」我急忙道:「你、你先過來幫我解開這些繩子,好不好?」
李維茵身形輕巧地走了進來,鮮紅的身影漸漸沒入漆黑中,但她沒有過來幫我解開繩
子,反而站在床尾,仔細地看著我的裸體,如欣賞一件玩具。
我的臉開始漲紅,覺得非常羞恥,連忙別過頭去,「茵茵,你不要看,快來幫我解開
這些繩子啊!」我大叫。
沒想到,陰莖卻突然傳來被異物觸碰的感覺,我驚慌地轉過頭,只見李維茵正用她的
右手中指指腹,由下而上,對我的陰莖滑動輕撫著。
我大吃一驚,「茵茵,你幹什麼?不要碰我!」
陰莖已經不爭氣地勃起了。
李維茵卻笑了起來。
「我好高興,你竟然因為我而勃起了。」她說。
這句話閃電般擊在我的耳膜上,幾個小時才剛經歷過的那股顫慄感瞬間襲捲進神經系
統,我全身顫抖起來。
「你……你……」
我登時明白許多情況。
雖然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我不知道是怎麼被移到這個黑暗的房間裡,但我清楚,一
定是李維茵幹的好事,她在士林雨農路那家7–11外對我動了手腳。
「她是什麼時候下手的?」
我完全沒有印象,最後記憶只停留在倒下前,她探身過來,伸手輕輕地推了推我。
這時,李維茵緩緩脫掉羅馬鞋,隨意一扔,開始扭動著腰,慢慢爬上床,如水蛇一般
滑過我的下肢,雪呼呼的白膩雙腿一張,坐到我的肚子上。
「好像軟墊喔。」她輕笑道。
肚腹皮膚觸碰到毛茸茸的東西,有點濕濕的。我抖得越來越厲害了,這女的不只沒穿
胸罩,竟然連內褲也沒有穿!她根本已經瘋了!
我內心後悔不已,早知道就聽程毓梅的話,不要出門了。
出門前,原本我最壞的算盤是,如果是李維茵和鄭英書設局要誘我過去,硬逼我刪除
之前偷拍的影片,我就要逃進7–11,叫店員報警,這樣子他倆和顧米晴的關係就會全部
攤在陽光底下,誰的損失會比較大,權衡即知。
而當時在7–11外,因為沒有見到鄭英書,我的戒心鬆懈不少。可是我沒有算到,我
竟然會昏過去,更沒有想到,我會被李維茵綁架到一個完全不知是何處的地方。
「難道會是仙人跳嗎?等一下鄭英書會不會拿著相機衝進來?」我慌亂地往門口望去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越想,心裡就越慌,身體也抖得越來越厲害。
「為什麼要發抖呢?」李維茵往前一傾,開始趴到我的胸膛上,手如觸鬚,從胸部一
路輕撫上我的臉頰,她在我耳邊吹氣,「不要怕嘛,惲霆。」
她突然舔了我的耳朵一下,那股柔軟的潮濕感像觸電一樣,讓我頭皮一陣發麻,鼻子
也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體內開始發熱,陰莖腫脹的難受。李維茵伸手摸著我的陰莖,
笑盈盈地看我。
「你……你想怎麼樣?」我喘著氣叫道。
李維茵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我,鮮紅色的緊身衣服底下,雙乳的奶頭激凸著。
「惲霆,我漂亮嗎?」她問。
「我……我不知道。」我別過頭去,但李維茵卻猛地甩了我一個耳光。
我驚愕地看著李維茵。
「回答我。」她淡淡地說:「惲霆,我漂亮嗎?」
我整個人已經嚇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又甩了我一個耳光。
「你還沒回答我。」她淡淡地說:「惲霆,我漂亮嗎?」
臉頰痛得熱辣,體內剛才升起的性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畏懼
。陰莖開始軟了下去。
李維茵又甩了我一個耳光。
「漂亮,漂亮!」我忙不迭地叫道:「別打了,你很漂亮,你很漂亮……」
「既然我這麼漂亮,那你的雞雞為什麼消下去了呢?」李維茵扭身對我的陰莖用力一
抓,我痛得慘叫。
「漂亮!漂亮!你很漂亮!你很漂亮!」我哀叫道:「你放手啊!」
「真的嗎?」
「真的!真的!」
「那我現在這樣子,也很漂亮嗎?」
李維茵一面說,一面起身走下床,在門口那一片白光中,她開始側身緩緩脫下那件鮮
紅色的緊身連身裙。
隨著衣服漸漸落地,我的雙眼和嘴巴也漸漸越睜越大。
白色的光線裡,李維茵成熟的胴體一覽無疑,水滴型的雙峰豐滿地聳起著,沒有一丁
點下垂,從瘦腰,翹臀,一直到雪呼呼的白膩長腿,她的肌膚沒有任何鬆弛的跡象,整體
曲線呈現完美的S型。
漂亮!真的很漂亮!歲月似乎沒有在李維茵的身上留下過痕跡。
陰莖不自覺地又勃起了。
勃起的同時,我腦海裡浮現出之前在7–11外面,李維茵說過的話。
「後來英書都不願意再跟我行房了。」
有這種身材的太太,為什麼鄭英書還要外遇呢?
我沒有細想,因為體內一股原始的渴望,正漸漸發熱著。
「那我現在這樣子,也很漂亮嗎?」李維茵以撩人的姿勢將衣服往旁一放,又問了一
次。
「漂亮,茵茵,你真的很漂亮……」我喃喃道。這次是我的真心話。
李維茵笑了。
微捲的長髪,讓她的臉孔看上去潔白無瑕,性感且迷人。
我吞了一口口水,目不轉睛地呆望著沐浴在白光裡的她。
「想要再看清楚一點?」她嫵媚地問。
我拼命點頭。
李維茵輕聲笑道:「那我就讓你再看得更清楚一點吧。」
她伸手在門旁邊的牆上一按。
「啪」的一聲,房間的電燈打開了。
燈開了。
我的瞳孔也跟著放大了。
「啊!」
「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臟開始急速地跳動,全身劇烈地顫抖著,我失聲慘叫。
因為映入我眼簾的畫面,是鋪天蓋地的血紅色咒怨式語句。
「恨哪!我恨哪!」
「別再戴假面具了!一起下地獄去吧!」
「你要記得,你是怎麼逼死我的!」
「我就算死都不會放過你!」
滿房滿牆,血淋淋的一筆一劃,都訴說著這個房間原本的主人心中絕望的恨意。
這個房間,是顧米晴上吊自殺的主臥室。
吊扇依舊旋轉著。
可是這個房間的空氣似乎已經凝結。
黃色的燈光下,那些用貓血寫成的紅字,並沒有變成暗紅色,反而閃耀著詭異的光芒
,彷彿猶未凝固,血水似仍兀自沿著牆壁,一絲一絲地滑落著。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喉嚨乾得好痛,內心還沒從震撼中恢復。
李維茵漫步似地走了過來。
她爬上床,再度坐到我的肚子上。
全身赤裸的她,恣意地撩撥了一下長髮,對我咧嘴而笑,俯身將五官貼近到我面前。
「驚喜嗎?惲霆?」她像輕輕吹氣似的對我說。
「救命啊!」我再也顧不得一切,瘋狂大叫起來:「救命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李維茵身形一挺,立刻甩了我一個耳光。
「閉嘴。」她命令道。
但我根本不理她,拼命扯開喉嚨大吼:「救命啊!救命啊!誰都好,快來救我啊!」
既然是顧米晴的故居,我知道這整棟公寓都有住人,因為當時每一戶我都有訪問過,現在
,只要有人聽到就好,我心裡拼命祈禱。
李維茵眉頭一皺,再度甩了我一個耳光。
接著,再甩。
再甩,再甩,再甩,再甩,再甩,再甩,再甩……
這次她下手極重,十幾個耳光後,我的臉頰已經痛得沒有知覺,兩耳耳膜嗡嗡作響。
嘴角流下一絲血液,我的嘴唇已經破了。
我噤聲了。
因為快要昏過去了。
整個人只剩下無止盡地發抖,顫慄。
李維茵再度俯身,溫柔地撫摸著我腫脹的臉頰。
「你看,像這樣安安靜靜的,不是很好嗎?何必自討苦吃呢?惲霆。」她心疼地說:
「啊,別哭別哭,茵茵疼你,茵茵惜惜喔——」
原來我哭了。
眼淚在不知不覺間奪眶而出,不知道是屈辱,還是恐懼,腦海裡只剩一下一個念頭盤
旋著——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
「放過我……」終於,我一邊啜泣,一邊對她低聲哀求,「求求你,放過我……」
李維茵沒有回話,卻溫柔地用手指幫我拭去眼淚,接著,她把手指放到嘴邊,伸長了
舌頭,緩緩舔著手指上的淚水,整體動作非常的挑逗,非常的色情。
然後,她反手撫摸著我依舊堅硬的陰莖。
「你的raison d'être。」她說。
我聽得懂這句話的意思,這是法語,意思是「存在的理由」。
可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體似乎喪失了反抗的力氣,只能任由她擺佈玩弄,像一
個洋娃娃一樣。
這一句話,村上春樹曾寫在他的第一部小說《聽風的歌》裡,第三個和男主角睡覺的
女孩子,這樣稱呼男主角的陰莖。她是個法文系的女孩子,男主角在大學圖書館裡認識她
。但後來,她在第二年春假,於網球場旁邊一個貧瘠的雜木林裡吊死了,屍體一直到新學
期開始都沒人發現,就這樣吊著,被風吹了兩個星期。
其實這部小說非常無聊,結構鬆散,劇情若有似無,但看到這句話時,我卻特別有感
觸。
當時我正在當系上另一位陳姓男教授的助理,他拼命壓榨我,要我弄很多報告資料,
還逼我做了許多假帳,卻沒有給我該有的報酬,但還要我負擔這些報酬的所得稅,我試圖
溝通,他卻威脅我,如果不聽他的話,就別想在這個系上混下去,他會讓我找不到指導教
授。
「不然你去休學啊。」陳教授陰惻惻地說。
我很痛苦,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打電話跟家裡說,可是父親卻責備我。
「你就聽老師的話嘛,不要使這種性子去頂撞人家。老師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老師不會害學生的啦。」
我只好掛上電話,我知道父親不懂。父親的年代,老師永遠是對的。
我想找人訴說,可是系上一個熟人也沒有,沒有傾訴的對象。在系上似乎除了被陳教
授壓榨外,邊緣化的我已經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空間。
所以當時我在《聽風的歌》看到這句話時,心底的琴弦彷彿被輕輕撥動。我不懂法語
,還特別去用GOOGLE翻譯,反覆用電腦播放來聽,直到記住。
半個學期後,我找上林教授,想請她擔任我的指導教授。因為我聽說,她和陳教授極
度不合。
林教授很快就同意了,反正她收學生是來者不拒的,就算學生想研究的範圍並不是她
的專長,她也收,所以她才年近五十,就已桃李滿天下。
接著,我毅然地辭去教學助理的工作,無論陳教授怎麼善言挽留,還是威言恐嚇,我
都不在乎了。後來,我進入《東海岸日報》,擔任社會線的採訪記者,一直到我躺到顧米
晴生前躺過的床上。
這是一幅極度詭異的畫面,在一個才剛吊死過有著月牙型眼睛的女人的房間裡,牆上
滿是充滿恨意的血字,另一個美麗的女人赤裸著全身,正將一個被剝光衣物的男人五花大
綁,然後恣意玩弄他的陰莖,像在玩弄洋娃娃一樣。
然後,女人低頭親了一下男人的嘴唇。
她的頭髮散落在男人臉上,遮住了男人看吊扇的眼睛,他的視線裡,只剩下她那標緻
的五官。
「你的raison d'être。」她又再一次用氣音對男人輕聲說。
然後她像水蛇一樣,身體慢慢從男人的肚腹滑了下去。
我已經麻木了,眼前的一切,我無能為力,改變不了任何狀況,整副身體宛若不再屬
於我自己。
李維茵看著我鬆軟的雙腿間,依然堅挺勃起的陰莖,似乎很滿意。
她的表情宛若一頭雌豹,像正面對已經無力掙扎的獵物,準備大塊朵頤地進食。
她抬起頭,望著旋轉著的吊扇,「吃吃」地笑道:「賤女人,你看到了嗎?我馬上就
要在你生前用過的床上做愛了,哈哈,你和英書怎麼做過,我等一下也要全部都做過,你
就好好看著吧。」
她一面說,一面環顧四周,牆上的血書,似乎讓她整個人亢奮起來,「沒錯,賤女人
,你就吊在上面仔細地看著吧。」她下床,開始在房間裡走動,撫摸著房間裡的一切器物
,梳妝台、梳妝椅、書桌、衣櫃——
「這裡,這裡,這裡,這裡……沒錯,沒錯,很快都會是我身體的氣味了,每一個角
落,每一種姿勢……哈哈,哈哈,很快都會是我身體的氣味了。」
她越說,聲音也越來越高亢,宛如陷入極度興奮的境界。最後,她竟然貼到牆上,伸
出舌頭,去舔「我恨哪」的「恨」字。
「這味道真棒!」她尖叫起來:「『我恨哪』!是呀,我也好恨哪!賤女人,這十年
來,我一直也都好恨哪!我每天都恨不得你去死啊!現在,你終於要消失了,連最後的氣
味都要消失了!我贏了,你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這女人已經完完全全地瘋了!
我一定要逃走。
這是勉強支撐我保持清晰意識的唯一念頭。
誰能來救救我?
可是有人知道我在這裡嗎?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名字。
一個唯一知道今晚我和李維茵有約的名字。
「程毓梅……」
李維茵美麗的臉龐倏地整個扭曲起來,她跳到床上,重重地甩了我一個耳光。
「誰?她是誰?」她憤怒地質問我。
我沒有理會李維茵,繼續無意識地呻吟著:「程毓梅……救我……快來救我……程毓
梅……」
「我在問你,她是誰?」李維茵激動地掐著我的脖子,厲聲吼道:「回答我,她——
是——誰?」
我被她掐得漸漸喘不過氣,嘴角漸漸冒出了白沫,眼睛漸漸凸了出來,視線開始一片
模糊,「呃……呃呃……啊啊……啊啊……」
李維茵突然鬆手,對我右胸的肌肉重重地咬了一口。
我發出哀鳴。
「你不可以想她!」李維茵將臉孔貼到我的面前,大聲命令道:「我叫你不准想她!
你現在只准看我!今天,你只能一直看著我!這就是你的raison d'être!聽到沒有!」
她轉過頭,看到我的陰莖開始漸漸軟了下去,她氣急敗壞地抓住它,激動地尖叫著: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她憤怒地用力拍打了我的陰莖一下,「起來,叫它馬上給我勃起來!」
可是我一點反應也沒有。
李維茵怒不可遏,她回頭俯身,開始粗魯地對我舔著,從耳根一路舔到了頸部,然後
又把舌頭伸進了我的嘴裡,和我舌吻。她想再次激起我的性欲。
就在她的舌頭與我的舌頭接觸的那一剎那,我的後頸驀地一陣刺痛,宛若有人拿著刀
子,狠狠地從我的後頸沿著背部往下割,刺得很用力,割得很深,一路劃到了尾椎。
我淒厲地慘叫一聲,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身子陡然往上一拱,正在對我舌吻的李維
茵猝不及防,整個人彈將起來,摔到了床下。
「好痛啊!好痛啊!」我痛得開始在床上亂扭,被綁住的手腳亂打亂踢,整個背部如
遭千刀萬剮,每一寸肌膚像正被人行刑似地切開,渾身欲裂。
李維茵爬起來,呆呆地看著我,半晌,她爬上床,騎到我的肚皮上,二話不說,開始
重重的甩我耳光。
「安靜。」她一面打,一面機械式地發令:「給我安靜。」
可是,背部的劇痛,已經讓我幾近要失去意識。從尾椎、脊椎、後頸到後腦,都彷彿
如遭凌遲般地撕裂著,全身上下開始痙攣,眼前漸漸發黑,完全感受不到臉上的痛覺,整
個人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苦哀號。
漸漸模糊的視線中,李維茵忽然停手,她走下床,往房間的梳妝台走去。
「吵死了。」她自顧自地說:「或許該讓你再睡久一點。」
只見她從梳妝椅上,拿起那件黑色翻領雙排扣長風衣,她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玻
璃瓶,裡面裝有少量的不明液體。
「唉呀,只剩一點。」她訝然道:「不過應該也夠了。」
「那是什麼?」我忍痛叫道:「你……你要幹什麼?」
「這玩意兒能讓你安靜一點唷。」李維茵道:「不要怕嘛,你又不是第一次喝,剛才
我也有把它摻在蘆筍汁裡呀,你喝完之後,安靜的好快呢。」
原來李維茵對我下藥!難怪我在士林雨農路的7–11會忽然昏了過去。可是,她是什
麼時候動手的?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李維茵嘻嘻一笑,顯已明白我的心思,她突然伸長了腿,用腳趾撥弄著我再度軟掉的
陰莖。
原來如此!我總算醒悟,原來是這樣,那時李維茵故意用腳趾撥弄我的褲襠,害我在
想倒退椅子時,摔倒在地——她是在我倒在地上,還沒爬起的那一瞬間動手。
「你真以為我很愛喝咖啡嗎?」李維茵走到床邊,俯身在我耳邊輕聲道:「偷偷告訴
你唷,其實那個咖啡杯裡面,一滴咖啡也沒有唷,裡面只有這玩意兒唷。」原來她一直都
在假裝有喝咖啡,實際上咖啡杯裡只有那不明的液體。她一定是趁著我摔倒在地上時,把
它倒進我的蘆筍汁易開罐裡。
「我還在苦惱呢。」她打開瓶蓋,「要是你沒有去買飲料來喝,我該怎麼辦呢?」她
用食指挑逗似的輕輕撥弄我的嘴唇,「幸好你很純情,你還是處男,對不對?」
「走開!走開!」我驚恐地大叫。
「不行唷,惲霆。來,茵茵餵你喝。」我立刻用力緊閉嘴唇,李維茵捏住我的鼻子,
我無法呼吸,被迫張口,她笑嘻嘻地將那個小玻璃瓶湊到我的嘴邊,「對,乖乖喝下去,
很快就會舒服了唷……」
這時,門口卻猛地傳來一個冷酷的聲音。
「如果你讓他喝下去,那我保證,你等一下也會跟他一樣躺平,一丁點意識也不剩。
」
李維茵的動作突然僵住了,像被遙控器定格。她鬆開捏住我鼻子的手,起身,不敢置
信地朝門口望去。
「誰?是誰?」
我也虛弱地轉過頭,往門口一望。
一個身形瘦長的人,手持一根長棍,正站在門口。
他冷冷地看著李維茵和我,目光如電。
是「風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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