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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來了，終於迎來這一天。
折損幾名志同道合熱愛開膛的成員後，Mr.J01終於可以開心宣佈，那個膽敢阻撓傑克
會的少年在今日，當然，就是今日，終將迎來死期。
不過，Mr.J01馬上察覺這個說法有誤。不一定是今天，這取決於少年是痛苦地苟延殘
喘或順利斷氣。
Mr.J01與其他成員擁有共同的默契，絕不會讓這個少年死得太輕鬆。他們是開膛的行
家更是將人凌遲至死的高手，這都是無須教導、不必參閱書本，而是發自內心如動物本能
自然產生的手段。
基因的序列決定外貌跟肉體素質，但Mr.J01深信，某種形而上的因素註定了他們這種
人。這個世界多得是粗糙又不入流的模仿犯，在開膛手之後，所有的兇殺只是單純製造死
亡，唯有傑克締造傳奇。這個殺人魔成為精神指標，一種崇高遙不可及的象徵。
傑克會彷彿追溯自身靈魂的起源，在這樣血淋淋的、野蠻的（Mr.J01無法否認，將雙
手弄得黏糊糊又沾滿鮮血的確很粗魯。）的虐殺之中，成員得以確認自己是誰，正如思索
千年來不斷困擾眾生的難題——我是誰？
在開膛這個近乎儀式的舉動之中，傑克會確定自身在世界所屬的位置，讓懸浮的靈魂
得以被安置。甚至，昇華。
現在，Mr.J01待在專屬他的王國，熟悉的吧台像身體一部分的延伸，所有的動靜都瞞
不了他。
因此當鷹勾鼻挖過鼻孔，打算把手抹在吧台邊緣時，Mr.J01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望向他
，責難的眼神帶著濃重的警告意味。
「這裡有提供面紙，你不必詢問就可以使用。」Mr.J01像教導幼稚園孩童正確禮儀的
導師，諄諄提醒。
鷹勾鼻搔搔頭，打算亂抹鼻屎的手改伸向遞來的成包面紙。
「很好。」Mr.J01滿意點頭。他看向酒吧門口，外頭的鐵捲門如營業時升起。但現在
是早上，一般人可不會在這種時間上酒吧。不過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般人了。
「We are Jack.」Mr.J01默念，這令他倍感光榮。
睡醒的凱莉抬起頭，撥順被壓扁的瀏海。她發出倦意的嘆息：「要不是我記得自己沒
喝，我會以為是宿醉。」
她遲緩地彎腰，拾起因為坐直而滑落在地的連帽外套，伸手拍了拍。
「這間酒吧很乾淨。」Mr.J01善意地提醒，意指不必擔心衣服沾染地板的灰塵，因為
灰塵不存在。除去貫徹應有的開膛美德之外，他餘下的心力全部投注在這間酒吧。
「習慣動作，別在意。」凱莉解釋，靠牆翹起二郎腿，腳穿的長靴輕晃。「我睡著的
時候又多了新客人？我們見過對吧？」
「你們打過照面。就在前天。」Mr.J01遞來蜂蜜水，杯緣還插著一片新鮮檸檬。「解
宿醉很好用。」
「雖然我沒喝酒，但是謝了。我記得你，計程車司機，對吧？」凱莉指著坐在入口附
近的中年男性，後者點點頭。
他的樣貌平凡，一如所有常見的計程車司機，順應從事的職業，他在傑克會成員之間
的代號亦是「司機」。
司機一直與Mr.J01合作得相當愉快，如果有乘客尋求酒吧，司機會大力推薦
Whitechapel，於是這些興高采烈打算嚐鮮的酒客便一一落入司機與Mr.J01共織的網，再
也沒能走出酒吧。
他那台經過特別改裝的愛車更是移動陷阱，內置的機關足以讓乘客連後悔自己搭錯車
的機會也沒有。
「那個不小心搭到你的車的女人，後來怎麼樣？」凱莉好奇詢問。
那晚的情景歷歷在目，凱莉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可以慌張成那副德性。以豪就這樣驚慌
無措地扔下她，跑去追早已不見蹤影的計程車，這甚至令凱莉對他感到抱歉。雖然歉疚的
程度跟沙漠中的雨水差不多。
「殺了。」司機聳肩，然後看看Mr.J01，「很漂亮的女人，可惜要留全屍。」
Mr.J01再一次確認：「是交換條件也是好幫手的請求。你沒亂來吧？」
司機又是聳肩：「也不能怎麼樣。反正就殺了。」
「怎麼殺？」凱莉依然好奇。
「我把她肚子裡的東西全部掏出來，扔在垃圾桶。皮膚真的很光滑，豆腐吧，就像嫩
豆腐。我忍不住舔了，居然是香的。可惜要打藥，她連感覺痛的機會都沒有。反正就殺了
。」司機胡亂抓了大一把盤裝的花生米塞進嘴裡，像在彌補不夠盡興的遺憾。
「人都到齊了。什麼時候開始？」凱莉順手把檸檬汁擠進蜂蜜水，「沒有遺漏了吧？
就剩我們，其他都死了。」她想起活屍，當然沒有任何懷念或遺憾。不對，她曾經賭活屍
不舉，這個白痴應該還欠她一根手指。
Mr.J01笑答：「還差最後一個貴客。」
「就是那個十年？他是主菜，不是客人。你說過要讓我們開胃的。酒不能算數，這也
不是酒。」凱莉搖了搖玻璃杯，蜂蜜水晃漾不止。
「不，是個觀眾。我希望可以專心處理十年，需要有人把那兩個女的帶走。」Mr.J01
說。
「帶走她們的屍體。」凱莉補充。
「當然。」Mr.J01笑了，凱莉是個聰明人，溝通起來就是愉快。
Mr.J01口中的貴客沒有讓他們等太久。
酒吧的門在幾分鐘之內被推開，瞬間吸收所有人的目光。
現身的是個沉默但散發不祥氣場的宅急便人員，一身制服被結實的肌肉飽滿撐起。部
份臉孔藏在帽舌下，隱約可見野獸似的森冷雙瞳。裝屍箱抱在胸前，雙臂鼓起的肌肉束清
楚可見，皮膚浮著形如小蛇的青筋。
「歡迎光臨，收購商。這次又要稍微耽誤你了。喝點什麼？千萬不要客氣，就當佔用
你時間的一點賠償。馬丁尼？威士忌摻水？」
「東西在哪裡？」這名收購商直來直往，毫不廢話。
「就在裡面，一樣的老地方。但是有一點小麻煩，東西還是活的。你放心，很快就能
讓你帶走。」Mr.J01用別具深意的眼神盯著收購商胸前的裝屍箱，接著拍拍手，示意所有
人注意：「好了各位，移駕吧，可以開始了。」
在場的傑克會成員全部挪動屁股，聚集在囚室門口。
收購商不發一語地落在最外圈。
手拿馬丁尼調酒的Mr.J01獻寶似打開囚室，從門口一眼可見倒吊半空的曉君跟培雅。
兩人的臉色比大衛杜夫來訪時更加糟糕，曉君的臉孔因為充血而漲紅，培雅則蒼白嚇人。
「從誰先開始？」Mr.J01環顧眾人徵詢意見。
「左邊的，那個看起來比較礙眼。」鷹勾鼻說得坦白。
「我選右邊。我懷念那個漂亮女人的皮膚跟味道，上次不痛快。」司機貪婪地嗅著空
氣，發出粗粗的吸鼻聲，「這個也很漂亮，一定可以滿足我。」
「你們不覺得，先留左邊的，等到人來之後，在他面前殺掉會更有趣嗎？」凱莉提議
。眾人有種恍然大悟的暢通感，紛紛點頭，認為這個點子富含趣味性，不約而同地露出陰
險的、失去人性的猥瑣笑容。
眾人品頭論足，彷彿在菜市場買肉。此起彼落的交談聲讓醉暈的培雅緩緩恢復意識。
暈眩的她覺得自己虛弱得要死掉，腦殼內好像有個陀螺在暴動地不斷旋轉。兩側的太
陽穴像被插進鐵釘般劇痛。滴酒不沾的她還不明白這是宿醉。被束縛的四肢難以動彈，軟
弱無力的軀體什麼都不能作。
恍惚之間，培雅吃力望向傑克會一夥，現在的遭遇無須贅言也知道這些人絕非善類，
可是培雅對傑克會還一無所知，不懂這些人的目的為何。
然後，她看見他。
那個用盡千方百計好不容易見到面，卻換來陌生對待的大騙子。
「傳翰！」她呼喊，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傳翰？」Mr.J01好奇地複誦，「這是誰的本名？」但是無人回應。最後Mr.J01猜到
大概：「收購商，你認識她？」
「不。」收購商回答。
「真有趣。稍早之前吧，另一個人質的也跟我們的好朋友裝熟。狗急跳牆是這麼一回
事？以為搭上關係就有機會活下來？」Mr.J01不留情地取笑，走向工具箱挑選適當工具。
Mr.J01細心地翻揀，沒看見培雅的怪異神情。
凱莉倒是注意到了，還故意吹了聲口哨。
「你們覺得這把怎麼樣？」Mr.J01舉起切肉刀，「簡單好用，款式經典。」
司機斷然否決：「換把小一點的，不然會破壞胃的形狀。」
當傑克會眾人擠在工具箱旁，熱絡地討論該用什麼用具剖開培雅時，她卻完全無視近
在眼前的死亡威脅。
雖然恍惚又模糊，她還是拼命看仔細那個已經認不得她的大男孩，就當這輩子最後一
次相見。他真的變了好多，更壯了，肩膀也更寬了，可是為什麼會露出這種表情？好像臉
部的肌肉全部死去，不會哭不會笑，扳著臉，看起來好兇。
傳翰從來沒兇過她，不會這樣看她的。現在的傳翰到底怎麼了？明明身處同樣的空間
，卻又相隔好遠。彼此之間填充著陌生的空氣，令培雅幾乎窒息。
「我死了，你也不傷心？」培雅虛弱地問，露出冰冷又蒼涼的淺笑。
收購商無言以對。
「就決定是這把了！」Mr.J01換了把體積較小的陶瓷刀，在成員們的簇擁中，揭幕似
地走向培雅。
倒吊的培雅疲弱晃動，嫌惡地別過頭，正好與一旁的曉君對上眼。後者愁容滿面，緊
鎖著眉頭。可能是倒吊產生的種種不適，也可能就是怕死。
培雅不在乎，心死的她什麼都不管。
「凱莉，幫我把她的手固定好。」Mr.J01吩咐。
凱莉走向前，解開縛住培雅手腕的繩索，然後將她的雙手反扣到身後。無力掙扎的培
雅只能任憑擺佈，少去手臂的遮掩，Mr.J01再拉下培雅的外衣，少女潔白不帶贅肉的光滑
腹部，就此毫無保留地裸露。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特愛挑選年輕女性的原因。」Mr.J01讚嘆地連連點頭，「實在很
美，不是嗎？色澤就像這刀一樣白。」他展示商品似地舉起陶瓷刀，把白色的刀身貼在培
雅的腹部作比對。
培雅只是虛弱地發出悶哼。她不知道是死比較可怕，抑或傳翰的冷漠更傷人。
「當然，讓我們開始吧！」Mr.J01宣佈，轉動刀身讓鋒刃觸及培雅的腹部。只要下刀
，必然可以換來美妙的呻吟。Mr.J01確認定點，冰冷的刀尖點上牛乳白的肌膚。
很快地，從這開始，會湧出豔紅的血。
Mr.J01才將刀握緊，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道黑影。很快、很急。眼前的景物忽然被加
速抽離。
Mr.J01看見無數被拉長的殘影，但是腦袋反應不過來，身體更是失去控制。他如被颳
飛的稻草撞上牆面，軟軟癱倒。
傑克會的成員訝然無語，無法反應。
收購商揮出的拳頭彷彿冒著煙。本來位在最角落的他逼近、出拳，恰如撲食的野獸。
凶狠精準，一擊撲殺獵物。
培雅好想哭。這個大男孩果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傷害，就像過去每次、每次都伸出
援手。
凱莉吹了聲口哨後機警退開，遠離忽然出手傷人的收購商。
獅子緩慢轉身，纏繞於身的不祥氣場彷彿有了實體，就地膨脹開來，毫不掩飾霸道的
殺意。他剽悍地護在培雅身前，獨自面對成群的傑克會成員。
他威嚇咧嘴，露出森然白牙。眼裡有兇戾的光。
獅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出手，這也許是一開始就決定好的事。從看到被綁架的女孩
開始，他就決定了。
不，明明在更早之前、在那次委託中女孩不斷的哭喊哀求已令他軟下心。
誰都不准傷害這個女孩。
隨著釋放的潛意識，獅子連帶解放那發自本能的、想將全部破壞殆盡的衝動。
震驚的傑克會成員們接連回神。鷹勾鼻飛快掏出隨身的藍波刀，他可不是空手拜訪。
司機也趁著空檔，迅速從Mr.J01的工具箱取出稱手的兇器。
一對三。徒手對刀。獅子明白得挨上幾刀才能盡數殲滅眼前敵人。更讓他在意的是殿
後的凱莉，她顯然在等他露出破綻。
獅子無懼地掃視一圈。
鷹勾鼻不屑地冷哼，刺出藍波刀。獅子看準了傾左避開，隨後揮拳。這拳來得太快，
收刀不及的鷹勾鼻勉強舉臂架擋，卻被兇猛的拳力震退，踉蹌數步才勉強站穩。
鷹勾鼻訝異地甩甩手。獅子沒有趁機進逼，因為司機虎視眈眈，鷹勾鼻接著補上，甩
晃的短刀發出銳利的切風聲。
獅子猝然出拳，目標是司機。這人專長是取出內臟，而非肉搏行家，眼看獅子逼來，
只能認份退後，不料獅子這拳只作佯攻，收勢後飛快迴身，炸雷般的迴旋踢踹倒司機。
驚愕的司機不明所以，僅是眨眼之間就被踢中，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他出於生物本
能開始發抖，卻忘記要逃開。
獅子忽然好近。
司機看到彷彿能灼傷人的兇厲獸瞳，看到視野中如播放影格逐步放大的拳頭，卻躲也
躲不了。
然後司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跟進的鷹勾鼻終究慢了一步。得手的獅子趁勢進逼，鷹勾鼻只看到一道橫掃的黑影。
即使機警止步，但終究慢了。
啪！鷹勾鼻手一吃痛，手握的藍波刀被獅子踢飛，彈飛到幾公尺外。隱約，還有強悍
的腿力帶起的勁風。
「Mother fucker.」鷹勾鼻怒聲咒罵，刀也不撿了。洩忿似扯下外衣，露出壯碩的肌
肉。
先天的基因優勢讓鷹勾鼻擁有寬厚的身軀，即使開膛虐殺是畢生志願，他也同時熱衷
瘋狂的肉體訓練。兩者相乘的效果令他壯如白熊，偏偏在胸口處佈著的血紅色刺青破壞了
這片白。圖樣是被開膛的女屍與幾個形狀狂亂的英文字母，刺著開膛手的大名。
放棄所有技巧，鷹勾鼻火車般往獅子撞去，攔腰將之擒抱。最簡單卻也最有效，獅子
竟抵擋不住。
雙腳離地的獅子不斷以肘擊打，發狠的鷹勾鼻恍若失去痛覺，衝跑未停。
獅子撞上牆，發出恐怖的沉悶巨響。
目睹的培雅心疼流淚，直喊著他的名：「傳翰！」
標本般被架在半空的獅子被迫昂起頭。鷹勾鼻的手臂重壓在他的頸間。
呼吸困難的獅子雙眼暴瞪。他聽不到培雅的哀求。腦內迴響的嗡鳴讓他什麼都聽不見
。身體發燙猶如火焚，燒燃似的鮮血加速流轉。
求生的本能與破壞的衝動交纏旋繞，那股原始的慾望膨脹成前所未有的巨大模樣。
獅子只剩一個念頭。
殺。
獅子眼珠一轉，朝下瞪著鷹勾鼻。在眼神交會的瞬間猛然掙出雙手，扣住鷹勾鼻的顏
面，大拇指接著刺進鷹勾鼻的眼睛，深深陷入眼窩，直接攪爛眼珠。
臉孔覆血的鷹勾鼻淒厲嚎叫，雙眼被廢的極度恐慌令他不得不脫手。帶著糊爛不成形
的兩顆眼珠子在囚室內踉蹌搖晃，彷彿酒醉。
落地的獅子踩得踏實。手指黏附的眼球碎塊像果凍般滑落。
鷹勾鼻慘叫未止，獅子一步一跨，立場傾刻逆轉。雙臂如鉗夾住鷹勾鼻的頸子。
勒緊。
鷹勾鼻下意識抓住勒脖的粗臂。在不能視物的恐懼中，他有種錯覺，彷彿面對的不再
是看似宅急便人員的收購商，而是無法被形容的狂暴野獸……
獅子左扯右甩，像真正的獅子扯咬獵物。壯如鷹勾鼻竟像狂風暴雨中的風箏被甩來甩
去，那身肌肉無法再抵抗獅子的蹂躪。直到被強壓在地，頭頸扭曲成註死的角度，獅子才
甘願收手。
雖然得手，獅子卻也付出代價。雖然即時迴避，左臂卻還是中了暗算。他凶狠瞪視，
才見偷偷清醒進而偷襲的司機刀上有血。
培雅又是心痛哀求：「你快逃……」
「是啊，你還是快逃吧。別打擾我們的聚會。」凱莉笑著附和。
獅子扭頭一看，凱莉站在培雅跟另一個人質之間，反射燈光的瑞士刀尖抵住培雅的頸
子。
獅子憤怒低吼，原來凱莉一直在計算的是這個！
「不要亂動，不然我只好殺了她囉！」凱莉的語氣輕鬆，像在談論早餐的選擇。
在獅子遲疑的同時。被發現偷襲的司機心虛想逃。獅子雙手一揪拎起司機，還以膝撞
。司機被撞得騰空，肉軟的肚子首當其衝，緊接著喉頭一鼓，大口嘔出酸水。
獅子怒瞪捧腹不起的司機，還想給予痛擊，直到突來的痛呼中斷他還來不及的猛揍。
他愕然扭頭，凱莉在培雅的頸上割開一小道。刀尖還留在切開的皮膚裡。傷口雖淺，
卻滲血。
「我很認真的，不是說笑。」凱莉警告。
「要就直接殺了我，不要廢話！」培雅衝著凱莉喊，卻只換來凱莉挑釁的口哨聲。刀
又抵近幾分，鮮血越是蜿流。
終於恢復意識的Mr.J01緩慢爬起，像復甦的殭屍。他扶著脖子，謹慎地轉動頭部。他
吐出紅色的口水，伴隨幾顆斷牙。同時，嘔完酸水的司機也慢慢站穩。
Mr.J01拿出手帕抹嘴，手指伸進嘴裡確認缺牙的位置。他忍住即將爆發的怒意沉聲質
問：「收購商不是應該什麼都不干涉嗎？」
獅子沒有回答，他知道哪怕自己再狠再快，也不比凱莉抵在培雅頸子的刀快。
「放她走。」獅子要求。
「當然不可能。」Mr.J01拾起剛才脫手的兇器，搖動食指般對著獅子晃了晃，「你要
付出代價才行。」
獅子慢慢轉身，直接走過司機身邊。被他氣勢震懾的司機竟不能動彈。
現場餘存的三名傑克會成員幾乎以為這個收購商要這麼走掉了。
直到獅子拾起落地的藍波刀。
他將刀架在已經負傷、血流如注的左臂上。「放她走，我留下。我先廢掉一條手。」
Mr.J01仰天失笑，哭笑不得地搖頭。「滿意，但不夠滿足。再加一條腿吧！」
「不要、傳翰……求你不要……」培雅急得哭了出來。隨著她激動落淚，纏住雙腿的
鎖鏈鏗鏘作響。
獅子凝視培雅，凶狠的表情稍微和緩下來，透著無人察覺的溫柔跟歉意。「我什麼都
不記得了，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記得你。」
培雅哽咽失聲，無法回應獅子的自白。
「可是你認得我。過去我是不是傷害過你？現在，一次還清。」
獅子避開培雅溼透的雙眼，看向左臂。
咬牙。
刀鋒切開獅子（傳翰）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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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想麻煩各位板友幫個忙。
這幾天天冷又下雨，流浪貓可能會躲進車子的引擎蓋下取暖。想麻煩有車的板友在發動車
子前先輕拍引擎蓋，看有沒有貓躲在裡面（大力拍可能會嚇到貓，牠會更往裡面鑽）
有時候流浪貓會因為躲著取暖，結果車子發動後被引擎高速轉動的皮帶傷到，或是被引擎
燙傷，甚至因此死亡。
沒車的板友如果不嫌麻煩，請幫忙提醒有車的親朋好友一起注意。現在的溫度連待室內的
人都有些難受了，流浪在外的貓更是痛苦，尤其貓又怕冷。
在街頭討生活不容易，還請大家幫個忙。謝謝你們。
再補充一下，如果拍引擎蓋發現有貓躲著，可以打開引擎蓋讓牠們自己出來，或是請車廠
的人幫忙。這是有點麻煩沒錯啦，但……總比貓死在車裡好吧？
再一次謝謝大家幫忙。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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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再對抗了
山谷裡不再有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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