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所見之處都是同樣的景色。
我們開光後的命運就是這如此,從神識被開啟的那天我與頤正就被配成一對,共同守在廟
門口,寸步不移。
我們當然也有換班與空閒的時候,空閒的時候大部分都在睡覺,無論何時我們都在一起。
在我們神識稍長,開始可以化成人類時,我們開始學習人類思考的方式。
然後我在逐漸融入人類世界後漸漸地意識到阿正的存在。
「什麼是夫婦?」某天我好奇的問了阿正。
「一直在一起?」阿正緩緩地歪著頭想了想。
「阿正你喜歡跟我在一起嗎?」
「喜歡啊,阿美很聰明,什麼都會,」阿正湊上前用額頭摩著我的頭,「我最喜歡阿美。
」
我摸摸他的頭。
這樣的生活一直到了某天,廟的附近搬來一對日本人夫婦。
那對夫婦叫做佐藤,看起來也似乎非常甜蜜。
但好景不常,佐藤太太某天得了個嚴重的病,佐藤先生日夜守護在太太身邊。
當時佐藤先生跑遍了附近的各個廟宇祈求佐藤太太康復,但佐藤太太還是死了。
於是佐藤先生放棄了自己的所有,跑去佛寺度過餘生。
他說人生已經徹底無味,有趣的人生有如散落的樹葉,他今後只能追尋著落葉來反思自己
前半生的美好。
過了幾年,佐藤先生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件在我心裡留下深深的印象。
我和阿正一直以來總是在一起。
我們之間是什麼呢?大家總說我們是夫婦,但我們之間真的是夫婦嗎?
阿正一直以來總是寬大的包容著我,我也喜歡這樣的阿正,但是總覺得這不是他們之間那
種濃烈的愛。
我看著睡著的阿正清秀的臉龐。
我想離開他。
想當一個真正的人,體會身為一個人真實的感覺。
隔天,我跟阿正說了我想離開的事。
「阿美,投胎之後,變成人會死掉欸。」阿正大驚小怪的抓著我的手。
「我知道。」
「阿美,不要走,妳走了我一個人怎麼辦。」
「阿正,你拿著這個,就會找到我。」我在阿正身上綁了裝著的我一部份元神的玉佩。
「阿美,我們會很久不能見面嗎?」
「我不知道。」我望著秋天開始飄落的樹葉,掉在阿正頭上。
當天晚上,我趁陰差經過廟門口,化成人型假裝是迷路的死者,剛好那個陰差個性也很親
切,問都沒問就帶我去了陰府,直接帶我去投胎報到處。
「投胎之後,妳可能到任何時空喔,沒有問題嗎?」孟婆裝了碗湯交給我。
「沒問題。」我一口乾了那碗鹹鹹苦苦的湯。
瞬間,我就往腳下跌跌撞撞的黑洞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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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床上驚醒時是半夜三點多,漆黑的房間只有電子鬧鐘冷色的光。
用遲緩的肢體走去廚房喝水時,看見沙發上那人,果然還在。
對,從剛剛就覺得很奇怪。
我怎麼會這麼理所當然地接受,明明對方是個陌生人。
雖然他出現的當下我很害怕,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我們像是認識了非常久的人,對他
自然而然的沒有戒心。
看著他總有種放不下心的感覺,為什麼呢?
反覆想著剛剛醒來之前的夢,是什麼呢?剛剛的夢一醒來就全忘了。
搖搖頭,我又跑回床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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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醒來時,阿正已經端坐在沙發上等我。
「阿美,早。」
「早。」我連忙用手撥了撥一頭亂髮,「我們去吃早餐吧。」
感覺到他眼神裡有點慌張,我拿了手機鑰匙錢包,站在玄關對他招招手。
「來吧,這給你穿。」我拿出弟弟的夾角拖給他。
他默默地穿上,跟著我走出門。
我先走出門按了電梯,他跟在後面輕輕的把門帶上。
「這是電梯,進來吧。」他看見電梯自動打開的門時,上下左右打量,看有什麼機關。
「阿美,這裡是哪裡?」在電梯裡,他又再問了我一次。
「這裡是台北。」
「台北?」
「嗯。」
電梯到達一樓後,我們走出電梯也走出這棟建築,他看著林立的高樓目不轉睛,風吹著他
的髮絲輕輕飛揚。
我綁起了馬尾,「走吧,帶你去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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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I am John.
8+John的J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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