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代號壓路姬
桃園,北雲館內。
李立花見四下陰風大作、氣溫驟降,家具撞擊聲愈來愈嘈雜,同時夾雜許
多竊竊私語的講話聲,她心知情況凶險,這整棟屋子的鬼魂隨時都會為難
她和夏子嵐。
她轉頭一瞧,剛才那少年模樣、渾身蒼白的鬼魂,仍蹲在走廊盡頭,臉孔
朝著她,面無表情,動也不動。
李立花等了半晌,少年鬼魂始終沒有採取行動的意思。
她下意識地將神經繃緊。經驗告訴她,比起厲聲嘶吼、張牙舞爪的鬼魂,
眼前這不動聲色、靜靜蹲在原地的鬼魂,危險程度要大上不只數倍。
這間屋子裡的鬼魂,恐怕比預估的多上許多,亦即少年鬼魂還有數不清的
同伴。它們正按兵不動,等待著時機,打算進行致命的襲擊。自己儼然陷
入了極其凶險的處境!
「店長。」李立花以眼神暗示。
「嗯。」夏子嵐點點頭,表示也看到那隻少年鬼魂。
「現在?」李立花問。
「快離開。」夏子嵐說。
話一說完,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很有默契地邁開腳步,兩道身形宛如離
弦的箭,飛快朝樓梯衝去。
由夏子嵐在前,李立花在後,兩人三階併作兩階,迅速地奔下樓梯。
李立花跨出三步,已經來到樓梯轉角,她一個輕盈轉身,正要繼續往下奔
去,忽然頭上白影晃動,從上方的天花板,又冒出一隻蒼白鬼魂。
李立花抬頭一看,這鬼魂同樣是少年模樣,同樣的渾身蒼白,但相貌和前
一隻不同。
緊接著,又一隻少年鬼魂冒了出來,隨即又出現一隻,一瞬間上方出現了
八隻鬼魂,八對翻白的眼睛盯著李立花,一聲不吭,伸手就朝李立花抓來。
李立花舉頭觀察只是一瞬間,她腳下不停,看準了鬼群的手臂來勢,一個
矮身,從八隻鬼手下方竄了過去,接著雙手在樓梯板上一撐,身形輕盈飛
起,使出一記前空翻,落地時雙腳已踩在三樓地板。
她雙腳才剛著地,耳邊立刻聽見好幾道破空聲響,她反射性地用眼角餘光
打量周遭,只見數十片尖銳木板、玻璃碎片、鐵釘以及兩根拐杖,全都被
看不見的力量操控,凌空而起,以迅捷無比的速度,夾帶凌厲殺氣,朝她
直撲而至。
李立花毫不猶豫,左腳往右一踏,身形往右轉了半圈,長髮翩然飛舞,閃
過了最前頭的三片木板。木板勁力龐大無比,從她髮際飛過,勁風颳得她
嫩臉生疼。
她沒有時間停下來細看,聽聲辨位,雙腳驟然一蹬,手一舉,肩膀一扭,
斜斜地往前一跳,身體和地面呈四十五度夾角,在空中轉了一圈半,以一
個優雅至極的姿勢,躲過其他木板和玻璃碎片。
身後傳來「砰、咔、哐啷啷」一片雜亂聲響,數十片木板、玻璃、鐵釘全
釘在水泥牆上,火星四濺。
李立花雙腳一著地,立刻又貼地一個前滾翻,右手往後一撈,手中已多了
一支狼牙棒,她動作迅速無比,頭也不回,起身之後往背後一棒揮去,「
碰、碰」兩聲,她將兩根拐杖打落地面,阻絕了所有攻勢。
「這邊。」夏子嵐說。
李立花聞聲望去,只見夏子嵐不知何時,竟被三隻少年鬼魂箝制!其中兩
隻鬼勾住夏子嵐的肩膀,另一隻揪住他的領子,他正身不由己,被三隻鬼
往走廊深處拖行而去。
李立花在淡水河房屋資歷豐富,見識過不少鬼屋和惡鬼,和夏子嵐多次身
處險境,合作無間,兩人練就隨時能互相救援的本領,對此情形無須開口
溝通,兩人互望一眼,心中已有了默契。
李立花不慌不忙,往前兩個大跨步,「呼」的一聲,狼牙棒脫手而出,朝
右邊的鬼魂飛擲過去。
那鬼魂見狼牙棒來勢洶洶,竟不閃不避,「嗬」的一聲怒吼,張開血盆大
口,看準狼牙棒的路徑,狠狠一咬,將狼牙棒咬在嘴中。
然而,就這麼短暫一緩,鬼魂勁力稍減,夏子嵐抓準時機,肩膀用力一震
,一隻手背掙脫了束縛。
夏子嵐一邊手臂脫困,不等另外兩隻鬼反應,隨即將手一縮,刷的一下,
整隻手臂抽出西裝外套,接著抓住外套下襬,上半身一仰,就著鬼魂拉扯
之力,整個身子往順時針扭轉,後仰換側彎,側彎換前傾,身形靈活,在
原地飛快轉了三圈。
西裝外套被他這麼一轉,後領處也跟著轉了三圈,像麻花一樣緊緊扭在一
團,兩隻鬼魂被扭轉力道拉扯下,再也抓不住夏子嵐,夏子嵐上身往後一
縮,徹底掙脫了三隻鬼魂的箝制。
此時夏子嵐全身都抽離了外套,等於把外套送給那些鬼,藉以脫身。他不
等兩隻鬼反應過來,又一個轉身,一手抓住外套袖子,猛地使勁,將外套
狠狠扯向頭頂,在頭上揮舞一圈,接著朝地板重重砸去。
那兩隻鬼一隻抓著袖子、一隻抓著領子,還不知道要放手,就被外套給帶
得高高飛起,身不由己,連同外套一起往地面甩去。
「啪」的一聲,外套軟軟地摔在地上,激起大量灰塵碎屑,兩隻鬼的身形
跟著消失在地板,不見蹤影。
就在這個瞬間,嘴中咬著狼牙棒的鬼魂,面露怒氣,雙手大張,陰風逼人
,又已來到夏子嵐身後。夏子嵐面不改色,左手平舉,握住了迎面而來的
李立花的手。
李立花剛才擲出狼牙棒後,仍跨著大步向前,夏子嵐脫困只是一瞬間的事
,全被李立花看在眼裡。
她見鬼魂就要抓到夏子嵐,當即緊握夏子嵐左手,藉由握住的手當支撐點
,腳下一蹬,身體凌空而起,雙腳朝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夏子嵐
身旁飛過,重重一腳踢在狼牙棒上,將那鬼魂踢得往後直飛出去。
李立花瞧也不瞧飛出去的鬼魂一眼,她有如表演特技一般,嬌軀在夏子嵐
身後繞了一圈,再次轉回夏子嵐前方,雙腳輕輕落地,接著側過腦袋,再
次閃過兩片玻璃碎片。
她回頭一看,夏子嵐已經把外套重新穿好。
「店長,要不要用『契約』?」李立花問。
「只有兩個,不夠。」夏子嵐說。
李立花點點頭,小瀅給的「契約」一次只能跟一個鬼魂交易,這棟北雲館
冒出這麼一大堆鬼,兩個契約確實不敷使用。
對話間,兩人已來到三樓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李立花跟在夏子嵐身後,往下奔出四階,忽然從樓梯旁邊的牆壁上,伸出
一隻蒼白的鬼手,接著又是一隻鬼手,更多鬼手跟著伸出牆壁,一瞬間從
牆上伸出數十隻鬼手,紛紛朝李立花抓來。
李立花腳下不停,雙手成掌,迅速朝鬼手拍去,將鬼手一一格檔開。她掌
風綿密,滴水不漏,繼續往樓下飛奔,數十隻鬼手竟完全抓不到她身上。
一轉眼,兩人已來到二樓,李立花舉目一瞧,只見通往一樓的樓梯上,一
排少年模樣的鬼魂,面無表情,身形僵硬,正輕飄飄地從樓梯走上來。
此時四周陰風呼嘯,家具激烈振動,光影明滅,鬼哭神號,騷動更加劇烈
,彷彿整棟屋子的鬼魂都清醒了,正前來圍剿她和夏子嵐。
李立花感覺腦中一陣暈眩,雙腿一軟,力量大減,知道自己已被鬼魂陰氣
影響,在這棟屋子裡多待一秒鐘,危險便增加一分。
「樓梯堵住了,跳窗戶。」夏子嵐說。
李立花輕輕點頭,隨即跟在夏子嵐身後,沿著陰暗的長廊,往窗戶直奔而
去。
走廊兩邊連接著四間臥室,她每經過一間臥室前面,臥室的門就發出「砰
」的一聲,重重關上,同時颳起一道寒冷陰風。
當她數到第四聲關門聲響時,夏子嵐已衝到窗戶前,手腳俐落地爬出窗外
。而李立花離窗戶尚有三大步的距離,她不加細想,繼續拔腿直衝。
就在同一時間,她突然感到身後一緊,一道巨大無比的力量將她往後扯去
,讓她再也無法向前跨出一步,反而被拖著往屋內又後退兩步。
她心知肚明,自己被鬼魂抓住了。
背後傳來許多大吼和怒罵的叫聲,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陰風襲捲而來,冷
冽低溫竄入骨髓。這棟北雲館的鬼不讓她離開,如果繼續被往屋內拖行,
自己恐怕永遠無法離開這棟屋子。
只見夏子嵐雖然已爬出窗外,但仍攀在外側窗緣,等待接應。眼看自己離
窗戶愈來愈遠,李立花心不慌、意不亂,隨手往背後一抓,刷的一下,手
中已握住皮鞭。
她皮鞭在手,隨即使勁往前一甩,皮鞭前端不偏不倚,甩到了夏子嵐面前
,夏子嵐伸手抓住,用力一拽,李立花藉著皮鞭和夏子嵐之力,足下發勁
,頓時掙脫了鬼魂的拉扯。
她頭也不回,往前跨出一步,身子凌空而起,和地面平行,身輕如燕,整
個人有如子彈一般,飛快竄出了窗戶,在空中一個打滾,從二樓高度輕巧
地落在地面。
夏子嵐也放開雙手,一個後空翻,靈活地落在李立花身旁。
李立花站直身子,優雅地整理了長髮,目光仍緊盯二樓窗戶,見鬼魂不再
追出來,她輕輕吐出一口氣。
「這房子真誇張,」李立花說:「難得遇到鬧這麼凶的物件。」
「起碼有一百隻。」夏子嵐用嚴肅的語氣說:「加上我們看不見的,也許
更多。」
「而且全是小男生。」李立花接著說。
「對,大概十五、十六歲,」夏子嵐說:「清一色都是青少年,這房子另
有隱情。」
「店長,」李立花問:「這棟鬼屋,你要怎麼賣?」
「我自有打算。」夏子嵐說。
李立花點點頭,她知道夏子嵐一向計劃周詳,便不再追問。她才剛說完,
立刻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張天易那菜鳥,派他去高雄不曉得穩不穩妥。」李立花說。
「沒問題的。」
「我很擔心高雄那邊,」李立花說:「你讓他們和徐可立在一起,徐可立
和你雖然是老朋友,但是……」
「淡水河七號是我選中的人,請妳放心。」夏子嵐淡淡道:「別忘了,還
有小瀅跟著。」
「小瀅?那個發育不良的女人啊。」
「別小看她,她不是只有陰陽眼。」夏子嵐沉吟道:「想當年……」
李立花輕蹙眉頭,她知道店長又要提起那聽過好多遍的往事。
「想當年,小瀅是年僅二十一歲,就獲得法律和物理學雙博士學位,連我
也自嘆不如的天才少女。」
*****
高雄,南風館。
「妳說什麼?」張天易驚訝地大叫:「這棟房子沒有鬼?」
「嗯,」小瀅說:「我們一路上來,沒有看到鬼。」
「真的一隻鬼都沒有?」張天易問。
「是的,一個鬼影都沒看到。」小瀅頓了一下,說:「不要說鬼了,就連
鬧鬼之地,必然聚積的陰氣也感覺不到。這棟房子很乾淨。」
張天易張口結舌,拚命忍住想要罵髒話的衝動。想不到自己一路戰戰兢兢
,從一樓看到五樓,這棟房子卻沒有鬼!
「徐店長,」小瀅轉向徐可立,問:「這棟屋子,真的是鬼屋嗎?」
此話一出,張天易忽然有恍然大悟的感覺。對啊!既然沒有鬼,這「南風
館」就稱不上是鬼屋,頂多只是一棟外表和北雲館雷同、內部上下顛倒的
怪房子罷了。
「我已經說過了,」徐可立說:「這是我第一次進來這棟房子,這裡頭沒
有鬼,我也是現在才知道。」
「既然如此,」小瀅說:「你憑哪一點認為南風館是鬼屋,並跑去找夏子
嵐合作?你判斷的依據為何?」
「直覺。」徐可立輕描淡寫地說。
「你的直覺是錯的。」小瀅用咄咄逼人的語氣說:「根據實地勘查結果,
這棟房子陽氣旺盛,絲毫沒有鬧鬼的跡象,如此一來,你是不是應該……」
「不,我依然認為南風館有問題,」徐可立粗魯地插嘴,說:「你們沒看
到嗎?它的內部像神經病設計出來的一樣,我認為這其中另有隱情,相信
我吧,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的。」
徐可立說完,嘴角微微揚起,在那中性十足的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張天易痴痴看著徐可立的表情。他覺得徐可立的笑容,和夏子嵐如出一轍
,那是久經歷練的人,掌握百分之百的勝算,所展現的散發自信光采的笑。
愛河房屋的店長,也是不簡單的人物啊!張天易心想,不管是夏子嵐還是
徐可立,都是那麼的優秀,才能勝任賣鬼屋的工作。在張天易心中,不知
不覺將他對夏子嵐的崇拜,投射到徐可立身上。
「這棟房子,還需要進一步調查,在夏子嵐那邊的工作完成回報之前,我
們待在這裡也沒事做,大家先出去吧。」徐可立如此下令。
三人沿著來時的路徑,爬下顛倒的樓梯背面,慢慢爬回一樓,再由窗子來
到屋外。
當張天易跟在徐可立屁股後面,打算進行討論時,徐可立的手機響了。徐
可立接起手機,簡短講了幾句。
「喂,你還有妳,」徐可立掛斷手機,說:「我臨時有別的房子要賣,沒
辦法陪你們,我把南風館的所有權暫時交給你們,命令你們繼續調查。你
們好好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啊!我晚點就回來。」
話一說完,徐可立不等兩人答腔,逕自跳上跑車,駕車離去,一瞬間便消
失在遠處轉角。
張天易痴迷地目送跑車遠去,心想徐可立果然和店長一樣,開車方式都非
常的帥氣。
「哼,把我們叫來高雄,他卻自己跑去忙別的事。」小瀅嘟起嘴。
「人家徐店長也要賺錢的嘛。」張天易說:「小瀅,妳覺得徐店長這個人
,究竟是男是女?」
「怎麼?你對徐可立這麼好奇?」小瀅俏臉微慍,「如果徐可立是個女人
,你是不是要愛上『她』了?」
「才、才沒有,」張天易急忙說:「只是,我觀察了很久,還是看不出他
的性別。」
「我也看不出來。」小瀅說:「總之是個不男不女的傢伙。」
「我覺得徐店長人蠻好的,」張天易說:「聽說他和我們店長是老朋友,
店長的朋友,一定是很優秀的人。」
「我不信任他。」小瀅說:「他一定隱瞞了某些事情。」
張天易不想反駁小瀅,他轉過頭,看著身後的南風館。
五層樓高的泥磚建築,四十年前落成時想必富麗堂皇,如今經過大自然的
摧殘,已經變得坑坑疤疤,刻滿歲月的痕跡。
南風館兩旁的住宅,看起來也相當老舊,生鏽的鐵門緊閉,想必很久沒住
人了,南風館坐落在這人煙稀少的郊區,更顯得詭異蒼老。
張天易開始思考關於南風館的疑問,這棟房子蓋成這樣,是打算給誰住呢
?莫非當年存在一群違反地球重力的人,可以倒立著在天花板行走,所以
把家具裝設在天花板上嗎?
四十年前的沈楊家族,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建造這棟古怪至極的南風館?
「小瀅,妳怎麼看?」張天易問。
「什麼怎麼看?」小瀅說。
「這棟南風館。」
「南風館怎麼了?」
「唔……」張天易愣了半晌,說:「南風館的外觀,為何和北雲館一模一
樣?南風館的內部,又為何上下顛倒?為什麼房子裡面沒有鬼?甚至連陰
氣都沒有聚集?照理說,這樣的老房子,帶點陰氣是正常的吧?原因是什
麼?對於這些問題,妳有什麼看法?」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小瀅說:「這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
「咦?」張天易疑惑道:「妳跟我來高雄,是為了什麼?」
「為了跟你過白色情人節。」小瀅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什麼啊!」
「天易,不要想房子的事了,」小瀅說:「我們今天難得有機會單獨相處
,你應該要好好把握時間,和人家增進一下感情。」
「啊?這……」
張天易正不知所措,小瀅嬌小的身軀已窩進他懷裡,她握住他的手,十指
緊扣,輕輕吻了一下他。
張天易感覺到小瀅柔軟的身體,和自己緊緊相貼,鼻中聞到少女醉人的清
香。四下一片寧靜,沒有路人、沒有車輛,附近的建築工地不知何時也安
靜下來。
時令雖是三月中旬,氣候尚未回暖,但南台灣的陽光無比熱情,照在他身
上,暖洋洋的,一點都不覺得寒冷。
張天易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摟住小瀅。他懷抱美少女,腦中卻
無法停止,思索著各種問題。
太奇怪了,每件事都非常奇怪。撇開身後這古怪的南風館,還有那性別不
明的徐可立不說,小瀅為何毫無理由地愛上自己?到現在還是一團謎。許
多莫名其妙的事接踵而來,讓他無法專心。
「天易,你看一下四周。」小瀅忽然在他耳邊低聲說。
張天易從思考中回過神來,依言環顧周遭一圈。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自己和小瀅的周遭,不知何時,竟然多了好幾輛工程車!
工程車以兩人為圓心,繞了一圈,面向中央,將兩人團團包圍。
每一輛工程車都無人駕駛,卻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引擎隆隆作響,有如野
獸怒吼,同時輪子和地面摩擦,車體前後晃動,劍拔弩張,似乎隨時都會
朝中間的兩人一擁而上。
「這、這是……建築工地的工程車?」張天易顫聲道:「為什麼會自己動
起來?是誰在搞鬼?」
「你看那邊。」
小瀅指著正前方,張天易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只見正前方一輛壓路機,
聲勢凶猛,不斷前進後退,移動幅度最大,宛如發號施令的首領。
張天易一看到壓路機,腦中瞬間迸現那稍早前聽過的、令人聞風喪膽的特
務代號!
「莫非是……」張天易害怕地說:「壓路姬?」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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