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雙十節放假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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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翩沒說什麼,回憶在祈上他身時,像接通電線那般的同時也流入了他腦內。
接下來的故事更為悲傷,是那種連他也無法開口的悲傷。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麼難過程度排行,「被珍視的人刻意遺忘」這件事情,不是第二就是第一了。
「所以你要奪我靈識,來恢復馮菈菈對你的回憶嗎?」紀翩像是自言自語的對著當時存在自己身體的祈的意識說:「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可能?」
「舖子拿走的東西,是不會還給你的。」
「存在過的,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祈痛苦地回覆紀翩:「我也是他們的兒子呀!」
是呀,你也是馮家的兒子。
紀翩是獨子,無法同理祈的悲傷,但他似乎可以去理解祈的痛苦。
當一個存在過的事實,被親愛的人們可以抹滅,那種被無視的痛楚應該更難以形容。
「只在乎活著的人,公平嗎?」
祈的問題,紀翩回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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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默然收了這個委託。
是也沒什麼好不能收的,這舖子運行本來就沒有一個道理可言。
堂給他的東西是一幅畫。他交代馮家掛在馮菈菈的房裡幾天,事情就會有所變化。掛上幾天後,馮菈菈發高燒,住了幾天院。為此,馮爸爸還去找紀默然理論:事情還沒結束,又惹了一件事情。
「為什麼她發高燒?」
「堂有他的想法。」紀默然看著眼前這個揪住自己領口的男人,很平穩且緩慢地:「我無法猜測它要怎麼做,你只能等,然後等到結果發生。」
「什麼屁話!」
「你打了我,事情也不會改變:你女兒現在住院,而你用你的餘命換你女兒對你兒子的記憶。如果到你女兒痊癒後返家還是沒效的話,你再來找我理論也不遲。」紀默然依然很淡很淡,很淡地陳述著。
馮爸爸也只是看著他,然後把手放開。
等馮爸爸離開舖子後,紀默然去看與馮菈菈同年的紀翩,紀翩沉睡著。
這樣公平嗎?抹滅掉對過去的記憶,為的是要好好活下去。那麼對曾經存在過的人而言,算什麼?
人活著,唯一的牽連就是對彼此的回憶。如果這點回憶也沒有了,那些痛苦的開心的激烈的平淡的曾經,也都不再有意義。
對於活著的人是種解脫,那死者呢?
紀默然不知道,多年前的這筆交易,未來將會造成自己多大的波折。
馮菈菈醒了,卻什麼也都忘了。馮祈在病房一頭痛哭失聲,但誰都聽不到他的悲傷。
堂很乾脆,所有與馮祈有關的全部,在馮菈菈腦海裡一乾二淨,而存在在馮家的馮祈的物品,也全部、全部都消失。
照片被銷毀,親戚們被噤口,那些曾經都當作不堪,成為家族裡最深、最深的秘密。誰都不提起多年前這家出生過一個活潑可愛的男孩,然後健康快樂的長大。
這個男孩在那次意外中,從驕傲變成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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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好嗎?」馮菈菈看著病床上的紀翩,怯怯地問。
「不怎麼好。」剛被具強大靈力的靈體奪舍,相信紀翩自己本身也多少有耗損:「不過多休息應該會沒事,倒是你,家人知道你在這邊嗎?」
他相信,馮家人是不願意看到馮菈菈跟自己接觸的。
「……」馮菈菈沉默,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快回家吧,家人會擔心。」紀默然拍拍馮菈菈的肩膀:「也晚了,這裡我來就好了。」
「所以,紀叔叔,」馮菈菈又再次看進紀默然的沉默裡:「我可以交換我爸的秘密嗎?」
當然不行,你知道你爸犧牲什麼換來你的平安嗎?
紀默然沒開口回答,但是他可以看到在一旁的馮祈滿臉難過。
沉默了好一陣子,紀默然還是開口了:「你快回家吧。」
此時有腳步聲從遠而近,從急促地踏著可以知道,腳步聲主人是多心急。
「菈菈!」最不想見到的畫面在紀默然眼前上演:馮爸爸氣喘吁吁地出現在病房內:「回家!」
「爸!」
「我說,回家!」
不顧馮菈菈意願,連拖帶拉的將她拔離開病房:「姓紀的,這筆帳我晚點跟你算!」
算什麼,紀默然苦笑。
事情如果發生在紀翩身上,他也會這樣義無反顧的阻止嗎?
為人父母的,總是希望自己的兒女得到最好的。但手心手背都是肉,犧牲掉一個,去圓滿另一個,怎樣也都會不甘心吧!
不甘心必須放棄一個存在,才能換取另一個平安。
他無法體會這種問題,畢竟他只有紀翩一個孩子。
多年前的另一個,陪妻子換取他接舖子的命運。
紀翩還沒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紀翩前所未見的虛弱。
但是紀默然覺得,此時的紀翩比誰都還堅強。
因為他面對的,是自己的命運。從紀翩願意提出學吉他開始,對於某件事開始會在意甚至有執著,紀默然覺得紀翩才像個人。
才像個活在這世上的人。
不像自己已經無懸念,紀默然最大的心願其實只剩紀翩平安長大罷了。
其他多想也沒有用,反正接了舖子後的命運就跟死去差不多。
但紀翩還有機會活,還有機會對這個世界、對自己的人生保有一點熱情。
哪怕是一點點也好,他希望紀翩可以多一點情緒,可以體會除了苦澀及酸楚外的人生。
苦澀與酸楚,這舖給的太多太多了。
「加油。」他摸著紀翩的頭輕輕地說。
我只希望你快樂,雖然我做不到給你快樂。
沒說出的這句話很悲傷,紀默然很輕、很輕地哭出聲音。
但其實紀翩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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