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書日期訂出來的時候,我在自己的FB上小小宣傳了一番,
大意是我又有機會出書了希望朋友們到時可以捧場一本順便上marvel衝一下人氣(XD)
然後才意外的發現我有不少朋友是鄉民(而且女生居多<<驚!!
「我常常逛飄版耶!!!搞不好看過妳的東西!!」他們說。
『真的嗎,我...我前陣子寫的作品叫美容師,你搞不好看過(羞赧/////。」
「...可是我看"經驗"居多(抱歉臉。」
『... ...』(顯示為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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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夜談:BBS marvel板詭異誌》─《繡花鞋》(三)
接連幾天,同樣的夢境重複在我入眠後上演,然後清晨驚醒。
那種緊繃感開始從虛幻的夢魘裡,漸漸爬進我的現實生活中,一寸一寸收緊我的神經,幾
乎瀕臨斷裂。
我明顯地愈來愈陰鬱沉默,終於讓孟揚感到不對勁。
他開始害怕靠近我,因為每晚睡前,我都會歇斯底里抓咬他的手,吼著我不要睡覺!
我每天都跟他說,有鬼入到我的夢裡,我感覺得到他心底的疑惑並漸漸喪失耐性。
我真的真的對他很抱歉,但我真的真的沒有情緒照顧被我搞得同樣精神緊繃的他。
我漸漸獨自活在自己焦慮的情緒中、開始害怕做夢。
正確來說,我害怕睡覺。
現在只要一入夢,我就必定見到那頂花轎、那張竹筏,聽見那個喊號子用宣示死刑似的聲
音拉長了吆喝:「新娘子渡河了!!」
然後就會聽見那流動著痛苦記憶的水聲,以及看見不久後必定出現的飄渺黑影。
一週、兩週過去了。
從夢裡到醒來,我的情緒從發毛、恐懼,開始變得忿怒,非常忿怒。
為什麼上那張竹筏的是我?為什麼不是那些站得遠遠的其中一個人?為什麼要將我掐入水
中?為什麼我看不見那張黑霧似的臉?
每晚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處在那個沒有溫度的烈日,看見那個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影就站在
我面前,但「它」永遠黑糊糊的,在河面上離水數寸地飄著,始終與我保持一段距離,渾
身散發冰冷的寒氣。
那把長髮像有生命似的,散在它身周圍浮動。
兩週之後,我終於控制住那個夢。
我從半空中靠意志力逼自己「進入」竹筏上那新娘身體裡,拼命、拼命地扭動雙手,掙開
繩子之後死命往靠自己最近的岸邊游。
狼狽地爬上河床時,我吐出一大口一大口水,抹開眼淚鼻涕卻抹不開喜悅:我終於掌控自
己的命運,終於不用被那個黑影抓住,終於終於逃開了……腳還沒踏實,忍不住回頭往河
面上竹筏的位置望了一眼。
卻見那黑影在我後方飛身向前,張開枯瘦的手往我的脖子掐來:「我會抓到妳的!」
我醒來,張眼時看見自己的雙手舉在半空中,維持著抵抗的姿勢。
等看清自己回到現實……才緩緩把僵直的雙手放下。不必看鐘我也知道現在是清晨五點,
孟揚在我身邊面對著我側睡,眼皮下有最近被我折騰出來的黑眼圈。
連日來的壓力讓我對他很抱歉,我很難過,真的很心疼。
輕輕悄悄爬下床,想在他睡醒時給他做頓早餐當作近日的補償。進浴室刷牙時,剛擠完牙
膏,一抬頭看見脖子上有兩個黑色的手印。
我抓起漱口杯往鏡子砸了過去。
孟揚被突來的巨響驚醒,衝進浴室只見洗手盆上都是血,我舉著鮮血淋漓的手坐在地上放
聲大哭。
我請了三天的假,身上連包了好幾層外套還是冷,從骨髓裡發出來、無法停歇的冷,每天
除了緊抱著孟揚發抖之外什麼事也無法做。
孟揚是無神論,平常對鬼怪說嗤之以鼻。
但他真的被我嚇壞了,為了我的道教信仰,開始帶著我跑遍各地大大小小的宮廟,玄天上
帝、關廟、媽祖、地藏王、鍾馗……所有我們想得到的神明,他全帶我拜遍了。
但還是沒有用,我已經進入一種無法入睡、但也睏到如同機械的空殼狀態。
這中間婚紗秘書打電話給我們好多次。
完全腦袋空白的我沒什麼意見,但孟揚忙著處理我的情緒根本不想去,甚至對秘書破口大
罵,說明我最近身體狀況非常惡劣;但那秘書反而更加堅持,要我們不管怎麼樣都一定要
回去一趟。
不得已,孟揚帶我回了趟婚紗攝影公司。
「我聽說,小姐妳拍完照之後,這陣子身體不太好。」會面的是替我們拍照的攝影師,一
見面少了寒喧,劈頭直說。
我跟孟揚都沒有說話,攝影師看了看面如枯槁、唇紋乾裂的我,又見我手上綑滿繃帶,皺
起眉,遞給我們一個信封袋。
「我本來想不要讓你們看到,直接把檔案處理掉,但看妳這樣毫無頭緒的病了……總覺得
這樣下去不太好。這照片給你們,是當初拍出來的原始檔……你們拿著,去找看看有沒有
方法可以化解吧……」
我快速把手伸向前,搶先孟揚一步抽出照片。
那裡面厚厚一疊,都是我們那個古裝嫁衣造型的棚拍照。
我終於知道當時秘書所謂的「黑了一半」的正確意思。
照片裡的孟揚,一身大紅喜氣的喜袍,搭著我佔據畫面的半邊;另外半邊則是我夢中那個
黑影化為實體纏繞在我身上。那黑影用一種惡性的妖嬈姿態,把十根漆黑輪廓的手指緊緊
攀在我肩頭,陷進我身上那件紅嫁衣,那張我在夢裡完全看不清的臉,現在卻在每張照片
裡都清楚顯像:那黑的就像層影子的面容上,有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瞪著鏡頭……就
像直直瞪著我。
我翻過一張又一張,手開始抖的不像是自己。
顯像太過清楚,一旁的孟揚不用湊過來想必也都看見了,他搶過我手中整疊照片,忿怒地
將它們撕成碎片。
我生硬地轉頭看他,孟揚低頭面對著滿地碎屑,發著抖、完全說不出話……半晌後他把臉
埋在雙手中,激動而沉默地流淚。
我反而異常冷靜,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默默地看著地上那疊被撕碎的紙片,那些惡
毒又帶著訕笑似的眼睛彼此交疊著,像是一隻隻從相紙跟相紙之間探出來窺看。
我到底……被怎麼樣了?
又到底……會怎麼樣?它到底想怎麼樣?
我看著那些撕碎的眼睛,它們只是無言的回瞪我,散發一股怨氣。
這才發現其中有幾張不太一樣。
把那碎成三片的相片撿起來拼好,才發現是我們第二天在初識河邊的婚紗外拍照。
那張相拍得很美,山青水碧,陽光和煦,穿著白紗的我靠在孟揚的肩上,兩個人面對鏡頭
笑得幸福洋溢。
在這片偏黃綠色調的景致裡,一個鮮紅嫁衣的新娘站在水面,臉朝著攝影機,手卻指著我
的方向。
我抖著手,照片又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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