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定成「愛的可能」續集,不曉得單章成篇行不行
以下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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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房門阻擋不了外頭淅瀝瀝雨聲,景如心境,她微笑著。
坐於電腦前,YOUTUBE上張學友的《我真的受傷了》已經循環播了十二遍。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M3U9AY4UMA
「我的心開始想你了。」她隨歌曲低唱出聲。
四個半月能讓人與人之間關係轉變多少?
時間是把利刃,凌遲般將情感一片片削去,肌肉已盡,而氣息未絕。
來到什麼都大的大國,規律上下班,日復一日單調卻不失趣味的生活。
壓力龐大的工作,從不適應到逐漸游刃有餘,甚至能忙裡偷閒哼歌自娛。
與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結識為友,用不同語言向彼此道早安與再見。
快樂是真的快樂,憂愁卻不曾展現人前,悲傷情緒總在午夜夢迴不斷叩門侵擾。
「不要!」她被自己的驚叫吵醒。
被她吵醒的室友慌忙問怎麼了,頓了一秒,她回了句沒事,只是作噩夢。
室友喏了聲翻身繼續沉入睡眠,她閉上眼,卻很難進入夢鄉。
確實是噩夢,夢中男人神色溫柔為面前女子順髮,她只能憂傷遠觀,卻無法接近。
當男人轉頭面向她張口,口中吐出卻是清冷的道別。
「我要走了。」夢裡的他如是說,她惶恐大喊著不要,然後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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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她不會、也不敢讓情緒如此鮮明而直白地表達,只有在夢中才能放肆。
聲嘶力竭大喊著不要,我真的不想要你離開。
但那終究是夢,不是現實。
她沒有資格、亦無立場要求男人朝她希望的方向,定位他們之間關係,或者許下承諾。
出發前往大國前,臨別時她佯裝瀟灑向男人道別,語氣輕快地說幾個月後見。
誰知道飛機甫落上大國之地,思念便已如爬牆虎蔓生開來,枝葉佈滿心牆,根除無法。
面對男人,她總是笑著,裝作不在意,裝作灑脫,裝作她並沒有喜歡上他。
她只能裝。
心頭帶著酸澀,輾轉反側,直至天明仍與好眠無緣。
倒數第三次見面在她家附近,一同逛夜市、然後來到離她家一分鐘腳程的便利商店。
他問她要不要吃冰,他請客,縱然生理期經痛,她還是義無反顧說,要。
關於他的,她都想要。
「欸,搞不好哪天我會以你為主角寫故事。」她帶點試探意味地朝男人開口。
曾跟男人提過自己很喜歡文字,會在網路上跟人玩文字創作遊戲,或寫寫文章。
「哪天如果妳出書我一定買。」他咬了一口雪糕,漫不經心地回答。
她也咬了口紅豆冰棒,沒跟男人說的是她已經以他為主角寫了一篇故事。
從來沒有上過床的男人這麼接近她家過,他是頭一個。
當他開玩笑說能不能去她家坐坐,她竟然差點點頭說好。
為這個不可能屬於她的男人深深著迷,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為他,她嘗試太多的第一次。
倒數第二次見面,她與男人來到可以過夜的按摩店。
從沒進過台灣的按摩店,她選擇指壓服務,他選了油壓。
兩個人在同個房間,兩位女師傅邊按摩邊跟他們聊天。
「痛……」她喊,位於頭部的某個穴位被按到忍不住叫出聲。
「你們兩個昨天一起熬夜喔?都痛一樣的地方。」兩位師傅相視一笑,神色曖昧。
「沒,我趕報告。」她連忙否認。
前一分鐘男人也喊出聲,原來是也被按到那邊。
不曉得怎麼聊到她不喜歡被男人養、甚至以後養男人也很好。
他在一旁回說自己不介意被女生養。
師傅說著女生是要獨立沒錯啦、但她們還是想要有個依靠,想當小女人。
聽著她們閒聊,她只是嗯、嗯地回著,邊享受按摩的力道。
「乾脆快點結婚啊。」幫她按摩的師傅說。
漫不經心地嗯了聲,聽到男人回說還太早、沒有準備,她才意會過來師傅說的是他們。
她不會承認被誤認為一對情侶,心中那股很難隱藏的喜悅。
男人早說過了,他不談感情,他們不會在一起。
所以她什麼都不說,縱然鮮明的情感已經明顯得不需要言語,但她什麼都不說。
不說,就不會給男人壓力,沒有壓力,男人就不會離開吧。
她掩耳盜鈴天真想著。
按摩結束後師傅離開,房內只剩他們兩人,她撒嬌說想把床併一起,要抱著睡。
將床合併,並不寬裕的空間,兩人躺著相擁。
她的手摸上他的軀體,細細撫觸他的每寸肌膚。
「肌肉好棒,屁股也好翹。」右手停在他的臀部,徘徊不去。
「男生屁股翹很奇怪欸……」他回。
「哪會,超棒好嗎!」她反駁,手掌順著臀往下摸到大腿,結實線條令人著迷。
嫌她的速度太慢,將她的手直接移到早已挺立的棒身,示意她呵護。
「好燙……」指尖觸上小頭,頂端泌出的黏液昭示男人的興奮。
以指腹來回掃動傘狀頂部,而後圈住棒身上下套弄。
「想要……我想要它……」忍不住向男人表達內心渴望,她的下身已經濕濡。
「那妳把它放進去……」男人小聲地在她耳邊道。
翻身仰躺,她扶住堅挺的肉刃對準自己穴口,示意男人挺身進入。
太過刺激的感受令她幾欲忍不住呻吟出聲,他眼明手快摀住她的嘴。
「小聲點。」在床上她的聲音總是不太掩藏,莫怪男人能夠洞察先機。
點點頭,蓋住自已的嘴,搖晃下身向男人求歡。
隨著一下下深深地挺入,用力的撞擊讓聲音透過鼻腔竄出。
這是她第一次在這種地方做愛,門外有人經過的緊張感很是新鮮。
如若是別人提出在不同地方做愛的要求,她肯定不會答應。
願意嘗試很多原本她不願意嘗試的,因為是他。
伴隨愈來愈快的律動,兩人共抵高潮,十指交扣得很緊,像要把對方融進自己體內。
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
那樣親暱,那樣分離無法。
倘若時間停在這一刻,就不必考慮滄海桑田,無須擔憂人心易變。
可惜時間只負責流逝,從不為誰的喜樂哀愁駐留。
她的期盼,終究是一種不可能實現的妄想。
「我覺得妳該交個男朋友。」LINE訊息對話框傳來這樣一句話。
「大概吧,看機緣囉。」用隨緣帶過,沒必要跟他說自己對他早失平常心。
他沒有義務為她的心情負責。
「如果妳交了男朋友,我就不會碰妳了喔。」他說。
「當然,如果你交了女朋友,我們就只能純粹去健身喔。」她回。
他們都是對感情忠貞的人,也是這點讓她對他抱持一絲不可能的希望吧。
她私心希望分離的時刻晚點來臨,至少別是現在。
太痛了,她承受不起。
倒數第一次見面,她並沒有讓離別的愁緒展現於男人面前。
他們一起去了健身房,然後看了當時正上映的陰兒房三,接著到旅館房間內,
用身體最原始的感官刺激向彼此告別。
或許肉體歡愉只是承載情緒與情感的載體,他們在彼此瞳眸深處看到自己身影。
臨別踏出捷運車廂時,她輕快地向男人說再見。
「好好保重。」他說。
「你也是,掰。」並沒有回頭凝望,她怕自己的捨不得對男人來說是種負擔。
倘若顯得瀟灑,是不是就可以掩藏住自己的情感?
男人不是笨蛋,她也並無將感情掩藏得徹底,只是誰都沒有戳破。
如此他就不會害怕得想逃離,或者沒有新鮮感而覺得膩味,對吧?
此一別後,兩人真的還有再見的機會嗎?她不知道。
她很怕,可是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為一個男人停下前進的步伐。
無論有沒有在一起,如果愛一個人不能讓自身成長,那便只是窒礙與牽絆。
人生短短數十載,有多少時間可以耗費在注定沒有回報的事物上?
有人說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種緣分,可惜他不是願意駐足的那個對的人。
拋不開,捨不下,她只能任他們之間如發炎的暗瘡,匿藏於皮膚下,疼痛卻移除無法。
屏除情緒,讓事情該是怎麼樣就怎麼樣,如此會輕鬆得多。
她終究得對自己狠一點。
電腦螢幕上Youtube遊戲實況影片中人物不停跑動,她的心神有些飄遠。
隨分開時間愈拉愈長,男人與她連絡的頻率愈來愈低。
頭幾個星期,他會主動問她:「嘿,今天好嗎?」
到後來,卻總由她主動傳訊息:「近來可好?」
然後為男人已讀不回或不讀不回暗自失落與惆悵。
早就知道本會這樣的,但男人對她的好歷歷在目,怎麼也忘不了。
那個出遊會幫她帶伴手禮的他,
那個說她是可愛善良女孩的他,
那個走路會把她拉到內側的他,
那個做愛時會親吻她脖頸的他。
他是一帖最甜美的毒藥,讓人心甘情願服下,縱使萬劫不復也在所不惜。
於是她假裝自己沒看見實況影片中,男人遊戲時LINE沒關跳出的曖昧訊息。
不是跟她,是一個暱稱跟她相似的女孩。
然後呢?沒有然後。
除了心頭閃過的微微刺痛,她能阻止些什麼?
沒有資格,更沒有立場。
她覺得自己很可怕,像妒婦般敏感地捕捉每一道曖昧的證據。
可悲哀的是就算捕捉到了又能做什麼呢?她憑什麼?
她根本不是他的誰。
更不願意看到的是因為妒忌,而與那女孩競爭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太卑微,太搖尾乞憐。
她的自尊不允許。
只好任由自己的哀愁蔓延整個空間,卻在與男人對話時佯作豪不在意。
終究,這是她該自己處理的情緒,與他無關。
只能透過不斷書寫,寫著對男人的眷戀不捨。
寫著他的好,寫著他的溫柔,寫著她有多麼……愛他。
寫著她的心傷,寫著她的噩夢,寫著他與她漸行漸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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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會看到她的文字,因為他從來不願意踏進她的世界。
文字是她的堡壘,是她的思維,是她內心情感宣洩的出口。
也慶幸男人不曾關注她的書寫,不然滿溢的情感將該置放何處?
無枝可棲。
因為男人,她推掉太多邀約,一個又一個或者陌生、或者熟悉的人。
視那些誘人的身材數字為無物。
認識她的朋友說她是笨蛋,在這種關係裡誰跟妳講真心?誰在乎天長地久?
很多人勸她不要太認真,可是她總笑著反駁,再當一次傻子就好。
她真的忘不了那時男人抱著她,痛苦的臉龐說他總是很難將人忘記,所以疼痛。
就讓她徹底地痛,然後徹底地醒過來。
或許這就是她要的,一個明確的結果,一個來自他親口對於死刑的宣判。
然後她就會放下執著,以及旁人看起來完全沒必要的堅持。
開始遊戲人間。
很多人說她不是玩咖的料,沒辦法真正優游自在穿梭於每段關係裡。
她反駁裝久了也會變成真的,如此有什麼不可以?
大部分人聽到她的辯駁,只笑著說,傻子。
她很累,不想再當笨蛋了,所以就算與本性不符,她也會逼自己適應。
那是種必須的不得不。
離回台灣時間愈來愈近,她內心的焦慮也愈來愈明顯。
不敢傳訊息給男人,問他究竟還理她不理?有沒有約別人?
想起以前曾跟一位男網友聊過,他不會問自己床伴有約別人沒有。
那時候她追問:「是覺得沒必要,所以不問,還是因為不敢?」
此刻她才知道當時的自己何等殘忍。
她體會到那種感覺有多麼難受,痛得錐心刺骨,一想到就疼。
時間終究是不等人的,它只自顧自地走,把人跟人的距離拉得愈來愈遠,
最後模糊得依稀不可見。
她把自己置得太低,把他放得太高,節節退讓,將真心雙手捧上,交予他處決。
選擇權她早已交出,不握在自己手上,不曉得他知不知道。
想過各種開場白向幾週沒聯絡卻每天想到的男人問候,或者說要一個答案。
她想裝作若無其事說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可是那是約炮開場白。
還是迂迴試探他還理不理自己,說買了他很愛的蝙蝠俠漫畫當伴手禮要送他?
可是如果他說不用了怎麼辦?這樣不行。
最終她還是決定開宗明義的好,直接了當,不拖泥帶水。
「話說這幾個月,你有沒有約別人?」
她在LINE訊息框鍵入包含逗號跟問號的問句。
雖然這句話她反覆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才鼓起勇氣按下ENTER鍵。
將行動網路關閉,她決定給自己一場好眠。
得知答案,最快也是醒來之後的事情了。
在那之前,把該怎麼回覆、或者決定理或不理她的問題,拋給男人。
那不是她該煩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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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記:
一口氣把卡了兩個月的文寫完感覺真好XD
情節不一定真,但感觸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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