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傳說，那段日子裏我總是這樣喊著他，暮暮朝朝。
最初笑著說不敢當，後來便也由著我喚。
之所以這麼喚，因他的球技甚好，他們稱他是某校一竿。
撞球一竿不是輕易當的，這個圈子要汰換太容易了。
獨有的名，欽佩他的大有人在，而我只願視他一人傳說。
早在相識的半年前就知曉彼此，卻是半年後才有了交集。
沒有人主動向前，就只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擦肩。
偶爾我會想，如果早知幸福的日子那樣短暫，當初也許會勇敢一點。
認識一個人不困難的，尤其在這個誰都是親愛的、都是寶貝的年代。
曾經，我以為寶貝是心裡的最珍貴。
親愛的，是那樣動人的詞彙，有親情的相依扶持，是愛情的怦然心跳。
而如今，流於氾濫而出口的太輕鬆，就像「我愛你」一樣。
可能我們真的緣分太淺，硬生生浪費蹉跎了半年光陰。
臉書推薦好友出現過無數次他，畢竟圈子近。
然我竟從來無意按下發送邀請，直至那日笑靨璀璨。
說來是我又犯傻，在找手機插座時擋著他要打球的路。
他的笑如三月暖陽，和煦而耀眼，心好像就動容了，皓月星空也黯然失色。
雖然之後聊起這件事，他只是一臉無奈：
「我總不能兇女生吧，當然要微笑著看妳什麼時候發現啊！」
交友邀請很快被答覆，見面卻是隔幾日的事情。
傳聞他從前極常待球館，只是我剛好錯過他風光正茂的時代。
這圈子我進的太晚。
成為好友後第一次見面，他和共同的友人打球，而我坐一旁觀看。
回神時他正對著我笑，反應不過來硬是愣了幾秒。
只伸出兩隻指頭比yeah，彎彎作兔子，他的笑更明朗了。
晚些，他們的球打完，我央那位友人載我回學校一趟，牽車時又遇見他。
「XXX載妳回家？」
「不是，回學校。」
「妳住學校宿舍？」
「沒有喔，回去處理事情。」
「好哦，注意安全。」
「好的，你也騎車小心。」
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講話，他卻好像認識許久的朋友般關心。
我坐在後座不斷念叨著和傳說對話的激動，友人只好啞口無言。
那日回家後我並沒有找他聊天，儘管他看起來溫和。
但這樣的氣質，這樣的環境，畢竟不會是如表面陽光普照的人。
後來，是怎麼樣掉下去的，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呢。
大概是一次壁咚吧，至今我都不曉得他那時是有心或者無意。
隔著我，他要拿我身後桌上擺著的手機。
一抬頭對上他略帶笑意的眼神，鼻尖充斥他獨有清爽乾淨的味道。
然後，推開他，鑽出去，跑掉，一氣呵成。
怎麼能這麼不爭氣呢，臉紅的不像樣啊。
其實也忘記我們怎麼在網路聊起天的，但從此就是每日不間斷的訊息了。
明明已經過了少女懷情的年紀，明明傷得那樣重了彷彿這輩子都難以痊癒。
可是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望一眼就離不開了。
以前沒有信過一見鍾情四字，可如今由不得我不信。
「君子如墨，徐緩而堅毅。」
他一個整日在流氓堆裡嬉笑的人，卻有著那樣好的氣質。
特別是寫的一手好字，真正能配的起他的名字：徐子墨。
雖然我更喜歡叫他傳說。
人們總是把菸草看輕浮了，可是小小一包七星深藍在他手裡平白深沈起來。
按理說他那樣的人不該吞雲吐霧的吶。
但他抽菸彷彿是應當如此的事情，絲毫未損其姿態超塵。
那段我笨拙愛慕他的荏苒，每日都由他一聲早安揭開走下去的光。
一封「早點回家，注意安全。」的簡訊被我設作桌布，從此不再瘋玩。
睡前的晚安讓我視若珍寶，看不見就再三翻覆，當日肯定便要無眠。
「你喜歡過我嗎？徐子墨。」
多少次這句話就要脫口而出，但往往說出口的都是：
「最喜歡我的傳說了～<3」
然後他會笑著摸摸我的頭，寵溺的叫我要乖。
原來，我竟是連聽見他說出否定的勇氣都沒有。
儘管答案從來都那麼明確。
傳說對我，是極好極好的，生活裏所有瑣事他都耐心傾聽、溫柔以待。
每日每夜每分每秒的陪伴，偶爾不免也會遲疑：當真無情？
我從來不明白對他而言我算什麼，但我只知道，是真的沒有愛情。
然而就算我在他心裡份量不多，至少也是佔據他滿滿時間的人了。
且這個佔據，是他所允許的。
如此，已然足夠。
傳說沒有答應過和我交往，但那段日子，就像在談戀愛一樣。
身邊的朋友會起鬨，他的視線追隨過我，而我總是跟在他的身旁。
情話說了太多太多，隨意而輕浮，對話記錄能閃瞎一票人。
他就像王子，給了我一篇水晶般美麗的童話故事
只可惜我從來不是他的公主。
有天和傳說吵架了，算是賭氣吧，跑去pub玩。
十二點多他打過來，聽背景音樂就猜到我在哪裡。
「還不回家？」
「你還要不要管我喔。」
「不要。」
然後我就掛了他的電話，繼續喝酒。
過了不知道多久，收到他的訊息。
「給妳五分鐘下來門口，不然我就走了。」
大概，開心到很想哭吧，在樓下看見他的時候。
「上車。」
在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搬到自家沙發上。
「喝水。」
乖乖接過他遞來的溫水。
「清醒的？」
「嗯，只是睏了。」
「那我走了。」
伴隨著他的話，起身就要離開。
「別。」
我拉住他的衣擺，他皺眉回頭看我。
「我沒有想幹嘛，只是你能不能陪陪我？」
「妳先去洗澡，然後乖乖睡覺，我等妳睡著再回去。」
「好。」
洗完澡出來，他坐在沙發上滑手機。
「去吹頭。」
「懶～」
他知道我一向懶得吹頭髮，總是放任著等它自然乾。
「那我走了。」
「...我去拿吹風機。」
乖乖把頭髮吹乾，我盯著他，直到他轉過頭看我。
「去睡覺。」
「可不可以不要？」
「妳又在想什麼？」
「跟你聊天。」
「確定只是聊天？」
傳說突然欺上前把我困在沙發和他之間。
...我呆掉了...
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退回旁邊。
「果然是小孩子，這麼容易就當機了。」
「...也不是小孩子了。」
「妳就是小孩子。」
癟嘴，小孩就小孩。
「欸～傳說～」
「幹嘛？」
「你有沒有跟女生發生關係過？」
「有啊，情侶關係跟朋友關係都有。」
啊，他閃掉了...可是我才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勒。
「不要逼我問你有沒有跟女生上過床欸～」
「我跟我媽躺過同一張床啊。」
「......你有沒有跟女生做愛過？」
他大概也料想不到我會這麼直接問出來，愣了一下。
「真的想知道？那妳先回答我。」
「沒有喔，很乖的，所以你要說了嗎～」
「有。」
「幾個？」
「廢話當然一個，要我是很多個的那種人，妳還會喜歡我才是見鬼。」
「喔...」
「幹嘛，很失望？」
「沒有，我以為更多...」
「妳腦袋裡都裝些什麼東西啊...」
他滿頭黑線，大概很無言XD
「不是說，你的過去很不好嗎？」
他曾經雲淡風輕的和我提起，他從前就是個玩咖。
「會玩感情不代表會玩女人的身體吧？」
也是，他傳出來的，不過是一樁樁劈腿的緋聞，倒沒有西斯的八卦。
我沒有說話，心裡想起許多，曾聽見過的他的花心事蹟。
「妳呢？妳的過去？說到底也只聽過妳受過傷，然後很笨的愛那個男人。」
「不喜歡提。」
「那去睡覺。」
空氣凝滯一瞬，我還是開了口。
「真的也是很不好的過去呀。」
「實在滿好奇的，認識以來，妳什麼都會和我說，除了這件事。」
「那時候，為了挽留住他，不顧尊嚴了。」
「什麼叫不顧尊嚴，妳每次都說這句，卻沒有解釋過到底什麼意思？」
「他曾經壓著我的頭，讓我跪著...後面不用說了吧？」
「然後？」
「然後我相信你知道的。」
我看著傳說的表情從困惑到恍然大悟，然後很生氣、非常。
「操，我現在真的很想湊那個混帳。」
「他沒有強迫我，那個時候，是願意的。」
那是我第一次為一個男人口交，而且是最愛的人。
盡力吞吐，眼淚也一直掉，好多次都頂到喉嚨了仍壓下不適繼續。
那人一隻手壓制住我的頭，另一隻手從領口深入反覆搓揉。
不知不覺，也從剛交往時接吻就臉紅的女孩，習慣他指尖的碰觸了呢。
一次又一次的，逐漸熟悉他的撫摸。
直到結束，自己在一旁乾嘔，不敢嚥下，抽了衛生紙擦拭。
其實後來沒辦法回想那個感覺了，大概，是不能忘也不能想起的回憶吧。
能察覺目光有幾次短暫停留，那人卻終究選擇起身離去了。
此生陌路，竟是這樣的收場。
心裡暗自決定，以後，沒有下一個讓我這樣做的男人了。
但其實，那個連挽留都算不上吶。
是明知道那人會離開，還願意以這種方式，只希望自己能被記得。
「對不起，早知道是這樣的事情，我不會逼妳說。」
傳說坐到離我近一點的地方，摸摸我的頭。
我靠在他的胸膛，聽著安穩的心跳，嗅著屬於他的味道。
「沒事，其實都過去了。」
後來誰也沒有再說話，我就在他懷裡睡著了。
醒來時他已經離開，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其實並不意外。
已經不再是少年了呀，後來的日子裏，我聽著這首歌，時常在想。
「已經不再是少年，可我仍不肯妥協；
已經不再是少年，還是一樣的熱戀。」
活到這個年紀，怎麼還能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
可是，倘若沒有與他結識，是否早便失去了飛蛾撲火的勇氣？
那麼不管結局好壞，他帶來了成長和領悟，就不能寧可不曾遇見吧。
無論如何，都謝謝他，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曾和共同友人提起我們之間，然後這段對話，我心裡其實記得很久。
「他這樣忽冷忽熱，妳都不會受傷嗎？」
當我第數不清次為傳說失去自己，友人終究問了我。
「會啊廢話，可是我沒有籌碼。」
「籌碼？」
是呀，一枚都沒有呢。
「這樣說好了，我不賭博大家都知道的吧，可是原因可能很少人清楚。」
「不就是討厭賭錢？」
「因為我是個賭徒。」
「嗯？」
「我曾經對一個人說過桐華的文字：
你的賭注太大，我有心不賭，卻又怕此生錯過。」
「後來呢，賭了沒有？」
後來呀，真的是...很痛卻...彌足珍貴呢。
「賭了，輸掉自己。」
最後是我慘敗，於是再不敢將心交給任何人了，這次，自己也意外呀。
原來心還能為誰雀躍或淌血，是這樣子的感覺。
「那這次呢？」
「像一場遊戲，而我手中沒有籌碼。」
「死亡一次就game over的意思？」
「差不多。」
略思量會，我繼續說。
「我不知道離終點還有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走不走的到。」
「那妳知道什麼？」
「我只知道在這條路上，扣一次分很可能就遊戲結束。」
那時候的友人，已讀了幾秒鐘沒有回覆，大概在思考我說的話。
待得想完，其實也用不著再說些什麼。
後來我將這段對話截圖傳給傳說，當他又一次提醒，我該放棄。
「知道嗎...妳這樣的追求方式，我想，可能很少男生會不心動。」
「可是你並沒有，先前的人也沒有。」
「妳對我很好，但不值得。」
「還不夠，至少沒有先前的人那樣好。」
「你媽豬肉這叫不夠好！」
...雖然知道這是他慣用的髒話，但不管聽幾次都會忍不住笑出來。
「怎麼了喔，心疼就答應我呀～<3」
「我這樣跟妳在一起對妳也不好吧？」
「我不知道，但會很開心吧。」
「如果是從前，我肯定會跟妳交往。」
那個「濫情」二字可以詮釋的從前啊。
「可惜、也可喜，我錯過那個你不成熟的時代。」
停頓一下，我繼續說。
「可喜，我能認識這樣風華絕代的傳說；
可惜，這樣好的你，不會喜歡上我。」
他皺眉。
「妳真的把我想的太好了，能說上成長以後，總共就三個女生喜歡過我。」
「結果呢？」
「在那之後我沒有交過女朋友，但妳是最讓我訝異的一個。」
「原來在我先前已經兩個壯烈犧牲了呀。」
「不...她們是知難而退，妳卻...面對困難的太勇敢了。」
不是勇敢呀，不是的，是怯弱到極致的放手一搏。
因為太害怕失去了，所以只好不顧一切的緊握。
這樣就算最後還是不得不鬆手，也至少能夠安慰自己：
已經盡力了，沒有辦法了，是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
「那怎麼又說訝異呢？」
「以妳的條件，不值得這樣對我。」
「可能我一直在找一個能讓我傾盡所有的人，而不是對我多好的人吧。」
話題在這裡落下句點，隔日是我一個重要考試。
「把考試日程傳給我，我到你們考場再打給妳。」
「咦？你要來陪考喔？」
打完的同時也發了日程給他。
不是沒想過他會來，卻也不自以為到他會專程來陪我。
也許是他幾個兄弟和我分到同一考場的緣故吧？
「嗯，早點休息，明天加油。」
「好的，晚安。」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誒。」
「嗯？」
「傳說，認識一個月快樂<3」
完全可以想像他失笑的神情。
「好，快樂，快去睡，晚安<3」
隔日他果真來了，難為我一個要考試的人還時刻守著手機。
唯獨怕錯過他一通電話，就見不到了。
他陪我走過半圈校園，和路過的朋友們打招呼。
我沒有錯過他兄弟戲謔的眼神，可惜我們什麼都不是。
他沒有待到結束，我下一場考試的時候他就離開了。
那時候的我以為，我們可以就這樣到很久很久。
至少，從前半真半假約定過的好多以後，我一心期待著會實現。
然而又忘記了，就算有明天，也未必就會是我們兩個的以後。
考完試，我問他兩天後的情人節有沒有空，他問我要幹嘛。
「蛤...好像不能講耶？」
「不說就不理妳喔。」
「那我說喔，不要不理我～要告白<3」
「這種事哪有人直接講啦XDDDDD」
「好不好？」
「妳知道我的答案。」
「還是想親口跟你告白。」
「好。」
後來那個情人節，我拉著他開車上山，到著名的夜景景點。
是一片空地，在很高很高的山上，俯瞰城市燈火闌珊。
「傳說。」
「嗯？」
「你記不記得，剛認識的時候，傳過一首歌給我？」
「很多，哪一首？」
「TFBOYS：不完美小孩，有女生翻唱成不完美女孩的那首。」
「記得，那個影片很感動。」
「你總是說我是小孩子呢。」
「妳本來就是啊。」
「眼睛閉起來。」
「不可以偷親我喔。」
嘖。
「好。」
他閉起眼睛。
我走回車上拿藏在後背包裏的烏克麗麗。
「當你的笑燦爛像陽光，當我的夢做的夠漂亮，
這世界才會有鼓掌，沒有人擔心誰受傷。
全世界在催著你長大，我卻想捧你在手掌，
為你遮擋，未知的那些風浪。
當我必須像個完美的女孩，滿足所有人的期待，
你卻好像，格外欣賞，我犯錯犯傻的模樣。
我不完美的夢，你陪著我想，不完美勇氣，你說更勇敢，
不完美的淚，你笑著擦乾，不完美的歌，你陪我唱。
你不完美心事，我全放在心上，這不完美的你，我總當作寶貝，
我給你的愛也許不完美，但卻最美。」
( 原唱傳送門：https://youtu.be/53Ohu8fkRoQ )
唱完的時候你注視著我沒有說話。
我想，在遙不可及的未來裏，星空下，你總能記得我的。
記得曾有這樣一個女孩，對你唱了這樣一首情歌。
「徐子墨，我喜歡你。」
「很晚了，回去吧。」
「嗯。」
隔天一早醒來，我的世界顛覆了呢。
「早安。」
「早安，我先出門喔～」
我一早有約，匆匆回完他就要斷網。
「掰掰。」
「怎麼了？不要跟我說掰掰，我會怕你不回來了喔。」
他從來打的都是注意安全，沒有對我說過這兩個字。
「以後倒是可能真的不能陪妳了。」
「嗯...？交女朋友了嗎？」
「妳知道原因了。」
「那從此就不再是我的傳說了，封鎖我吧，怕自己會忍不住找你。」
「好。」
其實也，不意外呢。
對象是子墨身邊很要好的女孩，儘管他說過好幾次自己沒有喜歡她。
中午，子墨傳來簡訊。
「以後如果再見，我會很開心和妳打招呼，不怕尷尬。
謝謝妳這段日子的付出，到最後，還是對不起。
妳是個很棒的女孩，以後記得放大眼光，好好找能帶給妳幸福的人。
我依然會是妳初見時很愛笑的徐子墨，這一點永不改變。」
接著，子墨封鎖了我的Instagram ，我反封鎖。
封鎖了我的line，我反封鎖。
封鎖了我的Facebook ，我找不到他，沒辦法反封鎖。
原來，終於還是離開了。
雖然後來偶然的巧遇，還是一樣的微笑。
但，我們之間就像一場夢，夢醒不再。
可惜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呢：「你喜歡過我嗎？徐子墨。」
哪怕是一瞬心動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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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西斯點薄弱...呃...好歹還是有一小小段啦QQ
有在別的地方發過同樣故事另一種寫法的
看到類似就～純屬雷同囉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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