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緋。
房裡還殘留著情慾的餘味,四散的衣物,昏暗的燈光,我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枕著男人的臂膀,平緩著急促的呼吸。
男人伸手撫去我額頭上的薄汗,將我散落的髮絲收攏於耳後,我享受著他貼心的舉動,側身環抱住溫熱的他,將一腳曲起放在他的雙腿間,像是攀附在他身上般。
耳朵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聽著穩健有力的心跳聲,我放鬆的半瞇著眼。
「我問過妳嗎?」
低沉的聲音分別從兩耳傳來,一般的聲響跟經過胸腔共鳴迴繞的聲音,組合成他的聲線,我回了一聲「嗯?」。
他摟著我的手摩挲著我的背,如同我來回撫摸著他胸口的手一般,我們都很喜歡這種肌膚接觸的感覺。
「為什麼不交男朋友而是約呢?」
我沈默不語,腦袋裡轉過許多思緒,思考著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我害怕愛情吧。」
「所以不交男朋友,那幹嘛要約?」
「你問這問題有經過腦袋嗎?當然是會餓所以才約啊。」
我忍不住半撐起上身看著他給了他一個白眼,他靦腆的笑了一下,我又躺回他胸口,調整好舒服的姿勢。
「那你呢?為什麼不交女朋友?你條件這麼好。」
我反問他,明明外貌條件都很不錯,認識至今卻始終單身。
「嗯...我喔,覺得愛情很沈重,而且我現在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也沒時間好好經營一段感情。」
「是喔,努力賺錢很好啊。男人事業心都比較重。」
「其實最主要的是,我覺得自己很難,或者像妳說的那樣,害怕,害怕再去相信一個人,卻再次被徹底的背叛的感覺。」
我往上挪動身體,將頭埋進他的頸窩,鼻尖滿溢著他的體香,我伸手將被子拉高蓋住彼此。
「因為她那樣背叛過你,對吧?」
他的前女友,劈腿三次,三次都被他抓個正著,但直到第三次他才狠下心結束這段感情。
「對啊,所以我不想交女朋友,妳呢?為什麼害怕?」
「差不多的理由,也是以前累積的傷害,你以為自己不在乎那些傷口,你以為自己痊癒了,但那些傷疤卻比你以為的影響還深。」
他沈默著咀嚼我話裡的含義,也或許在回憶那些被勾起的往事。
「但妳最放不下的還是前一個男人吧?妳暈很慘的那個床伴。」
我嘆了一口氣,那是過了半年還好不了的傷口。
「是啊,現在還是會被他的事戳到,很煩。」
我忿忿的咬了他脖子一口,換來他的哀嚎,報復他提起不該提的人讓我又被戳痛舊傷。
「輕點,痛死了!」
我悶悶的換了個位置咬住肉多厚實的肩膀,用著不會痛的力道。
「欸問妳,我如果離開了妳會難過嗎?」
聽到這問題我用力咬了一下直到他慘叫後放開嘴,抬起身子直視著他。
「你幹嘛要離開?」
他撫著被我咬痛的位置,呲牙咧嘴的回答。
「還沒確定啦,只是有可能,工作的關係。」
我捏了一下他的腰,他扭動著閃躲。
「幹嘛離開啦,你這種好伴不好找欸,好聊好相處又好吃,不要離開啦你!」
他伸手撫摸我的背安撫我,像他安撫他家養的貓那般。
「我知道啦,不說床上,我也很喜歡妳這個朋友啊,還沒確定啦,只是有可能。最多是不好約,但還是可以聊天啊。」
我嘟著嘴,把臉貼回他胸口,他的手溫柔的摸著我的頭,順著我的頭髮。
「好不容易跟你固定了,真不想換人。」
我喃喃抱怨著,捏著他的乳尖發洩。
「如果我真的離開了,妳會難過嗎?」
「當然會啊!拜託,我們都認識多久了,而且我本來就不喜歡離別,不論怎樣都會難過。」
「但妳也知道我們這關係不會持續一輩子。」
我悶聲沒回答,這近一年的時間我經歷了太多事情。許多我只在電視、網路上接觸過從未想過會真實發生在我人生裡的事情,更多的是未知的事,直到我經歷了才懂得。
「你不覺得網路上的關係很薄弱嗎?」
他回了我一個鼻音的「嗯。」
「人跟人之間太容易認識,太容易分離,最困難的是瞭解一個人與維持一段關係。」
「尤其是男人跟女人,沒有了性,似乎就沒有了任何交集。」
「也不完全是這樣吧,只能說妳認識那些男人是這樣,畢竟開頭就是錯誤的,妳又怎能期待有正確的結果?」
我坐起身,看著全身赤裸的他。
「是啊,是我在錯誤的地方尋找不存在的東西,很多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經歷了這麼多男人,與不同的男人在床上交纏溫存,暈過也傷過,我始終記得,第一次與認識不久的陌生男人去了房間,我全身赤裸的站在鏡子前。」
他靜靜的看著我,緩緩的坐起身,將我摟至他的懷裡。
「我想著,鏡子裡的人是誰?是我嗎?我在幹嘛?這是我想要的?」
「那妳現在想清楚了嗎?妳想要的是什麼?」
我將自己捲縮在他的懷裡,他伸出雙手環繞著我。
「你為什麼要約呢?你想從那些女人身上得到什麼?」
我反問他。
「我嗎?一方面當然是紓解慾望,一方面也是想消除寂寞吧,尋求一個擁抱,一個溫暖,就算只是短暫的。」
「我也以為滿足了身體慾望我就能獲得滿足,消除我那仿若無底的寂寞,從那些與我廝混的男人身上尋求我身為女人魅力的肯定,我渴望男人的溫暖與身體,也著迷於他們對我的渴望,當然也包括廝混當中的甜言蜜語與溫柔體貼,儘管我清楚知道那些都是謊言,我仍然很享受。」
「但這樣的肉體關係只能滿足身體,滿足不了妳的心。」
他將下巴靠在我頭上,聲音低沉的說道,這是個沈重現實的話題。
「對,我想要的,永遠無法從那些男人身上得到。」
「若不是遇到我,妳根本不適合玩床伴這種東西。」
「喔?怎麼說?」
「妳太感性,太容易動情,只要相處久了距離近了,相處的感覺又不錯加上肢體親密接觸,妳很容易就暈了。」
「也是,不然前一個我也不會跟他搞成那樣了,唉。」
「所以啊,好好追尋妳想要的吧,想清楚妳想要什麼了嗎?」
「愛情,說到最後我渴望的還是愛情。我能完整的屬於某個人,而那個人也完整的屬於我,佔有、被佔有的愛情。」
「這真是世界上最奢侈的事情了。」
我笑了,苦樂摻半的。渴求而不可得的事物,最是折磨人。
我抬起頭,吻上他的唇,用舌描繪著他的唇型,深入口中與他交纏。
他摟著我的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撫著我的背帶來酥麻的顫慄,另一隻手在我胸前挑弄著翹挺的乳尖,深吻的我不禁從鼻尖發出呻吟。
依依不捨的離開他的唇舌,我看著他動情的眉眼,漾起一個微笑。
「這樣也很好,在床上,你就是我的情人,下了床,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你也笑了,帶著一貫的寵溺,將我往後撲倒在床上,啃咬著我的肩。
「寶貝,那我要吃掉妳了。」
我忍不住大笑出聲,抱住壓在我身上的他,享受這親暱的時刻,那些鬱悶的心情與煩惱,就先丟在地上吧,如同那散落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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