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會後悔的人。
或說我從來沒有選擇。
回頭望,
走來的每一步都是讓人膽戰心驚懸崖峭壁、
都是生不如死煉獄,
那誰都會拼了命向前看,
沒有人會去拼湊過往的晦澀折磨自己,
更沒有後悔之說,
像我這種人,
光是活著就要充滿感激。
之於我,
生活就是這樣現實血淋,
要為了錢拼命爭搏、
怕貽笑大方即便斷裂邊緣也只能更加拼命。
我的年歲人說正青春,
可我早就被消磨殆盡,
卻無從恨這世界。
這世界是這樣美。
金黃微光牽著涼風撲向綠葉,
把廣闊蔚藍柔和成了雲朵。
僅是這樣,
我僅是渴望牽著愛人夕陽浪花,
潮汐盈缺都是深刻風景。
可我生來註定孤獨,
矛盾又苦痛。
在朋友間能夠得到撫慰能夠被理解,
可一個人被塑形要是依著家庭,
我拼命也擺脫不了,
而他們生於完整,
幸福光輝也是從血液裡透出皮層。
我無法不欣羨,我無法。
什麼樣的基因能血緣他們那樣無憂?能夠灌溉他們對情感豐沛無堅不摧?
我是乾涸的,從心靈至外。
我生於黑暗,每段關係的連結都走向暴烈。這像是注定哪,是注定了吧?
可她搖頭。
「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都在。」
我望著她的雙眸澄澈,
自己卻開始模糊。
哪一次我不是擠盡力氣相信,
逼自己析出剩餘、
最後精萃又徹底粉碎。
人哪,若產生連結注定就要斷裂。
像生循環至死是天經地義,
情感又憑何完滿?
我再明白真理,
但我僅是凡夫,
懾服塵俗。
——她是我命底最精緻一幅畫,
美得讓人屏息。
從第一眼開始,
我的脈搏狂動就為了她輸送血液。
她的存在就是天然濾鏡,
一切都變得澄澈清新,
彷彿走進她的生命裡,
自己便也能和諧、被洗淨。
真的嗎?我真能這樣妄為,
想像自己也能從中得到救贖,
走向白頭偕老,一生執子之手?
我笑著搖頭,
下一瞬又失神。
陽光墜跌在她身上,
她寬鬆白T映出馨香。
她的眼神清亮,
又比光線柔和不刺眼,
棕髮滑順垂肩,
細嫩雪白的腿被皺褶棉被敷衍遮蔽。
她是完美畫作,
直勾勾望著我,
她表情透的堅定被我轉譯成勾引。
我向前低頭吻她,
深刻地想汲取她的所有。
她是花蕊迸發香甜,
我再狂躁探索都不及她不斷不斷地為我盛放。
綿軟的衣料後面是更軟綿,
我揉捏,聽她為我下指導棋。
得再溫柔、得再粗暴才能堆疊,
還是再快一些?
她細碎呻吟精確指揮。
我齧咬的頸項透著無比馨香,
我分不清白天黑夜,
此時此刻我只想徹底佔有她。
我的指腹搔著稀疏毛髮,
輕撫滑動,
接著是隙縫間潤澤如蜜。
我不只一次驚嘆,
是不是人體也能為彼此精工,
可能這一生真有那麼一個人,
就讓你看見完美、
讓你幾乎相信世界和平。
不,我得摧毀她。
我得用我最昂揚熱切徹底將她擊潰。
我要確認她最深處歡迎我、
最細緻地渴望我觸摸,
我要進入她換取泊泊愛意,
我得確認她被我勾勒為我生動。
我得在她碎裂之際才能確認自己真實存在,
我愛她,
我願意一輩子靜止都停在擁有她的瞬間。
——我停下動作。
觸及永恆,我便消退軟弱。
我尷尬望向她,愧疚像夾尾的狗。
我準備退出,她雙腳緊扣我的腰間。
「沒事的。我一直都在。」她在我耳邊低語。
我幾乎落淚。
她輕柔吻著我,
像試圖豢養一條流離的狗。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她從不要求我,
只是陪伴、只是微笑理解。
她輕輕將我推開,
我內心一岔,幾乎窒息。
與她分離便是現在的我能想見的末日世界。
接著她跨坐上來,
一雙雪白嫣紅在我眼前綻放春櫻。
我克制不住地充血,
感受到她掌間的嬌柔,
接著是肉壁的緊緻。
棕色髮絲在她肩上騷亂,
她主動的身軀撼動著我。
我伸手掐住她的敏感,
撫弄她柔滑的肌膚,
我再也無法害怕。
我只能佔有她。
我只能用我的所有將她佔有,
征服她我便得到和平,
我所有跌撞都能不藥而癒。
可能嗎?真的有一個人天長地久?
像我這樣生來殘破,
真的能融進另一個人的完滿圓融嗎?
我一次次從空氣中瀰漫大家努力若無其事的尷尬中碎裂,
血緣可能就是這樣,
任人都無從選擇。
愛則是無論地心引力拉扯、
光年是否恆常,
始終在這、在那。
真的存在在吧?
曾經破損的會增生成銀月,
圓潤而飽滿的總是一種希冀一種想像,
在遙遠的星河,
在萬物未知的宇宙,
穿越一切過後很可能仍是黑洞。
那些以愛為名,
很可能真的恆久,
也可能一開始我就不曾擁有。
但我從來就沒有選擇,也不能後悔。
我只能愛她,
一個讓我感受到被支撐、
一個能夠讓我慶幸自己活著,
還僅剩力氣去想像未來的人,
我只能夠勇敢愛她。
我真的敢嗎?
別再對自己說謊,
別再對自己逞強——
這世上真的有那麼一個人,
能讓你看見你所希冀的和平。
https://m.facebook.com/haxdgoodgoode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