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剪髮 第一部

媽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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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這篇一萬多字,終於在七夕結束前趕出來了,有飄點但是不大,

村上春樹說過文章是自己要求被寫出來的,這篇文章大概就是這樣而產生。


PS:第二部請至#1I5Y-K94 (marvel)




以下內容略含情色,18歲以下不宜觀看。











「你們男生,永遠比女生軟弱。」

小米這樣跟著阿潤說。




「怎麼會?!遇到壞人男生可以保護女生啊。」

阿潤不服氣地反駁小米。




小米說這句話的那年,他和阿潤都是15歲。



他們是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雖然是這樣,

兩人在同儕間卻總是堅持對這四個字偏執的辯駁。




「哪有!我們只是剛好住隔壁而已!」





「對啊!誰住在這巫婆旁邊誰倒楣!怪我們家風水不好!」





「李阿潤!你再給我說一次你試試看!」





「哈哈哈!巫婆生氣了!」




那個清純而靜謐的十五歲。





阿潤和小米都是宜蘭人,小時候,他們會騎著腳踏車跑到北濱公園,

北濱公園在他們國中時是石礫的沿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許多卡車不時帶來了許多的沙,許多後來搬到台北或是在西半部念書的同學,

都說著西邊的沙岸多麼的浪漫,東海岸的岩岸,太孤清了。




「孤清個刁,我就是喜歡這樣的氣氛,跟其他地方都一樣,那有什麼意思。」





海風徐徐,華燈初上,沿著北濱公園的步道,

那一排路燈驟然地綻亮黃光,阿潤看著小米的側臉,突然有點心動的感覺。




「看屁啊。」





「幹,不能看喔。」



--




小米雙手抱膝,坐在涼亭的椅子上,望著海邊。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幹嘛?」




「你看過木村拓哉演的『美麗人生』嗎?」阿潤反問。



阿潤順著小米的視線,望向這熟悉的海濱,

遠方依著懸崖的國小在海濤聲中峭立著,

這一泓充滿憂鬱氣息的半圓海灣,在後來阿潤的回憶裡,

那鹹鹹的海風裡,總是參雜著些許小米淡淡的髮香。




「誰看過那種老片啊?木村拓哉不是早就過氣了?」

小米毫無情調地破壞了現下的交談氣氛。




「很浪漫捏!木村在裡面演一個理髮師,老實說,

我想高職唸完,去台北的理髮店當學徒。」




「台北嗎…?」


對國中還沒畢業的兩人來說,數十公里外的台北,雖然只一小時車程,

但在兩人的小腦袋裡,似乎比實際距離來的遠。





考季結束,放榜之後,阿潤考到了頭城的學校,雖然分數不高,

但他果然如願進了美髮科。

「欸!我以後要當木村拓哉了!你呢?考上哪裡?」




小米把成績單瞬間藏了起來,她臉上的表情讓阿潤有點不解。





「怎麼了?你不是班上都前幾名嗎?應該考很好吧。

該不會考上蘭女吧?哈哈!可是我覺得她們的藍色制服很醜捏。」





小米囁嚅著說自己跟阿潤同校,念的是幼保科。她黝黑的臉龐似乎泛著潮紅,

阿潤不懂她的吞吞吐吐,究竟想表達什麼。






「你要當安親班老師喔?哈!」阿潤嘲笑著小米。







進入了高中,阿潤必須睡眼惺忪地忍著睡意,

坐一個小時的火車到頭城上課,小米穿上家商的制服,

配上格子裙意外地有氣質,當然阿潤只是在心裡暗地稱讚。




小米皮膚不算白皙,但是笑起來很好看很好看,

阿潤有時候在火車上看著小米,突然會覺得有點陌生,

這是從小看到大的小米嗎?好像…變好看了?




美髮科女生居多,除了阿潤之外,所有的男生全部都是同性戀,

有的男生連打扮都是偽娘系,連在校外都這樣穿著,

大家忙著打扮自己,認真地談戀愛,似乎沒有一個人是認真想要學剪髮,

同學們只是享受著青春的恣意以及不羈。




「喂,我覺得啊,在宜蘭我學不到什麼,

畢業之前,我打算存十萬元,去台北打拼!」




「嘎—滋。」

小米突然將腳踏車急煞。




「怎…怎麼了嗎?」阿潤好奇地看著小米。





小米最近變的比較奇怪,似乎比較開不起玩笑,談起話來會比較嚴肅,

話說回來,國三時他們還一般高,

但是上了高職之後,阿潤已經高了小米快一顆頭了。




「台北喔…,很遠呢,房租很貴呢?」小米幽幽地說。




「男兒志在四方!小小的宜蘭困不住我的啦!

我出師之後,你來台北我免費幫你剪頭髮!」




「這樣哪會划算!光是交通費,和來回花的時間,你以為我是笨蛋嗎?」





小米輕輕地笑著,初夏之際,陽光在蘭陽平原大肆鋪張地照射,

阿潤看著眼前這個長髮女孩,突然有點心蕩神馳。



「也是…話說回來,我覺得你留長直黑髮就很好看了!」

小米回望著他,似乎對他少見的稱讚有點訝異。






阿潤發現自己的語病,有點害羞的不知所措。

「我…我是說我本來就喜歡長直黑髮的女孩!」




「哼。我就知道,你對每個女生都會這麼說吧。」




小米家是開補習班的,她和爸媽感情很好,小米媽每次看到阿潤,

都微微地點頭打招呼,十分和藹,阿潤不擅跟長輩打交道,

他往往都是點頭,然後一溜煙跑掉。




高三的時候,小米的爸爸為朋友作保,如同一般的故事一樣,

那朋友後來消失無蹤,小米家因而扛了千萬的債務。



原本小米打算繼續升學,也因為家裡的巨變而中斷。




小米在家中的補習班身兼數職,擔任起招攬學生的班主任、會計以及輔導老師,

而即將畢業的阿潤,正存著錢往夢想邁進。




「真麻煩啊…。」

一樣的北濱海邊,阿潤蹲在岸邊,他知道了小米家裡的事,自己卻無能為力。





「你別難過,我啊,我這幾年超認真的存錢,我去台北幾年,

以後就衣錦還鄉了!我要在宜蘭開最高級的理髮店!」

阿潤豪氣干雲地說,他搓著滿是繭皮的手。




美髮學徒非常的刻苦,在這個行業沒人理會勞基法的規定,

阿潤透過建教合作在宜蘭市區的一家理髮店實習,每天十二個小時,

月休四日,一個月底薪才三千元,而且沒有勞健保,洗一顆頭可以抽20元,

阿潤的家裡不算有錢,他需要自己付學費,好在學校是國立的,

他咬著牙苦撐,到畢業的時候,終於存到了十萬元。




「欸,我們去畢業旅行好不好?」

即將離別,兩人的人生道途將要史無前例地分開前進。




阿潤有點不習慣即將到來的離別,他向小米提議著告別高中生活的畢業旅行。




「我們兩個?」



「ㄜ…對啊!」

阿潤有點發窘,但是他也不知道如何修飾詞彙,只好直來直往。




「可是,我之後就要開始全職幫忙家裡了說。」

小米居然沒有第一時刻拒絕,阿潤當然打蛇隨棍上。




「所以就是要告別學生時代啊!兩天一夜!走啦!」



「你想去哪?」



「清境農場!」




幾天後的凌晨四點,阿潤緊張地在樓下等著小米。他在心裡胡思亂想,

小米答應和自己過夜,是不是代表某種程度的暗示?





小米提著輕便的行李,他戴著一個大草帽,彷彿要去海邊,

天色未亮,兩個人都睡不道幾個小時,然而小米的臉龐似乎散發著開心的感覺。





到了台北車站已經是早上六點,他們在轉乘客運到埔里,

阿潤查了好多交通方式,宜蘭沒有直達清境農場的方法,

這樣子繞來繞去,他很怕小米覺得不耐煩。




「不會啦,難得出來玩,聽說清境很漂亮…。」



到了埔里已經是中午時分,阿潤租了一台機車,看著地圖騎上了台十四線,

山間的風景非常漂亮,但糗的是阿潤居然迷路,騎了三個小時才抵達預定的民宿。





「哼哼,大路癡,據說我們剛剛還快騎到合歡山方向了?」

「哪…哪有!明明你也說剛剛騎的那條路是對的啊!」阿潤滿臉通紅地說。




小米只是稍微揶揄他,他輕輕地笑,到了飄渺在雲霧間的歐式民宿,

兩人的心情也轉為輕鬆,小米蹦蹦跳跳地跑了進去,

草皮非常地軟,那種青翠的鮮綠色似乎是童話裡才有的顏色。




他們先去了一趟台灣地勢最高的星巴克,一杯一百多元的拿鐵,

在海拔一千七百多公尺的地方喝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

小米雙手捧著溫熱的拿鐵,咖啡杯飄著陣陣的白煙,他用小嘴呼著,怕燙到自己。





雖然是夏天,但是山上還是只有十幾度,在微涼的山間,

阿潤凝望著小米,她今天…好像有特別打扮。




「我啊,這三年存錢存的很辛苦。」

阿潤開了個頭,幹,今晚的民宿和交通費就花了他一個月的薪水,

之後絕對不能再那麼奢侈了。




「可是,我一定會像木村拓哉那樣,成為帥氣的理髮師!」




「那明明就只是戲劇…而且,其實我覺得他不帥,可是她很癡情,

你又不帥,你可以學的就是他的專情吧。」




「喂!你又潑我冷水了!」他們開心地在笑著。



起霧了。




在能見度只有十數公尺的夜晚,阿潤小心地騎著車,

他們想去兜兜風,看著間著滿山遍野的歐式民宿,

這些高級民宿阿潤都住不起,有些根本就像是城堡一樣啊。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阿潤緊抓著機車握把,他心想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





回到了民宿,在黑夜裡還是可以看到白霧的飄散,

阿潤感到有甚麼可能發生,也許小米也是吧,

他們提著超商買的啤酒和零食,進了房門,

中間是一個有著薄紗的公主床,

房間擺設算是清爽,比阿潤的房間還大了許多,

他們將行囊擺在一邊,阿潤漫不經心地看著電視,有第四台但是雜訊頻仍。




浴室的洗手間傳來水聲,小米愛乾淨,奔波了一天,女生通常會想趕快沖個涼。




浴室的門,是鎖住的,廢話我在想啥?阿潤打了自己一巴掌。





水聲停了,接下來是吹風機的聲音,小米的頭髮很長,

阿潤隨意轉著電視,轉的心煩意亂,最後終於停在MTV台,

快讓音樂在悠長的夏日晚山繚繞,消除這年輕男孩的焦躁吧。



咿呀一聲,小米出來了,頭髮微濕,穿著簡便的T恤和短褲,

雖然像是家居,但是在清境看到,和在家鄉厝邊看到,卻是兩種心情。




「乾杯!」

兩人啜飲著啤酒,電視上正撥放著九零年代,幽怨的女聲老歌,

阿潤一首都沒聽過。




「欸,去台北,要乖乖的喔。」

小米低聲地說道,他靠著牆喃喃說著。




「我哪裡不乖,倒是你,聽說有大學生在追你?

該不會我去台北沒幾個月,你就被把走了吧?」



「最好是,說的那麼難聽。」

小米搖搖晃晃,似乎不勝酒力,他的眼神好像在發光,漾出動人的神采。




「你醉了嗎?」

阿潤是處男,他猜小米也是,他不知道從何開始,

他將手搭在小米的手上,小米看著兩人交疊的手發楞,但是她並沒有反抗。




阿潤抱住了小米,小米也回抱他,兩人相擁著抱的好緊好緊,

那力道好巨大,是長久的眷戀積壓嗎?




「你好香噢...。」

阿潤在小米的頸邊側耳低語,小米的耳垂好漂亮,

原來,她的香氣不只來自於髮香。




「我覺得,好像完成了什麼一樣,有點…感動哪。」

小米雙手搭著阿潤的背,阿潤想褪去小米的衣物,小米激烈地拒絕了。




阿潤壓著小米,小米回望著他,眼神略顯驚慌,她的長髮飄散在身子後,

像是一幅黑色背景的畫作,畫中的女孩極其可愛。




阿潤稍微施加壓力,他想吻小米,但是小米堅決地抵抗,

那抵抗並不像日本A片那樣充滿著引誘性,小米是真的不想。




「擁抱就好,可以嗎?」

小米喘著氣,過了好幾分鐘,阿潤終於放棄,他還是有理智,

不想強逼這個他喜歡了不知多久的女孩。




「都已經擁抱了,為什麼不能?」





「擁抱很好很好,對現在的我來說,夠了。」





阿潤很想說對自己不夠,但是這樣整個像是色狼,

他稍微退了開來離小米遠些,讓心猿意馬的遐思能離開自己。




「你都要去台北了。」

小米說著,夜裡異常地安靜,彷彿整個山區都在凝神聆聽他們的話語。





「所以呢?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台北很貴,你不是想要出人頭地?美髮學徒很苦我知道,

你拚了命存那麼多錢,就要全力投入,少回來吧,有空的話…,我去找你。」





小米的關心讓阿潤非常感動,他們的手又握的更緊了。





「那現在?我們?」





「李阿潤,等到二十歲吧。」小米淡淡地說著。




「二十歲?」

阿潤不明白,他們才十七歲,小米是變相地拒絕他嗎?





「嗯,我不想那種煙火般的感情,我想要很穩定,很認真地走下去,

但你還小,還很浮躁。我不是說過,你們男生,永遠比女生軟弱嗎?

現下你最重要的是抓住事業盡情向前衝,我不要你心有旁騖。」





「還有快三年耶!」

阿潤氣急敗壞地說,十八歲不是就可以看限制級,為什麼小米要我等那麼久?





「你可以當…當我們在一起了,老實說,我也是因為這樣,

才跟你念同樣的高職,我想一直陪著你。」

這是阿潤第一次聽到她的自白。




所以,要接吻、那個那個,還要兩年多嗎?唉。阿潤在心裡暗嘆著。




「你,再抱抱我,好嗎?」




「嗯…。」




隔天,一夜沒睡的兩人,早上又跑去看日出,後來跑到了日月潭,

搭客運再轉車回宜蘭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一個禮拜之後,阿潤帶著家人的祝福,

一個人坐著火車到了台北,他看著窗外的海景,

龜山島兀自坐立於太平洋上,而他即將離開家鄉。






--



「Len,去幫這位小姐洗頭,他頭皮敏感,水溫不能太熱,按摩時力道輕一點。」



Claire側著頭幫另一位客人剪瀏海,被稱為「Len」的阿潤立刻應聲好,

戰戰競競地去幫客人洗頭。




阿潤來台北三個月了,他在東區一家連鎖髮廊當學徒,他的前輩都是女生,

對於他居然不是GAY感到非常的意外。




「唷,宜蘭來的啊,下次童玩節一起去你老家玩啊!」

「對啊!我有時候會跟我朋友去大溪衝浪呢,Len你會嗎?」



許多前輩沒比他大幾歲,他們都是十五歲就出來工作,

在技巧和幹練度上,阿潤簡直望塵莫及。



Claire說髮廊要有時尚感,所以取潤的諧音,將他取名為Len。





台北的底薪是8000元,而且洗頭一個人可以抽35元,都比在宜蘭高了許多。


只是,台北的房租是恐怖的昂貴,阿潤租了一間偏遠的舊公寓小套房,

房租不含水電就要花超過他一半的薪水。




「你還好嗎?Len大設計師?」

小米打給阿潤,阿潤說一切OK,他咬著嘴唇,有點想哭,

他絕對不能在女友面前顯示出軟弱。




「OK的啦!台北女生都很會打扮喏,下次帶你來見識一下!」



「哼,給我小心一點,好好工作啦,加油。」




小米說快開學正在忙著招生事宜,阿潤叫她趕快去忙,

他們互道晚安後,小米掛了電話。




阿潤第一次洗頭,就因為水溫太燙,讓一個髮廊的熟客吃痛大叫,

他當下馬上被Claire要求換手,這個城市完全不講究人情啊。



Claire約莫28歲,頂著一頭俐落的短髮,老闆十分器重她,

她身材很好,是十足幹練的都會女性,她是負責帶著阿潤的師傅。




「你手要盡量巧一點,要多練習剪假人頭,然後要勤快一點,

要多記得設計師要什麼,她們很忙不會有耐心,你要專心聆聽,

我們這邊是戰場,不是給你來慢慢學的。」



Claire似乎是單身,憑著她過去十幾年的努力,也公司附近也買了小套房。



阿潤被Claire的香水用的連連打噴嚏,後者忍俊不禁。




「怎麼?CD的香水你不喜歡啊?」



「沒,沒有…。」阿潤總是不知如何回應台北女生的言語捉弄。




小米的爸爸生病了,補習班的業務小米必須,在電話裡阿潤聽的出小米的擔心。

「別擔心,過年我回去看看,陪陪你。」




阿潤第一年的年假,只有三天半,除夕要工作到下午五點,

過年前生意特別好,阿潤洗頭洗到手都破皮發炎了。




「你瘦了。」阿潤憐惜地看著帶點倦容的小米,

她騎著機車載他回家。回到宜蘭,真好。



熟悉的菜色,熟悉的天色,熟悉的人兒。

飯桌上爸媽問著阿潤的近況,阿潤當然報喜不報憂,講的都是台北好玩有趣的一面。




大家都知道他和小米的事,團圓飯之後,他們走到外頭,看著台北沒有的滿天星斗。




「要不要去北濱?」阿潤溫柔地問著小米。





「不了,我這幾天每天睡三四個小時,好累…。」

小米蠟燭兩頭燒,既要照顧爸爸,還要管補習班的業務。




沒關係,雖然只有兩三天,那就好好陪著小米吧。




時間過得非常的快,兩個日落後,阿潤又得回去那塞滿幾百萬人口的霓虹大城了。




「你要加油,知道嗎?」

小米仰著頭說著,阿潤現在已經一百八十公分了,阿潤輕撫著小米的長髮,請她放心。





「你才要加油呢,看你消瘦了許多。」




回到了台北,阿潤又進入了沒日沒夜的地獄修行,他想著小米,

想著家人,他吃著統一肉燥麵邊吃邊流淚。




阿潤用在吃東西的費用,一天超過一百元都算奢侈。




「你有進步喔,看的出來你有努力練習。」

Claire激賞地看著阿潤的作品,阿潤第一次被師傅稱讚,感到有點開心。




「等等…這是?」

Claire翻開阿潤的手,他的手完全是水泡,繃帶間滲著血,

因為不斷的練習,以及觸碰著各種染髮劑和洗髮精,

阿潤為了省錢,只是拿著繃帶隨便纏繞。




「你是白癡嗎?」Claire大怒。


「身為hairdresser,最重要的是你的手,怎麼那麼不珍惜?!」

阿潤低著頭,他連兩百元的健保費,都不想花啊…。




到了櫃台,Claire將一些藥品簡單的擦抹在阿潤的手上,

他一邊用棉花棒幫阿潤敷藥,一邊責罵阿潤,但口氣並不嚴厲。



Claire微微垂首,不經意地露出紫色蕾絲的胸罩以及乳溝。

阿潤發現,他對Claire的香水味不過敏了。




「幹嘛?你在看哪啊,小鬼。」

「對,對不起!」阿潤的目光被抬起頭的Claire抓個正著,他羞的面紅耳赤。




幾個月後,新的一批學徒進來了,阿潤不再是最資淺的員工,

他加薪了,Claire說,多的薪水至少可以讓他受傷生病可以去看病。




「我跟你說,我加薪了!」晚上十點多,阿潤將髮廊打掃乾淨,他打給小米。


小米似乎早睡了,看來十分疲倦。


「真的嗎?恭喜…,我好累好累噢…。」



掛斷電話,阿潤坐在沙發上直發楞,小米的反應沒有像他預期地熱烈,

他感到有點掃興,他知道小米真的很忙,只是…,唉。




為了慶祝調薪,自己特地買的鹽酥雞和一手啤酒,也顯得沒那麼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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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n,有人找你,嘻嘻。」

幾天後,同事輕笑著作弄著阿潤,他詫異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小米。




小米顯然有刻意打扮過,但在這假睫毛,瞳孔放大片猖獗的城市,

小米的妝顏連淡妝都談不上。




「你…怎麼來了?」阿潤擦乾著自己濕漉漉的雙手,他正幫客人洗完頭。




「來台北…辦點公事呀,怎麼?不歡迎啊。」

小米笑著,她怯生生地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



「歡迎!可是我現在…還沒辦法幫你剪….。」

阿潤還沒有出師,他沒有資格幫小米剪頭髮。




「沒關係呀。我等下也有事,你晚上幾點下班呢?」



「十點,一起吃宵夜?今天住台北嗎?」


「沒,我要搭夜班客運回去,不過倒是想去你的狗窩看看。」




現在仍是上班時間,無法敘舊,阿潤跟小米說快下班再討論要怎麼聯絡。






小米離開的時候,阿潤看著在櫃檯斜站著的Claire,她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女朋友?」



今天Claire留的特別晚,客人都走了,她從皮包內取出一包菸,

點燃涼菸後,她問著阿潤。




「嗯…,對,我差不多了,要下班了,Claire姊慢走。」

Claire今天似乎心情不好,她望著窗外,落地窗外,

車輛的熙來攘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米遲到了,阿潤打了好幾通電話才通,小米已經在客運站,

準備回家了,但是她說有東西要交給阿潤。




「現在就要回去嗎...?」

阿潤感到有點失望,難得小米來,卻只能讓她看到自己不成才的一面,

連吃個飯都沒有機會哇?




阿潤跑到了客運轉運站,遠遠地就看到小米一個人孤單地坐在候車區的椅子上,

那樣子好惹人憐愛,這時離發車只剩下五分鐘了。



「對不起,公事耽擱了…,明天早上還要忙,你肚子很餓喔?」小米道歉著。



「不會,我現在真的很努力,再幾個月我就可以當Len設計師了!」

阿潤很擔心小米看不起自己。




小米拿出紙巾,擦拭著阿潤的臉龐,他因為剛剛急速地奔馳滿頭大汗,

阿潤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你說,有東西要給我?」



「嗯,這個。」小米拿出了一組非常高級的日本美髮剪刀組。

阿潤詫異地拿著這個意外之禮,他知道這組剪刀的價值不斐。



「你幹嘛這樣?這樣我要給你什麼?」


對於這樣還不起的禮物,阿潤有點感動,他覺得小米對自己真好。



「你遲早有一天會獨當一面,我今天有看到你洗頭喔,已經很有架式了。」

小米嫣然一笑,但掩藏不住他疲累的神情。




「我會努力的!真的! 這組剪刀我小心收藏,第一個使用的客人,一定會是你!」



「嗯!」小米聽了很開心,點頭回應著。

阿潤用力地抱緊了小米,小米好瘦,她嚶嚀一聲,好像有點害羞,好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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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n,有個亞洲時尚造型展,我被公司派去觀摩,還有一個名額,你要不要跟我去?」

隔了幾天,Claire問著阿潤。



「好啊!」

阿潤興奮地答應,有機會可以精進技術,學習人家的長處,得要趕快把握!




「那,準備一下護照,你有台胞證嗎?」

「護照?台胞證?我們要去哪啊?」阿潤不解地問著Claire。

「香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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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沙咀,AQUA ROMA。

白天一整天琳瑯滿目的節目以及美髮比賽,

讓阿潤目眩神馳,香港的時尚感也震撼著阿潤。


他喝著一杯五百元的調酒,看著周遭的外國人士,雖然穿著Claire送的西裝,

看來還算人模人樣,但阿潤還是覺得自己跟這個地方不是很搭。



Claire穿著一席晚宴禮服,手上拿著精緻的提包,她艷光四射,阿潤看傻了眼。



「怎麼?點餐了沒?」Claire撥了一下頭髮,她將頭髮盤了起來,

有點像是奧黛麗赫本的髮型。




「都是英文…你比較懂。」

Claire很白,她的鎖骨非常的性感,剪裁合宜的服裝讓她的曲線畢露,十分好看。




Claire用流利的英文跟侍者對談,阿潤一個字都聽不懂,

看著外頭的維多利亞港的美景,他有一種莫名的迷離感覺。



吃著精緻的餐點,Claire難得講自己的過去,她像是敘述別人的故事一般,

平靜地講著自己的家世、過往感情。



「你呢?那個小女友,看來很乖巧呢。」



「喔…嗯。」



「交往很久了?也是宜蘭人?」



阿潤有點不好意思,他沒想過Claire會想知道自己的事。

他緩緩地說他和小米的事,Claire也不知有沒有專心在聽,

她一會兒低頭淺笑,一會兒又抬頭發呆似地盯著阿潤。




回到了飯店,電梯裡,Claire今天擦的是不一樣的香水味,

充滿著玫瑰的香氣,這是…



「Stella summer rose??」

阿潤問著,他記得之前Claire擦過,阿潤稱讚這種味道很好聞。




「猜對了!真厲害呢。你想要什麼獎品呢…?」

Claire醉了,她倚靠在阿潤起伏不定的胸膛。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fPiX2YTk9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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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Claire瘋狂地叫床聲刺激著阿潤不斷地衝撞,他們相差近十歲,

Claire精瓷一般的身體,完美無瑕的肌膚,讓阿潤積壓已久的慾望一股腦地宣洩而出。



Claire瞇眼望著阿潤,那眼神那次小米來到店裡一樣,複雜而深邃。




阿潤舐著Claire的乳房,從乳暈、乳頭都完全不放過,

Claire弓起身子像是即將發射的繃緊之弦,

那溫熱緊實的身體交纏讓阿潤完全沉溺、淪陷。




「吻我…。」Claire擦著果香唇蜜的小嘴,需索著阿潤的唇舌沁入。




阿潤的背肌被Claire抓出了許多血痕,

最後他們先後在間隔極近的時間內達到了高潮。




「想過跟年紀比你大的女生做愛嗎?」


雲雨後,Claire玩弄著阿潤的乳頭,後者搖搖頭。




Claire起身去梳洗,阿潤坐了起來,他看著飯店窗外,幻彩香江,浮華大千。

什麼東西正在萌芽,而什麼情感又在流失呢…?





陰暗的房內,他感到手邊一個物體正在發光,是自己的手機,

阿潤看著設為桌面的小米獨照,正燦笑看著自己。




回到了台灣,Claire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感覺。阿潤彷彿覺得,

在香港的那三天,像是作夢一樣。




一周後,阿潤下班後,發現自己遺留了東西放在髮廊,

他掉頭回去拿,發現髮廊的燈還沒關,走到二樓,發現Claire和老闆都在。




老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熟男,老婆最近剛生產,

Claire這時正默默地掩著臉的下半邊,紅著眼睛別過頭不看老闆,他們似乎在爭執。




「對…對不起。」

阿潤發現氣氛有點異樣,老闆也感到有點尷尬,但還是打了招呼,

這時Claire拿著包包,突然衝了門外,阿潤不敢多問,

連忙拿了自己遺失之物轉身離開。




到了樓下,阿潤準備發動機車時,後方傳來了Claire的聲音。




「可以去你家嗎?」

阿潤看著Claire,Claire蹲在一個公用電話之下,顯得無助而楚楚可憐。




他點點頭,Claire坐上了機車後座,阿潤發動了車子,他感到腰際被後方的雙手環繞。




這城市的人,好寂寞,也好怕寂寞。





當晚他們又做愛了。




Claire邊做邊哭,他是老闆的情婦,而老闆的小孩剛出生,

為了小孩,他覺得應該要割除這段畸戀。




「如果現在要分開,當初就不用來招惹,你們男生,永遠比女生軟弱。」




Claire說著這番話,阿潤被震撼地停住了動作,他眼前的女孩,

究竟是Claire,還是小米?他們,都說著一樣的話?




「你…要不搬過來跟我住?」Claire問著這個19歲的男孩。





阿潤搖搖頭,他不討厭Claire,但他希望憑一己之力在台北過活,

他知道Claire想幫他省錢,讓他搬進髮廊附近自己買的套房。




「呵呵,也對,你有一個家鄉的女孩兒等著你,我,永遠是算命師說的小三命。」

阿潤想阻止Claire這樣說著,而後者已經用嘴堵住了前者想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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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的媽媽過世了,在信中小米非常難過地說,阿潤升格當實習設計師了,

他的薪水終於像個正常的台北人,也開始有客人指名要他剪髮。




阿潤在信中跟小米說,有空的話可以來台北,他會幫他剪出一個最好看的髮型。

他也提到,自己的野心越來越大了,他希望在三十歲以前,可以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他可以想見小米收到信的微笑樣子,然後再用他們從國中就開始的溝通方式,

傳紙條、寫信來遞送思念。



只有和小米,他不會用網路或是手機通訊軟體來做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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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了,Claire傳訊來說要拿來阿潤家開紅酒趴,

說朋友從國外回來送了一支名貴的紅酒,

阿潤不置可否,他有點好奇,最近小米的來信頻率變少了,

可能是因為補習班很忙吧。




「SURPRISE!」

Claire穿著大T恤,下擺包覆著豐滿的臀部,露出修長的白皙美腿,

他手上拿了瓶包裝精美的紅酒,阿潤關上門,他們開始擁吻。




「欸,你真的越來越厲害了耶,我有些客人都被你搶走了。」

「先…不用講這個。」




在呼氣、喘氣間,Claire跨坐在阿潤身上,阿潤將手探進她的衣服中,

軟玉溫香,那可口的飽滿胸脯總是讓阿潤迷戀不已。




「很壞…你最壞…我又不是你的誰…對你的師傅這樣…啊…」

Claire嬌喘地圈住阿潤的脖子,貪婪地吸吮著阿潤的唇。





「叮咚。」





門外傳來門鈴聲。





「奇怪,這個時間…?」

裸著上身的阿潤,搔搔頭,不明白已經晚了,難道是快遞嗎?







門打開了,是小米。






「驚喜!你看,這是我做的蛋糕,今天我休假,我買材料買了好久,趁熱…」






「Len,誰呀?」

Claire半露香肩地走了出來,迎面與小米對望相視。







「蛋糕...我放著,你有客人,我還要趕車…」

小米放下了蛋糕,蛋糕被她摔落,碎了一地。





「小米!!」




阿潤用力拉著小米的手,小米奮力地甩開,他別過頭去,拼命地按著電梯,

電梯看來還要一陣子,小米索性跑了下去。




阿潤呆立原地,他看著Claire,又看著濺成一地的蛋糕。





「去追啊,要我教你?」


阿潤跑到了樓下,完全不見小米的蹤影。他撥著小米的手機,電話不通。

他知道以小米的個性,就算現在回宜蘭,她也不會跟自己見面的。




還有幾個月就滿二十歲的阿潤,就此與小米斷了聯絡。


--


阿潤每天都打給小米,但是渺無音訊,他傳了簡訊、LINE、微信,

利用了各種可以聯繫的方式,但顯然小米完全沒有看手機,他猜他可能封鎖了他。




中秋過了,阿潤第一次月薪破了十萬。




那幾個月他忙到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也開始有藝人的造型邀約,

媒體開始逐漸以「俊俏的鄰家男孩」設計師來包裝、形塑他。




小米從此沒再出現,阿潤從每天打給他,到一個禮拜打一次,

到後來想到才會打,小米始終都關機,他打到小米的家中,

不是沒有應答,就是爸爸接聽,說小米很忙,言下之意就是請阿潤不要再花費時間了。




Claire離職了,她說他要去南美洲流浪,這段旅程沒有時間表,

她沒帶手機,不打算讓任何人找到他。


--

除夕前阿潤忙到天天加班,華人習慣於年前除舊布新,

當然包括剪個頭髮清爽地過著好年,髮廊在過年前的收費調漲,

趁這個時間拚一點可以賺到平常兩倍以上的業績,

阿潤接的CASE一直排到晚上七點,

他打回老家說可能要晚上十點以後才能到家了。




晚上八點,他在做最後的收尾動作,喘了口氣,一年又過去了。





髮廊的自動門打開了,傳出悅耳的叮咚聲。






「我們打烊囉!」

阿潤低頭掃地,一邊說著。





「可以幫我剪頭髮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阿潤拿著掃具的手一時僵住,許多感覺回憶五味雜陳地湧了上來,

緩緩地回頭,那是他已經失聯半年,魂牽夢縈的小米。




「你,你…怎麼現在才來?」

阿潤有點感動,他以為小米不要他了,小米穿著一襲白衣,

似乎上了妝,臉看起來比平常白皙了些。





「我…還是想要你幫我剪頭髮…。」

阿潤非常高興,沒有注意到小米講話帶點哭音,

他手忙腳亂地衝去自己的置物櫃,最底下是小米以前送的美髮剪刀組,

阿潤一直記掛著,儘管與小米失聯已久,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現在,他終於盼到了奇蹟的出現。





小米的髮質很好,一頭快到腰際的長髮,其實這樣已經很好看了,

阿潤喜歡他熟悉的樣子,他托腮觀察,

端詳了許久,問道:「你有什麼想剪的髮型嗎?」




關心則亂,阿潤面對小米完全方寸大亂,

什麼專業建議,頭型剖析都拋在腦後了。




「我想剪短髮,肩膀以上…。」

阿潤拿著剪刀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小米要把留了好久的長髮給剪掉?





「嗯,好,交給我。」

阿潤想了一下,逐漸有一個俏麗的短髮小米在腦海裡浮現,

他於是開始修剪。




阿潤剪的極其專注,他從來沒有那麼用心、如此嘔心泣血地幫人剪頭髮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有,每一剪,都是傾其靈魂的下刀。




有時他們在鏡中對望,小米似乎有點迷惘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對於自己的長髮一絲一絲地被削剪落地,悵然的神情顯露無遺。




「喜歡嗎?」

阿潤拿著長鏡在小米背後照著,小米抿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彷彿在說,你剪的,我都喜歡。




洗頭時,溫熱的水,沁潤著小米的髮,這幾年來的悲歡,幾年前在清境山間的約定,

如今想來,彷彿像是上個世紀般的遙遠,兩人的約定形同幻滅,

即便沉默也顯得極為悲涼。




回到了座位,吹風機嗡嗡聲將小米的頭髮吹的飛揚起來,

阿潤緩緩地按摩著小米的頭皮,他不想破壞這個時候的空氣,

但他忍不住了,他靠在小米的肩上,從小米身後溫柔地環抱著她。




「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



小米冰涼的手摸著阿潤的臉龐,每一個輕撫彷彿都代表著千言萬語,

時鐘敲了十響,現在已是晚上十點了。




「我們一起走?你應該沒事了吧?」

阿潤進去員工休息室將行李箱拿了出來,今年的年假有五天,

終於好好可以回宜蘭休息了,同時,可以的話,

他也很想將自己和小米這段時間的缺蝕,耐心、細心的縫補。




他知道七夕那天的光景深深地刺傷了小米,那景象打碎了許多的堅持和永恆,

即便彼此間有一些微小但彌足珍貴的羈絆,也在當日開門的那一幕給破壞殆盡。



「不了,我該走了,他們在等我。」



「他們?誰啊?等一下啊,我們不都要回去宜蘭嗎??小米!!」



阿潤聽到自動門關了的聲音,他拉著行李箱衝了出來,小米已經離開,

他追到樓下,四周極為安靜,除夕的台北東區安靜地像是在憑弔什麼東西般,

默默地看著阿潤的倉皇張望。




「怎麼這樣…。」

小米畢竟還是沒有原諒自己,阿潤對自己立誓,

這五天一定要好好地陪著她,那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救贖。




回到了樓上,關燈前,阿潤突然發現,自己剛剛好像沒有掃完剛剛小米的落地青絲,

但地上一片几淨,難道是剛剛小米幫自己掃了嗎?




坐客運回宜蘭的這一個多小時,是阿潤最難熬的時間,

他和小米都已經二十歲了,二十歲在當年覺得遙不可及,

驀然回首,自己卻已經在世上多活了一千天,這一千天,

小米堅定地守著當年海拔一千多公尺許下的諾言,

而自己在這個燈紅酒綠的低窪盆地間,是否早已遺忘當時的純粹?




宜蘭到了。








阿潤攔了台計程車,他看到家裡門前搭了個棚架,看起來像是在做喪事。








小米的喪事。









今天是小米的頭七,再過去的一年多,小米辛苦地要照顧家計,

又得固定地到台北回診看醫生,他請爸爸、阿潤的家人千萬不能洩漏,

以免在台北的阿潤操心。




「潤仔啊,小米真的對你很好哪…。」小米爸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拍著阿潤的肩,

他呆立著,看著眼前那個相框裡的黑白笑顏。




「我可以,看看他嗎?」

周遭的人群絮語,瞬間地凍結,阿潤緩步踏向那載著小米的棺木,

那黑白相框裡,長髮的小米巧笑倩兮。




小米的家屬將棺木打開,時間暫停了,回憶暫停了,心跳暫停了,什麼都停滯了。





那個充滿涼意,海風鹹鹹的北濱公園。



那個高中校園,小米穿著高中校服,素顏的笑容讓阿潤永生惦念。




那個清境民宿,放著九零年代的老歌的MTV台,海拔一千七百公尺,他們勾勾手指。





那個台北客運站,他們相擁著,即便不同城市,還是兩體一心。






以及那個七夕。






棺木打開了。







「咦???」

小米的家屬驚呼,催著小米的爸來看看小米的面容。






死去的小米,短髮俐落,輕抿淺笑,旁人都說,小米一輩子,沒有那麼美麗過。






「怎麼會這樣?小米死前還是長髮啊?這短髮,好像是精心修剪過的…。」





阿潤摸著小米的頭髮,彷彿有甚麼東西梗在他的喉頭之間,

前塵往事二十年來大量的回憶湧入,那能量巨大到他無法承受,

在他的胸口、腦海以致全身,難過遺憾的情緒驟然爆發。




阿潤扶著小米的棺木,雙腿失去站立的能力,終於跪倒在小米的棺木前。


--


「你遲早有一天會獨當一面,我今天有看到你洗頭喔,已經很有架式了。」

小米嫣然一笑,掩藏不住的,是她疲累的神情。




「我會努力的!真的! 這組剪刀我小心收藏,第一個使用的客人,一定會是你!」


「嗯!」小米聽了很開心,點頭回應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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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masa1樓這個故事加了洋蔥 08/14 00:16
doze2樓七夕怎麼貼這種的QQ 08/14 00:17
kissmasa3樓有錯字哩~~~~琳瑯滿目~豔光四射 08/14 00:21
:有點鼻酸
mitoo4樓好看!!!QQ 08/14 00:21
asadfish5樓…謝謝 08/14 00:23
不客氣..這是XD?
giv6樓本來要看漢朝的 結果看了這個反而哭哭了...嗚嗚 08/14 00:31
giv7樓中間有好幾度阿潤變阿正了 (稿趕太兇了齁 ) 08/14 00:38
artcherry8樓推超應景的,七夕就是要淒美阿.... 08/14 00:42
cicq9樓 08/14 00:55
kissmasa10樓在56頁 08/14 01:04
已修正,感謝你!也謝謝以上推文。
qsimple11樓都快哭喏._. 08/14 01:21
brave9812樓哭了,好感人喔…… 08/14 01:35
standfacing13樓ㄌ囫圇吞棗用的怪怪的 可是我鼻酸了OAQ 08/14 01:37
已經修正,謝謝提醒:)感謝以上推文
crazy592214樓哭哭了!好好看!!! 08/14 01:38
annabelle15樓可惡!超好哭的! 08/14 01:42
yangwn123416樓推 T^T嗚嗚 08/14 01:42
謝謝推...^^
eatingshaw17樓飄版第一推送給你,也紀念我那逝去青春的純粹 08/14 01:55
pandahsien18樓又哭了>< 08/14 02:02
yash19樓哭了QQ但劈腿的阿潤去死吧!!!!!!!!!(爆氣 08/14 02:30
tracyb86062720樓太過分了該死的事啊潤啊QQQQQQQQQQQQQQQ 08/14 03:01
soga030921樓還以為會有復仇劇情,沒想到這麼…溫馨(?) 08/14 03:17
damngirl22樓嗚嗚哭哭 08/14 04:18
memebar23樓好感動 看到高山的星巴克 現在已經找不到那份感動了... 08/14 04:57
MsQ24樓QQ 08/14 07:16
ja1013225樓好多洋蔥 (泣 08/14 08:21
pppeko26樓哭哭,怎麼連續都是感人的 08/14 08:41
bacer27樓討厭!上班前看有洋蔥的~ 08/14 08:51
WaterFrog28樓有哭有推 08/14 09:16
vinita29樓T_T 08/14 09:54
joyce123330樓QAQ怎麼這樣... 08/14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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