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虛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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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把鬼叫出來的方式
「呃，文小姐……」
我這才醒悟，原來方才，文一菊並不是負氣離開，是因為她有聽到，我請風茂陵先過
去，自己要收拾一下房間之後，才會出發，所以她之所以突然快步先回去自己的套房，是
為了要去盥洗換裝，企圖要趕在我出門前，再出來攔住我。
「馮先生，請你讓我跟著去，我求求你！」文一菊又說了一遍。
女人神情堅定地站在我的面前，姿態宛如一頭美麗的攔路虎。
我愕然地和程毓梅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這個動作，卻當場讓文一菊有了反應。
「程小姐，你、你也在對不對！」她焦急地對著我的身邊，說：「你幫我勸一下馮先
生，好不好？我也想去。」
程毓梅「呃」了一聲，神情變得尷尬。
我為難地說：「文小姐，剛才我和風爺都說過了，不是不讓你跟，而是那個場面不太
適合啊……」
「我不會造成你們的負擔的！」文一菊急急地說：「我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的！」最
後「累贅」兩個字，她還特別加重了語氣。
此話一出，我不禁臉上一熱——剛剛在房裡，我有對程毓梅說出過「這樣文小姐就會
變得有些累贅」的話語，是以此刻聽到她這麼說，不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心裡也忍
不住暗忖著，當時我其實是有把聲音壓得很低，文一菊在隔壁不太可能會聽到，這四間套
房的隔音應該還不至於有這麼差吧！
但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我還是沒有打算要讓文一菊跟。
於是我問：「文小姐，你為什麼這麼執意想要跟去呢？」我想先問明原由，再試著說
服她放棄。
「我不要再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文一菊大聲道：「馮先生，無論是程小姐的命案
，還是現在顧小姐的命案，不管是華仲、還是黎開山，或是皮子雄與鄒政東，好多原本我
認識的人，他們實際上好像全部都跟我所認識的模樣，完全都不一樣了，我、我也要弄個
明白，我也要搞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我不要再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
說到這裡，她用力地甩了甩頭，高馬尾胡亂擺動著。
「馮先生，我也很需要知道詳細的情況！我不要再什麼事情，都是透過別人事後才來
告訴我，彷彿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就像、就像程小姐的事情一樣
，我明明被捲進去了其中，但我根本從頭到尾，什麼事情都不清楚！可是卻不會有人相信
我真的什麼事都不知道！我不想要再這個樣子下去了！」
女人講著講著，情緒也跟著激動了上來，似乎這些話，已經在她心中壓抑非常久了。
「馮先生，你昨天晚上推測過，你說華仲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準備要背叛黎開山，
所以後來，他才會變成那個樣子。那我想要搞清楚，華仲為什麼會這樣？以前的他，明明
一直信黎開山信得很虔誠呀！他還常常跟我說，師尊人有多好多好，理想有多崇高，那為
什麼後來他會變成那個樣子？
「馮先生，你會繼續調查程小姐的事情對不對？今天顧小姐的這起命案，就是因為她
所牽涉到的人，都和程小姐的命案的相關人士有所重疊，才會引起你追查的興趣，對不對
？那在顧小姐的那些事情忙完之後，你還是會繼續去調查程小姐的命案，對不對？」
我可以感受到，程毓梅正轉過頭來，凝視著我。我不自覺地吞了一下口水，確實如此
。
只見文一菊忽然把雙手用力地摀在自己的胸脯上，氣急地說：「我也想要知道真相，
我也想到知道那些人——無論是黎開山、皮子雄、鄒政東、還是華仲或楊天星——我想知
道，他們實際上，到底是什麼模樣的人？還有，在程小姐的命案發生前，他們之間到底是
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馮先生，拜託你，算我求求你，讓我跟著你去。你和那位風先生，在那邊也許
還會又推測出很多很多事情，對不對？我、我也都想第一時間就知道——」
比劃著肢體動作之際，文一菊顯得十分激動，也十分慌亂。
看著女人如此，一時之間，我竟無法吐出任何說服她留下的話語。
「……」
見我沉默，文一菊只道我仍在思索著要如何勸她放棄，於是她秀眉一橫，終於朝著我
勇敢地踏進了一步。
「馮先生，如果你不讓我跟，那我就馬上打電話給勇君！」她大聲道：「我要把顧米
晴命案內幕的事，全部都告訴他，這樣子，你就沒辦法寫獨家新聞了！」
我一聽，頓時大驚失色，「文小姐，你……！」
只見文一菊臉色是緊繃著的，那是一個「我絕對會這麼做」的表情。
竟然被她將了一軍！
我一整個感到措手不及。
正在尋思著該如何應對時，程毓梅卻在旁邊緩緩對我道：「惲霆，就讓文小姐跟著去
吧。」
停了一秒後，她又道：「算我求你。」
我異樣地看向她。
只見程毓梅面有愧色地看著文一菊。
我這才明白，程毓梅其實是在感到內疚。時而至今，她覺得文一菊的人生會變成這個
樣子，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是以此刻，她才會出聲，想要幫助文一菊。
於是我無奈地轉過頭，對著文一菊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好吧，你就跟著我來吧。」
文一菊登時轉喜。
「謝謝你！馮先生，真的謝謝你！」
我擺了擺手，道：「這沒什麼好道謝的，我們走吧。」
「嗯！」文一菊連忙點了點頭。
但是，當我和文一菊雙雙跨出大門的門檻時，我瞬間就發現了一件事。
一件早該想到的事。
「鎖魂陰陽陣」的法力還在運作！程毓梅根本就沒有辦法出來。
於是我立時就剎住了腳，文一菊見狀，也跟著停下了腳步，「怎麼了？」
我回過了頭，看著困在門內的女孩。
只見程毓梅的臉色，業已變成了一張苦瓜臉。
「我出不去。」她說。
「……」
而看著我面有難色，文一菊登時明白了狀況，「程小姐出不來嗎？」
我點點頭。
「那怎麼辦？」
我「嘖」了一聲，心念數轉，還是要把程毓梅留在這裡？
咦？等等，留在這裡？
我的心底，驀地萌生出一個異樣的念頭。
風茂陵是不是故意的？
——以風茂陵細膩的心思，他剛才離開前，不太可能沒有想到，若無他的幫助，程毓
梅接下來肯定是會被困在這裡的。
但風茂陵還是走了。
該不會風茂陵嘴巴上雖然沒有說，但實際上，他打從一開始，就是打算也要把程毓梅
留在這裡，不讓她過去顧米晴的故居呢？
「是這樣嗎？還是只是我想太多了？」我暗忖著。
說不定，也可能只是風茂陵方才因為趕著先出發去找燈具行老闆，一時之間忘了這件
事。
但不管實際情形到底是怎麼樣，此刻，得先處理眼前的狀況。
心念一定，我連忙對程毓梅安撫道：「毓梅，你別急，我來想想辦法。」
「嗯。」女孩信任地應了一聲。
然而，嘴巴上雖是這樣說著，可是我哪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是靈能力者！
苦思數秒後，我果然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於是我拿出手機，暗忖著還是要打電話給風茂陵，請他折回來一趟？
唉，他怎麼可能會折回來啊！這樣太麻煩了，是我的話，也會懶得這麼做。
但看著手機，我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對了，手機！」我拿出手機，對程毓梅道：「毓梅，你有沒有辦法像顧米晴那樣，
進入我的手機裡面呢？這支手機上，還存有著廣華仲施加的『黨錮之術』，只要你進去，
我就能用手機帶著你，穿出『鎖魂陰陽陣』了」
「蛤？」程毓梅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愕然。
「快點，你試試看吧！」我一邊說，一邊把手機遞進去了門內。
程毓梅傻眼地看著我，「呃，可是要怎麼做？」
我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原來不是每個鬼，天生就會自動附進去到物品裡。
看來這種事也很講天份。
於是我說：「呃……唔……就像你剛才附進我身體裡那樣子做啊。」
「……你的身體構造和手機是一樣的嗎？」程毓梅瞪眼道：「所以我現在要從手機頭
進去？」
「嗯，對啊。」我說：「你試著鑽進去吧。」
「鑽？」程毓梅張著嘴看著我，「我要怎麼鑽？」
這我哪知啊？我哪曉得鬼要怎麼附到物品上？
於是我想了想，又道：「不然，你要不要飄起來，然後像凌空往下俯衝那樣，對著我
的手機『咻』的一聲鑽鑽看？」
「……」程毓梅用「你是在說啥小」的表情看著我。
「我是認真的！」我說：「試試看嘛！如果這樣子都不行，那我們……就再試試看在
半空中加一個螺旋突進——」
話還沒說完，程毓梅已伸手，對我比了一個「你不要再說下去了」的手勢。
「……幾分鐘前，我竟然還欽佩你是一個腦筋轉得很快，思考邏輯很強的人……」
「……」見她如此，我稍加尋思，的確，要是這招失敗，程毓梅肯定會撞得滿頭包，
然後摔到地上，這樣也不太好，於是我又想了想改口道：「啊，不然，毓梅，還是你要不
要試試看，不要用衝撞的方式，改成用像自然而然陷進去、附進去、融進去那樣？」
「這又是哪一招啊？」程毓梅一頭霧水。
「你試著直接坐到我的手機上好了。」
一邊說著，我一邊又走進了大門裡，把手機放到了程毓梅腳底下的紅磚地上，「說
不定你一坐上去，手機上殘存的『黨錮之術』法力，就會把你給吸進去了。我們試試看嘛
！」
「……」
程毓梅立時翻了個白眼，露出「你是白癡嗎」的表情。
我催促道：「毓梅，你坐啊。」
程毓梅原本傻眼的表情，登時變得滿臉通紅。
「我……我不要，這樣好蠢……」
「不要任性了！不然我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了！」我猴急地說：「你快一點啦！不要
浪費時間了！再這樣下去，只能把你留在這裡了。」
一聽到這話，程毓梅只好認命，於是她面紅耳赤地緩緩蹲下身子，在我面前撅起了蜜
桃般的俏臀，小心翼翼地對準我的手機輕輕坐了下去。
「噗」的一聲輕響。
然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
「……」
我無言地看著程毓梅，她也無言地看著我。
「那個……」而在這時，站在大門旁的文一菊，出聲對我問道：「馮先生，成功了嗎
？程小姐有進到手機裡了嗎？」
「沒有……」
「呃，馮先生，我有個疑問。」
「嗯？」
「你為什麼不直接用手機，直接對著程小姐照相就好了？」文一菊一臉疑惑地說：「
你忘了嗎？你之前不就是對著顧小姐上吊的遺體拍照，所以才把她的靈魂收進到這支手機
裡面了嗎？如果道理相通，這個方式現在應該也能夠把程小姐的靈魂，給收進去手機裡才
對呀。」
「啊，對齁……」
「……」
我和程毓梅、文一菊一起走下樓時，我根本不敢看程毓梅一眼。
因為我的腦海裡，兀自還繚繞著方才的畫面。
當時，程毓梅一把就跳了起來，又氣又羞地對我尖聲慍道：「馮．惲．霆，你是故意
的，對不對？」
「我不是故意的！」我連忙喊冤。
「騙人！」程毓梅的整張鵝蛋臉，已經脹成了粉紅色，「你這麼聰明，腦筋那麼靈敏
，明明應該很快就能想到這個方式啊！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是，我是真的沒想到這一招！」我一邊否認，一邊趕緊彎腰，要去拾起在她腳底
下的手機。
但程毓梅已經一記粉拳搥在我的身上。
「唉唷！」
「哼！」
我自知理虧，只好摸摸鼻子，擺出賠不是的表情，拿起手機，點開拍照功能，對著已
氣得嘟嘴的程毓梅拍照。
「卡擦。」
「喔！」
果然，照完相之際，程毓梅的靈魂，瞬間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我低頭一看，只見手
機螢幕上，已浮現出了一張照片，正是程毓梅方才站在大門旁邊的照片。
「這支手機，真的能把鬼魂給收進去啊！」我內心驚嘆道。
文一菊亦湊過來看，表情也是嘖嘖稱奇。
只是，手機螢幕裡的程毓梅，一動也不動，真的就像是一張純粹的照片一樣。
接著我倆再度走出大門外。
程毓梅方才照的照片，依舊還在手機裡面。
文一菊微喜道：「馮先生，看來是成功了！」
我說：「可是，我們現在要怎麼樣才能把程毓梅叫出來？」
文一菊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嗯——」
我想了想，記得風茂陵曾說過，亡魂被附有「黨錮之術」的這支手機收進去後，會暫
時失去意識，但因為這支手機的法術效力正在衰退失效中，所以一段時間後，亡魂會漸漸
恢復意識，並從手機裡跑出來。
程毓梅當初是如此，而這幾天頻頻從手機裡現身的顧米晴，亦是如此。
那要怎麼樣才能讓手機裡的鬼魂馬上恢復意識呢？
我心裡暗想著：「以顧米晴現身的情況為出發點，來思考看看現在該怎麼做吧。」
根據我和風茂陵的推測，顧米晴三次從手機裡跑出來的原因，分別都是肇因於外界正
在做出「對顧米晴的靈魂『極度刺激的行為』」——例如風茂陵正在施法對她招魂、文一
菊正在和鄭英書於隔壁玩SM、我的電腦正在播放皮鄒兩人的輕佻話語。
「必須是要外界正在對這個亡魂做出『極度刺激的行為』，才能強制性地直接喚醒亡
魂嗎？」我尋思著，「所以我現在是必須要對程毓梅做出什麼『極度刺激的行為』，才能
把她馬上又從手機裡給叫出來嗎？」
於是我試著用手指去輕戳手機螢幕裡的程毓梅，但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戳不行，我改成用指腹去划了划手機螢幕。
依舊沒有反應。
「是這樣的刺激程度不夠嗎？」我想了想，便改成用指甲輕輕地去摳照片裡程毓梅的
身體，約莫是搔癢的力道，「搔她癢看看好了。」
還是沒有反應。
「……馮先生，你在幹麼？」
這時，身邊卻響起了一個質疑的聲音。
「呃！」我抬頭，只見文一菊正一臉古怪地看著我，我這才驚覺，我對著程毓梅的照
片做這些這些動作，看起來超像癡漢的。
臉上不禁一紅，於是我連忙把我方才想到的推測與意圖都說了出來，以免文一菊誤會
。
「這樣啊……」文一菊沉吟道：「一定要對鬼魂做出『極度刺激的行為』才行嗎？」
「我的判斷是這樣子沒錯。」我說：「而且我想，刺激程度必須要很高，至少要讓鬼
魂產生情緒上的波動，才有用。」
女人露出沉思的表情。
於是我倆就這樣站在大門外的樓梯間，各自想著該怎麼做才好。
半晌，文一菊忽然道：「有辦法了，馮先生，我想到一個方法了。」
「喔？」
「不過要借用你一下。」
「借用？」
「馮先生，你把手機給我一下。」
「拿去。」我把手機遞給她，並也湊了過去，問道：「你想到了什麼方法啊？」
哪知道，文一菊一接過手機，猝然就手一揚，把手機直接朝著我的面門拍了過來！
這一下來得極快，我嚇了一大跳，根本來不及躲開！
但是，接著並沒有如預期地，出現臉有被打到的痛覺，反而只有嘴唇輕輕碰到了硬物
東西的冰冷觸覺。
「啾。」
文一菊竟然讓我親了手機螢幕上的程毓梅！
接著，她就把手機給拿開了。
而隨著她把手機拿開的動作，一道螢光，竟慢慢地從手機螢幕裡浮現了出來。
程毓梅再度出來了。
她緊閉著雙目，隨著文一菊高舉著手機，繼續往後移動，女孩整個靈體，以橫飄在半
空中的姿態，從手機裡脫身而出。
可是，她和我的雙唇，仍然是親吻著的。
我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而嘴唇上那軟嫩微涼的觸覺，彷彿變成一道巨雷，從天
而降，直接擊中了我的腦子，思緒瞬間當機。
這時，程毓梅也緩緩張開了眼睛，而一見到眼前的情況，她也是大吃一驚，一對美眸
，頓時睜得像銅鈴一樣大，無比驚愕地看著我。
她的鵝蛋臉逐漸開始轉為粉紅色。
我倆就這樣，一直維持著接吻之姿，目瞪口呆地互相對看著，感受著對方柔軟的唇肉
。直到女孩的雙腳完全脫離了手機螢幕，慢慢往下飄落。
「馮先生，成功了嗎？」拿著手機，並已退到旁邊角落的文一菊，微微著急地出聲詢
問道：「我想這個方法的刺激程度，應該夠高了吧！程小姐有成功跑出來了嗎？」
但我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因為我的腦袋已是一片空白。
直到程毓梅的雙腳慢慢飄落在地。
她立刻一把將我推開，接著給了我一記猛烈的頭鎚，然後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
「你——你幹什麼啊——！」
「嗚喔！」我則痛得向後踉蹌了一步。
「成功了嗎？」文一菊見狀，喜上眉梢地對我大聲問道：「馮先生，程小姐跑出來了
，對不對？」
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的思緒業已徹底處於當機的狀態。
只見程毓梅的鵝蛋臉，已經完全發燙成了紅色，甚至還一路紅到了耳根，只差頭上沒
有冒煙。
她立刻興師問罪，「馮．惲．霆，你、你竟然用這樣的方式——」
但我卻呆呆地舉起手，難以置信地按住自己的嘴巴。
「嗚！」
「咦？」
「沒、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
「我的初吻……竟然就這樣沒有了……」
「蛤？」程毓梅和文一菊同時一愣。
我的臉色已整個垮了下來，茫然若失地說：「怎麼會是用這樣的方式？……好莫名其
妙的感覺……」
「蛤蛤？」本來正在興師問罪的程毓梅一聽，額頭瞬間爆出了一根青筋，她一把就伸
出雙手揪住了我的領口，「你、你有什麼不滿嗎？該哭的是我才對吧！你這個趁人之危的
傢伙，少在那邊給我得了便宜又賣乖！」
一邊說，她一邊把我拼命亂搖。
至於看不到程毓梅的文一菊，見到我的身子不停地憑空前後晃動，曉得程毓梅確實已
經從手機裡跑了出來，她「呼」的一聲，鬆了一口氣。
而被搖的脊髓骨都快要喀啦喀啦響的我，哭喪地轉頭看著她。
「……文小姐，你是怎麼想到這一招的？」
「咦？這個餿主意是文小姐出的？」程毓梅一愣，亦轉過頭。
只見文一菊輕輕歪著頭，思考地說：「因為馮先生你說，一定要對鬼魂做出『極度刺
激的行為』，而且刺激的程度，至少要高到能讓鬼魂產生情緒上的波動才有用。嗯，所以
我就想，眼下最快、又最能夠去刺激程小姐，會讓她的情緒直接產生大幅度波動的做法，
應該就是用這個方法了吧！不過我也只是試試看而已，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有用——但現
在看起來，這個方法果真成功了呢！真是太好了。」
「……」我和程毓梅的臉上都是三條線。
只聽文一菊轉用抱歉的口吻說道：「只是不好意思，竟然犧牲掉你的初吻了，因為我
沒想到馮先生你這個年紀，竟然還沒有接過吻……」
「……」
「不過，馮先生，你是程小姐的『守護者』嘛，我想應該沒有關係吧……」
「……」我無言地看著文一菊，如喪考妣。
「你、你這什麼表情啊？」程毓梅見狀，對著我又是一陣狂搖，氣急地哇哇大叫：「
喂！有沒有搞錯？怎麼一副是你損失慘重的樣子啊？我才是吃虧的一方好嗎？」
「……」
所以與她倆走下樓時，我根本不敢看程毓梅一眼，因為沒辦法，腦袋一直呈現腦死狀
態。
然而，踏出一樓大門外時，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在被李維茵綁架到顧米晴故居的那一晚，她把我脫光綁在床上之後，有強迫地與
我舌吻。
嚴格來講，那才是我真正的初吻。
「……」
我不禁轉起頭，看向程毓梅，下意識地又摸了摸嘴唇。
「蛤蛤？」程毓梅見我這樣看著她，不解地皺眉嗔道：「你又想表達什麼了？」
「不，沒有。」我說。
嘴角卻不自覺地開始微微上揚。
那還是把剛才與程毓梅的那一個吻，當作是我的初吻吧。
這樣還比較好。
原本已當機的思緒，正開始慢慢重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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