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很多神人翻譯reddit文,我很喜歡這種沉浸式的創作。我以某部電影做為靈感主軸發想
,寫出這篇,邏輯、語句、劇情可能不是很好,希望大家不吝指教。
可以跟chenyoung411直接聊天,或是跟寫出這篇的J大校友對談喔!我覺得這樣很有趣。
————————以下正文—————————-
這是我去年參加同學會,從一位當年參加登山社的系上同學阿愷那裡聽來的,爲保持閱讀順
暢,採第一人稱敘述,並添加詞句增加可讀性。
我走進星巴克,發現克里斯已經在裡面了,他一眼就發現我,愉快地對我招招手。
「喝點什麼嗎?」我還在脫外套,克里斯就邊攪著拿鐵邊用相當標準的中文詢問我。克里斯
是美國人,來臺灣交換學生,熱愛登山的他,一來我們學校J大便直奔登山社,而我們就是
這樣認識的。
「我也想喝拿鐵。」我皺起眉頭,「不過你恢復的也真快,上禮拜看到你,你左臉的擦傷還
是蠻明顯的。」克里斯露出大大的笑容,用手摸摸顴骨附近。
「對啊,我就是來跟你說這個的。」
「說什麼?」我心不在焉地微微側臉,眼睛則盯著背包,要撈出我的皮夾。
「就是,克里斯已經死了。」
我停下動作,狐疑地轉頭看他,「不好笑。」然後又轉回去繼續撈皮夾。
「我說真的!2個禮拜前那次山難,克里斯就已經死在那裡了,我不敢說別人,但如果是你
的話一定會相信我的!」克里斯熱切地搓手,一點都不像宣布自己死訊的人該有的樣子。
我完全停止動作。克里斯這個人平常就蠻搞笑的,很喜歡講笑話逗社員開心,尤其很愛講種
族歧視的自嘲,說自己的臉跟脖子曬的超紅,根本美版紅面番鴨之類的。
2個禮拜前,是社裡面的年度登山活動,社長、財務長好不容易才跟學校要到經費,企劃我
也有幫忙,所以我很清楚細節,要爬的是難度相當高的K山。
而克里斯這傢伙,為了推開差點被落石砸到的社員品皓,失足從至少200公尺深的峭壁跌下
去。
「好,要來玩是吧?」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麼,請你解釋你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你知道皮行者嗎?」
這我當然知道,皮行者在北美是非常著名的傳說,一般來說他們能變成各種生物,擁有強大
的黑魔法,在山林裡害人,這是最常見的說法。就算在臺灣,對有在上網的人來說,皮行者
還是相當有名氣的傳說故事。
「怎樣?你是皮行者喔?」我左邊嘴角揚起,這傢伙編故事的能力真糟。
「是,但也不是,一般來說關於皮行者的故事都是被醜化過的,但我們寧願跟人類保持距離
, 所以保持這樣嚇小孩的說法我們很滿意。」
克里斯戲劇性地吸了一口拿鐵,等著我回應。這白痴還真他媽的拿自己的意外來開玩笑,真
夠帶種的。
「好,所以你是...皮行者,那克里斯人呢?你把他吃掉喔?」我快演不下去了,心裡快笑
死。
「你應該很清楚,從那麼高的距離摔下去,就算是有樹木當緩衝,任何人都必死無疑,更何
況,從你們呼叫救難隊到抵達為止,已經至少1小時以上,而那裡的地形救援困難,隊員拉
繩索下去,更花了至少3小時。」
這是事實,我們的確立刻就呼叫救援,但除了急哭的財務長姵娟,我、社長張澤、品皓、鈞
立都知道,克里斯應該是不行了。這次的登山活動難度偏高,學校不准全社參加,只肯批准
經驗最豐富的上述6人,這還是社長極力爭取才放寬的最大限度。
我們幾個不僅是社團目前最資深的,張澤更是參與民間為數不少的業餘登山社團,才大三就
跑遍亞洲各著名登山熱點,大家都在猜根本是學校賣他面子,才讓只有國內經驗的其他人參
加。
「你問我是不是把克里斯吃掉了,沒錯,我吃掉他,但只有大腦的部份,所有記憶、包含克
里斯的人格都在大腦裡,我只需要這個部份。」克里斯煞有介事地說。
「幹,你真的很噁。」我開始有點不爽了,「你這樣掉下去,所有人都緊張的要死,鈞立想
用我們帶的纜繩下去找你,我跟張澤花了好大力氣才說服他,結果你現在這樣開玩笑?你知
不知道你只有皮肉傷根本他媽奇蹟啊?」我用食指朝克里斯顴骨擦傷的方向用力戳,好像有
幾個顧客朝我們的方向看。
「你先不要激動。」克里斯俯身向前低聲說,「當時我是一條蛇,我感覺到有人類的氣息在
附近,靠近一看,全身骨折了,但還沒死,只能說快死了。」克里斯看到我臉上的表情,趕
緊解釋道。
「是嗎,那你被救上來又是怎樣?」我雙臂交疊冷冷地說,真不敢相信我都不爽了他還在編
故事。
「我們族人...或者說我們皮行者,看你要怎麼稱呼,通常要花1到2個小時來完成...變身,
過程還蠻噁心的,你不會想看,總之克里斯斷氣後,我把他的大腦吃掉,變成他,然後把他
的屍體藏好、衣服穿在身上,再往臉上加幾道割傷,就完成了。」
「為什麼要在臉上加割傷?」
「這不是很明顯嗎?」他往後靠,兩手一攤,好像我問了蠢問題似的,「至少200公尺摔下
,怎麼可能沒任何傷口?他人都死了耶,我本來還打算把腿弄斷呢,但我怕痛,所以就算了
。」
「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好了,你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為什麼是克里斯?」
「好問題,這個嘛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不是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機會,自殺的人很多,意外死
掉的人更多,沒機會跟你愛的人道別,對你們人類來說應該很難過吧?」克里斯若有所思地
伸手拿吸管,繼續攪拌他的拿鐵。
「那麼交通意外呢?火災?震災?海嘯?你們有這麼多人可以...變嗎?」
「我們當然不多人,整個族群包括非人類狀態的,我估計大概不到10000人,大部份的人都
是鳥類為主,你知道的,能飛,比較方便。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有目擊者,這當然不行,而
且大腦必須新鮮,不然記憶會消失,所以火災、淹死太久那種不行,而且我們有族訓,不會
幫忙自殺者,所以青木原樹海才那麼多屍體,因為就算沒人看到,可以輕鬆變身,但那是他
們自己的選擇。」克里斯又吸了一大口,還滿意地咂咂嘴。
「那你曾經變過多少人?」我決定問倒他為止。
「我記不太得了。但我有變過朝鮮一個上山採藥的寡婦,那時候還有皇帝呢!我一直等到她
的小孩長大後才找機會離開。還有一次是蒙古地區一個氏族的族長,他單獨打獵時落馬被踩
過去,我因此當了超久的族長呢,那時已經很現代了,我沒記錯的話是19世紀左右。」
「所以說,你挑選對象的標準是什麼?」
「第一個當然是沒人看到,這是最大的前提,再來就是這名人類值不值得我們去救,你要知
道,過完一個人的人生是很累的,你可不想將時間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對吧?我剛剛提到
的寡婦,她上山採藥的原因就是為了生病的小孩,卻被老虎咬死了,可憐喔...」克里斯惋
惜地搖搖頭。
「我們變成人類後,最長可以保有那個人類的記憶半年左右,看當時吃的時候大腦的狀況而
定,然後記憶會慢慢消失,之後就全靠筆記了,而且我們會保持當下肉身的年紀、容貌,比
方說不會有皺紋,也不會老化,而且回復力快速。所以說我算盡責了啦,至少我在完全忘記
前,會自己想一套說法、重新學習一切事物,然後在適當的時機讓他們死亡,像是假裝生病
或戰死,再離開。」
「你說可以保留記憶半年左右,那你說的那2個人是怎麼記得的?」
「嘿!」克里斯一副受傷的樣子,「我盡力了好嗎?你以為蛇記憶力有多好喔?」
「那你怎麼不當大象或是烏龜之類的?記憶力不是很好?」
克里斯翻了個白眼,「喔是喔,然後被人看到一頭大象在啃人類屍體,而且大象行動超方便
,還是你覺得一隻大鯨魚能輕鬆吃掉大腦?阿愷,你沒你外表看起來那麼笨吧?」最後那句
是英文,我不禁笑了出來。
「我請你啦,大杯熱拿鐵?」不等我回應,克里斯便起身去排隊點餐,我目光定在他身上發
愣,但他背對我沒看到。這傢伙講的跟真的一樣,可是我還是覺得破綻百出,太瞎了,他是
想成為登山社的傳說什麼的嗎?快回美國了所以拿故事來框我?品皓可能會覺得很好笑啦,
但姵娟跟張澤一定不會買單。
克里斯滿臉笑容地走近,「耶穌也是你族人的傑作嗎?」我冷不防問道。
他似乎沒料到這招,大吃一驚的樣子讓我有種勝利感,「...對,你這問題很好。」他把拿
鐵推到我面前,坐下。
「當時我們還不...成熟,耶穌死亡3天的確是真的,但他不該復活的。耶穌要被處死的時候
,在附近的族人花了很大力氣要救他,我聽說很多人挖屍體變成鄰近地區的人種趕到現場,
但軍隊太多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整個族群會曝光,不過還是有...激進份子冒險復活耶穌,
之後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了。那段時期是最後一次我們在離人類這麼近的地方變身。」
「變成耶穌的傢伙最後怎麼了?你當時又在哪?」我開始感到有趣了。
「他不只叫那傢伙,他根本是個叛徒,他應該讓耶穌死透的,耶穌變成殉道者,其實在宗教
操作上反而更簡單,復活這種詭異的方式太難處理,太多人類親眼目睹耶穌的復活,我的族
人花了很大力氣去影響聖經的描寫和傳承,讓耶穌變成神一般的存在,我猜當時西亞地區應
該非常多我的族人變成的人類吧。至於我,我當時還在朝鮮半島,這事是我後來聽說的——
在我身為人類遇上其他族人時。」
「你們不能互相溝通嗎?我是說,心靈感應之類的?」
「當然不行,我們不是超能力者,耶穌事件差點讓我們曝光,之後的變身就變得非常小心,
歷史上的重大戰爭、重大事件,當然有我的族人試著去改變結果,但直接干涉是禁止的,當
然我們絕對禁止謀殺人類,所以能影響的不多。」
「戰爭...有其他的皮行者,在人類的時候...被殺死嗎?」我小心翼翼地說。
「當然有,而且不少。」克里斯痛苦地咽了一口口水,「以人類歷史記載來說,二戰應該最
多,因為逃不掉。很多人不忍心猶太人被屠殺,選了在荒郊野外被殺死的婦女、兒童,用他
們的身體回家,結果又被別的納粹抓住送到集中營...」克里斯直視我,「這也是我想跟你
坦誠的原因,或許這就是我們族人的宿命吧:守護人類。你想知道克里斯臨終前心裡在想什
麼嗎?」
我被他的認真嚇到了,這傢伙來真的?「...想什麼?」我瞪著他,不是很確定想不想聽他
說下去。
「他在想...能死在臺灣真是幸福,而且能認識你們真的是他最大的幸運...你以為我會這麼
說嗎?」克里斯挑眉,「他快死了,而且痛到不行,他唯一的願望當然是能回家見父母。」
「幹,所以你說這麼多是想表達什麼?」我咒罵,真是浪費時間。
「當然是來跟你道別啊!」
「你不用跟我講皮行者的事也可以道別吧?不能保持這樣的狀態道別嗎?」我皺眉。
「當然可以,不過我想在回美國前鬧你一下,拜。」克里斯穿起外套,拿起紙杯便往外走。
我連忙抓起所有東西跟在後面,但克里斯已經在過斑馬線了,滿滿人潮擋住我的視線,「等
一下!你剛說的是真的假的?你是在開玩笑對嗎?」
他回頭喊,「當然是假的,但為什麼不能是真的呢?」
我越過人潮到了對街,但克里斯已經不見了。
我回台北的租屋處後試圖聯絡克里斯,但不論手機還是社群軟體都沒有消息,到他住的男三
宿,才發現人去樓空。去他交換的系辦問,得到的回覆是山難6天後已完成結業申請,剩下
的就不知道了。
註:為保護當事人,本文人名、地名、機構名皆為虛構。
註2:筆者去電美國H大查詢學生Chris XXX,對方答覆,XXX先生已於西元2014年11月7日過
世,家屬歡迎XXX先生在臺期間同學聯絡,惟死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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