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外話:1.前情提要:蒼蒼的老爸竟然是玉帝?為了弄清楚這件事,她與伯甫決定回
到長憶城一趟。
2.真心對有在等蒼蒼的板友說聲抱歉(跪),本來預定八月下旬要開始重新
貼文,但是不小心來個急性失聰,大小病痛不斷,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之後會儘量維持在一天一更or兩天一更的狀態,感謝有寫信來催的板友!
3.啊,好想念飄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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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知道怎麼回長憶城-如果不靠法術的話。
但伯甫嚴正的告訴我,就算走得再累也不打緊,就是不準再輕易動用任何一
次法術,離開客棧後我們曾小小試驗過,確實如他所觀察到的,只要我一使
用法術,頭髮就會立刻泛白,他說在還沒弄明白這是為什麼之前,我就維持
一個平常人的樣貌,做平凡人的事就好。
「可是,這樣我不知道怎麼回去。」說出這句話時,說不出是心虛還是心
慌。
「只有不想回去的地方,沒有找不到的路。」他淡淡的回道。
抿了抿唇。
是阿,只有不想回去的地方,沒有找不到的路,只有不願意面對的現實,沒
有撥不開的迷茫。既然已經選擇了,那就不能用任何的藉口再逃避。
按照他的推測,我們必須要先回到原本的城,接著再往回找路走,如果找不
到路,至少那裡應該是離長憶城最近的地方,用起法術不會消耗到太多的能
量,乍聽之下還挺有道理的,但如果回到原本的城,阿翰跟其他的城民想必
是沒有那麼容易讓我們再離開的,恐怕要多耽擱上數天。
而且那裡離我們現在的位置並不遠,玉帝現身這麼大的事,恐怕也已經快快
的流通過去,那裡沒人不識得我跟伯甫,真的回去,會被用什麼樣的眼光
看,又是另一回事。
離開前我們跟謝仁要了一份地圖,伯甫在地圖裡找出了一個相應的位置,他
說這裡的方位跟原本那座城是平行的,只要再往西走,就能夠到一個相同的
交會點,也許我們能夠先到那裡再做其他的盤算。
我們聽了覺得頗有道理,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要到那座城,中間必須穿過另
外兩座不同的城,所花費的時間至少是三倍以上,伯甫看出我在這時間估算
上有些猶豫,不能用法術便算了,現在還要多花時間繞遠路,但他卻毅然決
然地決定就按這方法做。
他這般說道。
「那些路,我會陪妳走,不用怕。」
經過了這些事情,我已經不太確定什麼是孤獨,什麼不是。曾經我也以為我
不是孤獨的,卻發現那不過是一場讓我難堪的戲碼,我一直以來的玩伴,事
實上不過是玉帝派來監視我的探子。
而且伯甫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他沒有義務也沒有理由,他明明就還要上
京去看戲班子表演,那是伯甫的機會,過去容貌不佳時他沒有辦法得到青
睞,現在他絕對會是一等一的人才,再沒有什麼膚淺的條件能夠阻擋他,不
過伯甫卻再也不提這件事情,連在路上他哼著曲子要逗我開心的時候,都沒
有再提起過任何關於京城的事。
不知不覺的這樣連走了幾天,中間餓了就隨口吃幾塊乾糧充饑,累了便睡在
樹蔭下,身心俱疲不用多說。
在終於要接近第一座城門時,突然眼前出現了一處地圖上沒有的雙岔路,一條是
鋪著小石子看起來打理過的大路,另一則是入口處已被落葉厚厚覆蓋住,儼然是
條不知多久沒有人走過的小徑,想當然的,我們選擇了前者。
在要繼續往前走時,我忍不住開口問了埋藏在心裡的問題,就當是給他一個
選擇的機會,畢竟我不希望他是因為心裡有什麼愧疚才跟著我,有如思空說
的一般,自己的命運是自己決定的,我不想要因為我的事情而影響到了其他
人的一生。
「你還是離開吧。」我拉住伯甫的袖子,雖然臉上笑著,卻不知道為什麼鼻
子發酸只覺得想哭。「其實有了地圖我可以自己慢慢走,你還有你的事情要
辦,別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他靜靜的看著我,好看的臉一樣蕩漾著如春風般襲人魂魄的微笑。
「這不是浪費,我說了,我會陪妳。」
故意假裝出不悅的神情,我向他說道:「誰要你陪了呢?接下來的路我還要
照顧你,太麻煩了。」
沒想到伯甫完全沒有被我的態度趕跑,他再次輕輕的笑了起來,回道:「沒
有法術的妳能照顧我什麼?而且我想過了,人生說長不長,去追求那些功名
掌聲對我而言,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快樂還是未知數,不如把時間用在我真心
歡喜的地方,如果成名了真的那麼好,怎麼又會有那麼多的前輩最後想不開
呢?」
「可是那是你的夢想。」我嚅嚅說道。
「夢想是會變的。」伯甫移開了停留在我身上的視線,我的臉應該已經熱辣
辣的一片了,他一把扯著我往前走,邊走邊說:「很多事情過去我看得太
淺,好險現在還來得及。」
他拉著我往城門的方向走,看著他的背影,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或許也已經
不認識這個人,至少他已經不是我印象中那個剛開始認識,抑或留在布坊幫
忙時的那個戲子,他的身上開始活出了另一種靈魂味兒,屬於伯甫自己的,
不依靠著那酷似於杏華的皮相,獨立而芬芳出來的俊朗。
見我沒跟著動,他緩下腳步,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喂,大小姐,前面就是城門了,城門裡有水有食物有房間休息,妳想繼續
吃乾糧我不介意,不過我可是不打算再吃了。」
笑了一笑,我吐了口長氣,想的太多了又做什麼呢?
「走吧。」
這次換我勾住了他的手。
*
由於身上也沒帶什麼特殊的物品,不過就是幾個包袱,守門的士兵稍微問了
幾句,也就沒有刁難,開了門讓我們進城。
這座城跟前兩座又有非常大的不同,我不由得感嘆,也就距離不到幾十里的
路,竟可以是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每進一座城就好像到了不同的時空
裡,我一邊瀏覽著四周的景色,伯甫則擔著找尋歇息處的工作。
很熱鬧的地方,沒有白雪覆蓋的嚴苛,沒有乾燥的氣候,這不過是一座普通
而繁華的城鎮,唯一要說的就是在這座城裡,幾乎是極少看見成年人,就連
是路邊的小販們也清一色的是十五六歲的孩子居多,有些個頭較大的我不確
定年紀,但從他們稚嫩的叫賣聲以及仍保有青澀的臉龐看來,年紀絕對是不
會大到哪裡去的。
我推了推伯甫正要提這個狀況時,他剛好找到了一間挺雅致的客棧,因此沒
及時把話說出口,剛到喉間就被打住。
但踏入客棧後,竟發現掌櫃的也同樣是個年輕的男孩,眉目清秀,卻有一番
老成的態度,這下不用多說,連伯甫都注意到了不對勁,他以一種警惕的眼
神與我對視,我以最小的幅度點了點頭,靠到他的身邊小聲地說起,從剛才
到現在為止,幾乎看到都是孩子。
伯甫的眉頭皺了起來,不過疲累實在讓我們顧不得這麼多,都是孩子總比都
是彪形大漢好吧,問了有無空房,點了酒菜後便找了張桌子坐下。
環顧四周,竟然是連客人亦全是孩子樣貌,最小的差不多跟阿翰差不多年
紀,男女皆有,他們談笑著,像個小大人似的。
酒菜很快送上,店小二問了我們要幾間房,我跟伯甫同時說了不同的答案,
我當然說的是兩間,而伯甫說的則是一間便夠,小二看了看我又望了望伯
甫,年輕的臉笑嘻嘻地說道:「真可惜,我們也只剩下一間房間,恐怕就是
要委屈兩位擠一擠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嘟起嘴瞪了伯甫一眼,男女授受不親,怎麼能夠隨便
睡在同一個房裡。
不過伯甫的回答倒是有些道理,他一派輕鬆地說道:「這座城看起來還是有
些古怪,兩個人在一起至少萬一發生了什麼我還能保護妳。」
「到時候誰保護誰還不知道呢,你別忘了我可是有法術的。」
突然間週邊的人似乎聽到了法術這兩個字,全都靜默下來,回過頭把視線集
中在我們身上。
伯甫趕緊喝了口酒,大聲說道:「也不過是江湖郎中騙人的小把戲,說什麼
法術呢。」
聽到這話,他們才收回了目光,不過仍有幾個人抱持著狐疑的眼神繼續看
著,不得已的,伯甫從袖子突然憑空掏出了一朵花,放在桌上,他遊走戲班
多年,一些小伎倆還是會的,那些疑惑的人見到伯甫確實只是一個跑江湖的
藝人,也就沒再多看,一下子客棧又回復到了喧嘩的狀況。
「趕緊吃完吧。」伯甫說道。
吃完飯後,我們上樓準備歇息,伯甫很認命的把床讓給了我,自己跟店小二
多要了條席子,鋪在地上便要休息,我看他在那硬邦邦的地上躺著,心中不
禁有點不忍,於是趁著他睡著時,把床上的被子蓋在他身上,自己則把包袱
打開,湊合著幾塊布過了一夜。
不過第二天早上,棉被又回到了身上,我在柔軟的被窩裡醒來,伯甫則在桌
邊活動著筋骨,那些拆下的布料已經好端端的裹回了包袱上,他沒多說什
麼,臉色卻有些沉,我以為那是因為疲累導致,正要說話卻見他比了個噤聲的
動作,催促著我趕緊吃早點。
睡了一晚精神很好,早飯吃的也特別香,不過伯甫一邊吃一邊繼續按著肩
膀,動著筷子的動作也不靈活,夾了點小菜到他的碗裡,低著頭瞄了一眼包
的嚴嚴實實的包裹,窗外陽光映入,突然心裡又起了一陣暖意。
伯甫看了我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等吃完飯,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座
城,越快越好。」
「怎麼了?」
頓了一頓,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指在杯中沾了些水於桌上比劃。
他本是寫了一個「鬼」字,後又抹去。
改成了「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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