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美珍對著那隻鬆開她的手說著,她跪在地上無力的哭喊
著,但是對方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她忍著喉嚨中的灼熱感,拼命的喊著,而她的視線
變的模糊,腦中的記憶也慢慢的消失,眼前這個人離去的背影開始變的越來越陌生。
直到她已經昏倒在地上,口中仍然不停的喊著。
〝小姐,妳沒事吧?〞
一個陌生的聲音把美珍給喚醒,美珍睜開眼睛的看著這名陌生男子,她嚇的從床上起
身的問著。
〝你是誰?〞
〝不好意思,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我在隔壁聽到妳在喊叫,以為妳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我才…。〞
男子連忙解釋的回答著,而美珍仍然感到害怕的看著這名男子。
〝妳沒事吧!需要叫醫生過來嗎?〞
〝醫生?這裡是…。〞
美珍仔細的看了一下周遭的擺設及她正躺坐的病床,這時她才知道原自己在醫院裡頭
。
〝我怎麼會在這裡?〞
美珍問起了眼前的陌生男子。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早上聽見妳這房的談話聲,好似在說妳工作時暈倒了,被送到
這家醫院。〞
聽了男子的話,美珍回想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
〝如果妳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還是需要我幫你叫醫生過來一趟?〞
〝不用了,我很好…呃,謝謝你。〞
美珍有點尷尬的向陌生男子點頭道謝,然後她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之後,
她趕緊的關上門並看了一下掛在床尾的病例卡,上面似乎是寫著因營養不良而引起血糖不
足暈倒,然後又看到一旁的櫃子上擺放著一束鮮花及水果籃,還有同事們寫的關心卡片,
接著她又坐回到病床上,回想著自己為何會在夢中喊叫,還有自己夢到了什麼。
但她無法完全的想起來所有的夢,只記得有一個感覺很陌生又很熟悉的背影,還有喉
嚨的灼熱感讓她現在感覺非常的口渴。
而當她走到一旁拿起杯子準備倒水喝時,卻發現水壺是空的,於是便步出了房間,然
後走了一小段路來到了飲水機擺放的位置。
不過就在美珍裝水裝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何會知道飲水機的位置,她
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著窗戶外的景色,突然想起了自己好像曾經來過這家醫院。
但那是多久之前,為什麼來這家醫院?她忘記了,可是她的眼睛卻沒有忘記,因為她
的眼淚開始不停的流出來,她想停止卻停止不了。
這時,那名陌生男子也剛好正要出來裝水的遇見了美珍,見著正在哭泣的美珍之後,
趕緊的上前關心著。
〝小姐,你怎麼了嗎?〞
只是美珍抬頭一看見男子,不知道為什麼哭的更厲害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又嚇著妳了。〞
男子相當的緊張的問著,然後看著一旁的人用著怪異的眼光看著倆人,他忙著緩和美
珍的情緒,就怕被人誤會是在欺負女孩子。
〝不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哭,而且看到你的臉我的眼淚更止不住了。〞
美珍不管眼前的是個陌生的男子,也不問問對方是否同意的就靠在男子的胸前哭了起
來。
這陌生男子無可奈何的,只好把自己的胸膛借給美珍靠著,然後他輕拍著美珍的背要
她別哭了。
而美珍當然也想要停止哭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尤其是靠在這個男子的身上時,就好像以前就曾經這樣子做過。
〝我叫安然,安全的安,自然的然,妳呢?〞
男子突然自我介紹的說著,而美珍這時才停止哭泣的抬起頭並離開了男子的身邊回答
著。
〝我叫美珍,美麗的美,珍珠的珍。〞
〝美珍小姐,妳還好嗎?確定真的不用叫醫生過來看看嗎?〞男子仍關心的問著美珍
。
〝沒事了,謝謝你…,那我先回病房了。〞
美珍突然感覺到害臊起來,然後向安然道歉後便快速的奔回病房,接著她躲在床上蓋
著棉被思考著,自己方才是怎麼了?居然對一個陌生男子投懷送抱。
夜裡,寒冷的氣候帶來了水氣,從窗戶的縫隙之中慢慢的滲透進到美珍的房裡,仍在
睡夢中的她聞到了一股香味,伴隨著霧氣在室內漂散著。
〝好香,有人在煮湯嗎?〞美珍被這誘人的香味給牽引著,她一步步的走出病房,身
體隨著氣味的指引,不知不覺的走到某個街道。
一間只在深夜營業的餐館就在不遠處,大紅的燈籠招牌寫著食堂二字,美珍的腳步在
那餐館面前停了下來,她心里滿懷著期待又帶著不安的接近食堂的拉門,或許這就是她所
要尋找的。
這裡會有她想要找的湯嗎?萬一沒有,她是否該繼續尋找下去?她的心中不斷的思索
著,最後她還是鼓起了勇氣,拉開了一扇門。
〝歡迎光臨〞
老板的聲音響亮的招呼著,美珍看著店裡的位子全被坐滿了,只剩下吧檯前的兩個位
子是空著。
〝請問您這裡賣什麼餐點?〞
美珍看不到菜單,只能坐下來直接問老板,老板只是笑了笑,之後回答著她〝我們這
裡只賣湯。〞
〝只賣湯?好特別的一家店。〞美珍感到不可思議的問著,但老板卻仍然笑著回應著
〝我們只賣客人需要的東西。〞
〝那有什麼湯是最好喝?能給我來一碗嗎?〞美珍仍不見老板遞出菜單的問著,但老
板先是皺了眉頭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又 回答著。
〝只有適合每個客人喝的湯,沒有什麼湯才是最好喝的。〞
接著老板從廚房端了一碗香氣十足,又熱騰騰的湯給了美珍。
〝這是味噌豆腐湯,裡頭用的是手工製作的豆腐,味甘清爽,配煮的蔬菜是大根,又
被稱為是窮人的人參,味噌則是可以暖身又具營養價值的赤味噌,用上等柴魚削刨慢火熬
製的高湯調和而成的,為了增加香氣及色澤,我還加了一點被稱為蔭油的壺底醬油,妳嚐
嚐看。〞
美珍看著這湯裡面,隨著熱流而不停流動的味噌,以及浮在上頭的豆腐及大根,她淺
嚐了一口,那味道居然美妙到另她難以形容。
〝這股甘甜的美味是?〞美珍嚐的出藏在之中的味道問著。
老板笑著回答〝您真厲害,這是用洋蔥做底熬出來的柴魚高湯, 它能帶出美妙的甘
甜味。〞
美珍心中有一股感動的喝著這碗湯,她覺得這湯讓身子全暖了起來,而且她覺得自己
似乎變的很有精神,而在嚐過許多店家的湯,這碗湯最讓她滿意,不知不覺的她的眼眶流
出了眼淚。
〝怎麼了,不合您胃口嗎?〞老板問著。
美珍只是搖搖頭的說著〝很好喝,但不是我要找的那個味道。〞
〝那麼就請您每晚都來這裡喝湯,我會為您獻上不同的湯,直到您找到那個味道為止
。〞
〝那我該付多少錢?〞
美珍問著老板,但老板笑著說〝有位客人在這裡付了一筆費用,說是招待給今晚來這
裡並坐在這個位置的客人,而且付的費用應該足夠您喝到滿意為止。〞
〝有這樣子的事?〞美珍納悶的想著,但老板的表情似乎相當的認真,不像是在開她
玩笑,所以她就抱著暫且相信也無妨的心態,然後在用完那碗湯之後,便離開了食堂。
〝那女孩回去了,事情正照您的吩咐進行著。〞老板對著後頭的廚房說著,而一位年
邁的老婆婆從裡頭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支相當老舊的大湯杓。
同樣的事情就在夜裡不停的上演著,過了好幾天。
每次到了早晨,美珍都會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醫院的,只知道每晚都能喝到很美味的
湯,而在那之後,她的精神也慢慢的變好,感覺上她應該能出院了,所以她向護士要求辦
理出院,護士告訴美珍晚點會幫她做處理,之後便先行忙碌去了,而就在她整理著衣物的
同時,她看見了窗外的院子裡有個人正在散步著。
〝安然先生早安!〞美珍向男子打招呼著。
〝妳身體好些了嗎?〞安然在下頭問候著。
〝嗯,今天應該能出院了,你呢?〞美珍回問著。
〝我也是!〞安然回答著美珍。
倆人對話到此突然的沉默了起來,雖然說住院期間,安然先生總是會過來找她聊天或
是關心她的身體狀況,但感覺上倆人好像以前就結識,而同樣的事情好像也曾上演過般。
接著兩個人又突然異口同聲的說著〝那麼要一起吃飯嗎?〞
因為同時說了同樣的話,兩人不禁的笑了起來,美珍突然覺得好像認識眼前的這個人
很久了。
出院後,美珍和安然走在街上,雖然明知兩個人並不是情侶,但卻又對於現在的樣子
感到非常的開心,他們就這樣子一直走著走著,到了服飾店看衣服,去咖啡店吃過午餐,
然後下午的時候,安然問著美珍是否想看電影,她點頭答應了,兩個人就像是在約會般的
一切都很美好。
可是她心裡突然開始不安了,她很怕這只是一場夢,她覺得醒過來這一切會消失不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有一個禮物想要送給妳。〞安然不知道何時去買了一隻泰迪熊,那隻泰迪熊的造
型很特別,戴著一頂貝蕾帽,身上穿著可愛的吊帶牛仔褲,手中還抱著一個心形抱枕,寫
著I LOVE U,而下面還有一排字註明著。
『Don't forget that I will always be there for you』
美珍沒有特別去看那段英文的意思,但她還是向安然道謝著。
接著他們步出電影院之後,天色也相當的晚了,同時霧氣也伴隨著夜晚的來臨出現,
而那股誘人的香氣又開始漂傳了出來。
〝好香!〞安然嗅著那氣味的說著。
而美珍問著安然〝你也聞到了?〞
〝開始變冷了,我們找個地方喝湯吧!〞安然拉起了美珍的手,這是兩個人認識到現
在初次握著彼此的手,突然間美珍感覺到那隻手有一股厚實的溫暖感,她記得那個溫度,
直到兩人來到了食堂的面前時,美珍突然把安然的手握的更緊了。
她的心裡不安的說著〝不要放開我的手〞
而安然看著那食堂的燈籠上寫的字樣,之後表情完全變的不同的看著那間店,眼神中
帶著像是要面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般的望著。
他一手握著美珍,一手拉開了食堂的門,而門後卻不是美珍之前走進食堂,而是一條
在河上的木製長廊,不知道要通往那裡的延伸著,而老板就在裡頭對著他們說著。
〝歡迎光臨。〞
美珍發現老板的眼神略帶哀傷,而安然也是,但他還是拉著美珍的手走了進去,就在
踏上木製長廊的同時,掛在兩側的燈籠開始一個個的亮了起來,直到看不到的盡頭,而一
旁有許多人坐在小船上看著倆人經過面前,直到他們在一個賣湯的攤子前停了下來。
〝這裡…是那裡?〞美珍很害怕的看著四周,這裡並不是她之前來過的食堂,但店門
口明明看起來就是一模一樣的呀,而且老板也在這裡,難不成這一切真的是在做夢?
〝小姐,等了妳好久了,妳一直在找湯吧?〞
只見那賣湯的是一位老婆婆,她將一碗湯放在桌上,而那湯的味道又濃又苦,但是隨
著湯飄上來的氣味告訴著她,那的確是在夢中嚐到的那碗湯。
〝那麼,你可以安心的準備投胎了嗎?〞老婆婆的話突然說出口,讓美珍嚇的退後了
一步,但那句話並不是對美珍說的。
而安然回過頭看著美珍,接著他對老婆婆點點頭的說著〝謝謝你,孟婆。〞並端起了
那碗湯。
而就在安然將要喝下那碗湯的時候,美珍突然將那碗湯搶走並倒掉的說著〝不要喝,
求求你。〞
美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卻很明白只要安然喝過那碗湯,她就再也見不
到他了。
〝美珍小姐,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安然對著美珍說話的同時,美珍手中那碗本來
已經倒掉的湯,又滿滿的出現在桌上。
【深夜食堂】孟婆煮的湯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在一次的意外之中失去了她的家人,後來她被送到了孤兒院裡接
受照顧。
但小女孩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孤兒就自暴自棄,她努力的生活著,並且在離開孤兒院後
考上理想中的大學,開始自立的生活著,而在那所大學裡,她遇見了一個男孩,和她有著
相同身世的男孩。
我和那女孩很快的就展開戀情的相愛著,班上的同學都很看好我們的愛情,我也覺得
我和她一定能一直長久下去,直到結婚、生子。
大學畢業之後,因為每天工作的相當的忙碌,所以她每天都會為我煮湯,幫我補補疲
勞的身子,而我每天一回到家裡,只要看見她又及桌上那美味的湯,總是能心滿意足的忘
掉每一天的辛勞。
直到我想向她求婚,但在那之前我還是想要為她做點什麼。
於是我瞞著她到孤兒院打聽,後來知道她還有一個姊姊活在世界上,之後我安排了一
個約會的行程,要裝作無意的帶她去逛街、吃午餐,看電影,然後告訴她還有一個姊姊活
在世界上,並向她求婚。
一切本來都安排的很美好的,直到回家的路上,一輛逆行的貨車撞了過來,把這場美
好的安排給打破了。
我看著她慢慢的步向那座橋,卻無法接近並阻止她,但我對著上天許了個願,我願一
命換一命。
祂答應了,但條件是,她得永遠的忘記我的存在。
她當然不會答應,所以我騙了她,讓她喝下了只會忘記我的忘情湯,之中有我的三滴
淚水。
後來她把有關我的一切全都忘記了,歷史也把我在她記憶中的存在做了改寫,我像是
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人生之中。
可是本該仍活在世界上的我,因為和她做了交換,只能在時候來臨之前,一直等著,
等待那個時間的來臨,喝下那碗孟婆煮的湯,但在那之前,我卻一直感受到她仍然一個人
無助的活在世界上。
明明已經該忘記,卻仍然忘不了那碗忘情湯,每晚不停的尋找著,我很擔心她,就怕
她會因此跟著來到彼世,於是我向食堂支付了我的故事做代價,希望能再與她相見,然後
讓她放下心中的痛苦,能夠自在的活著。
〝不要再說了…,我都想起來了,我要找的根本不是那碗湯,我要找的是你。〞美珍
聽到這裡,眼中不停的流淚,而其中有三顆發著藍色光芒的眼淚,也順著流了出來,並像
是螢火蟲般的飛到安然的身邊。
她想起了過去被遺忘的一切,然後拉起了安然的手說著〝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求求你。〞
〝對不起,請原諒我這麼做,但我從沒有後悔過…,我是個孤兒,但妳不是,妳還有
一個姊姊等著去相認,好好的活著,不要再拼命的尋找我了。〞
接著孟婆又端起了另一碗湯,安然將那三滴眼淚又添加入湯裡,然後遞給了美珍,並
說著〝喝下去,然後忘了我,好好的活著。〞
美珍不甘願的看著那碗安然親手端給她的湯,而孟婆在一旁催促著安然,要他快點喝
下拿一碗湯屬於他的湯準備投胎上路。
〝喝吧!〞安然親手的餵下了那碗湯給了美珍,那曾有過的灼熱感又再度的在她的喉
嚨中燃燒著,大腦的意識開始變的空白,眼前熟悉的身影也再一次的變的陌生。
她癱軟的跪坐在地上,然後看著眼前這名陌生的男子,心中感覺到納悶的想著自己現
在到底是在那裡?
而一旁還有個大叔手中拿著一本菜單,上面寫著食堂二字,而他正在偷偷的哭著,眼
角還帶有著淚光看著陌生男子喝下老婆婆給他的湯。
陌生男子回頭看了美珍一眼,然後說著〝忘了我,活下去。〞
而看著男子喝下那碗湯之後,美珍感覺到自己的心非常的疼痛,痛到讓她想要喊叫,
但喉嚨的灼熱感卻讓她說不出半個字。
直到男子踏上了一旁的小船準備離去時,美珍突然大聲的哭喊著〝我怎麼可以忘了你
,我怎麼可以忘了你,我不要!〞
孟婆感到驚訝的看著美珍,而坐上小船的男子卻頭也不回的坐著,因為他已經完全忘
了她是誰。
〝我不會忘記你的,所以請你也不要忘記我,安然,我是美珍呀。〞就在美珍說出這
句話的同時,伴隨著眼淚又再度流出來的三滴藍色眼淚飛到了男子的身邊,並且轉化變成
金色的淚水,接著在他的後脖的中間,髮際線的下面,停了下來,並化成了三顆黑痣。
男子突然回頭的看著美珍,然後說著〝我不會忘記你的,來世我們再見。〞
之後小船開始動了起來,而美珍強忍著快要昏迷的意識不停的在後方追趕著,但是無
論她怎麼追趕,就是無法趕上那艘載著所愛之人的小船,她無能為力的停下腳步跪坐了下
來,不停的對著離去的安然哭喊著,但安然已經離她相當的遠,並且化成了一道綠光消失
在水平線。
〝那是苦情痣,會帶著前世的思念一起與來世回到世界上,我想他不會忘記妳的,好
好的活著,直到來世,再度相逢吧。〞
孟婆和食堂老板在一旁說著,而美珍望著綠光消失的方向,直到完全昏迷,第二天,
她醒來時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回到宿舍。
只是在那她之後,她便不再每夜的尋找食堂和賣湯的地方,就好像一切都恢愎正常般
的,她想起了自己曾經有一個非常愛他的男朋友,也在那之後和失散多年的姊姊相認並開
始認真努力的活著。
而在她的床頭櫃上放著一隻泰迪熊,手中抱著的心形抱枕寫著一排英文。
『I love U,Don't forget that I will always be there for you』
那段話的意思是『我愛你,不要忘記我會永遠的守護你』
深夜食堂.之三 孟婆煮的湯 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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