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馬路上,小女孩跟在哥哥身旁,好奇地不停四處張望。
周信剛買完便當,忙道:「小純,別亂跑。」
小純應了,但眼神仍然蠢蠢欲動,周信感覺到一陣頭大。
這個小女孩是他的堂妹,今年暑假要升上小二,因為暑假家裡沒大人,被叔叔一家稍來給
他照顧。
小純忽然開口:「阿信哥哥,那邊好像有一個奇怪的東西。」
周信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中午,街道上亮得晃眼,人行道上沒有其他行人,只有
柏油路上往來的車輛行駛經過。
周信問:「什麼奇怪的東西?妳看到什麼了?」
小純說:「我看到一把刀了,黑色的刀,它會自己飛!是真的!」
周信揉了揉眉心,不忍心叫小孩子在說傻話,便道:「好,刀會飛,但現在太熱了,我們
先回家好嗎?」
小純抓住周信的衣角,一邊走,一邊回頭看。
但街道上什麼影子也沒有。
……
倪采羅收拾好一個背包,穿上簡便服裝,拿了一個鴨舌帽戴在頭上,然後去找正在樓上打
掃陽台的父親。
父親看到她的裝束,問:「要出門?」
倪采羅點頭:「爸,你的車能不能借我開?」
父親把抹布放在一邊,走回房間,「沒問題。妳要去哪裡玩?」
倪采羅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新竹。」
父親頓了一下,說:「要開那麼遠?」
倪采羅說:「嗯,要去找一個朋友。」
父親把鑰匙遞給她:「那開車要小心啊。」
倪采羅說:「我知道的。」
……
晚上十一點半。
小純的父母這兩天都要值班,所以周信便住到叔叔家去照顧小孩子。
十一點半,小純還在房間裡打遊戲,周信走過去,敲了敲門:「小純,上床睡覺了。」
小女孩答應,過不久,房門打開,小純踩著拖鞋走出來,走去浴室刷牙。
周信倒了杯溫水放在桌上,自己回到客房去了。
過了一會,小純輕輕敲開他的房門:「阿信哥哥。」
周信從手機上抬頭:「怎麼了?」
小純低聲道:「外面好像有人在敲門。」
周信起身,走出房門:「誰?」
小純道:「不知道,我不敢搬椅子去看鷹眼,我怕門外的人會聽到裡面有人。」
周信走出房門,馬上聽到一陣沉悶的敲擊聲。
篤、篤、篤。
周信皺起眉,這聲音實在太不像敲門聲了,反而像是拿什麼器物在搥打門一般。
難道是什麼人在惡作劇?周信這麼想著,湊到門上的防盜鷹眼前面。
門外一個人也沒有。
周信以為惡作劇的人躲在死角,又耐心等了一會。小純拉了拉他的衣服,用氣音道:「哥
哥,是誰?」
周信搖搖頭,正打算從門邊退開,就在這時,視線中忽然閃過一道黑色的影子。
他連忙凝神一看。這一看卻讓他目瞪口呆,因為就在門外,有一把黑色的刀垂直立著,毫
無借力,就這樣飄在半空中!
篤篤篤篤篤!
那把刀往前一傾,忽然就開始瘋狂砍著門!
周信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拖過門邊的五斗櫃,擋在門前,然後打電話報了警。
小純嚇得臉都白了,「阿信哥哥,那是什麼東西?」
周信安慰小女孩:「一個壞人。別怕,警察等下就來了。」
燈忽然就熄了。
小女孩小小尖叫了一聲,緊緊抱住周信的手臂。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
周信滿身大汗,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
他本以為是警察的電話,誰知來電顯示確實倪采羅。
「周信?」
周信攬住小純,一面往客廳裡退,「采羅,我這邊有點情況,我可能瘋了,但門外有一把
刀,很像我們在展覽館上看到的──」
倪采羅道:「周信,給我你家的住址!」
周信一愣:「啊,我現在不在我家裡。」
倪采羅道:「那你在哪裡?」
「我在我叔叔家──」
「那裡的地址呢?!」
「這裡是──」周信卡了一下,轉頭問小純,「小純,家裡住址是什麼?」
小孩子快速背出地址。周信跟覆述了一遍。
倪采羅說:「我現在已經在新竹了,我在開車,馬上就趕過去。」
周信道:「不是,妳怎麼會來?」
倪采羅說:「周信,看看家裡有沒有球棒之類的鈍器,拿起來防身──我要飆車了,先掛
。」
通話切斷。
砍門聲越來越激烈。
咚咚。
周信轉過頭去,見到玻璃窗上貼著的人臉,差點嚇得魂不負體。
他定了定神,走過去看,只見那是一個老人還有一個年輕人,同時,小純家的後院裡還有
好多個一把男男女女,至少都五十歲以上,有一小部份的人跟最前方的老人一樣穿著明黃
色的道袍。
周信隔著窗戶問:「你們是誰?」
老人道:「我們是來對付你家門外那玩意的,先開窗讓我們進去。」
周信猶豫著,小純卻已經先走過去把窗戶打開了。周信要拉住她已經來不及。
小純脆生生地喊道:「吳伯伯好,小余哥哥好。」
周信道:「妳認識他們?」
小純點頭:「他們是公園裡打氣功的伯伯阿姨。」
周信見小純認識,便不再猶豫,把窗戶完全打開,讓一眾長輩進到屋內。
這些長輩雖然大部分頭髮花白,但個個身手矯健,周信連幫把手都不用,不一會兒,十幾
個人就全翻進屋裡來。
一個後腦勺挽著髻的女人似乎是這群人的指揮,小純喊她「芳姨」。只見芳姨站到客廳中
央的空曠地方,開口道:「照我們剛剛商量的,以我這裡為中心,開始布陣。」
周信護著小純,遠遠躲在客廳一角。小余因為功力不夠,沒有參與布陣,被派來照看他們
。
周信問小余:「這是要做什麼,有用嗎?」
小余抿了一下嘴,道:「應該是有用的。」
陣很快擺好。芳姨喊了一聲「起!」周信只感覺一陣如風的氣息湧過整個客廳,十幾個長
者各自撐著陣法,不過一瞬間,門外的砍擊聲明顯減緩了。
吳伯道:「很好,現在我們要把它攬進陣中,想辦法煉化它──」
就在這時,砍擊聲忽然又瘋狂響起!
眾人臉色均是一變。
芳姨喃喃道:「不好。」
只聽弄嚓一響,鬼葬刀已然把門鎖搗毀,門應聲而開,兇刀直直衝入屋中。
……
屋外。
倪采羅把車停在路邊,點開手機,上面是一條已經編輯好的簡訊。
她最後看了一眼,點擊傳送。
簡訊是發給唐素的。
出發前,倪采羅發訊息給薛穆芸,問:「能不能把唐素的電話號碼給我?」
薛穆芸只回了個「好」,後面附著一串數字。
倪采羅呼出一口氣,走下車。她心想:「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她走進眼前的院子,就在這時,兩台警車在她旁邊停下。
有警察跑過來,「小姐,妳是誰,在這裡幹什麼?」
倪采羅抿了唇,「我的朋友在這個屋子裡面,他們現在有危險。」
一個警察道:「妳──」
碰!碎裂聲從屋子裡傳出來。
倪采羅按捺不住,立刻抬步往屋裡闖。一個警察攔住她,「等一下──」
倪采羅敏捷一閃,迅速跑了過去。她推開門鎖被破壞的大門,警察緊跟在她後頭。
黑暗的客廳裡,鬼葬刀懸浮在半空中,刀身散發著黑紅的幽暗光芒。
跟來的警察看到這一幕僵住,不知是誰低低罵了一聲。
有十幾個長者圍著鬼葬刀,似乎在用一個陣法控制著鬼葬刀。然而他們表情扭曲,滿頭大
汗,看起來已是強弩之末。
鬼葬刀左右輕輕晃動著,刀尖突然朝一個方向一轉。倪采羅順著看過去,看到了躲在牆角
的周信,以及他身邊眼睛瞬間翻白的小女孩。
鬼葬刀光芒大熾,猛然朝小女孩飛過去。
小女孩輕輕磨著牙,開始發出咯咯笑聲。
那一瞬間,倪采羅想也沒想,直接衝進陣心。
吳伯認出她來,大呼:「小姐,不行!」
但倪采羅沒有停。
她在黑暗中憑著感覺,站到陣法的中央,伸手一撈,原本要飛出的鬼葬刀在半空中一滯,
接著它像是發現什麼寶藏一般,黑紅的光芒越來越濃烈,直直朝倪采羅飛去。
倪采羅一把拽住鬼葬刀的刀柄。
刀非常冰涼,幾乎比冰塊還冰。倪采羅倒抽口氣,幾乎握不住。
芳姨喝道:「妹妹,快鬆手!」
倪采羅沒有鬆手。她閉著眼睛,死死抓住鬼葬刀。
剎那間,陣法的要素齊備,這個失傳已久,連後人都已不知道功能陣法正式啟用。
前神兵工匠以身為器,正開始進行一場煉化。
鬼葬刀當年仿造青竹而製,目的就是為了用來殺戮,它生來嗜血無數,此刻上頭附著成千
上萬的殺孽,化不了,也渡不掉。
那些黑暗的肆虐的殺意流進倪采羅的神識裡,污染著、侵蝕著她神魂。
倪采羅倒抽了口氣,她畢竟只是肉體凡胎,這麼多的殺孽洶湧而至,她幾乎要承受不住靈
魂增長暴虐。
血流成河、紅顏白骨、生靈塗炭……
倪采羅握著刀的手皮膚裂開,絲絲血痕滲出,很快就染滿整個手背,看起來怵目驚心。
吳伯想衝進陣中,芳姨立刻喝道:「別亂來!壞了陣法,我們全部都得送在這裡!」
吳伯轉頭對小余道:「小余過來頂我的位置!我進去把她拉出來!」
小余站上了吳伯的位置,吳伯一咬牙,就要往陣裡衝,才剛踏進兩步,一股柔和的力道就
把他送了出來。
吳伯瞪大眼睛。
芳姨忙問:「老吳,什麼情況?」
吳伯說:「倪小姐把我推出來,不,應該說是她和這個陣法的意志一起把我推出的……」
他吸了口氣,難以置信道:「她要以自己的肉身來煉化鬼葬刀!」
小純家的客廳漸漸凝聚風暴。
周信看著客廳中央,那裡,倪采羅的身影已經快要被擋住。
他不明白現在正在發生什麼事,但心裡突突跳著,總有總很不好的預感。
碰!
虛掩的門被人踢開。
周信看過去。透過屋外的路燈,他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認識的人,是洪宇行那個長得很好看
的朋友,唐素
唐素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陣中央的倪采羅。
二十分鐘前,倪采羅發給他一條簡訊,訊息內容是一個地址,後面寫到:鬼葬刀將被煉化
,恐怕失控,需要神兵壓制,煩請帶青竹速來。倪采羅。
唐素此刻手上是空著的。他大步朝陣中央的倪采羅走去。
芳姨喝道:「別過去!」
唐素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們以為唐素也會像吳伯一樣被送出陣來,然而只見這個年輕人面無表情,旁若無人,毫
無阻礙地走進陣法中心。
倪采羅的皮膚已經裂到上臂,此刻雪白的肌膚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唐素握住她的手。倪采羅的傷口開始癒合。
「采羅,鬆手。」
黑氣已經侵蝕了她大半的神魂,倪采羅沒有回應,但唐素知道她仍然聽得見。
「采羅,鬆手。」
「采羅,求你……」
唐素在倪采羅耳邊反覆說著,倪采羅動也不動,抓著青竹的手沒有絲毫鬆開。
「武媜……」
倪采羅終於動了一下。她轉過頭,瞥了唐素一眼,又回過頭,聲音平淡:「我好歹也是天
池火種的主人,鬼葬刀既然是從天池火種而生,它造的這些孽我來擔也不冤。」
唐素眼睛紅了,咬牙道:「武媜!」
倪采羅道:「你既然已經原諒我,也不恨我了,從此以後我倆再無牽連,你只要在旁邊看
著就好。」
唐素一把抱住她,低聲道:「妳不明白嗎?我說我不恨妳了,也原諒妳了,但我沒說我不
愛妳了──」
倪采羅回過頭,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唐素說:「那天,我在想,如果我回到酒店,你還留在我房間裡沒走,我可能會忍不住─
─」
倪采羅聲音微微發顫:「忍不住什麼?」
唐素說:「忍不住問妳,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再追求妳一次。」
──即使被傷得重了,我也無恨無悔,依然深深愛著妳。
倪采羅再也忍不住,轉過身,一把扣住唐素的後腦,仰頭吻住他。
……
唐素的手覆著倪采羅的手,這個晚上一直顫動不休的鬼葬刀徹底安靜下來。
倪采羅離開唐素的嘴唇,看著他的眼睛:「唐素,我還是要扛下這把刀上頭的殺孽。」
見到唐素微微皺眉,倪采羅連忙伸手撫開他的眉頭,道:「我不是意氣用事。雖然說天池
火種是自然之物,並非我所造,但畢竟由我供養馴服,鬼葬刀因此誕生,這上頭的殺孽,
說有我一份也不為過。」
唐素又吻住倪采羅,邊吻邊道:「去他的不為過。」
倪采羅忍不住笑了。她抬起手,輕輕撫著唐素的頭髮,柔聲道:「我是說真的,我不是意
氣用事,你不相信我嗎?」
唐素道:「就算妳曾經能馴服它,那也是好幾輩子以前的事了,現在的妳只是一介凡人,
而這把兇刀在世間徘徊千年,就連修道者也不一定能收服渡化,妳貿然承受它的力量,不
旦有性命危險,甚至神魂可能也會受到不可逆的傷害。」
倪采羅若有所思:「不。如果在以前我可能會同意你的話,但是自從我接觸到青竹之後,
我感覺到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看著自己的手,「很難解釋,但是……我感覺我辦得到。
」
唐素看著她,沒說話,忽然手在半空中一揚,橙色的光芒乍現,一把刀在他手中凝聚成形
。
青竹。
倪采羅怔怔看著這把刀。唐素將刀遞到倪采羅面前,倪采羅伸手接過。
碰觸到青竹刀柄的那一瞬間,一股震顫的感覺在倪采羅心中蔓延開來。
她的心中一片柔軟,某種又酸又脹的情緒充斥著胸腔。
唐素摟著她,輕輕道:「別哭。」
倪采羅低低道:「嗯。」
另一邊,鬼葬刀在青竹現身時就開始輕輕顫抖,只不過倪采羅感覺得到,這顫抖不是剛剛
囂張的震顫,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唐素沉聲道:「采羅,如果妳真的煉化鬼葬刀的力量,那麼它所有的殺孽將會悉數移轉到
妳身上,妳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從古到今,這把刀所屠戮的每一個生靈,那些因果循環
的報應,今後全部將由妳來償還,妳的靈魂很有可能承受不了而徹底沉淪,永不見天日,
妳想清楚了嗎?」
倪采羅勾起嘴角一笑,沒正面回答,而是問道:「唐素,你覺得青竹是誰的刀?」
唐素怔了一怔,道:「當然是妳的刀。」
倪采羅抬起握著青竹的手:「不,這是我們的刀。」
她笑著道:「唐素,如果我沉淪了,你會離我而去嗎?」
唐素抱著倪采羅的手臂緊了緊,咬牙道:「不會,就算妳下到第三百層地獄,我也會陪妳
去。」
倪采羅仰起頭看他,眸光流轉,嘴角噙著笑,「那我就放心了。」
她握著鬼葬刀的手猛然一緊!
唐素的手探過來,覆蓋住她的手。
兩人同時閉上眼睛。
……
唐素從來沒有想過要答應倪采羅。
但他剛把人追到手,不想說掃興的話,何況他從來也說不出什麼重話。
於是在倪采羅神識要與鬼葬刀完全融合的那一瞬間,他不動聲色地介入自己的力量,要把
鬼葬刀上頭的罪業奪過來。
前地獄審判官的力量是碾壓性的,對付一把兇刀自然不在話下,唐素凝神,然而透過神識
,他卻找不到絲毫可以介入的空隙。
他心中一凜,一邊護住倪采羅,一邊專注查看,只見一股柔和的橙色光芒從倪采羅身體中
溢出,緩慢而堅定地裹住鬼葬刀那滿是黑氣的罪業。
那是青竹的力量。
唐素忽然就明白了。有的天才輪迴了幾世依然還是天才。
鬼葬刀認得自己的主人,青竹自然也認得倪采羅。
而倪采羅與武媜,兩世之前儘管隔了千百年,橫跨了不知道幾個輪迴,但倪采羅依然還是
那個奇蹟般的天才工匠。
雖然她已沒了武媜的技藝,但對兵器的掌握仍然是與生俱來的。只不過這個年代冷兵器已
經少見,倪采羅二十多年來沒碰過多少兵器,也無從發現自己的天才。
鬼葬刀徹底屈服在她掌控之下。那些罪業雖然依然存在,有待清償,但已不會暴起反噬自
己的主人。
……
事件結束之後,唐素跟倪采羅回到台北。
台北,某間酒店式公寓,唐素家裡。
床上,倪采羅半趴著,神情慵懶,棉被鬆鬆搭在身上,露出她白皙光滑的背部。
唐素躺旁邊,摟著她的腰,一直在看她。
倪采羅翻了個身,抬頭凝視著唐素的臉,她看的時間太久了,唐素忍不住問:「怎麼了?
」
倪采羅輕輕摸了摸唐素的臉,低低嘆了一聲,道:「我當初怎麼捨得。」
唐素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他抱著人說:「妳當時還沒愛我,所做的一切自然是不能算數的
。」
倪采羅嗯了一聲。
唐素看著她的表情,道:「怎麼,還是不太能釋懷?」
「有點,」倪采羅翻起身,撐在唐素上方,「怎麼辦呢,以後只能對你很好很好來補償你
了。」
……
兩週之後,薛穆芸回到臺灣,三個人在台北聚了一次。
唐素陪了倪采羅一個暑假。
八月下旬,薛穆芸離開台北,前往歐洲。九月中旬,倪采羅開學,唐素也要出國,繼續去
尋找其他人。
他雖然知道同伴們存在於天地之間,但並不確定他們究竟在哪裡,是已經進入輪迴,還是
被囚困在某處。
和薛穆芸前往加拿大便是因為感應到了一些跡象,只可惜最後還是無疾而終。
唐素是在這兩百多年間才甦醒的,因為感應到青竹的現世,這個與他骨血相連的神兵,他
從幽暗中甦醒,尋尋覓覓,終於追了過來。
冥冥之中,他感應到除了淡華以外的其他八個人,他們容貌未變,形神依舊,只是不知所
蹤。
倪采羅還在念書,沒辦法跟他一起去,但她說等到畢業之後會陪他一起走。
……
數百公里外,台南。
某個大樓的某戶人家,一個年輕男人坐在電腦前辦公。
電腦螢幕的光照在他俊秀的臉上,他垂著眼睛,眼睛藏在鏡片之後,看不分明。
手機震了一下,年輕男人瞥了一眼,是電子郵件的訊息通知。
他沒點開,而是直接打開電腦上的信箱,本以為是公司同事發來的工作相關的郵件,誰知
卻是一個陌生郵件。
郵件的帳號叫做:「house&lamb」,主旨是:「山屋與羔羊」。
年輕人看著這怪異的信箱帳號和主旨,皺了一下眉,點開。
信件沒有內文,只有一個附件,是一個影片檔。
年輕男人點開影片,看完,陷入深思,直到鑰匙打開大門的聲音響起,才把他驚醒。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善舟?」
善舟回過神來,從座位起身,走過去幫忙拿東西,「買了什麼?好香。」
朱于瑤笑道:「是上次你說想吃的那家酸辣粉,我要了特辣的。」
兩人在小桌邊坐下,朱于瑤問:「在工作?」
善舟說:「嗯,不過我剛剛收到一個奇怪的郵件,等會給妳看看。」
朱于瑤問:「什麼郵件?」
善舟說:「郵件裡有一個影片檔,影片的場景是在深山中的一個小屋裡。」
朱于瑤微微一頓,筷子停了下來。
不遠處的海上,烏雲密佈,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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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未完成的故事依然會繼續,但是暫時必須跟大家告別了。
最近因為工作及生活忙碌,必須休更一段時間了。正好冬天應該是鬼故事的淡季,請容我
藉此休假一陣子。
請放心,我會繼續寫下去。我在寫作時,總有種感覺,這些人物好像是真實存在的,我不
是故事的創作者,只是故事的紀錄者。
而他們的結局是早已經註定好的。
期待我們未來的相會。
(未完的故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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