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村裡再也不敢提及人魚的話題，就怕觸動那悲慘的記憶，但活著的人總要避免悲劇再
度上演，於是這任務就交由村長記下，避免未來再有村人吃下劇毒的人魚肉．」
我專心聽完這段歷史，但我卻不明白，這故事和小芊有何關聯．
「小芊她外表就是普通人類，和人魚有何關係呢？」
「但你說過，你第一次見到小芊時，她就是在水底下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是嗎？這是普通
人類做得到的嗎？」
這是十年來，我一直強迫自己忽略的，小芊的詭異處．
「她有著正常的雙腳！」
「雖說紀錄上，村人檢到的人魚屍體確實是半人半魚，但人們畢竟從未近距離與大量人魚
接觸過，誰能保證，人魚每隻都長得剛好一半是人一半是魚？難道就不能有的像魚多一點
，有的像人多一些嗎？」
小芊是人魚，這認知超出了我的理解，卻又遠比我的解釋合理多了．
「如果以人類從母親肚子出生的觀點來看，鳥兒從蛋裡孵出也是件很詭異的事，但因為我
們了解鳥兒這種生物，所以我們也接受這種與我們不同的延續生命方式，說到底，一切都
只是我們不了解"人魚"這物種罷了！」
「可如果小芊真是人魚，那她的父母呢？她的族人呢？生物不可能憑空出現的．」
「這就是我更相信她是人魚的理由，當初牠們不知為何滅絕，殘存的人魚為了生存只好離
開，可生物都有朔源的本能，所以即便那時的小芊只是個嬰孩，她仍會憑著本能游回故鄉
，才會被你撿回來．」
「縱然吃下人魚肉能長生不老的事是假的，但只要小芊存在，我們依舊可以靠著長生不老
的美夢，讓我們和後代子孫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
從那晚起，新一代的小芊成為了"芊姬"，成為了永生教的聖女，永生教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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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塑造芊姬的聖女形象，我們花了很多年，幾乎耗盡了村裡這代人一輩子．
我們先將芊姬撫養至１２歲，然後帶出村子，四處宣揚芊姬是不老不死的聖女，已經有八
百年修行，當然，外邊的人都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我們．
憑良心說，如果有人帶著一個少女到我面前，說這少女有八百歲，我也會覺得對方瘋了．
但不要緊，我們的目的就是要世人記住芊姬美麗青春的臉蛋和身影，直至芊姬２０歲時，
我們宣稱聖女要閉關修行，實則複製了當年的意外－－將芊姬推下了山坡．
芊姬應該作夢都沒想到我們會傷害她，而我們自恃反正芊姬會以新生命復活，一點愧疚也
沒有．
如過往的記憶，芊姬受了重傷，斷氣前用了極短的時間，生下新一代芊姬．
新一代芊姬出生時，一樣靜悄悄地，沒有哭泣，漆黑的雙眼冷靜地看著我們，對她來說，
她大概已經無數次來到這世界，如果她還保有上輩子的記憶，不知她是否會恨我們？
當芊姬長到可以開口說話的年紀時，我問她，是否還記得上輩子的事．
「上一次我的記憶幾乎都還有，但是死前的印象很模糊了，我依稀記得，初期我還可以記
得好幾世所有的事，但最近幾次，我只能勉強記得上一世，而且也越來越短，不似之前那
樣完整清晰．」
看來維繫芊姬記憶的力量越來越弱，所以她已經無法記得她到底是不是人魚，家人族人又
流落何方．
但這對我們來說算好事，只要平日盡量對芊姬好，不用擔憂芊姬會憎恨背叛我們．
照慣例，等到芊姬１２歲時，我們又帶著芊姬出村子宣揚教義．
這時候的芊姬如果沒有轉世，應該已經３０多歲了，但眾人看到的，卻是個美貌青春依舊
的１２歲小姑娘．
雖然有人懷疑新的芊姬是上一代芊姬的女兒，但就算是母女，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樣，更
何況芊姬還能準確地說出十多年前的事，世人不得不相信，芊姬確實是不老不死的聖女．
附帶一提，這時候的我已經５０歲了，我的兒子也３０多歲，當年出計策的村長已過世，
新的村長兼教主由他兒子繼承，離第一次撿回芊姬時，已過去４０年．
當人不再為了溫飽操心時，就會把心思放在延長壽命上，越有錢有勢的人越是如此，自古
皆然．
芊姬的出現，給了他們永生的希望與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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