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子月曆跳轉到4月1日那天,
我的右手腕內側突然浮出了「30」這個鮮紅的數字。
而那人也從那天開始出現在我的身邊。
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看見他。
最初,我以為他大概是什麼幽靈之類的東西吧。
直到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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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輪我值小夜,
因為昨天淩晨電廠的意外事故,我己接近36小時沒睡,
但是為了讓產線能順利運作,我還是盡力撐在電腦前。
「可以先幫開這幾台嗎?拜託,這是急件。」
如果在平時,我是不會隨意答應讓小姐插隊的請求的。
但36小時的無睡眠,讓我的太陽穴隱隱作痛,眼角不斷地抽動,
那時的我只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於是我破例讓她們插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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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規則崩潰的開始。
越來越多的小姐圍繞在我身邊。
我感覺到我的太陽穴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爆出般高高鼓起,
疼痛隨著心臟的跳動,不斷加劇。
就在這時候,總是默默站在我身後的那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移動至我的眼前。
他眼對眼地望著我,朝我露出詭異的笑容。
我發現他有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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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眼前一片漆黑的我,被救護車緊急送往醫院。
奇怪的是,醫院完全檢查不出我有任何問題,
最後只好用「急性視力喪失」草草帶過。
「多休息幾天,看看狀況好了。」醫生說。
於是,我住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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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這樣嗎?」隔壁床病友問。
我循著聲音的方向朝他點點頭。
「我啊好多次了,不知道可以撐到什麼時候。」隔壁床病友說。
十天後我出院,
右手腕內側的數字,不知什麼時候默默跳轉成了「20」。
我從醫院裡返回家中。
那人還是緊緊跟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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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怨靈嗎?
我將這句話寫在紙上,拿到那人面前。
那人垂著頭,並不看我,
也沒有對紙條做出任何反應。
隔天,我返回公司。
當我走進茶水間倒水時,我發現那人又再度站到我的面前。
詭異的笑容。
參差不齊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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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突然痛到無法呼吸。
於是,才剛出院不久的我再度入院。
你是死神嗎?
我躺在急診病房上,豆大汗珠劃過我的額際,我拼命大口大口呼吸。
那人安靜地站在我的病床旁,宛如一尊雕像。
因為這次情況更為嚴重,
我在醫院裡住了足足十四天才出院。
手腕內側的數字來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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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家人反應,我快死了。
「不要胡說八道,呸呸呸。」看不見數字的家人怒斥道。
我想離職。
「別鬧了,你同事都做得到,你為什麼不行?」
雖然以前都會忍下去,但這次真是無法再忍耐了。
隔天抵達公司後,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寫了一份詳細的交接清單,
跟上司表示,我想請假4天。
回家後,我則跟家人表示,想出國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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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休息吧。」家人說。
只要不是離職,他們總是很好說話的。
手腕內側倒數計時的數字來到「4」。
那人依舊站在我的身邊。
如果真的在4天後我就要死了,
在死前,我想為自已達成一個小小的心願。
因為雙薪家庭、父母都在工作的關係,我到高中之前是由我奶奶帶大的。
小時候奶奶為了哄我睡覺,在我睡前總是唱著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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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聽聽那首歌。
4天之內,
完全不懂得音樂又是啞巴的我,
想把那首歌的歌名給找出來。
在日常生活中接近生活白癡的我,只有程式還可以。
我躲進家裡附近的飯店,
花了3天,編寫出一套用電腦擬真的合成人聲軟體,
然後又花了半天時間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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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將由電腦所歌唱的曲子連結,放上論壇後,
解答很快就被找到了。
那首歌叫做「薩爾達安魂曲」。
我終於在最後時刻來臨前,完成了這個任務。
我看著右手腕剩下的最後3小時倒數,
用筆電放著薩爾達安魂曲,躺在床上,閉起眼。
如果明天我沒有死,就把這套軟體取名叫做「初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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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恍惚之間,
我似乎聽見低沉男聲,在我耳邊低語。
「我不是死神,也不是怨靈,我的名字叫做……」
是嗎?原來如此。
第二天,我在斜曬朝陽下神清氣爽地起床。
「不幸」,已經離我而去。
<完>
PS:原PO喜歡初音。
PPS:原PO不想跟任何人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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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由我們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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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是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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