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沒有具體的飄飄,較屬懸疑類,若有違規再請版主處置,感謝。
十幾年的棋友,大鍾,失踪快兩週了。
大鍾從小就很會下棋,學校棋藝社的社長都下不贏他。
從他那肥短的身材,不符年齡的稀疏油髮,還有那低俗不勘的言語,實在很難把他跟
下棋這事扯在一起。
特別是他那張嘴,已經不是賤可以形容。
還沒起手他就開始了,「排個棋你也能排這麼久,你都市規劃系喔?」
雙炮開局,他就會說:「起手就出包喔?跟你人生一模一樣吔。」
吃他一隻兵,他就會回:「呀你知道這遊戲是要吃掉對方將軍才算贏喔?」
整盤棋他都不會停,怎麼樣他都能酸你。
但我並不討厭他,怎麼說呢,反到覺得跟他下棋很放鬆。
我棋藝不好,大概小學棋藝社的程度,但我就很喜歡下棋,下著各種指示,然後看著
部屬一個個去死,這樣的自己宛如是位名君。好啦,比較像愚君或暴君。
在大鍾的酸言酸語下,我不僅少了份愧疚,心情更是輕鬆許多。
而且,雖然我下不贏他,但我也有辦法鬧他。
「蛤!棄車?是有絕殺嗎?我沒看出來嗎?等我一下,你不要想耍詐,欸?好像沒耍詐,
不等,你等我一下!」
「開局炮吃馬?你是白...幹!你是在暗示什麼?打炮吃馬,沒女朋友得罪你了是不是!
?」
輸也無所謂,鬧來鬧去,就夠我開心個半天。
但我也常提醒大鍾,跟好朋友下棋,怎麼鬧都沒差,但要是跟外人下,千萬不能這樣
,落個沒禮貌還好,要是被人認為你污辱象棋,那就嚴重了。
「沒事啦,下棋而已嘛。」
一派輕鬆的回我這句,再加上他那青蛙般的笑容,讓我實在擔心..
他爸媽上警局上了好幾回,著急的電話也不知打給我幾通,無奈就是沒消息,這麼大
的人,怎麼能憑空不見呢?
「鈴~鈴~鈴」
心想應該又是他爸媽吧?但電話那頭是小山。
小山是我大學的學弟,棋藝世家公子,外表俊秀,親切有禮。我常指著小山,然後跟
大鐘說:「看到沒,人家這才像個下棋的。」
「哩系雷靠...」
「學長早安。」
「唔,呀,早,早安。」
髒話到嘴邊就縮回去了,大鐘還算有點羞恥心。
小山現在應該大三了吧?很久沒聯絡,這次竟是約我去他家下棋。
其實我蠻猶豫的,小山家很是豪華,不僅獨棟,還有自己的小庭院,呃抱歉,是大庭
院。
跟小山下棋頗有壓力,讓人難以呼吸,連說句話都會噎住。
或許他也想關心一下大鍾的事情,我不該這麼拒人千里。
「學長早安,你來囉。」
「嗯,早呀,不要叫我學長了,我都畢業兩年了吔。」
跟在小山後面,一邊看著這個家,每次看都覺得不可思議,庭院裡各式的花草,甚至
還有竹林,靠!誰家裡會有竹林呀?我不是建築系的,但怎麼看,這個庭院都有70~8
0坪吧?
「小山,你家真的....很讚吔。」
「學長不嫌棄,就常常來。」
我留意到小山右手中指跟無名指包了紗布。
不會吧,我在亂想什麼啦。
「學長我們邊下棋邊聊吧,你一樣要綠茶嗎?」
「呀,對,嗯...你手好像受傷了,我來幫忙吧。」
「沒事,昨天整理花草時弄傷的,無礙。」
說實在的,我有點受不了了,這像好孩子漫畫般的對話是要持續要幾時,我才不管你
是什麼世家,我要把你拉進好朋友的領域,還是爛損友的那種,等著!
「小山,你知道大鍾嗎?他最近失蹤了吔。」
「學長,您的茶,小心燙。」
「好,謝謝。那個大鍾你認識吧,我是不怎麼意外啦,就他那張嘴,哪天他被砍成八大塊
我都不意外。」
「學長,那我們開始排棋吧,我拿黑棋。」
「我覺得警察應該要一一清查有跟大鍾下棋的人,我猜公園裡的那些歐吉桑最有可能,你
不要看他們老老的,狠起來幹出什麼事都不意外,而且他們還都有賭...」
「學長,你有看到黑車跟黑炮嗎?」
「沒有吔,怎麼了?」
「我找不到黑車跟黑炮..」
「沒關係啦,你就..」
「不對呀,剛才明明有看到呀?」
小山突然站了起來,歇斯底里的亂找。
「小山,沒關係啦,你就剛好讓我兩子嘛..」
我有點嚇到了,難道棋子不見對他們來說,是很嚴重的事?小山不時走來走去,翻上
翻下的,好像完全沒聽到我說的話。
「學長,對不起,今天,我們就,先不玩了。」
「呃....好,那今天就..」
看著小山那空洞的眼神,跟慌裡慌張的行為,我說不太出話來,簡單兩句,就先離開
了。
當晚,我又接到小山電話。
「學長,對不起,我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實在太沒禮貌,可能太累,真的抱歉,學長,您
明天可以再來我家嗎?」
「當然沒有問題,但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沒事,還有,象棋找到了,就掉在桌子下而已,我真的不知道怎麼了,
哈哈哈。」
在大家族長大,或許小山承受著比一般小孩更大的壓力吧?我這樣想著。
「學長早,昨天真的對不起,趕快進來吧。」
跟昨天比,今天的小山開朗的異常,然後他手上的紗布又增加了,兩手都有。
「學長請,綠茶準備好了。那我們來排棋吧!我用黑色的。」
只是棋排好後,依然少了黑車跟黑炮。
小山的動作停了。應該有十幾秒吧,然後小山開始嗚咽,接著趴在桌上大哭。
「學長對不起,對不起,但他竟然問我說,我是不是職業的?我是呀,但我可能還不是,
但我家都是,所以我以後一定是呀!」
蛤?呃?我搞不清楚狀況,反正先安慰安撫。
「那天,大鍾學長來,我想跟他討論大學棋藝社社長選拔的事,但大鍾學長說那種事對職
業選手來說不重要,我便不太開心,可能是心亂了吧,我被大鍾學長吃掉炮,又抽了車,
整盤是輸定了的情況,大鍾學長竟然在這時問我說:你是職業的,沒錯吧?」
我完全想像的出這畫面,還有大鍾的嘴臉,完全..
「我回過神來時,我的手正掐著大鍾學長的脖子上,而大鍾學長也已經沒了反應。」
「我用園藝用的小推車,把大鍾學長載到竹林裡埋了,剛好前不久挖過竹筍,地還蠻鬆軟
的..」
....不用交代到這麼詳細吧。
「可是,昨天我找不到黑車跟黑炮,我以為是在大鍾學長身上,就連夜把土再挖開,我還
硬把大鍾學長的手指掰開,確認沒握在他手裡,那皮膚濕滑的感覺,真的很可怕。」
「但我昨晚確認在桌下找到了,也整齊的放回去,今天卻又不見了,這一定是大鍾學長的
冤魂作祟,我真的好害怕,學長,我該怎麼辦?我好怕....」
應該沒有我現在害怕,因為黑車跟黑炮,正握在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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