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幾年前我在公司附近的牛排餐館用餐時遇到的事。
那間牛排餐館在離公司很近的地方,不過位置是在一條小巷裡。價位算是中等,餐點味道
也不錯,所以我偶爾會獨自一人到那兒吃晚餐,享受一個人的時光。
不過在那次之後,我就不再自己一個人去了。
那天晚上,不知怎麼,明明在尖鋒時段,客人卻非常少,我進到店裡時,只有寥寥的幾桌
客人。
服務生把我帶到其中一個位置,為我點餐。點完餐之後,又來了一組客人,不知怎麼,明
明店裡空位還很多,服務生卻把客人帶到我旁邊的空桌。
如果我是後來的,還可以請求換別的位置,然後別人是後來的人,我自然沒有資格要別人
坐遠一點;如果開口要求換位置,好像又有點小題大作。
隔壁桌一共有三個客人,看起來像是一家人的樣子,先生,太太和兒子。我沒多打量他們
,只是一直低頭滑手機。過沒沒久,他們似乎也點完餐,開始小聲說起話來。
我沒去聽他們的談話內容,等到餐點來了,我依然沉浸在論壇的文章裡。
過不久,隔壁說話的音量漸漸提高。
我猜想可能是聊得興奮了,忘記了音量。不少人都是如此,我雖然感到些微的不悅,但也
沒放在心上。
然後我注意到一件事,服務生來我這座桌上菜時,隔壁的說話聲便嗄然而止,停止得相當
突兀。
過不久,隔壁桌的湯和前菜也陸續來了。同樣的,每當服務生來時,說話聲便立即停止。
精準得簡直像有人按下播放器的停止鍵一樣。
直到服務生送上他們的主餐,才真正引起我的注意。
因為服務生說:「這邊是菲力一分熟。」
我不禁抬頭,看了一眼。牛排是送到那位先生的面前。那位先生用有些生硬的動作拿起分
子開始切。是因為很少用刀叉所以不熟練嗎?
接著,其他兩客牛排也上來了,同樣都是一分熟。
服務生離開後他們又繼續說話。因為注意力稍微被吸引過去,因此我發現說話的居然只有
太太一個人。
太太絮絮叨叨地不停說著,先生和兒子則像是聾了般,低著頭吃幾近全生的牛肉,連吭都
不吭一聲。
我不自覺地去聽那太太說的話,這麼一聽,我才發現毛骨悚然的事。
這個太太所說的句子,我完全不能理解。
「動以們當喜層們應洲石下應,止再樓,跟時發紀導的們都有小前著別變題灣,演環越你
分部有,美大此家她,客條們子味有地時……系足聯人林工考產角個臺年相八不市,後在
只電表樣區很大育助公人別下如,發怎不半。」
「跑始象低,年邊相。指受少,不者天能委他?車特國車水,多著想的方、力化邊送爸說
一社門內用打市朋在現聯的,小爭路因、也算第,如一樂得個一一下的生北。活不用與體
視石不玩利保來確之文可通上定身務發領現的,麼路哥洋,生結招看洲大政計工起心電。
」
「些優所體兩!空不分相負優任小滿頭思國日農,務房不生,改痛時岸金打來草都國加要
你究食器分麗正亮。用提代區得界久參快去大生邊說人受上上性那水一設來灣還不知水留
作回、上結吃文外,福研品故表自那正角說醫定除於新下如感專法會生報主是特現資花同
高畫自般聲出告遠其所院我。」
以上文字當然不是我逐字打出我當天所聽到的,但大致的感覺就是這樣。
明明每個字都是中文字,但我卻沒有一個段落聽得懂。而且那位太太還在句子與句子間會
適時停頓,說話也會有抑揚頓挫,就好像正常人在說話一樣,所以我一開始才沒注意到她
在說什麼鬼話。
難道這位太太精神有問題,她的丈夫和兒子都已經習慣,懶得搭理她的嗎?
回過神來,我發現喋喋不休的說話聲停止了,隔壁桌的三個人同時放下刀叉,看向我。
就在這時,我發現他們的皮膚表面似乎有金屬的反光,再仔細看,手肘和手指的關節處,
似乎有像機械一樣拼裝的痕跡。
他們看著我,嘴角僵硬地往旁邊扯開,然後將鮮紅流汁的牛肉放進嘴裡。
他們緊緊盯著我,紅色的汁液順著嘴角流下。
我立刻起身,椅子被我弄出巨大的聲響,我幾乎是衝到櫃檯,掏出現金:「我趕時間,剩
下的不用上了,也不用打包。」
結完帳,我根本不敢回頭看,頭也不回地衝出店門。
幾年後,公司的同事要請我去那間店吃牛排。我在那之後就沒在光顧那家店,不過那天同
事約的是午餐,日正當中,而且還有人同行,我還是答應了邀約。
到了那間店,屋外的日光照進來,店內非常明亮,店內客人很多,交談聲和杯盤碰撞聲此
起彼落,讓我安心不少。
餐點陸續上來,我吃著久違的最愛的牛排,味道還是一樣好。
我忍不住稱讚:「真好吃。」
同事說:「那當然,這家選用的肉質都是品質上等的牛肉,最難得的還是新鮮。」
「然而啊,也因為肉太好吃,有時會吸引到什麼不得了的客人上門呢。」
--
本文禁止以任何形式轉載、再創作,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