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吃完飯去洗澡溜答,打飯班的黃郁祐和邱啟民又最快的速度把飯鍋飯瓢等等器具
給全洗了,至於洗不洗的乾淨,大概只有打飯班心知肚明。好在青土山沒有收拾長官桌的
問題,把最後一件餐盒歸位後,黃郁祐和邱啟民快速的跑去營長室報到。而當倆跑的氣喘
吁吁時,張梁寬和營部連康比絡已經在門口等了。看見跟著黃郁祐一起來的邱啟民,張梁
寬只淺淺的瞄一眼,頭撇過一邊去。同樣的黃郁祐看著自己學弟邱啟民,也沒說話的靠牆
站。這讓黃郁祐也覺得有點困惑。
怎麼自己這同一連的學長學弟就這麼不對盤?雖然說邱啟民今中午在餐廳的確話說的有些
直接,但也不算到很嚴重的地部。但張梁寬學長一聽卻發起脾氣來。黃郁祐在青土山營區
這半年來,第一次看到發脾氣的張梁寬。在這之前不管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張梁寬學長也
只是覺得無奈,從來沒對他發過脾氣。
這裡面感覺最自在的應該是那為新調任的排長康比絡,黃郁祐對這位笑口常開,做什麼事
情都很熱血的志願役感到好奇。這是聽自己那為人緣王的阿江學長說的,聽說這位原住民
康排,一家子幾乎都是公務員,不是軍警就是消防打火弟兄,而且每個都一樣黑。黃郁祐
不知道阿江學長到底都去哪裡得知這些情報,不過有一點黃郁祐聽阿江說起來覺得奇怪。
「這排長我聽營部連的班長說好像是靠關係調來青土山的。」
在連上洗好澡,跟黃郁祐一路走回警衛排時阿江這麼說。黃郁祐聽了咦了一下,覺得奇怪
就問:「可是不是大家都不想待在青土山營區,拼命想申請轉調別單位,怎麼康排自願跳
進來?」
「這我也不清楚。不過總是有想找刺激的人不是嗎?而且聽班長說那個康比絡排長這次是
衝著我們營長來。好像營長從連長時期就帶過他,跟他很熟,不也看到嗎?他一點都不怕
營長,見面還孫學長、孫學長叫的很親呢。我看說不定甚麼補兵沒到大發雷霆根本是假的
,孫營長說不定偷偷找了他當暗樁來監視我們。」
阿江這麼說,黃郁祐半信半疑。
但總而言之康排跟孫營長認識,這點黃郁祐也可以肯定。畢竟三天兩頭就來敲營長室門的
長官可不多。這康比絡排長不知為何這別喜歡來找孫營長,但要說他們感情好,實在不像
孫營長和他那軍校學長一樣熱絡,或私下連絡。好似單純的只是康排拼命的對孫營長示好
。到最後孫營長被弄得煩,就跟黃郁祐這位菜鳥傳令說,以後只要康比絡來找他一律說自
己不在。
沒想到營長竟然可以忍受康排這樣的熱情的攻勢。黃郁祐看著很開心看著錶,在倒數進營
長室時間的康比絡排長。他絕對不是壞人,這點黃郁祐可以肯定,但每天應門告知他營長
不在的黃郁祐,可是真心的希望這位長官可不可以不要在來了。
時間到了,康比絡第一個就跑去敲門,說:「報告,排長康比絡等四名官士兵請示進入營
長室。」剛說完,門就開了,是營長開的門。孫營長看了黃郁祐他們三個,又看到康比絡
對他露牙笑,忍不住皺眉頭。
「康比絡你給我留在外面,剩下的人進來。」
「咦?為、為什麼!孫學長!」康比絡露出驚訝的表情說。
「我有事情跟那三人說,不甘你的事。你的事情等我這告一段落再跟你談。」
「學長,我說不定也可以幫上忙。」康比絡說,露出認真的表情。
孫營長看了那認真的表情,抓了抓頭。這家伙的確做起任何事來都很拼命,不管任何事情
都會全力以赴。但是……孫營長看見黃郁祐最後一個踏進營長室大門,就立刻對黃郁祐說
:「黃郁祐把門給我關上。」
「孫學長!」
碰!
「我們談正事,速戰速決。」
門一關上,孫營長抓著頭立刻回到辦公桌前,黃預又往門外看,看見康排在毛窗戶外頭遊
蕩,臉貼緊窗,把窗戶玻璃擠出一團黑色的影子,樣子挺嚇人的,又讓人覺得可憐。孫營
長走了幾步,伸手一把將窗簾拉上,終於把康比絡完全隔絕。黃郁祐看著那素色的窗簾,
孫營長嘆口氣說:「別理外面那蠢蛋,我找你們幾個來有些事情。」
黃郁祐等人,很快的聽孫營長把要談的事說一遍。聽完黃郁祐很意外,他本來以為孫營長
再也不會讓他去做這種事情,但沒想到竟然又再度從孫營長口中聽到這種話。找到《青土
山鬼話》裡那被分屍的女鬼。孫營長很認真的這樣子說,黃郁祐看到孫營長拿起那本《青
土山鬼話》的正本和外頭被銷毀的出書打樣本。
這也許就是一切事情的開端。孫營長這樣覺得。
青土山四哨那分屍命案,至今沒人提起過。而更離奇的是女子死亡事件,全部被一名士兵
情變上吊的事件,給掩蓋過。在那還是戒嚴年帶,軍方勢力大,這種軍中醜聞不管多大都
會被壓下來。給家屬一個不合常理的交代,要親屬接受。那年代到底誰殺死了那女人跟四
哨的趙勇斌?又是誰將這事件給壓下去。孫營長只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多虧青土山沒人想待之故,這裡的資料保留齊全度相當驚人。幾乎從營區建立到今的資料
都還留存著,只是堪不堪讀而以。孫營長終於挖出當年那批趙勇斌前後的梯次軍籍資料袋
。一件件把將近斑黃破損的資料從袋中給拿出來。孫營長很不擅長這種細心活,好在這些
紙破是破,只被營長弄破邊角,一件件資料,讓孫營長拼湊出當時那二十多年前的部隊。
當時班兵和連上長官的家屬、女友,犯罪記錄和學歷都在上頭。孫營長在想,那個被分屍
的女人,會不會是跟殺害他的軍人有曖昧關係。
但這堆資料找下來並不是辦法,孫營長需要一個快速的可以解決難題的方式。而這方式當
然就是透過超自然,非科學的手段。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以成為《青土山鬼話》中的故事
之一,那鬼女來找到兇手。這也是孫營長今天把黃郁祐他們找來的原因,因為自己始終無
法看見鬼魂,而唯一能讓自見鬼的媒介,黃郁祐身上的刺青,現在也已不管用。
「總之如此,這是我的意見。當然營長我並沒有像以前一樣要你們強行配合。不願意也無
妨。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人很討厭這種鬼啊、幽靈這些東西。」孫營長邊說,邊往黃郁祐那
邊看。黃預祐根本不用想,因為營長很明顯的就在說自己。
「報告營長,我會配合。」黃郁祐說。
全部的人靜下來看著黃郁祐。孫營長也是,走上黃郁祐面前,盯著他瞧。好似眼前自己這
個傳令頭殼壞掉了。之後孫營長伸手摸了摸黃郁祐的額頭說:「怪哉,沒有發燒?人怎麼
像發燒一樣?」
「我這樣說很奇怪嗎?」黃郁祐撥開孫營長的手,一臉疑惑。
「畢竟你以前只要提到鬼,就躲得遠遠的,連碰都不想碰。現在這樣子,也難怪營長會覺
得你反常。黃郁祐,如果不願意的話,請不要意氣用事。我想其他人包括孫營長,都怕你
又重蹈覆轍一次四哨鬼學長的事件。這會造成執行上的困擾。」張梁寬說。
「我知道那次自己太衝動,我有在反省,也被禁假處分。只是這次四哨的事情,鬼學長的
事還沒結束。我要知道當時,殺害鬼學長的兇手到底是誰。」黃郁祐對張梁寬說完,轉頭
看向營長說:「所以營長,請讓我一起查這分屍女鬼的事情。」
「你自己做的決定我沒意見,黃郁祐。只有一點……」
孫營長頓了一下說:「苗頭不對就逃,剩下的給我處理,了不了解?」
黃郁祐點頭。驅魔師的張梁寬理所當然的也加入其中,而一旁的新兵邱啟民看到自己兩個
學長都亦然答應營長的要求,自己卻不想淌這趟混水。鬼啊、幽靈啊、外星人什麼的,自
己從來沒見過,也看不見。在四哨那次除外,邱啟民想起那女鬼癡女的模樣到現在還有些
害怕。
「你呢,新來的。」孫營長問邱啟民。
第二次見到營長,邱啟民不自在,畢竟營長臉上本來就有種說不出的威言跟殺氣。在面對
孫營長時,邱啟民才感覺到,黃郁祐學長竟然敢直視營長跟營長說話實在比自己現在這只
敢用餘光瞄的菜鳥差太多了。果然多幾個月就有趴數,邱啟民小小聲的回說:「報報、報
告營長…我可能不大…」
「營長不用費太多力氣,那新兵不會來。」張梁寬說。
邱啟民聽見,臉轉向張梁寬瞪,但張梁寬卻連看都沒有,繼續說下去:「之前會議上也問
過,這新兵早就已經表明沒意願。雖然放著這能力不用很可惜,但總比逼著他使用要來得
恰當。我認為縱使能力再怎麼強,沒有幹勁去做,也是徒然。所以,以上幾點考量,我們
應該尊……」
「我參加!」邱啟民說。
張梁寬聽見參加那兩個字時,看了邱啟民一眼。而邱啟民卻也很有默契的完全不看他,對
孫營長說:「這是命案對吧?而且還是懸案,兇手也還沒找到。雖然可能已經過了法律追
述期。但既然是案件,我就會幹。有些事情還是讓有能力的人來做,比較好行事。」
「既然如此,這事就由張梁寬來主導。黃郁祐你是學長,要有學長的樣子好好照顧那新來
的。聽見沒?」孫營長說。
「報告,聽見了。」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憑什麼是由那傢伙主導。邱啟民碎碎念,旁邊的黃郁祐看見這狀況,怕餐廳的事情就重演
連忙小聲問說:「這樣好嗎?學弟。你也看過昨天那女鬼了,你不是怕的要死。如果真不
想做就不要做,沒關係。營長不會在意這些。」
「我只是很不爽為啥是由他來主導。學長看的見鬼,來主導不是也可以嗎?」
「你太看得起我了,要不昨晚那女鬼是個色胚,我想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而且你
別看張梁寬學長比我們只大幾歲,他可是驅魔世家,很厲害的。」
「那幹嘛不做法師,跑來當志願役?」邱啟民不削的問。
「這……」黃郁祐被邱啟民學弟這一問,答不上話。
「黃郁祐留下,剩下兩個可以走了。」
孫營長說,邱啟民和張梁寬不發一語,走出營長室。門外頭的康比絡已經在那看著月亮發
呆,黑黑蹲趴在柱子旁的樣子,讓出外叫他進營長室的黃郁祐覺得康排很像一頭狼,一隻
很呆的狼。
「康排,營長說你可以進來了。」
「真的假的!」康比絡聽到關鍵字,原本呆頭呆腦的表情,立刻有神了起來。不用黃郁祐
帶,自葛就跑進營長室裡找他的孫學長報到。康比絡一進去營長室,就看見孫營長坐在辦
公桌上看他,用一種很困擾的眼神看他。黃郁祐走進來,把營長室的門關上。
「學長!學長!有什麼事情我這學弟可以效勞的嗎?什麼都可以!只要孫學長說什麼我都
會幹!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跑腿、打便當、擦鞋、折棉被都可以,孫學長,都放心交給我
。」
「黃郁祐,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叫你打發他了。」
孫營長單手撐著臉頰,黃郁祐很了解的點頭。康比絡排長人很好,但是卻好的很過度,尤
其是對孫營長。孫營長看著一臉興奮的康比絡,嘆了好長一口氣才開口說:「康比絡,我
就直接說了……你……」
「嗯?」
「是誰派你過來的?」孫營長說。
「欸…欸….那個…沒有啊……沒有人派我過來。哈哈…學、學長你想太多了,我是自願
來青土山的。」
完了完了,被抓到了!就連黃郁祐這一兵也看的出來現在康比絡排長的表情。一臉就是被
逮的正著。但孫營長怎麼會知道?黃郁祐看像孫營長,依然是用手撐著臉,而且還打了個
呵欠。孫營長翻開一疊公文,開始打算邊批邊解決康比絡這件事情。
「突然調走我四個義務役,把你這志願役,還是海龍的成員調來青土山,怎麼想都很奇怪
。然後可以這樣搞的人,我想應該沒幾個,所以我問了一下一些認識的人脈。康比絡能那
麼大費周章的把你調過來,又換調我五個兵的,應該只有你上面那位現在還活著的「海龍
王」,是他叫你來青土山,我說對吧?」
「呃……呃…不…我……」
站在一旁看的黃郁祐,感覺康排除了不會說謊以外,在營長面前真的是什麼事情都被看透
透。康比絡所屬的海龍蛙兵部隊,又人稱做「水鬼」,會有這個稱呼是因為海龍過往國共
戰爭中,於台灣金門馬祖,是專門夜游到中國完成殺害敵方軍人的任務。而當然每個晚上
還得防止被敵方的蛙人殺害。
康比絡的海龍部隊中有個人稱「海龍王」的退伍老將軍,孫營長知道這個將軍,年輕時候
當他還是連長時見過,當時這位老將軍的確很想把孫震拉入海龍的行列,他曾說過孫震有
著當年他們那些水鬼的氣魄,不像現在怕死的兵。海龍王老將軍經歷不凡,除了率兵與共
匪對抗,也曾在越戰時,被秘派至越南進行共產敵蒐情資的工作。而現在則沒有人見過,
孫震也是只見過他老人家一次,是位低調又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
「是他叫你來遊說我進海龍?康比絡你知不知道你很不會說謊。一個三天兩頭就往我這邊
跑,每次一看到我就談論海龍的事情,跟我說海龍多需要我,不去多可惜。搞得我都想派
你去招募。是不是海龍王老將軍把你弄來?」
營長將一疊公文整好,問著康比絡,康比絡吱吱嗚嗚,一眼看就是被說中的模樣。那種想
說謊又不太會說謊的樣子,看的連一旁的黃郁祐都覺得有趣。孫營長看見康比絡這糗態,
畢竟也是自己以前帶過的兵,對驚慌失措的康比絡說:「所以?康比絡?要不要說真話?
如果你還當我是孫學長的話。」
「學長……我…」康比絡低下頭覺得很抱歉的說。
「放心,我想海龍王派你過來,根本不指望你能夠說服我。」孫營長說。
「咦咦!」康比絡驚訝的看著孫營長。
「你那麼驚訝衝啥?我看你入伍一直到你決定進海龍,康比絡你真覺得我看不出來你在搞
啥飛機。雖然我不知道海龍王那老將軍,怎麼知道我在這當營長,又是怎麼把你弄進來的
。但是我想那將軍只是想提醒我,別忘了我還期待你進海龍。你不會真的什麼都沒想就跑
來?」
「我…對…對…學長那現在…怎麼辦?」康比絡問孫營長,表情有點無助。對孫營長說:
「因為長管說蛙人什麼都行!所以我想我來這裡應該也可以說服你。孫學長現在該怎麼辦
?」
「什麼怎麼辦?你海龍還是我海龍,還要我這青土山的營長幫你想。你調過來大概也不可
能再回去了。唉,就當我責任好了,只就專心的做你的排長,等到時候有什麼機會我再把
你弄回去。」
「真的?」康比絡問,眼睛好像看一盞明燈。
「嗯,所以先從「不要每天來煩我」和「叫我營長」開始做起,做不做得到,康比絡排長
。」孫營長說。
「了解!」
「太好了,康排。」一邊的黃郁祐笑著說。
「沒錯!嗯?等等……黃郁祐…你身上…」
康比絡靠近黃郁祐,原本想抱他慶祝一番,但在貼進身子的同時,康比絡卻抽了鼻子一下
。奇怪的味道?康比絡反覆的在黃郁祐身上聞,像隻狗一樣,黃郁祐不解,孫營長看了倒
是不意外,但還是問:「康比絡,你這狗鼻子的壞習慣怎還是沒改掉?別隨便就往別人身
上聞。」
「不、不是…學、營長。你傳令,黃郁祐身上,有股怪味。」康比絡說。
「怪味?」孫營長問。
一種酸臭味。康排說,黃郁祐想起來,之前康排好像曾經跟他說過,他在青土山到處都會
隨時聞到一種怪味,一種酸酸的,像是東西壞掉的味道。康比絡繼續聞,從臉聞到了胸前
,看著黃郁祐說:「奇怪你的味道比我現在聞過的每一個都要重,這種感覺有點像……」
「像…?」
「動物屍體腐爛的味道。」康比絡說。
這讓黃郁祐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幾天前才被一個紅衣女色鬼給襲擊過。這下難不成,難
不成康比絡排長鼻子之前聞出來的那酸味是……
鬼的味道?
「康排,我還沒洗澡又是打飯班,可能是廚餘的味道吧。」黃郁祐打哈哈。
「不、不是廚餘,我在以前海龍的時候就算在水面也會聞…」
「康比絡,夠了。你回去做你的事。當我空氣是不是!我還有事情找我傳令,你給我出去
!聽見沒有。」
「了解。」被孫營長說,康比絡這才放棄繼續「聞」黃郁祐的動作。走出營長室。
「康排等等!」在要出營長室時,黃郁祐突然出聲叫做康排。康排回頭,看著黃郁祐問他
什麼事?黃郁祐說:「那個,如果沒事的話,康排最後不要到四哨或五哨附近會比較好。
」
「四哨、五哨?為什麼?」康比絡不懂的問。
「就、就這樣,那邊氣場很差啦,哈、哈只是稍微要你注意一下。最好還是不要過去比較
好,康排長。」黃郁祐這下發現在鋼鋼自己沒有資格笑康比絡排長,自己說謊也說的一樣
爛。
康比絡排長半信半疑的走出營長室,在走出前還望了孫營長一下,眼神像是在對孫營長會
不會跟他一起去海龍部隊做一絲希望。對於那種小狗般的眼神,孫營長覺得很煩躁,畢竟
這家伙不是什麼壞傢伙,但是這種個性就很煩人,很讓人受不了,看康比絡還在那看,孫
營長一陣火上來說:「康比絡,你要營長我送你到連上,還是自己乖乖回連上,給我選一
個。」
看到孫營長不耐煩的臉色,康比絡這才摸摸鼻著哀怨的離開。
「呼,終於送走這人。這些上頭退伍將軍盡都給我找些麻煩事。」孫營長看見康比絡人走
掉才攤回他得辦公椅上,黃郁祐看著放鬆的孫營長,突然也覺得那個位子沒那麼好坐。以
前都以為營長這個角色只要吼一吼兵;出來晃晃找下面士官兵出氣,雞蛋裡挑骨頭輕鬆的
很。但黃郁祐因為傳令身份進出孫營長辦公室多次,也見識到,孫營長那永遠批不完的公
文,和上頭永遠有變卦的公告。更別說孫營長還想查四哨那分屍女人的案子,難怪營長那
麼寶貝他得午休時間。
「營長,說不定康排根本是故意藉這機會來找你敘舊?」黃郁祐說。看康排見到營長開心
的表情,還有對孫營長百依百順的樣子。又聽了康排來到青土山的原因,很難讓人不認為
是這樣。
「這點的確是那傢伙會幹的事,但這康比絡,常常顧前不顧後。八成調職來的時候,以為
自己還可以在回去。哼,以為海龍蛙兵是他家後院,想去就回得去?難喔。到是你,四哨
別去這話是怎麼回事,不會又捅了個婁子出來吧,黃郁祐?」
「營長,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這下換黃郁祐嘆氣,把自己和學弟邱啟民在四哨那晚遇到紅衣女鬼的事情,說給營長聽。
黃郁祐怕孫營長以為自己亂說,還再三保證。孫營長聽了要黃郁祐停止發誓,說:「不僅
是女鬼,還是個紅衣厲鬼?黃郁祐你遇上的鬼倒是越來越新鮮,連色鬼都找上你。你這小
子到底啥體質,沒事吸引那麼多鬼幹啥小。」
這我自己也想知道啊!黃郁祐有苦說不出。
「你說學弟碰了你的刺青,也可以看到那女鬼?那為什麼營長我碰了就看不到,是我碰太
多次失靈了是不是,不然怎麼別人碰就行?我碰就什麼都沒有。」
營長問著黃郁祐,興師問罪的樣子好似一切都是黃郁祐的問題。黃郁祐搖搖頭,說自己也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個紋身是媽祖娘娘刺上去的,不知道會不會跟孫營長的認知有關係
?畢竟孫營長在還沒看到鬼時候也是鐵齒的很,說不定是營長壓根不相信有神這件事情,
刺青才會失靈?但學弟邱啟民學佛?這跟媽祖的習俗又有些不同。這樣邏輯說不通啊?
「總之,你要對付那色鬼,我沒意見。」孫營長說。
「欸?營長你同意我對付那女鬼?」這話讓黃郁祐有些意外,不自覺的接著說:「我還以
為你會跟之前鬼學長,一樣讓我隨那女鬼去。」
「嘖,這不一樣,黃郁祐。」孫營長說:「四哨的趙勇斌,是對付不認真上哨偷懶睡覺的
兵,這可是好事。而你說那女鬼,給我在營區裡搞什麼不正常男女關係,又是掐乳頭、又
是戳下體,幹!嘎林杯軍營當成摸摸茶喔,這女鬼成何體統!」
回去警衛排的路上,黃郁祐還在想孫營長咒罵女鬼亂搞軍中男女關係的事情。雖然有些微
妙,可是這也是第一次營長自己。不過對方畢竟也是個紅衣厲鬼,哪有說除掉就除掉。而
且黃郁祐有點擔心,會造成跟鬼學長一樣的局面。而且他更擔心的還有另一件事情……
那紅衣女色鬼跟被分屍的那命案的女人,是不是同一個?
這點不知道營長有沒有想過?
走進警衛排時,黃郁祐看見張梁寬學長在當安官。大家好像被班長集合會客室不知道在說
些什麼。黃郁祐犯懶的不想過去就窩在張梁寬安官桌,幫張梁寬學長抄寫通報本子。
「學長。」黃郁祐說話。
「……」但張梁寬卻少見的沒有回應他。
「學長,我知道那邱啟民有點我行我素。但是他人不壞,只是比較有自己的意見。」
「剛剛營長室,他也只是意氣用事說要加入我們那計畫的行列。我想還是別讓他攪和進來
,之後我在跟營長報告學弟的狀況就可以了。所以,張梁寬學長我想請你跟我這第一位學
弟好好相處。」
「你還是很天真,黃郁祐。」張梁寬說,抬起頭來面向黃郁祐。
「營長室的事,我是故意的。少了那學弟的能力不好辦事。不這樣說幾句,拐他上船,你
真覺得只有我跟你找得到分屍密案的蛛絲馬跡嗎。」張梁寬說,黃郁祐愣的眨眼睛,就問
。
「所以中午的事也是算計好的?」
「不,那是意外。」張梁寬說完,低頭繼續寫安官日誌。
「意外?」
黃郁祐聽見張梁寬學長這麼說,所以那次動怒是真的,張梁寬學長真的對自己來當志願役
得是很在意?其實邱啟民說的也是以前黃郁祐的疑問,張梁寬學長大學念的不錯,家世又
是驅魔師,怎麼會跑來軍隊裡當一個志願役士官?這點的確不可思議。
「黃郁祐…我問你…你有沒有過即使努力也沒辦法達成的事情?」
「學長,這種事情幾乎每天都在我人生中發生。」黃郁祐苦笑。
「感覺怎麼樣?」張梁寬問。
「嗯,第一次會很懊惱,第二次還是很煩,到因為次數太多,所以之後就麻痺了。也不會
再去想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學長問這個,是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很難做到嗎?」
「真不錯,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樣就好,黃郁祐。」
張樑寬忽略了黃郁祐的問題。這時隔壁傳來吵鬧聲,看來是集合結束了,一群學長還有新
來的學弟邱啟民,都經過警衛排的安官桌旁,回到寢室。阿江看到黃郁祐躲在安官桌偷懶
,立刻笑笑的用手架住黃郁祐,在黃郁祐還來不急抵抗把他整個人拖到寢室隨便一張床上
,笑說:「嘿,越來越學長的樣子喔,集合時間竟然在安官桌飄。郁祐學長,老子告訴你
一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阿江學長,先放手啊!」
黃郁祐掙扎著,他已經看到這張床的學長很不爽的在看他和阿江。但阿江根本不放眼裡直
接就說:「下個月,就是我要退伍的前一個月,又會有兵補進來。嘿嘿,黃郁祐學長怎麼
樣,到時候不只這一個新兵,有很多菜兵讓你玩。」
青土山營區的補兵潮似乎到了,孫營長有接到消息。但是往往久久才補一次兵的青土山這
次怎麼會那麼快就補兵來?孫營長感覺一定是自己父親或爺爺在搞鬼。上次返家,他就知
道爺爺必定會安插眼線在營區內。只是沒想到,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誰才是眼線。想找張翰
祥查個清楚,偏偏這幾天張翰祥的手機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這傢伙不會跟以前一樣故意
不讓我找到吧?孫營長這樣想。
「學弟,我聽說你的事跡了。」黃郁祐在床上跟隔壁的邱啟民說。
「聽誰說的?」邱啟民聽見黃郁祐這麼說,突然有點緊張。
「張梁寬學長。」
「喔。」邱啟民冷漠的回一聲,看來兩人心結有點深。
「啟民學弟,張梁寬學長其實沒有惡意。像我,他也一直很想把我找去當驅魔師。那時候
三天兩頭就一句,要不是營長說軍中不准傳教,他可能現在還會繼續說下去。所以,你就
當張梁寬學長只是給你點意見……」
「這種話我聽多了,學長你就不要替他講話。」邱啟民顯然不領情。
「以前我那當住持的老爸,就每天一直念佛法給我聽,說什麼就算我不繼承也多少要會一
點。之後就更變本加厲,然後每次我一抗議,我媽他就跟學長一樣,說什麼我爸爸只是給
我一點意見。說什麼意見,不就要我繼承寺廟嘛!然後那件事情之後,呃……就是柯輔導
長說我上報紙那件事,這狀況就變本加厲。世界上才沒有那麼好的什麼給你參考看看,每
個人說的意見,都希望你照他意思去做。不然他才不會給你意見。」邱啟民憤慨的說,像
是早很習慣遇到這種狀況。黃郁祐感覺自己在繼續當邱啟民跟張梁寬的和事佬,只會弄巧
成拙,乾脆就跟學弟說點別的。
「學弟,你怎麼發現你有這種超能力?」黃郁祐問。
「郁祐學長,其實真的沒有那麼神。你聽到的一定是被人誇大的故事。」邱啟民說,跟黃
郁祐簡單談起他發現自己這個奇怪的能力,跟過往高中時,幫助警方破案上了報紙,報導
上那過度誇大他超能力故事,背後的真相。
「那要從我小時候還在國外的時候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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