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戰》
90. (承#86 台灣篇,醫院全滅)
「後面發生什麼事情了?」黃秉憲加足馬力,這麼問了我。
苡月、黃清文和我都瞧見紅髮魔女從窗戶跳了進去,阿油先是急著把窗
戶關了起來,但根本沒能來得及阻擋。歐巴桑活屍一溜煙闖了進去,好像那
窗檻的高度並不是問題似的。
我們只看見窗簾順著地心引力垂了下來,如同舞臺落幕一般,再也沒人
探頭出來。
原本還期待是不是有人趁隙從其他窗子,甚至是從急診室堡壘中爬了出
來,可是並沒有。如果有人往急診室那頭繞去,大概還沒能順利爬出就會被
歐巴桑活屍給拉了下來。許先生手上的步槍被我們奪走後,他們所剩下的槍
都在八樓,被小鬼頭「重兵」保管著,無濟於事,光靠他一個人又怎麼能妥
善防衛呢?
待在一樓的傢伙大概全都會死,醫院所有人類走向絕路也是遲早的事情。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那個歐巴桑呢?怎麼不見了?」黃秉憲看了看
照後鏡,連帶因為擔心她是不是將會從什麼地方忽然冒了出來,又問了一次。
「她…跳進去醫院裡面了。」
他沉默。
計程車裡瀰漫一股詭異的氣氛,理論上歐巴桑活屍沒在後頭追著我們,
大家理應要輕鬆許多,可是,幾天前作伴著的伙伴,不管你喜不喜歡他,知
道他們大概凶多吉少,那種情緒是很難形容的。
你應該要高興,因為你暫時解脫了。可是,你又能因為其他人的喪命而
感到沾沾自喜嗎?
這時計程車開過了一座矮橋,黃秉憲卻忽然減慢了速度,我原本以為是
前頭又冒出了活屍,把步槍從副駕駛座底下抽了出來,但計程車可不像是軍
卡或是老A那台貨車,沒什麼能伸展步槍的空間,匆忙下反而讓槍身給撞到
車門,黃秉憲伸手擋了一下,我好像還讓準心不小心往他那敲去,只好向他
道歉。
還得小心那把開山刀,黃秉憲他一進來就把刀槍全放在了副駕駛座腳
邊,我進來時還差點被開山刀給劃傷。
「你們看。」黃秉憲指著前頭,竟然也有一台汽車緩緩地從路旁開了出來。
活人!難道他們也躲在這兒好幾天了嗎?趁著活屍被黃秉憲給引走,趕
緊把家當都帶在身上,也準備要逃離竹山了嗎?
黃秉憲加足馬力,跟了上去。等到我們開近,與那車幾乎併排,卻瞧見
裡頭載著一家五口,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唯獨副駕駛座上的老人例外。
老人嘴裡塞了一捆毛巾,被繩子給綁在座椅上,臉上盡是無奈,向我們
這頭望來。駕駛把老人一旁的車窗搖了下來,朝我們喊著,示意要我們快滾。
那老人被咬了嗎?黃秉憲放慢車速,與那台車的距離也逐漸拉了開來。
「你們看到了嗎?」他問了我們。我們雖然沒有人出聲,但大概都看見了。
「那個老人…被當成了疑似感染者…」苡月在後頭喃喃自語,我倒是第
一次聽到疑似感染者這詞,難道這是官方說法嗎?
「什麼是疑似感染者?跟活屍有什麼差別嗎?」我忍不住問了後頭,雖
然面對活屍已經好些日子,不過前頭我待在林內,後來又與奉俊他們度過了
一段混亂的時光,根本沒接收到政府什麼訊息。只從軍人那裡知道可能透過
接觸感染活屍病毒,讓沒被咬的人也化身成為嗜血惡魔。
這些待在醫院的人,曾透過醫院的地利之便接收過什麼訊息嗎?
「噗嗤。」我甚至聽見黃清文的笑聲,他大概覺得我這個人什麼都不懂。
你看起來就像是飽讀書經的模樣,怪不得戰力這麼弱,還好意思笑我?
「醫院的人臨走前曾這樣跟我們說,人類並不是非得被咬才會變成活屍,
有些人可能因為接觸過活屍,但先天抵抗能力比較差,也可能會變成活屍。
雖然不知道老人有沒有被咬,但老人確實有如不定時炸彈一樣。不過,健康
的年輕人好像影響並不大,對原本就生病的人和老人家的影響較大,所以他
們本來就容易被貼上標籤,算是變成活屍的潛在族群,這就稱為『疑似感染
者』。」苡月看我還不太能明白,接著再解釋一次。
「我的意思是…老人或是那些本來就感冒生病的人,只要碰過活屍,或
者摸過活屍碰觸過的地方,就有可能會成了活屍…我想那個老人搞不好根本
沒事,只是他們擔心罷了,不如把他綁起來。」
苡月似乎也不是很確定。
畢竟我們從沒接收過政府第一手的資訊,所以對於變成活屍的其他成
因,似乎也只是醫療人員的推測。
這就是致強一直沒變成活屍的原因嗎?雖然曾經與變成活屍的李仔近距
離碰頭,但卻從沒有變成活屍。
讓我更好奇的是,如果那個老人已經變成活屍了,他的家人還會把他放
在身邊嗎?
為了避免他變成活屍,進而攻擊剩下來的家人,竟然要在老人的嘴裡塞
上毛巾,甚至還要把他綁著。難道他們沒有顧慮過那老人的心情嗎?
前頭又出現了一台黑色休旅車,因為開的太急,差點還跟那五口之家撞
上。看來這附近雖然有活屍肆虐,但卻還是有不少人依然堅毅地活著,而且
正趁著這機會全衝了出來。不過或許,活屍本來沒這麼集中在此地,也只是
在這方圓附近的地區分散地遊蕩著,但因為我們前幾天在軍卡後頭開了槍,
奉俊更是在醫院裡抓狂般地開著槍,讓那些活屍合流,往醫院靠攏,造成更
大的威脅。
或許因為他們見到活屍都已經紛紛離開,還出現了一個妖魔把僅剩的幾
個活屍屠殺,讓他們得以安心逃離這裡。可是,又有誰知道能夠逃到哪去呢?
從頭到尾政府都沒告訴我們,而我們甚至已經好幾天沒再收到任何消息了。
休旅車雖然開在前頭,準備在前頭的「Y」字型路口右切,但不曉得為
什麼忽然朝左閃去,又差點一頭撞上中間的路島。那駕駛若不是心不在焉,
不然就是開車技巧太差了,竟然接連兩次都粗心地差點撞到東西。
不過等到休旅車和五口之家都陸續往右轉去以後,我們才發現那岔路口
右側竟然有兩個年輕人,分別是一男一女,女孩看似摔倒在地,後頭的背包
裡好像還灑出了一地的東西,男孩正彎腰替她撿起。
初看見他們兩人之時,還以為那是活屍,而那休旅車在躲活屍。不過,
等到開得越來越近,見他們沒有往那兩台汽車追去,而是低頭在地上撿拾物
品,看來的確是活人沒錯。
「我們要跟著那兩台車走嗎?」黃清文在後頭問,看起來多數的車都往
右側而行,我們在醫院僵持時,或許也陸續有人將車子開了出來,往那條路
開去,才會有這麼多人陸續效尤。
「那條路通往哪裡?」我問了黃秉憲。
他沒有回答我,反倒是將車速放慢。我原本以為是因為他路不熟,所以
想仔細看清楚路標,但想了一想,他大概是當地人吧?應該熟悉這裡的路況
才是,沒必要特意減速看路標。
「我們把那兩個人載走,你們不反對吧?」他忽然這麼說,但我們都沒
有回答。我不清楚後頭那兩個人怎麼想的,但我沒有意見,能救一個是一個。
再說,這一對年輕男女大概沒有交通工具,不然早就開車或者騎著機車在路
上奔馳了。
「你們都不說話,是反對的意思嘛?」黃秉憲再問了一次。
我不曉得他到底是以原本就打算停下來把那兩人載走的前提,僅僅只是
告知我們他的決定,又還是真心地在徵詢我們的意見,我跟他還不怎麼熟悉,
只知道他或許還有點討厭我。
「當然沒有,我只是還在想醫院的事情」轉過頭去望了苡月,才發現她
默默地掉了眼淚。黃清文大概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一旁的伙伴語帶哽咽,匆
忙地想在褲袋裡找尋衛生紙。
「妳哭了?」黃秉憲問了苡月,她連忙否認。但我們可沒聾,雖然那並
不是失去家人的那種痛楚,但只要想起前幾天還生活在一起的夥伴大概凶多
吉少,大概總會有一些難過的情緒。
我沒什麼特殊情感,但苡月跟他們認識的早,或許因為她是女孩,情感
豐富了一些,因而感到難過。
雖然我們並沒有真的討論,但黃秉憲還是把車子停了下來。路上的那個
男子原本還忙著替女子撿拾物品,看見我們願意停下車,狐疑地拉著女子起來。
「把槍準備好。」黃秉憲冷不防地這麼指揮我,一開始我還沒能反應。
但隨即也把步槍拉了起來,他大概怕被再被我敲到,挪了身子,讓我可以把
槍管朝向外頭。
男子紋風不動,半信半疑地望向我們這,這時女子已經站了起來,躲在
他的後頭,看起來有些害怕。
他燙了一頭的捲髮,髮色則是略為亞麻,看起來大概二十五歲左右,長
的十分英俊,配上略為黝黑的皮膚,看起來應該頗受同年齡女生的歡迎。這
時候我們已經下了車,還抄了傢伙防衛,他看見了我們的刀槍後,忽然往後
頭跑去。
「糖糖快逃啊!這群人更狠!」女子聽了男子的叫聲,隨手把一些東西
收近包包裡,不管男子還沒跟了上去,就拔腿狂奔。她沒有確實將背包的拉
鍊拉起,還可以看見一些衣服落在外頭,一件內衣更是垂在背包外頭,那可
真是個滑稽的畫面。
「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是要搶他們啊?」難道他們剛才也被搶過嗎?不,
是我們先把武器亮了出來。若我在路上徬徨無助,興奮地往願意讓我們搭便
車的陌生人跑去時,卻發現他們早把槍啊刀的都朝自己瞄準,大概也會驚恐
萬分。
「他們好像誤會了,怎麼辦?」苡月提出疑問,她話一說完,黃清文立
刻答腔:「那…算了好了,我們走吧,反正食物也不太夠。」
黃秉憲往那對男女跑去,手上卻還拿著那把開山刀,一邊還喊著「別跑
啊!你們幹麻跑?」。不跑還好,這一跑過去,捲髮男轉頭過來,差點沒給嚇
死。這時剛好被女子背包裡所掉出的雜物給絆倒,只見他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不曉得從哪裡變來一把菜刀,胡亂揮舞著。那菜刀還沾滿了血液,但看起來
已經乾涸甚久,如同油漆般印在上頭。
女子好像打定不管男子死活似的,即使男子摔跤,也幾乎沒有要回來援
助的意思。
這時我已經跑了上去,朝黃秉憲吼著:「大哥,你把刀子放下啊,你嚇到
他了!」這時黃秉憲才意識到手上還握著那把刀,趕緊將刀子藏在身後,對
男子說著,「抱歉!抱歉!」
但男子還是不罷手,好像還懷疑似的。
「少騙人了…你們想幹麻?以為我們第一次被騙嗎?值錢的東西都被你
們搶光了…糖糖,糖糖快逃啊!」男子大概以為女子還在後頭,但轉頭過去
才發現女子早跑遠,垂頭喪地轉了回來。我以為他會跟上女子的步伐,但他
卻是揮舞著菜刀,好像打定主要想要跟我們一決死戰一樣。
「來啊!來啊!」我差點沒笑出來,要是我跑過來時把步槍帶在身邊,
還敢這麼對我們叫囂嗎?
「同學,我們真的沒有惡意。」黃秉憲這麼對他說,甚至把開山刀給放
在地上,想證明我們真的並不是想掠奪還是傷害他什麼的。但他不願意相信,
廢話,你都看過對方抄著開山刀衝過來,又怎麼懷疑這兩個傢伙沒有要傷害
自己呢?而且,黃秉憲那傢伙看起來魁梧,理著一頭俐落的短髮,短褲所無
法覆蓋的小腿,還能看見有幾道飛龍在上頭,看起來有點像是道上的兄弟,
當然難使那傢伙信服。
「我不會上當的。」男子依然拿刀在我們面前揮舞著,黃秉憲示意要我
去追那女子回來,男子更加憤怒:「你們…想對我的女朋友做什麼?」
拜託,我們還能做什麼?告訴她我們並沒有要傷害她啊。
「糖糖!好!繼續跑啊!不要讓這兩個變態追上你!」男子朝女子那喊
了幾聲,但女子早就跑到聽不見他聲音的距離了。我不明白他這麼做到底為
什麼,女朋友早就拋下他獨自逃跑了,這麼喊著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啊。
照著黃秉憲的囑咐往前追去,但男子檔住了我的去路,用那把刀子朝我
揮來,我後退幾步,不曉得他是真要砍我還是只是虛張聲勢,但剛才實在驚
險,只好再將頭往黃秉憲那撇去,擺出一副不曉得該怎麼辦的表情。
「光是我過去,那女的大概也還是會以為我們想幹麻吧?」我這麼告訴
黃秉憲,男子雖然聽見了我們的交談,但臉依然脹個通紅,大概還不相信我
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相信呢?只好再向男子解釋,但他看起來根本不想搭理。
我們只是出自於好心,想要載這兩個人一程,他們不領情,那我們幹麻
又要一廂情願呢?
「喂,我們真的只是好意想載你們,如果不相信我們,我們就要走了。」
朝他這麼喊著,但他卻依然拿那把菜刀,說我不過僅僅是在胡說罷了。
趁著他還在那頭謾罵,黃秉憲卻是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男子見他突如其
來的舉動,也朝黃秉憲頭揮了一刀。他看似完全不畏懼,用左手檔住了男子
的攻擊,手臂正好跟男子握著菜刀的手腕撞上,菜刀往我這飛來,我只得趕
緊閃躲。黃秉憲一個轉身,一溜煙用著像是柔道的手法把男子摔到了地上。
我看的目瞪口呆,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這時候要跑去追他女朋
友回來嗎?還是我們真的要掠奪他?怎麼忽然朝他攻擊了?
「如果我真的想攻擊你們,隨隨便便就能像這樣把你弄死。去給我叫你
女朋友回來,如果還要命的話,就跟我們離開這裡。後面有一個妖魔活屍在
後頭,你們再不能離開這裡。不出三十分鐘你們就也會被咬成活屍。」他想
了一下,隨即改口:「不,你的頭大概會被那個女妖魔先給拔斷。」
「拔…拔斷?」男子被摔到地上,抬頭望了才剛鬆手的柔道高手,看來
他對黃秉憲所說的「拔斷頭顱」感到非常害怕。
「還不快去!」黃秉憲吼著,那傢伙見狀立刻往女子的方向奔了過去,
因為跑得太急,鞋尖還勾了幾件衣服,只差沒再跌跤罷了。」
「我們在車上等你們,十分鐘。」
他這麼宣佈著,然後吆喝我上車等那一對情侶。
(#90完 待續)
後記:
其實,我新回寫出來很久了,
原本我禮拜五就要發、不過我、後來想想不妥,
就沒發了,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其實發文前看到板上一片創文海,
都會到之前不久又吵了一次創文、經驗戰,
就會遲疑地不想發文、或者等經驗再多一點在發。
不過這時我也來分享一個「故事」好了,
故事是發生在我一個朋友的女朋友身上A,
某次她和同學走在路上,忽然看見巷子裡飄出千元大鈔,
朋友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她下意識的說,「好好噢,我也好想撿!」
後來,她就被飄飄跟上了。
後來才發現,原來那千元大鈔原本放在紅包,
就這麼飛了出來,原本女鬼要跟她朋友走,
聽到了A說了的話,
於是就跟了她回家。
這故事告訴我們,言多必失,人怕多嘴、老婆怕肥
就跟#86回裡面,阿油朝外面大喊,因此害歐巴桑真活屍跑進醫院裡,
導致全滅一樣。
按:為什麼作者硬要在後記加一個小故事啊?
作者:因為林北宋
以上。
後記的後記:
後來A也找了師父化解,
於是就沒...沒事了。
不過她告訴我們時,還有點擔心緊張害怕,
可見,女鬼後來把她鬧的...有多不安寧。
以上的以上。
按:後記的後記和以上的以上到底是哪招?
作者:我不想再接下去了可以嗎?
以上的以上的以上
後...
(好啦開玩笑的沒有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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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大灶,將自己的狗屁都丟進去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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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聽我們說故事!(還有打嘴砲,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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