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超度圓滿成功,秦先生非常高興地宣布青銅厲鬼走入歷史。不過守則第八條還是繼續
保留,而且需要放大貼在牆上,以免方總裁本人拿青銅器裝他捨不得丟的發霉龍眼,拿去
配下午茶(有錢人的嗜好就是如此發思古之幽情),到時候吃壞肚子還得帶他去看醫生。
一轉眼又到了月底,我一整個上午都在製作報表,下午才來檢查唐三彩。會修復唐三彩的
師傅並不多,至少我們公司沒有,所以如果發現有哪裡損壞,一定要拍照記錄,這樣委外
修復時才能提供照片,方便對方做評估。
我通盤檢查下來,發現一件胡人騎駱駝俑的後腳有裂痕,而另一件彈琵琶樂伎俑表面的釉
層則有些剝落。這兩件唐三彩我都分別拍了前後左右的照片,和損壞處的放大特寫。最後
則是守則第九條說的重頭戲:
9. 每次檢查唐三彩均須清點數量,確認無誤才能收工。
有了之前清點各種文物的經驗,我已經了解凡是列在守則內的文物一定有問題。既然這批
唐三彩必須清點數量,那是會憑空消失,還是會自動增殖?
我的猜想很快就得到證實。清單上的唐三彩總共有三十六件,但實點卻只有三十五件,少
了一件彩繪仕女騎馬俑,原來的位置只剩下長方形的底座。
我環顧整個房間,想找出那件仕女騎馬俑,卻聽到地面傳來一陣「躂躂、躂躂」的馬蹄聲
,低頭一看,剛好看到仕女騎馬俑正奔出門外。
我將紙筆往桌上一丟,便跟著衝出房間。臨走前匆匆鎖上房門,以免其他唐三彩也跟著落
跑。只是這麼一來,我和仕女騎馬俑的距離也拉得更開了,更沒把握追上它。
躂躂、躂躂。我追著馬蹄聲前進,快到樓梯間時,我瞥見它的身影往樓下奔去。正準備追
過去的時候,隔壁電梯「叮」的一聲開啟,而且正好向下。
天助我也!我連忙衝進電梯,按下一樓的按鈕。我們公司有二十層樓,那件仕女騎馬俑下
樓梯再怎麼快,也絕對不會比我搭電梯快。
我一出電梯,立刻守在一樓的樓梯口,並且抽出裙腰上的穿繩,做了一個繩套,準備待會
用來拴住仕女騎馬俑。我今天穿的這條裙子有鬆緊帶,穿繩只是裝飾用,方便打蝴蝶結而
已,有沒有在腰上都無所謂。
躂躂、躂躂。馬蹄聲越來越近,我握緊繩套向前一撲,總算拴住了馬身。可是它連人帶馬
都在拼命掙扎,我手一滑,又被它逃脫了。在那一瞬間,我連忙抓住繩頭,最後變成像是
遛狗的姿勢,被它帶著衝出公司大門。
仕女騎馬俑一直拉著我往前衝,已經不知道是我在遛它,還是它在遛我。經過馬路中間時
,還被汽車按了好幾聲喇叭。現在的馬路都是設計給車子走,妳別把這裡當成跑馬場啊喂
!
仕女騎馬俑拉著我跑到附近的公園,那匹馬看見公園的草地,興奮得鼻孔直噴氣。我雖然
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我覺得也快氣到七竅生煙了。
下班時間已過,天色越來越暗,但我還沒把仕女騎馬俑抓回公司。這時候手機響了,我設
法空出一隻手去接電話,是秦先生打來的。「梁小姐,妳現在人在哪?」
「我在公司附近的公園裡遛唐三彩。啊!」只剩一隻手握著繩子的我差點被拖去撞上涼亭
柱子,我趕緊蹲下穩住重心。
嗯,下次我會考慮在呈給方總裁的報告裡建議替每件唐三彩上腳鐐,前提是我能活著帶這
件仕女騎馬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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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也來到第十集,如果沒有意外,下週就是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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