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題怎麼解啊?」我用力的抓了抓頭,轉頭問了問坐在我旁邊的室友,阿翔。
「哪一題?」他移動身子看了看我指著的題目。
「這題啊,怎麼積分啊?」我無助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兩個也在埋頭苦念
的室友,心裡想著,這樣臨時抱佛腳的我們,明天肯定會死得很慘。
「這題喔,先跳過啦,這種高難度的問題就先放著,等你把考古題都弄會之後,
再來考慮沒人性的題目啦!」阿翔撇了撇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戴上了耳機,繼續
與微積分的奮戰。
阿翔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史萊姆都還沒打贏就想打魔王,還是先乖乖
的把能拿的分數都拿到再說。 於是,我也就放寬心,繼續埋首於考古題之中。就這
樣,寢室裡安靜得很,只有偶爾移動椅子的摩擦聲,以及不知道是誰發出的嘖嘖聲。
我看著學校後山的廢棄隧道,嘆了口氣,心裡想著明天的太陽能不能晚點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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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試的鐘聲響起,我一交卷馬上衝到教室外,「幹!阿翔!」掄起我的拳頭,
用力的往阿翔的右臂上打去。
「幹嘛啦!你起肖喔?」阿翔不明所以的看著我,用左手揉了揉他的右臂。
「剛剛的最後一題就是我昨天問你的那題積分啊!」我氣到口水都噴出來了,
「你如果跟我說一下怎麼解的話,我那15分就拿得到了耶!媽的!15分耶!」我批哩
啪拉的罵道。
「哈...我怎麼知道這麼巧真的考出來了,放心,我也不大會,根本就亂寫的
啦,我看我們明年要一起重修了。」阿翔拍了拍我的肩膀,嘆了一口氣說。
「靠腰喔,我才不要咧,我其他題至少還有掰一下,希望老師可以給我個同情
分,不然依照我期中考的分數,實在是有點危險。」邊講我邊想到我期中考的分數,
暗自在心中流下兩行清淚。
「算了啦,先去餐廳吃飯,這禮拜還有好幾科勒!」阿翔拍了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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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一個簡單的便當,我跟阿翔佔據了四人桌的兩個角,把電路學的考古題攤
在桌子上,就這樣一口便當,一口考古題的看著。因為明天的電路學是僅次於大後天
物理學的重點科目。
正當我吃完準備把便當丟掉的時候,我看到了班上成績第一名的男人就在我斜
前方的座位上,愉悅著玩著手機遊戲。 我心裡感到訝異,雖然我跟他基本上不太熟
,只是點頭之交,但每次考試,他每個科目都是遙遙領先第二名,而且他跟我們一樣,
也是常常翹課,但他考試分數總是這麼厲害,「天才真的存在。」我心裡是這麼想的。
「嘿,高手哥。」高手哥是他的綽號,搭配起來也算是天經地義。「準備的還
好吧?」不知道為什麼,平常只會點點頭跟高手哥打照面的我,居然衝動的與他搭了話。
「啊?什麼?」高手哥沈迷於手遊中,一時沒注意到我說話。
「明天的考試啊,這個。」我甩了甩手上的電路學考古題。
「啊,你說考試啊,當然沒問題啊,一定要拿個全班第一名才行!」高手哥目
光短暫的離開了手機螢幕,霸氣的說。
這真不知道是自信還是自傲,但他說出這個話也自有他的道理,畢竟,他也真
的每次都拿到了第一名。
「好吧,那我可以問你這題嗎?」我指著考古題上的一題,雖然我背起來算法,
但我卻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如果教授改了一點點題目,我大概就要掛了。
「這題啊」,他湊過來看了一下,但皺了眉,搖著頭對我說,「這題我不會。」
「真的假的,可是上個禮拜教授說這題必考耶,欸,高手哥,你該不會在藏私
吧?我的目標又不是滿分,我只是希望可以歐趴而已。」我對於他的回答有點不爽,
感覺就有點像是有些準備很多的人,然後在那邊假惺惺說自己都沒唸書。
「抱歉,但我這題現在真的不會,你可以明天早上再來問我嗎?我到時候一定
會的。」高手哥留下這句話後,背起包包就離開了我的視線了。
「欸,你跟高手哥在說啥?你跟他這麼熟喔?」阿翔倒完廚餘後,走過來問我。
「啊?沒有啦,我想問他考古題啊,結果他裝死不理我。」
「一定是你做人太失敗啦!」
「屁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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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高手哥,昨天那題,你今天可以教我了嗎?」距離考試只剩二十分鐘,
於是我一到教室看到他,馬上就衝到他旁邊問他昨天必考的考古題。
「哦,是你啊,當然沒問題啊。」雖然高手哥看起來非常的疲憊,但他還是硬
擠出笑容的回應我。接著,他就相當細心的跟我說題目如何解,跟昨天裝作不知道的
他完全不同。
「喔喔喔,原來是這樣啊,謝啦!」第一名果然是不一樣,連解題都有他一套的
獨到見解,沒花多久時間我就了解了。
「不會。有幫你就好。」高手哥虛弱的笑了笑。
「喂,你還好吧,黑眼圈也太明顯了吧。是不是昨天唸到沒睡覺?太拼了吧。」
「唉,這個不好說啊,快要考試了,我先把這個王打完。」高手哥不愧是高手,
明明就要考試了,還是好整以暇地拿出手遊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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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題果然考出來了,我靠著高手教我的方法,輕而易舉的成功地解出了
答案。
「不意外的話,應該可以及格吧。」我在交卷的時候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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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高手哥謝啦!你剛剛教我的那題真的考出來了。」
「不客氣,有幫到你就好。」他回過頭笑了笑說。
「話說,教授根本就沒有教那個解題方法,你到底怎麼會的啊?」他解題的方法
非常漂亮,但不像是那個兩光的教授講過的方法。
「啊...這...不大好說。」高手哥支支吾吾地說。
「拜託啦,說一下嘛,我不想要明年還要再重修,尤其後天的物理學。」一想到
物理學,我就頭皮發麻。
「痾...這麼說吧,我有個私人家教。」他小聲地說,似乎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哇靠,太扯了吧,你還有個私-人-家-教!」菁英果然有菁英的玩法。
「哈...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不要有家教。」高手哥眼神一暗的說。
「那...問你喔,如果你到時候上課的時候,我也可以去嗎?這樣我就不用自己
唸的這麼辛苦了,如果我也出一點錢,應該可以旁聽吧?」聽到有家教的我,也不管
三七二十一的提出了旁聽的要求。
「旁聽嗎?當然可以啊。」天才一掃剛剛灰暗的心情,露出了真心的微笑對著我說。
「那你下次上課是甚麼時候啊?」我等不及的問。
「今天晚上。」
「那太好了,明天的計算機概論我也不是很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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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高手,你叫我帶所有計算機概論的書幹嘛?都已經六點了,我們只有12個
小時左右,原文書我怎麼可能看得完?我又不像你這麼聰明。」我揹著登山用的背包
,不明所以的問。
「你不用擔心,只要有心,肯定念得完的。」高手哥看著我,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話說我們怎麼越走越靠近隧道了阿?高手哥,你該不會心存歹念吧?你看起來
不像是會喜歡肥宅的人啊...」說完我拉了拉衣領,屁股突然癢癢的。
「拜託,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要帶你去找家教阿。順帶一提,家教就在隧道
等我們。」高手哥白了我一眼說。
「在隧道?」那裏不是沒住人嗎?這句話我含在嘴裡說不出口。
突然之間,一陣風迎面吹了過來,我打了一陣哆嗦。
走了一段時間後,我們已經走到了隧道入口前,我看了看手錶,八點十三分。
「走吧!你不是想要考高分嗎?」說完,高手哥就邁開腳步的走進隧道。
我看著他的身影,猶豫著該不該走進去。吞了一口口水,我小跑步的跟上高手
哥的腳步。「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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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哥,我們都走了好一陣子了,到底要走去哪裡啊?」我拿著高手哥帶來的
手電筒,照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
「差不多了吧。」高手哥突然冒出沒頭沒尾的話,他的聲音迴盪在整個隧道中。
「差不多了?家教在哪裡?」我照了照周圍,甚麼都沒有,四周靜得厲害。
「你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高手哥伸出手,把手電筒從我手上拿了過來,
「你聽過"鬼打牆"嗎?」呼的一聲,隧道裡居然颳起了風。
「鬼...鬼打...牆?欸,不要在這種地方講到那個字啦。」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阿,當鬼打牆的時候,會持續的在同個地方打轉,不管怎麼樣都走不出去,
時間也會停止,而想要脫離這個狀態,就是找到突破點。」高手哥細心的解釋道。
「痾...這跟計算機概論還有家教有甚麼關係?」我不爽的說。
「你沒聽出端倪嗎?我們現在就是在鬼打牆的狀態,」高手哥再度照了照前後,
我突然發現,霧好濃。「而鬼打牆的時候會怎樣?」他引導似的問我。
「...時間也會停止。」我好像知道高手哥的意思了。
「答對了!那我想,你應該知道突破口是甚麼了。」
「該不會是看完我帶的這些書吧?」我背脊一涼。
「差不多,但不是看完,是看懂。」說完,高手哥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
椅子跟桌子,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快啊,要看懂要花不少時間耶。」啪的一聲,
隧道的燈亮了幾盞,光線相當適合念書。
「這到底是甚麼情況啊?」我揉了揉眼睛,木製的桌椅也在我眼前出現。
「哈,快唸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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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完全看不懂,計算機概論怎麼這麼難啊!」我胡亂的抓著自己的頭髮。
「慢慢看吧,有問題我們可以互相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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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我們在這裡到底多久了?」
「應該五天左右吧,我也說不準,畢竟在這個狀態肚子不會餓,手錶也完全不會
動,唯一可以當作時間的依據,就是唸到第幾章節。」高手哥雙手攤了攤。
「我可以問你,你第一次進來這個狀態的時候,花了多少時間才出去?」
「老實說我不知道,就像我說的,時間在這裏是停止的。不過我第一次進來的時
候,我記得是國一吧,直到我念懂全部的科目,離開隧道的時候,足足長高了十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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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看懂這章節了,爽!還剩三章。」我開心的振臂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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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這個隧道多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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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哥闔上了書本,「我全部看懂了。」他看著我說,「我要去攻擊我的突破
口了。」高手哥慎重的對我點了點頭,我也尊敬的回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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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我已經攻克了我的突破口,就剩你了。」高手哥好整以暇的說。
「快了。」我的頭昏昏沉沉的,雖然肚子不餓,口也不渴,但這麼長的時間沒
做這兩件事,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你不是想要快點回去嗎?打起精神啊!」
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把自己的瞌睡蟲給打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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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花了多少的時間,我終於看懂了計算機概論了,「高手哥,我去囉。」
高手哥點了點頭。
「加油!打爆你的突破口啊!」高手哥明明就在我的身後,但聲音卻越來越遠,
事情有點奇怪,正當我想回頭看看情況時,突然轟雷般響的聲音響徹整個隧道,我定
睛一看,眼前站著一個人,但或許那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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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汝了嗎?」眼前的男人留著一嘴的亮黑色鬍子,身高不高高但卻有種威嚴
感,最特別的是他的服裝,灰黑色的袍裝,有點像是古代的那種當官的,頭上還包著
藍色的帶子,雙手作揖。
「是的。」我也雙手作揖的回禮。
「汝知否?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
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我心裡想著,關我屌事。但我是個有禮貌的好青年,「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
內自省也。」
「後生可畏。」眼前的長者似乎對我的回話相當感興趣,眼睛睜得老大。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頓了頓,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說出
這些話,也許是有什麼神奇的力量吧?也或者是我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朽木可雕也,朽木可雕也。」長者就這麼說著說著,身影慢慢的變得模糊,一
眨眼的時間,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周遭的霧卻散得很快,我回頭一看,只見高手哥正在把書本放進包包裡,突然
間,啪的一聲,那幾盞不知道哪裡來的電燈泡,瞬間就熄滅了。高手哥快速的打開了
手電筒,照向了我,並說,「恭喜你啊,突破口被你攻克了,東西趕快收一收,我們
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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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我轉頭問高手哥,「剛剛我看到的那個人是誰啊?」我抬手看了
看手錶,秒針又開始動了起來,現在是八點四十分。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的考試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呢?」高手哥顧左
右而言他的說。
「當然準備好了啊。」我頓了頓,「因為上個禮拜助教早就跟我們說,只會考歷
年來的考古題啊,連題目也不會變。」我抓了一抓頭,「我真的不知道我幹嘛花這麼多
時間來準備一個最好準備的科目。」
高手哥搖了搖頭說,「誰說你花很多時間的,」他指了指手錶,「扣掉我們走路
進隧道跟走出隧道的時間,你只花了五分鐘而已。」他帶著神秘的笑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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