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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戰場】
自從樊卓講完以後,所有死刑犯現在全都分成兩邊,社會信用與思想遭拒者一邊,有痼疾
或家族痼疾之健康認證遭拒者,則是另外一半。
以往他們都被歸類成政府拒絕的族群,或許有同樣的惆悵的理由,當然,久了以後就接受
了,甚至引以為傲,誰想成為被豢養的懦夫?
但如今,得知逃避了四年,應該說是奮鬥了四年,過著成天與死神搏鬥的擔驚受怕的生活
,被軍方抓進實驗場後,不同的遭拒原因,也成為了一條界線。
於是乎,人性的恐懼再度蔓延。
王慈祥、王清月、周朋,以及兩個死刑犯李天助與劉馥蓉都是健康無虞者,其中後者在去
年還施打過政府提供的新一期的疫苗。
另外一群健康堪憂者,陳志明因為父親罹患第二型糖尿病,故遭拒,其父親也是飛沫就染
疫變成了活屍,陳志明甚至在軍方拒絕他之前,就血刃了自己父親;三名姓孫的小夥伴則
是三姊弟,這三個人都有遺傳性氣喘,幸運的是他們的雙親與親人,是死在陌生人的刀下
,他們在屍變初期都在中國沿海工作,老家則是在四川偏鄉,所以屍爆後也只是從旁得知
雙親已死,接著便開始流浪、漂泊的生活:李明薇則是自閉症,女性很罕見的自閉症,其
他人也不清楚她的背景,搞老半天才知道她是溝通障礙,她在聽見我們解釋後,自動自發
地離我們有點距離,大概是不想被我們傳染;一直沉默不語的彈弓男宮明明則不願意多談
,其他人對他的背景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因為健康因素遭拒。
這夥疾病黨站被王慈祥趕在樓梯間,王慈祥那一夥健康黨則是在派出所門口,也就是另外
一側。
我們這些他們口中的軍爺,則站在他們兩團人的中間,有點坐山觀虎鬥的意味。
宮明明質問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
「這些軍人講啥你們都信的意思嗎?」疾病黨方似乎是以宮明明為首,由他代表發言。
宮明明穿著一身黑,上身穿著一身黑色的大掛,據說是在戰場滯留期間在民宅搜到的。他
留著一頭長髮,畢竟沒法天天洗髮,看起來有些油膩,不修邊幅。
「我們也不曉得該信還是不信,不過,這些話是從孫禾口中說出來的。」王慈祥雖然是這
夥人的大佬,但對話上還是由王清月代表,估計是王清月講話比較圓滑。在這種內部衝突
的情況下,若由王慈祥來發言,恐怕太尖銳,所以王慈祥選擇讓王清月代表。
就連王慈祥上去催趕宮明明一夥人下樓,口氣也不大好,你們現在馬上下來,下來後別進
廳堂,就在樓梯間,對,擱在那裏,別問這麼多。他們軍爺武器收起來了,收妥妥的,進
袋子裡,沒衝突,先別問,有事要給你們說明,你們武器也收好,別亮刀亮槍的,人家沒
跟我們怎麼樣,別丟人。孫悅、孫娜,你們上去,別給我多說什麼,你們擠一塊再說,劉
馥蓉,你跟你男人李天助一塊,跟我們,別跟她們多談。那個啞巴,對,就妳,就站在那
裏別動。
是這種急促又無理的口氣。
「孫禾……你又知道那傢伙是不被收買了嗎?我老早就看到他被其他軍人推輪椅,有鬼你
們竟然還信他一毛?」宮明明表示。
孫禾聽了以後不大高興,站了起來,指著宮明明,看起來軍方研究的神藥已經讓他好轉許
多了,「喂,放尊重一點。」
「我信孫禾,他一言九鼎,沒理由撒謊。」王清月說。
孫禾其實也塗抹了混合病毒的藥膏,他也有可能隨時變異……
「那好啊,現在我們就打一場,看是我們這些準活屍贏,還是你們這些純人類贏。」宮明
明說完後,把彈弓舉了起來,作勢要射擊。
「別說這種話,我們好歹也一起奮戰這麼久。」王清月勸阻他。
「久?才幾天,我們認識不過幾天。」
「宮明,別吵這了,我們劃分界線,井水不犯河水就好。」王清月說。
「劃分界線,怎麼劃分?我們樓上你們樓下嗎?逃命你們逃,怪物來順便把我們也困在樓
上嗎?」宮明明說。
「困在樓上,我們打不死你們,我們也出不了實驗場阿。」王清月說。
「打死我們?何不現在就把我們打死?」宮明明聽到關鍵字,理智線斷裂,竟然真的把石
塊彈了出去,將王清月一旁的窗戶玻璃打破,玻璃破碎後,迸出清脆的聲音。
「呦!竟然真發飆,看來我也應該發飆了。」王清月輕佻的語氣加上誇張的表情,我相信
他並沒有真的生氣,他只是單純戲劇慾望噴發,刻意誇張化。
「別攔阻我、別攔阻我。」王清月做出「作勢要往前衝去」的動作,但又模仿有人嘗試揪
著他攔阻他一樣。
他這傢伙真的很不會看時機作戲。
王慈祥無視王清月的裝模作勢,罵著宮明明:「宮明,你不要太離譜,你把我放哪裡?」
孫姓家族的長女,孫婷也跳了出來,她似乎與宮明明有私交似的,「宮明把你放哪裡?你
現在是我們的領導嗎?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孫悅則在一旁答腔,「大姐,本來不是領導,現在也變領導啦,斷尾求生,領導都專做這
種事情。」
「我們只是恰巧走在一塊,見你喜歡賣弄,就讓你安排這些瑣事,現在生死也給你安排了
嗎?」宮明在同伴的鼓譟下,又多念了幾句。
「你們那夥人被蠻牛輾得七葷八素時,是我解圍,怎啦,現在不用靠我了,就說我賣弄了
嗎?」王慈祥怒道。
「講太多啦,現在真要吵架了是不?」王清月好像現在才搞清楚狀況。
宮明又彈發一粒石塊過去,這回則是瞄準王慈祥身旁的窗戶,又是玻璃撒滿地的聲音,看
來宮明真的是一個脾氣火爆的人,直接付諸行動。
「宮明,你這樣就有點超過了。」王慈祥見身旁的玻璃碎裂,也耐不住性子。王清月趕緊
去勸阻他,唉唷人家開開玩笑,你別生氣,你看我也沒生氣這樣,是我失言,別往心裡去
、別往心裡去。
來自城裡的兩人,他們看氣氛僵,也起身勸架。劉馥蓉則向宮明去,不過看得出來勸誡宮
明的劉馥蓉,也保持了些距離。
倒是孫家的孫娜,先回了話,「姊,我們本來感情很好的,你別跟慈祥那傢伙一塊,來我
們這。」
劉馥蓉看了看自己的相好李天助,似乎有點為難。李天柱則擋在王慈祥面前,王慈祥將李
天助稍稍推開,但李天助不為所動,說大夥沒理由這樣反目成仇,怎麼敵人還沒打進來,
自個人先亂了套。
孫娜看起來與劉馥蓉私交甚篤,孫娜與孫婷、孫悅年紀有點落差,孫娜頂多二十出頭,而
孫婷與孫悅則有個三十五六,可能還是有些年齡隔閡。孫娜向劉馥蓉走了過去,想拉劉馥
蓉走,但劉馥蓉卻是往後退了幾步,閃躲了會。
「小妹,你看,人家蓉姊把你當成瘟神一樣。」孫悅說,「剛才我們還窩在一塊聊天,現
在軍爺來了,就變了個樣了。」
「軍爺畢竟都是他們城裡人的相好,早說過這些城裡人不能信了,搞不好都只是窩裡反,
你看,我們包容她倆後,被包抄過幾回了。」孫婷說。
「是啊,我倆遇見劉馥蓉沒多久,就被一夥活屍給包圍了,本來還好好的可以喘氣一會,
沒幾小時工夫,活屍就循線來了。」孫悅說,「我倆一塊走的時候,很隱密,也沒讓活屍
給發現。」
「孫大姊,妳這句話就不公平了,人一多本來足跡就不好掩蓋。妳怎麼不說,我在裏頭第
一個遇見的就是妳妹,妳問問小妹,我那時大可不理她,她被兩三個活屍纏住,我二話不
說去救她,還帶她跟妳團聚,妳怎麼不說說我的好?」劉馥蓉接著說,「後來好不容易遇
到我那口天助,天助也很照顧。小娜,妳跟妳姊說哪。」
「蓉姊,我沒否認,妳真的很照顧我。」
「照顧妳,那是之前,現在不能照顧了,因為妳是瘟疫,她沒辦法照顧了。對阿,我們孫
家姊妹全都是瘟神、瘟疫。」孫婷對著孫娜這麼說。
「我們在這裡才躲一天半不到,現在又有軍爺來了,這已經是第二回了,上次不也躲著時
,被一個軍爺發現,另外兩個男的給射死了,百步穿楊,根本就像老早就知道我們在哪裡
一樣。」孫悅與孫婷一搭一唱,孫婷說完、他立刻接話,不給劉馥蓉解釋的餘地。
不是我,錢鼻用唇語對我說。
看來,他們說的神射手,應該是李南。
「妳們可以閉嘴嗎?」夜耳見她們你一言、我一句,顯得十分不耐煩,「要不要我們出去
,隨便你們要怎麼吵,我們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歇息。」
「歇息?不就是你們進來擾亂我們的嗎?在你們出現前我們都好好的。」孫婷不悅的說,
「宮明跟王慈祥本來也是好的跟兄弟一塊,就你們進來造謠、搗亂。」
「哎誰搗亂來著,我就說實話,不信拉倒。」孫禾又站了起來,見他身手似乎恢復些了。
「王慈祥,一句話,你信我們還是信她們。」孫婷對著王慈祥,要王慈祥做出選擇。
王慈祥停頓了一會兒,他轉頭想要跟王清月討論。王慈祥與王清月雖然個性迥異,王慈祥
有領導慾望,加上他本來就是國家栽植的運動員,本來就有不可一世的氣息,而王清月則
是高知識留洋份子,話雖如此,看似也甘於充當小的,甚至是丑角,加上他那胡鬧的個性
,兩個人很是互補。
王清月至少是個讀書人,有點學識,處理事情也相對圓融,所以他也樂得充當軍師,但這
時宮明明打斷了他們。
「別再跟那個二貨交頭接耳了,王慈祥,我真搞不懂你,一開始我就不明白,那愣子啥力
都沒出到,但你選擇他來當你二當家,不是我。」宮明說。
王清月聽完後,沒感覺他有哪裡不高興,「二貨哪裡不好?我可是開心果哪。」
王慈祥則是一臉怒容,「宮明,就是你這種不容人說的個性,凡事都這麼火爆、誰想找你
討論啊。」
「你不也一樣,仗著自己體技好,想當領導,殊不知管得天怒人怨,誰不曉得你獨厚自己
,給自己的食物也多拿幾份。你說,你罐頭多吃了多少了?」
「我這時候最好還是別說話了。」王清月說。
「原來是計較吃得不夠多啊。」王慈祥不滿道,「我已經搞不懂現在到底在吵什麼了,周
朋,你去把抽屜裡的食物全給拉出來。」
周朋聽了領導的話,便走到派出所值班台,將辦公櫃裏頭的抽屜打開,裏頭滿滿的食物,
罐頭、乾糧等,看似總數不少,夠他們十來人吃上幾天。抽屜一拉開,陳志明忍不住往前
走來探看,周朋趕緊要他退後,別再前進。
「幹啥,周朋你也怕我?」
「沒,王慈祥說先保持距離。」周朋說。
說時遲那時快,宮明又發射了一彈,他刻意瞄準派出所建築的門面,石塊敲擊到門板 ,
發出極大的碰撞聲。
周朋反應極大,宛如驚弓之鳥,先是跳了起來,並躲在值班台後方,躲避著宮明下一顆彈
藥。如果宮明都拿彈弓當成他在戰場的武器,必定可以在一定距離內擊碎活屍的腦袋,何
況是人類,這點周朋心知肚明。
陳志明看周朋躲了起來,像是賣場大方送一樣,他攬著一大坨食物,跑回痼疾黨領土,過
程中還不慎掉落幾個罐頭。王慈祥大吼一聲,叫他站住,陳志明看了看領導,應該說是前
領導一眼後,便轉向對著宮明,央求新領導的指揮與庇護,宮明便要他上樓,別管王慈祥
那個暴君,別回頭。
陳志明頭也不回,往樓梯奔了上去。
第一時間,王慈祥並未選擇假手他人,立馬嘗試追擊,建立威信。畢竟不久之前,他才使
喚陳志明這個跑腿仔,但不一會兒,立刻變成尚書大人,自個兒的風向倒向宮明明,就往
另一端倒。
孫悅占地利之便,他跳了出來,嘗試擋在中間,但是孫悅體型雖然並不瘦弱,約莫中等身
材,但與王慈祥相比,根本就是羽量級的。
王慈祥稍稍止住步伐,以免跟孫悅撞成一團,又或者只是單純不想靠近孫悅,我並不確定
。
他要求孫悅離開他的視線,別礙著他的路。
「老大……你不會這樣對我吧?我看……」孫悅話還沒說完,王慈祥用著俐落的身法,先
是往後抬了抬腿,瞬間背側靠近孫悅,給了孫悅一個掃腰,將他狠狠地摔到地上。
我本來以為會是更誇張的過肩摔或者其他的技法,但他用了一朝看起來平實,但又不會將
對手摔成重傷的腰部技。
就當王慈祥將孫悅甩到身後,一大把石塊砸到他的上半身,他怒目地看著投石方向,是宮
明明,他沒有狠到用擊殺活屍的彈弓,而是將一把石子握在手上,像是小朋友胡鬧一樣。
「你再往前一步,等下砸到你臉上的石頭,速度就不只這樣了。」
宮明舉起彈弓,而他手上是一顆看起來三厘米左右的小石塊。
後記:
進度小偷阿九又來了。
這回又是不斷不斷的講話,看起來死刑犯群....
應該說是鄉野人夥,竟然也分成了兩派,兩派看起來水火不容,
甚至已經在互相動手了....
難道,人類會上演跟活屍一樣的內戰嗎?
不過,下個禮拜是台灣週,下下禮拜戰場篇見惹。
ker 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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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大灶,將自己的狗屁都丟進去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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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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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戰分割成2個子故事,目前緩慢日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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