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宅後,趙丹青就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有人在跟蹤她。她放慢步伐,拿出手機開啟前
置鏡頭,謹慎地左照右照了一會。
有人尾隨的不適感一直存在,但她身後卻沒有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她撐著傘,快步走到超商外,領了外送餐點後,加快腳步想快點回到辦公室內。
趙丹青沿著人行道快步走,這一段路明明只有一小段,卻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那般。
走了幾分鐘後,趙丹青忍不住回頭,只見超商在幾步之遙外,剛剛拿餐點給她的外送人員
已不在原地。超商大門頻繁響起開門提示音樂,客人來來往往,與平常沒什麼不同。
只有她,明明走了幾分鐘的路,現在看起來卻只離超商不足十步。
而且,人行道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再無其他人類或生物。沒有蟲鳴,沒有鳥叫,甚至連汽
車呼嘯而過的聲音也驟然消失。
趙丹青深吸口氣,伸手按著胸前的員工證上,想著這應該算不科學的事情吧。
她一手拎著餐點,用臉頰跟肩膀夾住傘,準備以另一手拿出員工證撕碎時,突然有人對她
說了句話。那句話,近到就像有人貼在她耳邊說話那般,甚至還帶著不明的氣息,冰冷地
拂過她耳際。
「趙丹青,別動。」
那聲音沒有一絲情感,甚至冰冷的嚇人。趙丹青不敢動也動不了,只能傻站在原地,連雨
傘摔落在地也沒敢彎腰撿,只朝對方問「你是誰?」
「不知道我是誰?」那聲音雖發出笑聲,卻不帶一點笑意。「能這樣跟妳說話的還有別人
嗎?」
紀秋水嗎?趙丹青只想到自家老闆,可是如果是紀秋水,為什麼要這樣做?趙丹青不願多
想,低聲直接問:「那你為什麼要讓這裡變成這樣?為什麼只說話卻不出現?是,因為這
裡有其他……人或者什麼嗎?」
雖然這麼問,但趙丹青很確信,人行道上只有自己。就連從超商離開的客人們都無一走向
她這個方向,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讓他們全部左轉了。
「妳說呢?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趙丹青誠實答道:「但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只是可以先放我走嗎?我
應該沒有必須留在這裡的理由吧?」
「妳為什麼必須留在這裡,趙丹青,妳不知道理由嗎?」
趙丹青忍下一記白眼,辛苦地挑出比較沒有攻擊性的字句回應,「抱歉,我不知道。麻煩
你不要鬼打牆那樣一直問我為什麼,因為我真的不……」
話說出口時,趙丹青只覺得那是個單純的形容詞,但她突然意識到,來者至今未親口說出
身份,是她擅自認定對方是紀秋水。
可如果是紀秋水。趙丹青想:紀秋水根本犯不著開口叫她別動,肯定是直接讓她不能動了
。
那,會不會,這一切,包括這走不完的回程,都是所謂的鬼打牆?自己這是真的遇到妖魔
鬼怪了?
趙丹青倒吸口氣,試著安慰自己這問題不難解,只要揉揉員工證扔地上即可。如果這傢伙
就是紀秋水,自然不會出現第二個。甚至以那人的個性來看,說不定還會問她「我明明在
這,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而且,如果那聲音的主人不是紀秋水,那這件事情就完全不是她能處理的,還是得叫人來
。
趙丹青試著在不引起對方注意的前提下拿出員工證,但她僅是慢慢動了下指尖,一陣惡臭
便湧進她鼻腔裡,讓她張口欲嘔卻吸進更多令人不適的腥臭味道。
「妳想做什麼?我不是叫妳別動嗎。」
這兩句話裡帶著一股腥臭,冰涼地沿著頸後竄上腦後耳旁,趙丹青擋不住那汙濁的臭味,
只能抬手摀住口鼻,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她後退一步,緊緊地靠在牆上,避免自己被臭
暈過去還臉部著地。
「趙丹青。」
閉嘴。趙丹青恨恨地想回話,但她沒打算浪費時間跟這傢伙說上一句話,憤憤地拽了員工
證一下,被扯掉一小角的員工證迅速燃起銀白色的火焰,完全不受雨勢影響那般,不過轉
瞬之間便燒完那一小張紙。
隨著紙張上揚起焰火,那聲音陡然在她耳邊放聲尖叫,趙丹青摀住雙耳,還來不及呼救便
被掐住了喉嚨。
強大的力量扼住她的生命來源之一,趙丹青立刻感覺又痛又難以呼吸,張嘴想吸氣,卻什
麼也沒進入肺裡。
不過幾秒而已,趙丹青只覺意識越來越不清楚,在她昏過去之前,她彷彿聽見紀秋水喊了
她名字。她想回答,卻直接暈了過去。
趙丹青醒來時,發現自己肚子正發出咕咕叫聲,說明了自己醒來的理由:餓醒的。
再來是自己躺在還在熟悉的辦公室沙發上,身上蓋著一件厚重的毛毯。她認得暈倒前自己
淋到不少雨,衣服應該是溼的,可是她往身上一摸,卻是乾燥柔軟的觸感。
趙丹青勉強坐起身,感覺還有些頭暈不舒服,但她一起身就有人對他說「妳還是靠著沙發
椅背坐比較好,別坐直。」
說話的人是蕭靖右,還帶來了一杯熱牛奶遞給趙丹青。
「謝謝。」趙丹青接過馬克杯,杯身剛好的溫度暖和了她的掌心。
蕭靖右坐在她左側,將另一個馬克杯放在桌上。「剛剛纏上妳的渾蛋是真的想弄死妳,所
以試圖吸走妳的魂魄,但看起來沒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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