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室友的古怪不只是在這些生活鎖事上。吉安發現他非常早起,同寢的學長往往打電動
到三更半夜,隔天沒有課的話,吉安自己也會睡到自然醒。
但顒衍不論有沒有上課,吉安發現他一律都是四點半準時起床,一起床就離開宿舍,
直到上課前才準時回來。
有次他實在太好奇,就尾隨顒衍看他到什麼地方去。結果發現他居然去了學校後山,
那裡有個布景用的水池,吉安本來以為他是跟什麼人約會,畢竟那裡是校內唯一的幽會景
點。
但顒衍居然盤坐在水池旁,闔目斂眉,就這樣靜靜打坐了一個小時,直到太陽出來,
顒衍才起身走回宿舍洗澡,仍然穿著他那身襯衫西裝外套去上課。
顒衍鮮少參加系上的活動,社團什麼的也沒見他參加,大學生必備男女聯誼活動更是
一次都沒參加過。
吉安宿舍同寢有個學長,那位學長唸的是文科,是學校裡登山社的副社長,還兼學生
自治會會長,吉安聽說他家裡很有錢,還曾經有同學目擊到他被藍寶堅尼載來學校,副座
上載著正妹,而且還不只一個。
而且吉安聽說這位學長年紀輕輕經驗豐富,曾經搞大過不少女生肚子。這讓連和女友
三壘都沒上過的吉安羨慕不已,覺得男兒當如是。
學長本名是富里,多數人都叫他副理。副理學長有次開口約顒衍和系上幾個女生吃飯
,卻被他一臉尷尬地挽拒了。
「啊……那個,抱、抱歉,那是必須要去的嗎?」顒衍還這麼問學長。
「嗯,也沒有說必須要去啦。我看你資質不錯啊,長得帥身材也還差強人意,餐會上
會有女生,你難道都不想交個女朋友什麼的嗎……還是你已經有了?」
副理學長試探著,但顒衍搖了搖頭。
「不,我……對那個沒興趣。」
「沒興趣?你說對女人嗎?你該不會還是處男吧?」
副理學長問,吉安看顒衍瞬間僵直了一下。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頗有興趣,但顒衍
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剛好這時候舍監來找副理,顒衍便如獲大赦般,急急逃往浴室去
。
吉安想過顒衍要是不是故作矜持,就是心裡已經有人了。畢竟他古怪歸古怪,大概是
因為皮相,系裡系外的女生都在打探這個面容清秀的低調帥哥是何方神聖。他同寢另一個
學長一直在抱怨有女生跟他要電話,但卻不是自己的,而是顒衍的。
不過吉安也注意到顒衍似乎真的沒有手機,平常也沒見他和什麼親人聯絡,開學過不
久就是中秋連假,他被家裡勒令要返鄉報告近況,男寢多數人也都回家去了。
但顒衍卻像是無家可歸似的,一個人待在宿舍的窗邊看月亮,連探望他的家人也沒有
。
關於顒衍的傳說還不只於此,吉安聽班上的女生說,系圖旁邊有條腳踏車道,每次騎
到某棵樹前,腳踏車就會莫名其妙摔倒,屢試不爽。而且腳踏車還好,上回有個外校的人
騎機車進來,騎到同一個地方時竟無故犛田,差點沒摔斷骨頭。
偏偏那條小路是去系圖最短的捷徑,如果不走那裡的話,就得繞上好大一圈。因此雖
然怪談不斷,還是每天都有勇者以身試法,也因此傷兵不斷。
同寢的兩個學長聊起這件事,顒衍因為早睡早起,向來不和他們多聊什麼。當時竟罕
見地湊過來聽,還問明了發生的情況和地點。
隔天晚上吉安經過文學院時,就撞見顒衍一個人蹲在腳踏車道上,他仍然穿著他那件
一千零一件的西裝外套,背對著路燈,光線在顒衍那張清秀的面容上投射下陰影,吉安甚
至有點認不出他來。
他本來想出聲叫他,但顒衍身上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他看見顒衍手上拈著兩
柱香,但兩柱香都只有一半。
吉安曾經聽住在鄉下的奶奶說過,祭拜祖先是三柱香,是因為祖先有子孫祭饗,所以
命格較重,可以承受的香火也較重。但是孤魂野鬼就沒辦法,好像餓了很久的人不能一次
吃太多一樣,隨便拜孤魂野鬼反而會讓他們魂飛魄散。
吉安看顒衍把香插進泥土裡,低垂著首,唸唸有辭了些什麼。等到那兩支半柱香少盡
,又以指為筆,在地上虛畫了些什麼,這才理了理西裝的衣襟離開。
那之後吉安就沒再聽說有人摔車的事。他甚至自己刻意騎了腳踏車經過,也沒發生什
麼事。
他因為被說八字輕的關係,從小吃了不少苦頭,也因此對那種怪力亂神的事情十分感
冒。但這件事讓他不得不對顒衍留上了心。
他和顒衍的體育選的都是柔道初階,這也是吉安感到驚訝的點,顒衍這人看起來柔柔
弱弱,但拳腳功夫卻很不錯,看得出
有練過。
雖然不到練家子的地步,但吉安第一次看到他把高他一個頭的同學抓著摔的時候,還
是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有次體育課結束,在更衣室沖澡。顒衍總是等到所有同學都沖完澡出來後,才在最後
進去更衣,這點也讓吉安覺得很妙。
他刻意挑在顒衍進門沖澡後才跟進去,還挑了顒衍的隔壁間。男更衣室是沒有個間的
,他和顒衍中間只隔了片打了馬塞克的塑膠片。
這舉動似乎讓他的室友嚇了一跳,他隔著塑膠片看了吉安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明顯
加快了洗澡的動作。
「你家是有在做道士嗎?」吉安抓準機會問他。
顒衍似乎嚇了一跳,「道士……?」
「嗯,我看見了,你在系圖前面做的事。」吉安含糊地說著。
他不好意思說最近因為太在意室友的動向,只要顒衍離開宿舍,他都會找個理由尾隨
他出去。
顒衍沒有答話,吉安聽見水龍頭栓起來的聲音。
「我不是道士。」顒衍簡短地回答他。
「但是你做的事情……我小時候因為八字輕,常常被我爸媽帶進廟裡,天師還有道士
什麼的,我媽說我三歲就把我家附近的廟公都認識全了,我看過他們作法,感覺就很像是
你那天在系圖前面做的那些。」
顒衍走出淋浴間,背對著吉安擦乾身體。
「八字輕?有多輕?你的生辰?」
吉安沒想到他反而對自己有興趣,他報了自己的八字。顒衍只怔了一下,就轉頭用一
種震驚的眼神看著他。
「怎、怎麼了嘛?我知道自己八字很輕啦!」
吉安看顒衍用一副在看死人的表情看自己,不禁有點不爽。
不過他也感到驚訝,以前老媽拖他到廟裡,那裡的老廟祝總要戴著眼鏡,對著命盤,
用筆算上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跟他說他八字如何如何。但顒衍只聽他說了出生日時,瞬間就
能算出他的命格,看那表情應該不是裝的。
他回頭看顒衍,發現他已經把褲子穿了起來,因為作息的關係,雖然和顒衍同寢快三
個月,吉安還沒看過室友的裸體。
室友身體的膚色和皮膚一樣蒼白。吉安聽說他在山裡長大,其實本來還想像會像原住
民那樣,但顒衍雖然沒什麼肌肉,體態倒是很勻稱,感覺就是有練過,贅肉什麼的幾乎沒
有。
吉安低頭看了眼自己十九歲的小肚腩,忽然覺得有點慚愧。
但令他在意的是顒衍的胸口,那裡竟有個碗口大小的傷疤,還是在左胸心臟的位置上
。雖然幾近痊癒,但這麼大的傷口,如果是動手術,肯定是攸關性命的大手術。但顒衍看
起來實在不像是生過大病的人。
他發現顒衍也在盯著他看,卻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胸口上的東西。
那是他從小被爸媽逼著戴在身上的護身符,好像是去哪個有名的小廟,厝邊隔壁都說
靈驗的那種。
但說是護身符,也只是個小香囊,上面還有八卦圖案,那種一看就像是神棍拿來騙人
的東西。
但每次吉安只要想把那個香囊拿下來,他家老爸老媽就會哭著打電話過來,問他為什
麼又把護符拿下來。吉安曾經問過老媽為什麼他們會知道,他家老媽卻吞吞吐吐地不肯說
,吉安覺得奇怪之餘,也只得連游泳洗澡都戴在身上,以避免麻煩。
有次更神奇的是,吉安高中校外教學,去墾丁的海邊玩。他因為嫌戴著護身符下水麻
煩,就隨手把他擱在沙灘上,整隊回旅館時就將它忘了。
吉安本來想這樣也好,他本來就嫌那個護身符煩了,戴在身上還常被人笑娘娘腔,就
沒打算找回來,和同學打了枕頭戰就倒頭睡了。
但沒想到隔天一醒來,低頭一看,那個護身符竟又回到他的脖子上。吉安大感詫異,
他問過同學和老師,沒人替他把護身符撿回來,這件事在吉安心裡一直是七大不可思議之
一。
顒衍把手伸向那個護符,吉安以為他要觸摸它,但顒衍只是把指尖停留在離護分一公
分的地方。
「這個平安符……」
顒衍微微睜大眼,吉安一陣緊張,不單是顒衍的手指靠近那個護身符時,空氣間微妙
的緊繃感,還包括他們兩個都沒穿衣服。
「怎、怎樣?」
「這個平安符,是誰給你的?」顒衍問。
吉安愣了一下,顒衍把手指從護身符上移開,忽然背過身去,撿起板凳上的褲子套上
,顯然也意識到兩人裸裎相對的事。更衣室的氣氛忽然有點尷尬,吉安也忙摸摸鼻子,轉
過去擦乾身體、套上衣。
「我不記得,應該是小時候家附近的廟。這個護身符怎麼了嗎?」
顒衍凝視著那個平安符,良久沒移開視線。不知道為何,吉安覺得他的表情有點哀傷
,但那神情一閃即逝。
「你要好好戴著,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解下來。」顒衍望著他說。
四、
吉安對顒衍充滿好奇,他還上網去問了顒衍傷口的事情,網路上有自稱現在唸醫學系
的學生回覆他:
『心臟的位置?碗口大小?不太可能吧,手術的話傷口不會那麼大,如果是受傷,這
麼大的傷口心臟早就沒了,一般來講瞬間死亡比較可能,不是死人的話那就是阿飄了。』
這話讓吉安有點發毛,他甚至觀察過顒衍站在太陽下的樣子。確實腳邊是有影子的,
他也握過顒衍的手,當時顒衍一臉困惑地望著他,他的室友是有溫度的,雖然吉安沒膽把
耳朵貼到他胸膛去聽心跳,但顒衍怎麼看也不像個往生者。
而且同寢的學長們也看得見顒衍。這位同寢學長也是文科的,本名叫作福隆,同班同
學都叫他幸福。
但幸福學長並不如綽號,他沒有女朋友,據說平常休閒活動是打網遊和做鋼彈模型,
他們寢窗台上幾乎全是幸福學長做到一半的模型。
但宅歸宅,吉安覺得這位學長身材其實挺不錯的,比起富里學長那種菁英型的帥哥,
吉安曾經在宿舍裡看過福隆學長裸體的樣子,那個肌肉還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練成的。雖
然吉安百思不得其解一個阿宅要怎麼練成那種身材。
顒衍似乎對那個學長有點戒慎恐懼。應該說那種人對於自己無法理解生物,會產生本
能的退縮反應。
「阿衍啊,你看過A片嗎?」而且幸福學長還有跟人勾肩搭背的習慣。吉安看顒衍被
學長攬在懷裡,縮得像團毛球。
「A……片?」
「對啊,聽說你之前一直生活在山裡,應該不會連A片都沒看過吧?我這裡有幾個很
不錯的,波多○的看過嗎?還是蒼○空的?還是你喜歡比較重口味一點的,我這裡什麼都
有喔,來個團地系的怎麼樣?」
幸福學長展示他收在電腦下方的收藏,吉安看了一眼,全是看起來超出顒衍能負荷等
級的片子。就是吉安以前背著家人蒐藏的也沒這麼過激的。
「我推薦這片『平安時代摧花敗柳物語』,要不然這個『暗夜攝像機實錄』也不錯,
啊還有這個『花與蛇之戀』也不錯,這種都是有劇情的,如果你想要功能性強一點的,像
這種『拉致、監禁、絕叫悶絕一百二十五天』或是『夜這人妻十八連發』我都很推薦……
」
學長殷勤地拉著顒衍。顒衍整個人快縮成芝麻了。
「這、這個都是,女孩子嗎?」
幸福學長還把片子塞進電腦光碟機裡,顒衍忙出聲。
「女孩子?當然啊,A片不看女人,難不成還看男人?啊,是有女王對男奴隸的啦,
難道你喜歡這一類的?那我推薦……」
吉安看福隆學長伸手到床榻底下翻找起來,顒衍忙趁機脫出學長的掌握範圍。他看顒
衍的臉,從耳根到脖子根都漲得通紅。這年頭還有這麼純情的型男,要不是電影裡,那真
的就只有他的室友了。
而在宿舍發生的事情,就和這兩個同寢學長有關。吉安的大學有迎新宿營活動。就是
由二年級的學長姊選定營區,準備活動,讓一年級的新生參加,藉以交流系上兩屆之間的
感情。
副理學長因為身為學生會長,又對班上同學(限女)瞭若指掌,理所當然成為二年級
宿營活動的總監。
副理學長這幾天為了他們宿營,晚上都和其他幹部討論到很晚。
吉安在走廊上遇到副理,當時是凌晨兩點,他遠遠就看見他的背影。他背對著他們寢
的門,盯著走廊上某一個角落。
吉安本來以為他是出來上廁所,但副理學長一動也不動,像是僵直一樣站在那裡。當
時是半夜兩點多,宿舍外的路燈也熄了,只有他們寢透出來的微光,吉安覺得詭異,便叫
了一聲。
「學長?」
但副理還是沒有反應,平常副理學長總是意氣風發,走路都有風的那種,吉安還是第
一次看到他如此畏縮的樣子。
他只得走過去,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副理學長像是被解凍一般,整個人顫了一下
,回過頭來時眼神還是呆滯的,彷彿沒有看到吉安一樣。
「誰?怎麼了?」富里學長顯得驚慌失措。
入夜宿舍的走廊寒涼,吉安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正要再說什麼,宿舍裡有人開門出
來,卻是福隆學長。
「富里?你在這裡幹嘛?」
福隆學長穿著四角褲,手上抱著洗澡用的臉盆,一臉愛睏的樣子。吉安知道他經常看
片子看到很晚,要不就是在網路上跟人對戰什麼的,常在奇怪的時間洗澡。
「福……福隆,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叫我?」副理問。
「叫你?沒有啊,為什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副理的眼睛仍舊盯著空無一物的角落,但神色已稍微平靜下來,吉安看他背過身。「
喔,大、大概是迎新宿營太累了,最近一直睡不好,都在忙系上的事情。抱歉,嚇到你了
。」
但學長的怪異不只出現在那晚,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吉安常常見他半夜不睡覺,一個
人起身離開宿舍,不知道去什麼地方。有兩次吉安起床上廁所,都目擊副理學長站在走廊
上,盯著同一個地方發呆。
有次吉安在副理學長離開後,在走廊上發現一大搓散落的頭髮。
吉安他們住的是男宿,但那些頭髮明顯是屬於女性的,大約有到腰那麼長。稀稀落落
地散在地上,不知道是屬於誰的。
吉安決定把這件事講給顒衍聽。吉安發現顒衍下了課之後,幾乎都窩在宿舍裡,但他
也不像行福學長一樣打遊戲,甚至連台電腦也沒有,就是看書,大多數好像是小說,也有
吉安覺得看來很艱深的民俗類書籍。
「喂,你不覺得富里學長最近看起來有點奇怪?」吉安問他。
顒衍盤坐在床上,翻著手上的書。
自從上次在浴室裡袒裎相見後,吉安總有一種顒衍刻意避著他的感覺,雖然不明顯,
但顒衍現在下了課碰見他,都會像害怕他搭話一樣,急急別過視線。
這讓吉安多少有點受傷,雖說先當跟蹤狂是他不對,誰叫顒衍這個人太讓他好奇了。
但他對顒衍絕對沒有什麼不純的動機,他發誓。
顒衍放下手上的書,「奇怪……?」
「他最近常常半夜出去……雖然幸福學長,啊,就是福隆學長啦,他也常半夜不睡覺
,但我最近在宿舍門口發現這個。」
吉安把那搓頭髮拿給顒衍看。他把頭髮擱在掌心,顒衍卻沒有伸手去碰。
「這是什麼時候撿的?」
「這個嗎?好像是兩天前的晚上,但昨天晚上也有,你不覺得真的有點詭異嗎? 會
不會是宿舍鬧鬼了?」
顒衍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把視線移回小說上。
「你把這些拿給我看,是為什麼?」顒衍問他,吉安愣了一下。
「啊……也沒什麼,就是想知道你的意見。想說你……你好像對這方面很了解。」吉
安囁嚅著。
「你覺得富里學長,被妖異之物纏上了嗎?」
顒衍直接點破。吉安卻注意到他不是用「鬼」或「好兄弟」,而是用「妖異之物」,
這種小說或是電影才會出現的講法,果然天師就是不一樣。
「嗯,畢竟我們宿舍很多傳說嘛。啊,你知道男宿的鬼怪傳說嗎?有不少呢,包括西
棟那個樓梯,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如果從那個樓梯下去,會發現中間少了一截,執意走過去
的話,聽說人就會像掉到什麼異世界一樣,等醒過來時人已經在一樓。」
「那是喝醉了吧……?」
「還有廁所,聽說東棟二樓男宿的澡間最邊間那間廁所,每到凌晨兩點就會傳來碰撞
聲,而且越晚越激烈。上次有個學長因為好奇,就去敲了邊間的門,結果就中邪了,整整
一週都沒到學校來上課,事後別人問起什麼事,他還會哭著說不出話來。」
顒衍沒有吭聲,只是露出微妙的表情。半晌才說:「如果說那個人真的被妖異之物…
…你所說的鬼纏上,你打算怎麼做?」
吉安愣了一下,「怎、怎麼做?當然是救他啊。」
顒衍神色依然平靜。
「一般鬼怪不會騷擾凡人,世人雖說害怕鬼怪,但鬼怪並不會毫無緣由的傷害人類,
凡人和妖異之物有所交集,多半出於那人自己的原因,也就是與鬼怪有因果,也就是俗稱
的有緣份。」
「如果富里學長被騷擾,那一定是他與那個鬼怪有緣。若是因此被害,也必定是他自
己肇的因,即使如此你還是要干涉嗎……吉安?」
吉安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這好像是他室友第一次叫他名字。顒衍的話也讓他聽得似
懂非懂,他只好點了下頭。
「當然啊,如果副理學長有危險,還是得救他。你說的事我不太懂,但總不成看到眼
前有個人掉向懸崖,卻不伸手拉他一把吧?」
吉安這話讓顒衍怔了一下,他望著吉安那張誠懇的臉,好像在思考什麼極為重要的事
情,最終點了頭。
「我明白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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