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
陽光明媚的「華園」裡春天從不曾離去。兩老一少在綠意盎然的庭院品茗,老者是「
祝融戰神」華烜騰與南宮婆婆,少是其學生孫韻。
「華園」是曾權傾陰陽界「華家軍」的軍眷社區,依山傍水、山明水秀。
在赤傘最猖獗的1950年代末,華家可組織兩支營逾千人南征北討。秩序會解散後大量
裁軍、裁員,目前文武職員僅300人左右,專司保衛東北前線、北方重鎮與華園本身。
這支政府委託武裝的半私人部隊是防衛赤傘入侵的最後一道防線。
第一眼看到華烜騰主席的人都會驚訝竟有人蒼老至此。孫韻覺得下一秒老者皮膚就會
風化終結徒留骷髏。他比遭囚禁的大方爺爺還衰老、虛弱;穿紅壽衣的殭屍與之相比朝氣
勃勃。
「老而不死,是為賊。殺!」白虎一如往常在耳邊慫恿殺人。戴著銀手鐲遲早會發瘋
,孫韻只望被送進精神病院前能救出林大方。
過去拜訪華園都由司瑜同行,這是孫韻第一次陪同婆婆。
「釋放三眼白虎讓你平白多五年修為,婆婆沒甚麼可教你的了,以後跟著司瑜學習吧
!」。八月中結束為期四個月的修行,孫韻轉投另一名傑出的驅魔修者「護天下」司瑜:
婆婆收徒以來最優秀的學生。
庭院陽光和煦、令人放鬆。華園有三大禁忌:第一,這居住與紅衣鬼征戰多年的退役
軍人與眷屬,很多人終身恐懼「雨夜」。
華園天空永遠蔚藍如海。
華主席滿臉病容瞅著婆婆遞上的一幀照片。
「烜伯,你可要幫我們主持公道。」,照片自浪花真人總壇「南海登天宮」寄來。拍
攝地在一教堂:紅衣男子頭破血流、死不瞑目。旁邊一截斷枝綁著紅絲帶-紅桃獵人的手
筆,信上指控南宮縱放惡徒陳天佑殺害浪花真人門徒。
限時三天請她們給一個交代,不然後果自負。
庭院枝頭上鳥聲啾啾。
樹救出黎單時殺的不是紅衣鬼,而是浪花真人的徒弟?
此事非同小可。
「連人跟紅鬼都分不清楚?」婆婆一開始驚怒交加,但仔細想想在東方打滾十年的樹
怎會搞混人與紅鬼;也很難想像南海第一修者的徒弟化成紅鬼擄人。
「這是個圈套。」司瑜姊下了結論。嚴格來說,樹是她的學生。
樹被蛟龍撞擊重傷處於半夢半醒間,無法為自己作證或辯護。雖有號稱「護天下」的
司瑜當靠山,但比雄霸南海西境的浪花真人宛若小蝦米對抗大鯨魚。
對抗大鯨魚唯有找北方王者「華家」方能一拼。
九十一歲的華烜騰凝視照片好一會兒,眼中沒有一絲變化。
「喜鵲,我是個老人。」華主席緩緩吞嚥著口水,慢斯條理道:「早沒有任何影響力
。于英雄這小子喝了洋墨水、多讀點書就自視甚高,現在離開北方就屬他最權勢熏天,早
沒把老頭子放眼裡,你可惹到一條惡犬了。」。喜鵲是南宮婆婆的小名,有些小輩也會叫
她阿喜婆婆。
于英雄即浪花真人,敢直呼其名諱者也僅有華主席這種耆老。
「您一直都是正道的精神領袖。」婆婆這話不全然是恭維。
秩序會解散後天下二分,浪花真人以南方為根據蠶食鯨吞西境,子弟開枝散葉遍布天
下,但宮廟向心力極低、組織鬆散,僅維持最低限度尊浪花真人為「于太師祖」,大宮小
廟平時各自為政。
華家雖勢力大不如前,但仍然編織武裝部隊守衛北方,領軍餉、吃俸祿把持政府唯一
授權保陰衛陽。「天下正統歸華家」60年來沒改變。兩派呈南北對立數十年。直到2006年
赤傘石破天驚入侵北方、翌年又發動「東方大獵」驅逐東方所有異己者硬生生割據一方,
頓時讓分裂的正道灰頭土臉、人人自危。
自此天下三分。
聽到婆婆稱精神領袖,華主席顫顫巍巍輕笑。
「喜鵲,這個樹是不是……」華主席停頓下來盯著婆婆,眼中帶著似乎知曉一切的慧
黠,像提醒著:「後輩啊,千萬別對我說謊或有所隱瞞。」。
「不瞞您說,他就是『十大槍擊要犯』陳天佑。」婆婆義正詞嚴。「那是被紅衣鬼陷
害的,為了借警察之手除掉他,我能以人格保證。」。
孫韻微微吃驚,茶水不小心濺出。華主席眼神如毒蛇般掃過三眼白虎,隨即又回歸毫
無生氣的目光。老爺爺連一點破綻都沒有。
華烜騰能稱雄一甲子不只是他長袖善舞、八面玲瓏。
「喜鵲,不管誰陷害嫁禍都是麻煩,非常麻煩。」老人語重心長,大有勸婆婆放棄樹
這個待罪之人的味道。
滅門血案、襲警奪槍案、連續兇殺案,光是確定涉入的刑案就超過十起,背負十七條
人命,2007到2009年讓社會聞風喪膽、霹靂小組焦頭爛耳、警政署長睡不著覺的「殺人魔
王」陳天佑。
孫韻本以為僅同名同姓,不料真是同僚。
「烜伯,這些年他也為正道盡了一份心力。」婆婆語氣放軟。她們亟需華主席庇護才
有籌碼去談判。「敢在東方的武鬥派修者至今都已凋零,還望您明察給他指點迷津啊。」
。
華主席輕啜菊花茶。「老頭如今還能指點啥呢?」,他揮手比畫如世外桃源的美景,
格格苦笑:「跟赤傘搏鬥了一輩子,祂殺死我、我宰了祂都不枉此生,但禍起蕭牆……,
你以為這還是華烜騰的北方帝國?早不是囉,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之人的牢籠罷了。」。
「想死成全他。」白虎在孫韻耳邊低喃令人心煩。
長子在1988年「東方殲滅戰」陣亡讓他哀痛欲絕,小兒子華煌明自小不得寵,華主席
到了九十歲都還不願退下交棒。可憐的華煌明也已年逾花甲。
「華煌明早已掌控七成的部隊,主席只是維持精神領袖這最後一塊遮羞布,遲早要被
掀開,而且我猜不會是太久之後。」司瑜姊曾如此不屑。
「烜伯您別這麼說…」婆婆大概沒料到老者如此露骨談論家醜。華主席想讓長子當年
的遺腹子--小祝融華焰鋒--接掌指揮權的事路人皆知。
沒有人知道父母偏心是人類天性還是後天所致。
「這樣吧,老頭子讓陳天佑沒有去過東方不就沒事了?」華主席一臉無奈,勉為其難
道:「既沒殺死于英雄的徒子徒孫、也沒出過任務、好事壞事都沒發生過如何?」。
孫韻一時無法意會老者的意思,難道他有時光機?
「烜伯,給我點時間……」看到婆婆為難的樣子,孫韻頓時瞭解:陳天佑好的收穫、
壞的罪狀都由華烜騰幫他歸零:即是將黎單交給華家軍。
華家早就打算將黎單佔為己有。如司瑜的猜測:猴子就是華家僱去的。
不能小覷的老狐狸。
日頭西偏,微風徐徐。
「真羨慕你收了司瑜、陳天佑這麼多能人異士在麾下又各個都聽話乖巧。」主席笑盈
盈看向一直沒有發聲的孫韻,「這位美麗的女士,應該是近日清剿紅衣有功的後起之秀『
吸血虎』孫小姐吧!」。
今日拜訪華烜騰的關鍵時刻來臨。
「主席過獎,那些小功不足掛齒。」孫韻與之伸手相握。華主席的掌心燒燙如炭--
老者在試探她--靠著白虎的力量她既不喊燙、也不鬆手,仍保持禮貌的微笑。
「他想殺你,動手!」白虎在孫韻耳邊大吼。
「好,巾幗不讓鬚眉。」華主席主動鬆手,與孫韻四目相交不再是剛剛喪志的老人貌
,而是炯炯有神恢復「祝融」丰采。「聽說妳為救人願以身犯險?」。
「是。」她內心有些慌張但語氣上不卑不亢。「晚輩十分希望華主席能指點一二。」
。孫韻不指望華家派兵拯救林大方,但有了主席允諾隨之而來的情報、人脈與退路會讓成
功機會大大增加,不能放棄這個契機。
孫韻想盡一切努力救出林大方,是要讓兩人能安穩過下半輩子,不是去白白送死假裝
熱血或不用腦地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不答應就殺了他!」白虎怒吼讓孫韻更緊張。
「唉,海老爹就剩這孫媳婦,孫子還在『不歸路』真可憐。」婆婆一搭一唱:讓華主
席別迴避老戰友後人的請求。
「嗚哇!」不料聽聞爺爺的事情,華烜騰立刻哭喪臉如唱平劇般高聲悲呼:「海老啊
!你跟阿賴真殘忍就丟下一個孤苦無依的老人在世上,赤傘還霸著東方不死,咱『天下三
鼎』卻剩一隻腳,先倒啦、倒啦!你怎忍心?」。
華主席眼角泛著淚光,輕敲上等高級檜木桌哽咽下令:「040381!」。
華園第二個禁忌:「不可呼喊真名」而由編碼取代。
西裝筆挺、虎背熊腰的侍衛上前,舉止嚴謹戴著白手套端一鑲金盤,盤中擺著一罐金
牌啤酒。
「海老以前開會都鼓吹酒水費不應該買茶葉而是洋酒,但我知道,……知道他最愛的
還是國產啤酒。」華烜騰用顫抖的手拉開叩環,酒花流洩而下。
「啪嚓」如瓦斯爐點燃--一道青藍火焰在主席掌中熊熊燃起--酒水就在孫韻面前
被高溫燒烤盡乾「嘶嘶嘶」作響。祝融戰神本色一覽無遺。
華家世代都精通五行火咒,又稱御火家族。
「海老,一路好走。」最後一滴酒蒸發後侍衛收走空瓶。也許是淚水與感傷也被燒盡
,華主席恢復病懨懨如老貓的樣子。「海老孫子的事我很遺憾,無奈老頭沒能耐助一臂之
力。不過孫小姐有『三眼』法寶必能克敵制勝。」。
華烜騰不會輕易吃虧,尤其你不姓華時。
南宮婆急忙哀傷道:「烜伯,您這就謙虛過頭了。里和村不歸路是多凶險之地?我這
不肖學生去了只怕凶多吉少,海老九泉下怕要怨死我而不願去投胎,唉……」。話中有話
。
華烜騰重重嘆氣,十分為難的樣子。
「喜鵲,都2017年了,老人就該退出別多插手年輕人的事。」,他話鋒一轉緊盯孫韻
沉聲道:「我乖孫跟你同年、就大幾個月。可惜都29歲了還因為他叔叔戀棧權位、顢頇無
能而有志難伸,如果你們年輕人能魚幫水、水幫魚事情會好辦許多。」。
--這老狐狸對她們瞭若指掌,讓陳天佑去賣命坐收漁翁之利;備好啤酒演一齣大戲
迴避感情勒索;連孫韻何年何月生都一清二楚。華烜騰能雄霸北方靠得不單是對火咒的鑽
研超越前人--
「好辦許多。」華主席再次強調。
「我的榮幸。」孫韻微笑以對。所有事情都有代價,救出林大方這條路並不好走,要
得到華家奧援她必須犧牲更多。
「那老頭子先謝謝妳了。」華烜騰再次與孫韻握手。「往後細節就由秘書跟你們解說
。」,達成協議後老人連一秒都不願多浪費,拱手送客。
華家司機也是整齊的三件式黑西裝、黑皮鞋與白色手套,駕著昂貴氣派的黑頭車載兩
人下山。
華園最後一個禁忌:「不允許紅色衣飾存在」。
孫韻踏出重要的一步哪怕再艱困也要走下去。跟男友那晚打過勾勾了,兩個人都要沒
事。看著自己的小指頭她無所畏懼。
孫韻不會讓林大方等太久。
天氣仍是晴。
Ж
距北方華園百里之外。
里和村陰雨綿綿。
狄子華如一支鐵槍矗立在村長辦公室外淋雨,冰冷雨水打落在堅毅臉龐。他不能原諒
自己沒有達成村長交代的任務。
不僅自責,還感到羞恥。
「換你了。」一身紅袍的胡寶月大搖大擺走出辦公室像個大紅葫蘆,語帶調侃:「你
有什麼毛病?買不起雨傘?」。
狄子華充耳不聞。
胡寶月貴為東之領主,除里和村與東第一到三區由村長直轄外,其餘東方都是她的人
馬控制。但村辦秘書可不怕這條地頭虎。
「還是你跟那個女人一樣,只愛撐『紅傘』,而且只許一把『紅傘』……」見狄子華
不理睬,胡寶月陰沉沉地笑著上來欲搭肩。
「鏗」一聲他拔出靴中軍刀指著虎王厲聲:「東之領主,慎選你的用詞!」。沒有人
可以汙辱村長,「那個女人」這麼輕蔑的詞彙不允許出現。
「小鬼別這麼嚴肅嘛。」胡寶月瞪圓眼睛獰笑,「我們以後要好好相處,大家都在同
一條船上了。」。
「這裡是村辦,如無要事,速離!」軍刀是捍衛軍人的武器,就如他希望像一柄見血
封喉的寶刀一樣捍衛村長。
「嘿嘿嘿遵命。」胡寶月吊兒啷噹離去。
狄子華垂首進入主辦公室。
辦公室簡單典雅,除了辦公桌、檔案櫃、傘架與幾張椅子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擺設如
新屋落成當天一樣。唯一裝飾是牆面上的裱框照片:豔陽高照,一對男女並肩坐在草地上
,像是去踏青也可能是野餐。
女孩是年輕的村長;男孩與赤傘大人容貌相似但沒有一絲邪氣。狄子華注視照片敬意
有加地行軍人舉手禮。
--讓男孩與女孩重逢是狄子華這生最重要的目標。他隨時準備為目標而死--
「三個小時前,我應該就下令今天不用站崗。」袁月雲目不轉睛盯著電腦螢幕。村長
的面容憔悴、衰老,與狄子華站在一起倒像媽媽跟兒子。
「東之領主居心叵測、野心極大,還請村長多注意。」狄子華聲如洪鐘。
「知道了。先把頭髮擦乾。」袁月雲指著椅子上折疊整齊的乾毛巾,又將空調溫度升
高。「接下來是關鍵期,你可別感冒了。」
「是!」狄子華動容地立正敬禮。
村長抬頭,意味深長看著他。「說過很多次了這裡不是『華園』,你不需要這樣。你
已經不是華家軍了,村辦秘書不用立正、敬禮跟阿諛奉承長官。」。
「是!」狄子華下意識又準備行禮,手舉到一半才發現自己的窘樣。
「算了,你慢慢改吧。」袁月雲揮手示意他別在意,「在你出發前,說說你對上星期
任務的看法吧。」,村長轉身拿出檔案櫃裡的陳舊宗卷查看。
「未能帶回『封魂之人』黎單,狄子華責無旁貸,請村長責罰。」。竟被紅桃獵人、
瘋猴與吸血虎聯手劫走目標,「為甚麼那麼簡單的任務都無法完成?你這沒用的廢物。」
多希望村長這樣辱罵他。
「我說過不用在意失敗,我在問你的看法。」。
「報告村長,沒有看法。」狄子華從小被教導只要服從指令。
袁月雲故作嚴肅貌道:「村辦秘書狄子華聽令,說出你的看法。」。
辦公室一片靜默,只聞外頭滴滴答答的雨聲。
狄子華一言不發,村長看著眼前的大男孩莫可奈何,「這樣問好了,你覺得黎單這個
『陰人』特別在哪裡?」。
「報告村長,我不知道。」。
「我交給你的資料呢?」。
「是!封魂之人黎單年十七歲因割腕自殺瀕死,其父信某人施咒將靈魂封於體內化為
陰人,終身不得照射陽光。」狄子華對村長給的資料倒背如流:「其肉體不朽、不腐亦不
會成長,維持在十七歲的模樣。」。
「古籍『養陰』曾記載肉身不會腐朽?」袁月雲抽出幾份文件快速瀏覽。
「報告村長,因缺乏魄質無法蘊釀精氣,陰人之肉身會衰敗快於凡人,一般難維持逾
三年。」。黎單卻以此狀態超過十年,肉身仍完好如故。
因為死亡通常伴隨肉體嚴重受創,養陰人不可捉摸甚至不符成本。僅是某些不願接受
親人或摯愛過世之人跟「天」鬥的最後手段。
人大多時候鬥不贏「天」。
「何種咒術可讓肉身不滅且魂封於體?」村長繼續考驗他。
「報告村長,唯有『封殭』並行『拘魂咒』方可成,但成者不再具元神、思維與靈感
,與廢人無異。」狄子華在華家軍服役時文科都高分過關,雖然他痛恨那個隨意將他視為
棄子的鬼地方。
村長對待他的方式與華家天壤之別。
「可有案例?」。
「本村的『大蠱盅』文達便是一例。」。村長聽到文達時有些臉色微恙,他很想知道
為甚麼,但當然不會開口。
「封殭」讓肉身不腐但不能關住三魂;「拘魂」強將魂壓在體內,兩道相斥咒術共施
導致煉成一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僅是殘魂器皿,如文達只是赤傘用來養蠱的工具。
想跟「天」鬥時,祂會懲罰你不自量力並將你捨不得的摯愛變成廢人。
「那你覺得黎單是廢人嗎?」。
「報告村長,不是。」狄子華蹲點多天對黎單瞭若指掌,除了僅能晝伏夜出外與尋常
女孩無異--黎單根本不是陰人也不是文達那種器皿--她的生存是一未知的咒術所致。
對自己現在才恍然大悟:黎單是足以撼動陰陽界秩序的秘密,狄子華再次感覺自己的
無能。想幫助村長必須變得更厲害。
「所以魂封於肉身,且肉身不老不朽,又維持元神清明、思維清晰,還有少量的魄質
與常人無異,這種咒術可曾聽聞?」袁月雲眼神散發著光芒。
狄子華這輩子想拼死守護的光芒。
「報告村長,不曾聽聞。」,如果這種咒術存在那妖魔鬼怪、神佛仙道、各家修者都
會趨之若鶩追逐。這違反「魂魄體三元定律」中所有的規則,陰陽界秩序將徹底為之改寫
。
等同你打臉完「天」又朝祂吐一口濃痰羞辱。
「沒有案例?」。
「報告村長,不曾有。」。
「你可以出發了。」村長放回宗卷,深深吸一口氣眼神充滿慈愛望著他。「戰爭馬上
就要開始了,狄子華聽令-將勝利帶回紅色樂園。」。
樂園裡應該只存在村長與她的愛人,還有負責保衛這對戀人的自己。
「是!」離開前又忘了不需立正行禮。
Ж
辦公室剩小J一個人。
她取出小刷子小心翼翼清潔裱框,不知何時框後結了小片絲網。一隻腹部彈珠大小的
黑蜘蛛盤據。
蜘蛛好像在看她。
「嘖,應該叫子華處理完再走。」小J冷汗直流想不起殺蟲劑放哪裡去了。
合照中兩人笑得幸福。
還記得那是2006年冬天,赤傘直攻北府時遭遇羅蠍刺殺,重傷回村後虛弱不已、禁閉
沉睡養傷,那段日子小歐總能出來與她相會、談天。
好景不常。
看著屬下關門離去,袁月雲知道她已來到最後一哩路的起點了。
漫長等待迎來最終戰爭,她已備戰20年不再是那個18歲的小女孩,無能為力想著小歐
偷偷掉淚。
看著傘架上的鮮紅雨傘她自信地笑了。
已死之魂封於肉身;肉身不老、不死永遠維持年輕;元神、精氣皆俱與常人無異;修
行術法、施咒行動無虞,唯獨不能曬到陽光……
那不就是赤傘嗎?
赤傘與黎單完完全全是同一種生存型態,從任何方面來看都是。祂們是這世間唯二一
直羞辱老天爺還能活著的「人」,一個多活十年另一個不可計數。
不用等到2018的三十年赤潮,小J今年就要終結一切。
小歐,我很快就會救你出來。
等我。
Ж
棋盤上,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紅方、黑方的主力子都已蓄勢待發,等不及尋回自己的摯愛。
對弈者尚未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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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說周四更新抱歉晚一天
希望跟小J一樣今年終結這部
期待下次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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