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欲鬼,鬼妄偽人。
驅魔修者與紅衣邪鬼的戰爭已結束很久了,真的很久,久到你、我熟悉的人們不是化
成破碎砂礫就是成了過往塵埃,再不然便是遭世人遺忘。
但總有些東西還苟延殘喘試圖向你傾訴,例如:歷史。
林家豪宅,某個大雨夜。
「叭-叭-」轎車的喇叭被雨聲掩蓋模糊不清,但在期盼已久的男孩耳裡比黃色炸藥
引爆還清楚。
「爸,我出門囉!」小男孩蹦蹦跳跳背著書包從二樓躍下,像一條脫韁小野馬。
「嗨嗨嗨,小悠阿姨你又來找我爸『菸酒』啊!」。
「是研究,不是菸酒。」小悠從滿佈霉味的舊書中探出頭,「還有,小露露你給我聽
好,我是小悠姊姊不是阿姨喔。」。
今年才剛滿25歲的歷史研究生被叫阿姨太過份了吧?
「林小露,戴著寶器才出門,還有在珍婆婆家不能熬夜打電玩你聽到沒有?」浴室裡
傳出男人粗聲粗氣的嗓音。那是小悠的指導教授-林橋霆。
林教授是當今陰陽史學的泰山北斗,在學界是喊水會結凍的大人物;更是冰清門首席
紀錄者;先烈之後的高貴身份又是「主御」跟前的大紅人。
林小露隨手抽出線香在神桌前拜起來。
神桌上供奉著一隻銀色手鐲,供品是滿滿疊成金字塔的巧克力夾心酥,還有兩碗冰清
門特色飲品-白木耳蓮子湯。
傷痕累累的銀鐲斑斑刮痕與裂口,還有三個突兀的凹槽。小悠知道那是林家家傳寶器
。聽冰清門老前輩說:「過去門裡千百位敢與妖魔拼搏廝殺,肝腦塗地在所不惜的驅魔英
傑們,也沒有勇氣面對嗜血銀鐲的光芒……」。
銀鐲曾是冰清門紀律的唯一象徵。
「奶奶、奶奶,鐲鐲借小露三天,去珍婆婆家回來就還妳喔。」林小露插好香,轉身
一溜煙跑到門口。
真羨慕小孩子活力無窮啊!
「在珍婆婆家不可以頑皮聽到沒有?」林教授頭髮溼漉漉跑出來,沒好氣來到神桌前
雙手合十。「我隨時會去查勤,你這小子最好乖一點。」。
神桌上掛著鑲金框的遺相,相中女子是林教授的母親。
「知道沒有?」。
「知道了!」小露趁父親虔誠膜拜時做了一個超級大鬼臉。「爸爸再見、小悠阿姨再
見!大家三天後見!」。
很快樓下傳來鐵門重重闔上「轟」一聲,隨後又僅剩大雨滂沱之音。
「沒大沒小,沒點著也敢給我拜,規矩都教不會。」香爐裡的線香失去火光。
「我來吧。」小悠拿起打火機替教授效勞。
近距離觀看遺照中女人一頭美麗烏黑的秀髮,雙眼瞇著慈祥無比。但左臉下半掛著白
底黑紋的虎面具又莊嚴肅穆,襯出其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氣質。
「書也不讀,就愛成天打電玩,我兩代史學世家可不能毀在這小子手裡。」林教授在
小悠後頭碎念不止,「要讓他克紹箕裘真是想都不敢想。」。
「也許長大就會聽話一些了啦。」。奇怪,線香就是點不著。
「那妳有沒有長大一些啊?」林教授冷不防從後熊抱起小悠。
「林教授你做甚麼呀?」打火機「啪」一聲掉落地面。
「看看妳奶子有沒有長大啊!」林教授賊賊淫笑,雙手在她胸前胡亂又抓又捏,「我
澡都洗好了,妳這小淘氣還要讓我等?」。
小悠轉身捧起林教授成熟的臉龐,媚笑道:「小露前腳剛走你就管不住自己那邊啦,
不怕被你老婆發現?」。
「為真愛犧牲何懼之有?」
「沒見過比你還壞的男人!」。
「嘿嘿,我媽小時候總告訴我『男人不能當好人,像我老爸一樣會害慘大家的』,我
可是很聽話喔!」。
小悠忍俊不住,「教授是不是對文獻過度解釋了呢?」。
林橋霆把小悠壓在神桌旁的長椅上開始寬衣解帶。「不會,我媽就是那個意思,而且
這是口述歷史喔。」。
「你媽上頭看著呢,聽話孩子就想在這上我啊?」小悠失笑指著遺照。
林教授貼在小悠胸前比著「噓」的手勢,神秘兮兮道:「偷偷告訴妳,我還沒出生前
我媽眼睛就瞎了,她看不見的。妳不知道吧?」。
「有這種事?我還真不知道。」小悠「咦」了一聲。
「妳這小淘氣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林教授七手八腳把倆人剝得精光。
「那你要不要通通告訴我啊?」小悠雙手纏緊林教授,附在耳邊柔媚道:「上次『紅
色星期六』的真相說到一半呢,到底是誰掀起了那場戰爭、又是誰獲益你快告訴我啊!」
。
兩人身體碰撞,燙得如烤肉架下兩塊燒得焦紅木炭般。
「那算甚麼大不了的真相,就是魘公主與護天下共譜一齣爛戲,互相清剿兩方異己罷
了。」林橋霆整張臉埋在小悠豐滿的乳房裡含糊不清道:「她們……不過得到戰術上的短
暫勝利,殊……不知在……大戰略上已深深……深深落入陷阱之中了,多愚蠢啊……」。
「誰的陷阱呢?」小悠嬌滴滴問。
「嘿嘿,誰的陷阱、誰的,這不好說,很不好說呢……」本來侃侃而談的林教授突然
欲言又止,全身滿脹的性慾燥熱好像也一下降到冰點。
臉蛋泛著紅暈的小悠冷「哼」一聲,鄙視地推開教授。「原來堂堂『白虎之子』林橋
霆也是御用史家,喜歡幫『神』蒙蔽世人,將對祂不利的真相與史實掩蓋銷毀,再努力幫
忙塗脂抹粉以享受榮華富貴嘛!」。
塗脂抹粉者享榮華富貴;欲揭真相之人挫骨揚灰。
「胡扯!」林橋霆怒不可抑,右掌死死捏著小悠下巴厲聲反駁:「我媽四歲就教我一
個著史者該有的信念與操守,她一生的委屈跟悲傷都由我扛下,她將所有希望寄託在我身
上……所有!」。
「『最終戰役』的所有資料跟文獻我全蒐羅、整理並研究完畢,成果通通鎖在我書房
裡。」
小悠熱情送給林教授深情一吻。「這才是我崇拜的白虎之子,那可以讓我一睹為快嗎
?」。
「那有什麼問題!」林教授驕傲昂首如一隻開屏雄孔雀,「這些成果只要公諸於世,
絕對能將那噁心傢伙拉下神壇,把隱藏在歷史幕後的最大黑手給揪出來攤在陽光下……」
。
「那一定要給我看喔,我好想知道所有真相!」女孩含情脈脈望著教授,牽起手羞羞
道:「打勾勾-」。
小悠知道林教授絕不違反打勾勾所做的所有約定。
「一言為定!」兩根拇指緊緊蓋在一起如接吻。
而兩條濕滑舌頭則纏在一塊讓人再也發不出聲音,接下來是遵循生物本性的時間。直
至他們翻雲覆雨到最激烈之時……
「鈴鈴-鈴鈴-」刺耳的電鈴讓醉仙欲死者回到現實。熱汗淋漓的林教授不悅轉頭望
向高掛客廳一角的攝影機畫面。
門口站著五個人,也可能六個人。
「林先生、林橋霆先生在家嗎?讓我們進去好嗎!林橋霆先生!」畫面中那些人都穿
著紅色衣服、紅色褲子與紅色鞋子。
驅魔修者與紅衣鬼的歷史,在同一天終結。
人不欲鬼,鬼妄偽人。
Ж
2017年,冬。T中學。
除非住北四區,不然你大概不會聽過T中學。T中沒有超亮眼的升學率;校長也沒有收
營養午餐廠商回扣而被起訴;師生也沒發生會鬧上性平會的事,至少都沒見報。
不過就在新大樓一個月內發生四起「墜樓案」後,T中學紅了,一下比煮熟的蝦子還
紅。
前三起案子沒有活口、也沒他殺嫌疑、更沒有會讓人不慎失足的條件:新大樓都是一
米三高的圍牆。警方調查後全都以自殺結案。
「是有人推我下去的,好多人抓著我衣服,硬將我推下樓!」直到第四起案件出現生
還者。
但大難不死的男同學沒有幫助破案、也沒讓真相大白。該生堅持有一群人聯手將他從
三樓推下去。但監視畫面中:當時走廊只有該生經過;不僅如此,其他案發時也完全沒可
疑份子出入,出事時間都是八點左右,連一隻流浪狗都沒有哪裡會有一大群暴徒?
茲事體大,校方除了封鎖二樓以上外,私底下趕緊連絡了「天下正統」,如果真是惡
鬼作祟害死三條人命已足夠華家軍出動。好巧不巧,最近華家人事大搬風正一陣混亂,案
子被丟給一剛成立叫「冰清門」的小組織。
晚上七點四十分,阿傑與Jane坐在三樓走廊臨時湊合的桌椅上用餐。三樓圍牆已被牽
起層層紅色棉線圍繞,線上綁著幾只金色小鈴噹--陣法已佈好。
他們是冰清門的新成員。
這對小情侶一進來就被分到孫韻旗下,做一些文書與內勤,Jane大學是讀會計剛好學
以致用;但阿傑就忍不住想斬妖除魔試身手,總私下抱怨:「超想跟著陳右御去東北,南
征北討掃蕩妖魔才是驅魔修者的歸宿啊!」。
終於,有了這次機會跟孫左御一起出任務。
--面對刺殺東北豹的孫左御,兩人都帶著敬畏的距離感
「欸你這樣吃不飽啦。」Jane便當裡疊滿阿傑夾來的花椰、炒波菜與茄子,除了主菜
糖醋素肉排外一樣不留。便當是店裡統一訂的。
「嘖,我才不要吃草。」阿傑撇撇嘴,「餓了晚上任務結束再去買鹽酥雞、炸雞排還
有甜不辣。」。
一週前,冰清門的南宮喜鵲過世,受封「副主御」紀念。李中御還下令:所有冰清門
成員服喪期間禁止開葷與飲酒,須茹素直到出殯,甚至連華家的東北司令部也跟著響應。
兩邊關係一直讓外人霧裡看花。
--喜鵲未來成為唯一一位副主御名留青史時,再沒人記得華家軍是何物。
「不行啦!」一聽到阿傑要吃鹽酥雞Jane驚慌道:「你不要鬧喔,就乖乖吃幾天素而
已會怎樣……」。
「哼哼就不爽啦。」阿傑滿臉不悦嚼著素肉排。
「趙大師的事你沒聽說嗎?」Jane真的很怕阿傑亂來。
「幹,趙大師真的很衰,超級衰。」。
去年,Jane跟著一票同學去東北玩時撞鬼,還是撞到一群有些修為的廢墟惡靈,回來
後整日昏昏沉沉、上吐下瀉差點撐不過嚥氣,爸媽帶她大小廟宇跑遍仍求助無門,直到阿
傑帶她去找退休的父親才有了轉機。
「歹勢啦!這歹年頭我也不敢在東北出手。」。
阿傑爸最後引薦Jane去東北司令部,請求掛「顧問」職的趙大師處理,大師在東北是
無人不曉的高人,從收驚問事、看風水到驅鬼捉妖都難不倒他,一出手便擺平了那些頑劣
的惡靈。
當然,Jane爸媽付了好大一筆錢讓家裡經濟現在仍捉襟見肘,她還不敢跟阿傑說:
現在每個月都還要繳「平安金」給趙大師的天師壇才行……
直到五天前,趙大師跟朋友烤牡蠣、暢飲啤酒打卡po照片,好巧不巧被李中御發現。
大師隔天就被請去冰清門總部聊未來規劃,回來後自動把開了二十幾年的天師壇(連東方
大獵都撐過)更換招牌成冰清門‧六店。
好多人問他跟司主御聊了些甚麼?發生甚麼事?
趙大師都只搖頭低喃:「蓮子湯、蓮子湯真的好好喝啊……」。
之後所有冰清門成員都開始乖乖茹素。
「反正下禮拜就要出殯了,你就乖乖吃素當減肥啦。」。
「吃素才不會變瘦哩。」。阿傑望了一眼手錶:接近八點-所有離奇墜樓者出事的時
間。
阿傑父親是前華家軍人,退役後在間小廟宇供奉三太子,將一身本領都傳授兒子本希
望他繼承衣缽。十年前,在東方大獵見到樂園壓倒性實力後,他爸便攜家帶眷逃來北方。
「左御大姐怎還沒回來……」阿傑並沒有太多收妖驅鬼經驗,大都是聽爸爸或爸爸的
豬朋狗友憶當年勇--
「霎時我大喝一聲『胡寶月妳這畜牲,看我斬了妳替天行道』。便提起桃木劍與貓妖
酣戰三百回合。」。
「只見赤傘操起乘風胭脂,八柄見血封喉小傘朝我攻來,魔頭忍不住讚我『不下羅蠍
,以後有你沒我』,那時說要多凶險就有多凶險!」。
阿傑就在這些故事薰陶中成長,所以他想成名立萬;相較起來,Jane在去年才接觸「
陰陽界」,趙大師驅散身上髒東西後,阿傑也趕緊教她一些對付鬼怪的技巧。本來剛在一
起時她挺排斥那些怪力亂神的。
上個月東北光復,在阿傑爸的關係下兩人加入非常缺人的冰清門--反正她大學剛畢
業,且司瑜主御給的待遇非常優渥。
「左御大姐好像認識那個音樂老師。」一樓是音樂教室,有個女老師仍在裡頭獨自彈
鋼琴。Jane覺得她在等情人。
「那個音樂老師超有氣質的欸。」阿傑一臉豬哥樣。
「你也懂氣質?我看你全程盯著她胸部吧!」Jane一拐子架在男友肚子上,「噁心的
變態還自稱『大驅魔人』,下次我絕不跟你出任務,丟臉死了。」。
「阿珍,誤會啊!我看左御大姐不想曝露身份才自願犧牲,何況那不過是我未來的頭
銜,先暫時拿來現在用罷了。」。
「那今天就全交給你囉,我只是初學者。」Jane斜眼鄙視著男友。
「沒問題,幾隻惡鬼我三兩下就能收拾,你跟左御大姐在後頭乘涼就行。」阿傑得洋
洋得意拍胸脯保證。
「少在那邊!」Jane其實就是喜歡這樣開朗、自信的大男孩。
就在小倆口打鬧時,紅線上的鈴鐺「叮叮-噹噹-」激烈打起顫。他們還不知道今夜
遭遇將會比陳右御在東北還凶險數倍。
19:58,T中新大樓三樓,惡鬼出籠。
Ж
新大樓一樓,音樂教室。
沛芷本留在教室等人,卻剛好碰到學校請來的「高人們」,讓她吃驚的是孫韻居然是
其中一人,國中歷史老師現在也需要兼差捉鬼了?
沛芷第一眼就感覺孫韻變了,變得非常多。
她們在大學通識課認識,那時沛芷音樂系大四、孫韻則是歷史系大二,本以為是涼課
選下去才發現教授這學期性情大變,課程比鋼板還硬,讓同組的兩人斑斑血淚但也造就了
革命情誼。
「我哪有變?」孫韻苦笑反駁她,「你才變美了呢,想婚了?」。
「算是囉,但還沒定下來。妳的進度呢?」。
兩人上次約是年初寒假,那時孫韻還挺正常的,除了互相訴苦學校行政還有班級大小
事外,她也說有定下來的打算。不知道林大方有沒有正常一點?
「我啊……」孫韻聲音沙啞如砂紙磨擦石地,「再看看吧,我也不知道。」。
毫無血色與生氣外,半年不見孫韻就變得如斯衰老讓沛芷驚駭--有些凹陷的眼窩,
鬆弛垮下的臉蛋與不太該在29歲女人眼角氾濫的魚尾紋,還有那像不斷咬牙苦撐、不願倒
下的神情蒼白又無力……
--六鎮寶器的「賜予」全是從配戴者身上偷來的。
這笨女孩到底經歷了甚麼?
想給她一點鼓勵但也不知從何說起。「慢慢來啊,看我都三十二了還不緊張呢!」,
沛芷將孫韻拉到懷裡輕拍肩背。「有甚麼要幫忙的就跟我說,一定要跟我說好嗎?」。
孫韻大學時是個簡單的女孩,喜歡拍美食、拍風景、拍一些意義不明的巷弄一隅,加
上鼓勵自己或男友的句子貼在那時還沒倒的無名小站上。
考上老師後也沒變太多,只是網誌變成了臉書;她一樣喜歡尋覓美食、尋覓一間間能
安靜讀史料或備課的咖啡廳;喜歡出去玩,喜歡遊歷異國不曾見聞的風景,曾許願每年暑
假都能去沒去過的國家走走看看……
「沒事的,我很好。」她的嗓音讓人心疼。
現在孫韻完全變了一個人,看起來好累,給人一種隨時會暈厥的氣息,像戰爭終了歸
鄉的傷殘士兵,又如得了不治之症的臥床患者。
「我去看看我朋友吧,時間差不多了。」孫韻起身離去。
沛芷多少察覺學妹跟那兩個「高人」不太像朋友,倒像黑幫大哥旁幫忙開門的小弟。
「寒假再約囉。」孫韻打開教室門離去。
「你跟大方還好吧?」沛芷還是忍不住問了。
直覺告訴沛芷:孫韻跟大方沒有分手,如果真的分開絕對會告訴自己,當年大方告白
她可是前幾個知道的呢。雖然直覺或第六感是孫韻的長項。
「我不知道。」孫韻的表情像是快哭了。
「我不知道這條路是不是對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騙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以後會變成
甚麼怪物,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沒有給沛芷問清楚的機會快步離去。也許是不
想讓學姐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
孫韻的背影很孤寂。
--也許再也沒機會看到「現在的孫韻」了,下次她會變得更多。
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沛芷嘆口氣,拿出手機刷刷孫韻的臉書介面。果不其然,上次更新已經是三月的事情
了,應該早點關心她的……
這笨女孩一定要沒事啊。
「那位憂鬱美女是誰啊?這種極品妳好意思一個人暗槓這麼久!」,教室後突傳出一
柔聲質問。但除了整齊排列的課桌椅外後頭空無一人。
「出來說話。」沛芷翻了一個大白眼,「妳這死變態在這偷聽多久了?」。
「剛到,一到就看妳們抱在一起,做何解釋?」白衣女人無聲無息出現,翹著二郎腿
大剌剌坐在桌子上當自己家似的。
「妳無聊,大學學妹而已。」沛芷雙手抱胸,佯裝生氣瞪著白衣女人。「妳這大忙人
還知道要來啊。」。
「我不能隨便離開南方,體諒一下好嗎?」白衣女人攤攤手委屈道:「妳學妹來幹嘛
?」。
「來學校驅鬼的。這樣的高人妳不認識?」。
「妳學校鬧鬼竟然沒告訴我?」白衣女人一臉心碎看著音樂老師。「還找那幾個三腳
貓來,天呀,妳太讓我傷心了!」。
「校長找的,有人一直跳樓我哪知道是不是鬧鬼,妳別亂來喔。」。
「不行,太生氣了,我要教訓他們!」白衣女人逕自走到教室外頭的陽台,興高采烈
道:「讓妳學妹知道,我的女人不能亂抱。」。
「羅小姐,不要吃這種無聊的乾醋!」沛芷跺腳嗔斥:「惡鬼已經害死三個人夠棘手
的了,妳不要再去搗亂。」。
「那幾個雜魚鬼根本不夠看。」白衣女人舔舔上唇,看起來躍躍欲試,「放心,我就
陪她玩玩而已,想看看妳學妹『高人』有多少能耐。」。
白衣女人單手指著暗夜無星的天空。
禁咒‧群魔蔽日
陽台外突然泛起一陣如水波漣漪的詭譎赤光;沛芷明顯感到氣溫驟降,手臂止不住爬
滿雞皮疙瘩;教室景色變得虛幻不實,聲音與觸感變得很慢、很悶如整個人被壓在泳池裡
;鼻腔與舌頭上則突然湧現令人作嘔的強烈鐵鏽味。
羅小姐則充滿愉悅低詠著聽不清的咒語。
一道鮮紅如血的閃電劃過天空,卻毫無雷聲。
「樂兮之道‧血姬」。
20:07,T中學一樓教室外,萬鬼之后重返人間。
Ж
12月生活比較忙碌(應該只會忙12月啦),
供奉系列不定期休刊要請大家見諒了~
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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