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翰跟其他人坐在營站裡面,餐桌上擺放著各自買的飲料,但每個人都只喝了幾口而已,
桌上的氣氛也異常的沉重,跟其他桌官兵歡樂聊天的氣氛形成對比。
這幅景象,就跟他們第一天在舊三營看到女子融化成血灘之後,來到營站的狀況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柏豪已經不在他們的陣容內了。
柏豪現在正處於他們的對立面,站在兇手的那一邊。
知道兇手身份跟遺體藏匿地點的,也只有柏豪,到底該怎麼從柏豪的口中套出線索,讓大
家十分頭痛。
「我說呀……」志宣提議道:「乾脆我們一起圍住柏豪學長,他一個人總不可能打得贏我
們四個吧?我們就用拳頭讓他吐實,反正他已經是幫兇了,不用對他手下留情!」
應翰聽到這個提議後,馬上翻了個白眼,反問:「如果柏豪什麼都不說呢?你要直接以暴
制暴,把他打死嗎?」
應翰挺起腰在椅子上坐正,分別指著子維、端奇跟志宣,說:「你們三個都只是義務役,
時間到了就會走,但只要在營一天,你們就是軍人身份,如果我們對柏豪以暴制暴,卻又
得不到任何線索,你以為柏豪會放過你們嗎?」
三人聽著應翰所說的話,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迷彩服,體認到自己還是軍人身份的
這個事實。
應翰接著又說:「我本來是不想讓你們牽扯進來的,因為你們沒必要在軍中沾上前科或麻
煩事,而我則是被綁住的志願役,不得不管這件事……」
說到最後,應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奈,其實他本來也可以不
用管的,只要當作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就好,但應翰實在無法看著柏豪這樣踐踏職業軍人的
尊嚴。
端奇這時突然舉手說道:「硬漢學長,我有另一種想法。」
「嗯,你說說看吧。」
「這件事從一開始到現在,我們就一直在想兇手是誰,兇手到底是誰……但我們會不會忘
記了另一個重點?」端奇說出了一個從頭到尾都沒有被注意到的地方,「那個被殺害的女
子,又是誰呀?」
端奇提到這點後,其他人的眼睛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突然發亮起來。
「關於這點,我已經覺得奇怪很久了,」端奇繼續說:「假設女子就是兇手的女友,懇親
會那天她就是來營區探視兇手的,那女子的家人或朋友應該會知道吧?一個人突然失蹤了
,怎麼可能都沒有來營區問?或是報案請警方來找呢?」
「有可能女子的家人並不知情吧,就是所謂的秘密戀情啊。」子維則說:「除了當事者以
外,沒有人知道她在跟誰交往,也沒有人知道她那天是來軍中的懇親會,所以她失蹤後,
家裡的人也不知道從何找起吧,就算報案了,也只是單純的失蹤人口罷了。」
「是呀,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們以那張懇親會的照片為目標,在網路上尋人或是直接問
警察的話,應該就可以查出女子的身份了!」端奇熱血地握起拳頭,現在有許多尋人都是
靠著龐大的網路而找到的,這確實是一個方法,但應翰擔心的卻是另一個部份。
「但我們要找的,可是一個已經被殺害的人喔。」應翰說:「就算我們知道女子的身份好
了,但是在她確認死亡的證據出來之前,她仍然只是一個失蹤人口,無法將兇手定罪,警
方也不會有所動作,你們知道我的意思吧?」
「啊……」應翰的這一番話,讓端奇又重新陷入思考中。
確實,現在的重點是,要知道柏豪到底把遺體藏到哪邊去了?只要找到遺體,就能確定女
子已經被殺害,警方也會認真偵查這件事情了。
如果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空談,四個人又開始煩惱起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他們的桌旁:「喂,你們怎麼坐在這邊?」
出聲的人將手搭上應翰的肩膀,然後從旁邊拉了一張椅子,加入了應翰這一桌。
「你們不是要去舊三營把那個挖出來嗎……咦?柏豪呢?」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營長,
他剛從旅部辦公完,在回營的路上決定來營站坐一下,就這麼湊巧看到了應翰一行人。
「啊,營長好。」按照軍中的潛規則,在廁所或營站等場所遇到長官是不用直接問好的,
不過應翰還是開口跟營長打了招呼。
營長本來還不知道柏豪成為幫凶的事情,不過應翰現在覺得該是讓營長知道的時候了,「
報告營長,這件事情出了一點狀況……」
應翰如實把柏豪的狀況告知營長,除了柏豪罵營長是豬頭軍官那句以外。
「柏豪會這樣子?我的媽呀!」營長聽完以後,感到相當不可思議,畢竟柏豪在營上的風
評不錯,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在營外有債務,不過也都知道他有在慢慢還,但沒想到他最後
還是為了錢走偏了,「所以遺體已經被柏豪先一步挖走了嗎?」
「對,但柏豪不是行政,他不能出營區洽公,所以遺體一定被他藏在營區裡的某個地方。
」應翰說。
話雖這麼說,但成功嶺的面積之大超乎想像,除非柏豪自己講出藏匿地點,不然根本找不
到。
「但是我不太懂耶,」營長這時提出他自己的疑問:「在一開始的時候,那女的不是有打
電話來提示我們地點嗎?而且她也自己跑來敲我的窗戶要我幫她不是嗎?怎麼她現在不這
麼做了?」
確實,當應翰一行人在舊三營旁的山坡地搜尋時,也是靠著女子的現身才找到她遺體的埋
藏地點,她現在為何不再現身了呢?
「或許她也有苦衷吧……」應翰嘆了口氣說,「或許,不是她不願意再現身,而是她已經
無法再現身了也不一定。」
她無法再現身,那是因為她現在已經不在舊三營了,舊三營是她被殺害的地方,也是怨念
最深最強大的地方,而在柏豪將她的遺體轉移之後,她便失去了力量。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才好?」結果連營長也加入了煩惱的行列。
「嗯……」應翰沉思著,或許,晚上他需要再跟柏豪好好的講講看。
******
晚餐時間過後,應翰刻意到安全士官桌附近晃了一下,果然看到各連的值星官圍在那邊填
寫明天的勤務。
應翰站在蔡排的身後偷偷瞄了勤務表一眼,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那個名字。
在今晚的夜哨輪值表上,04-06那一格正好填寫著柏豪的名字,應翰想要趁今天晚上好好
跟柏豪再談一下。
「喂,蔡排。」應翰從後面拍了拍蔡排,問:「我們連今天晚上是站02-04,對嗎?」
蔡排頭也不回地說:「對啊。」
「可以排我來站嗎?」
「你?」蔡排回過頭來,懷疑地問:「你前幾天不是才站過一班夜哨嗎?你確定你要站今
天的02-04?」
02-04是夜哨中最艱苦的一班哨,因為這班哨被夾在中間,剛入睡就會被叫起來站哨,下
哨後也睡不了多久就要起床,是所有官兵最不想面對的一班哨。
但為了能跟柏豪好好溝通,應翰選擇吃下這班哨:「嗯,今天我來站就好,至於理由嘛…
…不要問,很可怕。」
「什麼鬼啦,你是有自虐狂喔。」蔡排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答應了應翰的要求
,「反正現在連上人力也夠,就讓你站吧。」
蔡排拿起筆,在02-04那一格寫上了應翰的名字。
******
衛哨勤務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當班的夜哨要提早十分鐘去寢室叫下一班的夜哨起
床,或是親眼確認對方已經起床在準備了,以防被拖哨。
不過當時間來到深夜三點五十分的時候,應翰並沒有離開安官桌去叫哨,因為他知道,柏
豪是不需要叫哨的那種人。
果然,柏豪在三點五十五分準時紮著裝備出現在在安官桌,而他臉上帶著滿滿的敵意,全
身上下都在告訴應翰:「你不要跟我說話。」
但應翰可不管這一套,他會自願來站02-04,就是想要喚醒柏豪的良心。
柏豪臭著臉把警棍繫到S腰帶上面,確認37C無線電等裝備都沒有問題後,便坐在安全士官
的座位上揮了揮手,示意應翰可以下哨回去睡覺了。
但應翰怎麼可能就此離開?他將手撐在安全士官桌上,說:「柏豪,你知道我不會就這樣
下哨的。」
柏豪低著頭翻開衛哨簿冊開始填寫,不理會應翰。
「我上午跟營長談過了,營長也知道你的事了。」也不管柏豪有沒有在聽,應翰自顧自地
繼續說著:「如果你是因為外面的債務才選擇幫助兇手的話,營長說他可以盡最大的能力
幫你,錢的問題都是小事,但是拜託你……不要因為這種事而把軍人的尊嚴踩在地上。」
柏豪這時停下了動作,往上抬起頭來看著應翰,說:「你剛剛說把什麼東西踩在地上?」
「這個啊,我有,你也有的。」應翰先用力按壓著自己領口上的中士階章,然後反過手來
指著柏豪的領口,「我們的階級就是國家給予的尊嚴,你不記得了嗎?」
「學長,我覺得你搞錯了。」柏豪低下頭繼續寫簿冊,丟出了一句冷冷的話,「一開始就
不存在的東西,是無法被踩在地上的。」
聽到這句話,應翰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只能愣愣地看柏豪把簿冊寫完,兩人
間陷入沉默。
柏豪剛剛所說的那句話,完全就是軍人這個職業在社會上的現實狀況,既然軍人在其他人
眼中不存在所謂的尊嚴,又何必要浪費時間把他踩在地上。
而這時,軍線電話的響起打破了這個沉默。
現在已經交班完畢,這通電話必須要由柏豪來接,柏豪也不囉嗦,快速接起了電話:「這
裡是步三營安全士官,長官你好。」
對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看柏豪表情一僵,右手慢慢掛上了話筒,柏豪臉上怪異的表情
,就好像剛剛他接到了一通不能透漏的軍事情報。
「這個時間點了,是誰打來的?」應翰問。軍線電話跟民線不同,電話上並不會顯示來電
號碼,也無法回撥。
「別營打錯的。」柏豪雙手抱胸,仰起頭來不客氣地用鼻孔哼了一聲。
這個動作的意思,就是在問應翰:「我看你要在這裡跟我耗多久?」
其實應翰大可以在這邊跟柏豪耗到天亮部隊起床為止,但應翰覺得如果他真的留到天亮,
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柏豪的心已經完全拉不回來了。
「柏豪,雖然你在錯誤的道路上,但我覺得你現在還有機會可以走回來,我們會幫你,真
的。」應翰拿起自己的裝備,留下這宛如最後一盞明燈的一句話,就往寢室的方向走了。
但這盞燈究竟能否讓柏豪走回來?就沒人知道了。
確認應翰離開以後,柏豪才把雙手放到桌上,兩手關節緊張地不停互相扳弄,雙眼神經兮
兮地看著桌上的電話,好像電話裡被裝了炸彈一樣。
剛剛所打來的電話,並不是別營打錯的,那只是柏豪隨口胡謅的。
在剛剛的的電話中,柏豪所聽到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我要過去找你了。」然後電話隨
即被掛斷。
會打這種電話的只有一個人,不,她已經不是人了……
那名在舊三營的女子,預告著今天晚上要來找柏豪。
柏豪會覺得害怕嗎?
怕,當然怕,柏豪雖然在應翰跟其他人面前表現出一副冷血無情的樣子,但那只是他假裝
的。
他必須假裝成那樣,因為已經沒有退路了。
昨天的暗夜裡,當柏豪一個人溜去舊三營,在陰暗的中山室清洗地板、在黑暗恐怖的山坡
上挖掘女子的遺骨時,他幾乎是沒有意識的在做這些事的,因為他已經嚇到魂都快散了。
特別是當他在挖掘時,那女子竟還出現在坑洞的旁邊,但她並沒有攻擊柏豪,也沒有說話
,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像是在哀求柏豪住手,也像是在請求柏豪不要一錯再錯……
但魂已經被嚇散的柏豪當時只能繼續挖、繼續挖,挖到最後,女子腐化到只剩骨頭的遺體
出土後,女子在坑洞旁哀哭的身影也跟著消失了。
而女子的遺骨,被柏豪埋到了成功嶺上另一個不會有人去、也絕對安全的地點。
那天晚上,是柏豪人生中渡過最恐怖的夜晚。
而到了今晚,恐懼又再次找上柏豪。
事實上,在柏豪的心中,也曾經有過想走回正路的念頭,但是給兇手的勒索電話一打出去
後,他就沒有別條路可以走了。
柏豪需要錢,而不希望這件事曝光的兇手願意耗盡大半積蓄給柏豪,只要他能把證據跟遺
體處理掉。
但營長跟應翰呢?他們能幫多少忙?能支援柏豪多少錢?那金額絕對是無法比擬的。
金錢的需求壓過了軍人的尊嚴,柏豪只能在錯誤的路上繼續走下去,但他自己也知道,他
其實還有往回走的餘地……
桌上的軍線電話再次響起,明明是普通的電話鈴聲,柏豪卻像聽到槍聲那樣,整個人嚇得
從椅子上微微一跳。
柏豪將手伸向話筒,他雖然害怕,但軍線電話又不得不接,畢竟有可能真的是旅部長官打
來的,如果漏接長官電話,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步三營安全士官,長官好。」
柏豪說完問候語後,耳中又聽到了那女子的聲音:「我快到了。」
喀,這次是柏豪主動把話筒掛上,但電話鈴聲下一秒像催魂似的馬上又響了起來。
「去死吧,我不管了!」柏豪直接把話筒拿起來再次掛斷,也索性不把話筒放回去了,如
果這兩個小時真的有漏接到長官的電話,柏豪也就認了。
不過接下來呼喚著柏豪的,卻是另一個聲音。
「喂!安全!」
柏豪聽到這個聲音,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應道:「是!」
這聲音是營長從營長室裡發出來的,就算柏豪私底下看不起營長,但表面上的禮儀還是少
不了。
「你過來一下。」營長說。
柏豪馬上小跑步來到營長室的門口,營長穿著運動服站在紗門的後面,不停揉著眼睛,看
起來還沒睡飽的樣子。
營長邊揉著眼睛邊問:「剛剛電話怎麼響這麼多次?是誰打來的?」
看來營長剛剛正是被軍線電話的鈴聲給吵醒的,畢竟營長寢室就在安全士官桌旁邊,只要
電話響或是有安全廣播,營長室都會直接受到影響。
「報告營長,是別營打錯的。」
「哪一營的?」平常都很和善的營長此時的聲音聽起來相當不悅,畢竟睡到一半被吵醒所
產生的怒氣是最恐怖的。
「報告營長,我剛剛沒有問。」
「也太誇張了吧,天都還沒亮就在那邊吵……要是再打來的話,你就把對方的職級單位抄
下來給我,知道嗎?」
「報告營長,知道了。」柏豪應道,但他心裡卻想,對方可沒有單位級職啊。
「好了,回去認真執勤啊。」營長最後提醒完後,便轉身準備要回小寢室。
柏豪敬了一個禮,正要回到安全士官桌繼續站哨時,他卻看到了震驚的一幕,這幕畫面讓
他整個人無法行走,直接在營長室面前石化了。
營長注意到柏豪的不對勁,便問:「柏豪,你幹嘛還不回去?」
「營……營長……」柏豪轉過頭看向營長,聲音帶著怯意說:「我……那個……」
「到底怎麼啦?有督導官來嗎?」營長拉開營長室的門走了出來,四處看了看後,說:「
又沒人來,你幹嘛嚇成這樣?」
營長既然這麼說,就代表營長看不到。
因為在柏豪所看到的畫面裡,有一個人已經先他一步坐在安全士官桌上了。
安全士官桌的椅子不知何時被轉了過來,坐在上面的人背對著柏豪,一頭長髮將整個椅背
都蓋住了,但還是看得到她所穿著的淡黃色上衣,以及腿上的窄裙……
「我要來找你了。」「我快到了。」柏豪的耳邊開始迴響著剛剛在電話中所聽到的這兩句
話,
「我要先回去睡了,柏豪你別疑神疑鬼的,好嗎?」營長張口打了個哈欠,柏豪也不敢多
說什麼,只是點了個頭,便緩步往安全士官桌走去,營長則是回到了房間內。
在安全士官桌前,柏豪與那女子只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這樣的壓迫感,比起昨晚在山坡
上還要大上數百倍。
女子的背面此時對柏豪來說,已經濃縮了昨晚的恐懼,凍結了柏豪的所有動作。
柏豪的內心戲則是獨白不斷:「妳不要轉過來啊……我不想看到妳的臉……這班哨還有兩
個小時……又不能逃走……逃走的話就是衛哨失職……我要撐兩個小時嗎……」
「妳……」儘管內心裡有無數想法在衝撞,柏豪還是試著冷靜下來開口了:「妳應該要直
接去找他報仇才對,根本不應該來找我呀……」
女子聽到這句話,肩膀似乎稍微聳了一下。
看到女子對自己的提議有反應,柏豪便繼續說:「我知道了,妳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對不
對?」
柏豪回想著上次跟兇手聯絡的資訊,說道:「他之前是住在彰化花壇那邊,但是為了要躲
妳,他退伍後就搬到台北去了。」
比起台中市區,成功嶺其實更靠近彰化,兇手就是為了要遠離這塊兇地,才在退伍後馬上
搬離中部,
柏豪閉上了眼睛,用非常虔誠的凝重語氣說道:「妳的遺骨,我也幫妳移到一個更為平安
的地方了不是嗎?如果妳要報仇的話,就請去台北找他吧……拜託……」
但在這時,他耳邊聽到了另一種聲音,而且是幾分鐘前才剛聽到的熟悉聲音。
「花壇嗎……」
「就是他了吧?」
柏豪猛然睜開眼睛,往旁邊一看,應翰跟營長竟然一起站在他身後,柏豪幾乎可以看到兩
人的臉上冒出了「計畫通」的字樣。
「上禮拜退伍的五個人裡面,住在花壇的只有一個人……謝啦,柏豪。」應翰用手指在右
眉頭上對柏豪敬了一禮。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柏豪在看像坐在安全士官桌上的女子,女子已經把椅子轉回
正面露出臉龐,正在對著柏豪苦笑。
「啊!雅眉學姐!」柏豪驚道,那竟然是營部連的一位中士學姐。
「上當了」的羞愧感迅速衝上腦門,柏豪突然覺得全身癱軟。
這便是應翰跟營長窩在營站一個上午以後,所討論出來的計劃。
首先跟三連值星官確認柏豪今天會站夜哨以後,營長又找了兩位可以信任的女士官,將這
件事情的經過詳細告訴她們後,請她們幫忙擔任兩個角色。
其中一位女士官負責從女官寢打軍線電話回三營,電話中的內容就是柏豪所聽到的那樣。
而另外一位女士官雅眉則穿上營行政臨時買回來的衣服偽裝成女子,放下長髮(女性在軍
中可以留長髮,但平時必須紮起來不得超過頸部),然後等營長把柏豪叫去營長室門口的
時候再偷偷坐到安全士官桌的椅子上。雅眉的體型跟那位女子的身材相似,而且再加上柏
豪自己做虧心事在先,看什麼東西都有鬼,被識破的機率不大。
而應翰下哨後並沒有直接回寢室,而是在營舍外面觀察著一切的進行,若柏豪有什麼激烈
的動作試圖攻擊雅眉的話,應翰跟營長也會隨時出手制止。
這個計劃就是一場賭博,柏豪如果沒中計,應翰跟營長就變成了笑話。
但如果柏豪真的有被嚇到,或是他還有良知的話,應該會在驚慌中透漏出一些兇手的線索
,不管是名字、年齡或是地址都可以……
而現在應翰確實拿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就是兇手之前所居住的地點。在上禮拜所退伍的
五位弟兄之中,只有一個人住在彰化花壇,這也等於確定了兇手的身份。
「柏豪,現在還有機會。」應翰往前扶著快要整個人癱坐在地的柏豪。
「回到正確的道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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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有軍隊用語小教室,下禮拜三就會正式奉上返營的完結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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