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程車競技場
張天易被工程車包圍，驚恐萬分，不知所措。
他慌張地打量四周，前方一輛壓路機，左方和右方各一台推土機，正後方
一台俗稱怪手的挖土機，另外左前、左後、右前、右後方也各有一輛工程
車，一個個都像變形金剛那麼大。
總共八輛龐然大物，各據八個角落，呈現一個直徑二十公尺的圓圈，把逃
生路線堵得密密實實！
「這些工程車，都附上了鬼魂。」小瀅說。
張天易一聽，心底更加慌亂無比。
聽小瀅這麼說，如此一來更能確定，驅使這些工程車的人，正是那未曾謀
面的壓路姬。
他想起在上次的事件中，灌漿機所製造的九魂傀儡屍，他雖然沒有親臨現
場，但光聽描述就渾身發毛，想不到這回萬事興派出的壓路姬，竟直接把
鬼魂注入工程車裡面，比起九魂傀儡屍，凶狠程度不相上下。
耳邊聽見八輛工程車引擎發出隆隆巨響，並且逐漸加劇，空氣中瀰漫著一
股肅殺之氣。
張天易心中明白，萬事興這次是認真地使出激烈手段，要置自己和小瀅於
死地了。
自己沒有夏子嵐的膽識，也沒有李立花靈活的身手，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
力的普通人，身旁還跟著一個嬌弱的小瀅，在八輛工程車團團包圍下，說
什麼也只能坐以待斃！
「怎麼辦？該怎麼辦？」張天易喃喃自語。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他眼見自己陷入危機，拚了命地思考對策，卻什麼方
法也想不到。
方圓二十公尺內只有光禿禿的柏油路，身上也沒有帶武器，要怎麼對付那
些體型龐大的工程車？
張天易想來想去，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待會工程車一擁而上的話，自己
一定要擋在小瀅身前，當一個死得轟轟烈烈的男人！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前方的壓路機發出「轟隆」一聲巨吼，率先衝了過
來，左方和右方的推土機，以及後方的挖土機，也跟著發出吼叫，朝他和
小瀅直撲而來。
張天易一瞧那些工程車的凶猛之勢，瞬間腦中什麼念頭都沒了。
只見前後左右的工程車，速度異常迅速，彷彿不用加速似的從原地直接暴
衝，履帶磨過柏油路面，發出鏗鏘刺耳聲響，車體劇烈抖動，挾著雷霆萬
鈞之力，足以破壞世上所有的血肉之軀！
工程車原本是鋼鐵機械，附上鬼魂後竟有如活生生的猛獸，靈活無比，不
管往哪個方向逃竄，工程車一定會即時改變路徑，加上另外四輛工程車在
一旁虎視眈眈，想從夾縫中逃過夾擊的機會，實在微乎其微。
隨便一輛工程車都有好幾噸重，不要說被直接撞上，就算被稍微擦到一下
，也會筋裂骨折，當場殘廢。
張天易見了這凶猛殺陣，登時雙腿發軟，不由自主地握緊小瀅的手，只等
著工程車撞上來，把自己和小瀅夾成兩片肉餅！
「天易，一秒鐘後跟我趴到地上。」小瀅說。
小瀅一邊說著，從地上撿起一顆湯圓大的小石子，隨手往前方的壓路機扔
去。
張天易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眼看壓路機轉眼即至，距離自己不到十公尺，
其他三個方位的工程車想必也已逼近身旁，他完全沒有餘裕思考小瀅打算
做什麼，更沒有心思去計算一秒鐘的時間。
他愣在原地，眼睜睜瞧著壓路機愈來愈近，距離剩不到五公尺，四公尺、
三公尺……
就在這個瞬間，他突然感覺小瀅用力拉他，小瀅正往下扯著他的手，他腦
中空白一片，不及細想，下意識地照著小瀅所說，咕咚一下，飛快往地上
趴去。
當他身體接觸到柏油路面的一剎那，耳邊傳來「轟咚」一聲巨響，震得他
耳膜發疼，他感覺一個灼燙的巨大物體，從頭頂開始，輕貼著他的背脊，
一路從頭到腳的往後滾去。
他沒有感受到任何重量，只聽見那巨大物體發出隆隆引擎聲，挾著沙塵熱
風，在他背上飛快移動。
那灼燙的龐然大物移動到他腳邊時，忽然從背脊正上方又傳來「砰、轟、
哐、鏗砰」一連串雜亂無章的聲響，好像很多金屬絞在一起的聲音，接著
那團東西迅速往左邊飛去，轟然砸落地面，撞得柏油路面一陣晃動。
張天易終於回過神來，撐起身子一瞧，頓時驚訝得無以復加！
只見剛才從前後左右狂衝而來的四輛工程車，竟撞在一塊，落在左邊不遠
處的地面，四輛車倒的倒、斜的斜，車體仍不斷扭動碰撞，履帶瘋狂空轉
，冒出大量火花和白煙。
張天易又花了五秒鐘的時間，把剛才的過程回想一遍，這才明白發生了什
麼事。
原來剛剛小瀅隨手扔出的石塊，不偏不倚，在壓路機的履帶上絆了一下，
壓路機在急速衝刺之下，這一絆竟讓它整台車體翻覆，車頭一角撞擊地面
後彈起，以離地數公分的高度繼續往前翻滾，正好從兩人正上方滾了過去。
壓路機失控翻滾，另外三輛工程車煞車不及，跟著接二連三撞上壓路機，
經過一些激烈的碰撞和彈跳，最後四輛重機械就這麼飛到一邊，而趴在地
上的兩人毫髮無傷，在四輛工程車的夾擊下逃過一劫！
張天易瞪大眼睛，徹底地不敢置信。他看向小瀅，小瀅剛爬起身，仍一副
嬌弱的模樣。
「小瀅！」張天易忍不住大叫：「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用算的。」小瀅指指自己的腦袋。
「用算的？怎麼算的？什麼時候算的？用什麼算的？為什麼能算得這麼準
？」張天易滿腹疑惑，一股腦全問出來。
「很簡單，」小瀅說：「我計算了四輛工程車的質量、重量、加速度、動
量、動能、車體材質、地面摩擦力，先算出它們撞上我們的時間點到小數
點後三位，再計算我丟出的石塊的質量、重量、石塊和履帶的摩擦係數，
最後再考慮柏油路面的反作用力、空氣阻力、大氣壓力，以及我們該趴下
的時間點，如此就能算出我應該朝哪個方位、用多大力量把石塊丟出去。」
「然後，我就照著計算出來的數值，把石塊一丟，就這樣。」
「就這樣？」張天易咆哮道：「妳哪來這麼多時間算這一大堆東西？」
「我想想哦……」小瀅露出思索的表情，說：「剛才壓路機衝過來的時候
吧，距離我們九公尺又五十七公分到八公尺又六十九公分之間的期間，我
在腦中計算出來了。」
「這、這……」張天易結巴著大叫：「怎麼可能？這太誇張了！」
「對一般人來說也許很困難。」小瀅說：「但是對我而言，是很容易的事
唷。」
小瀅說完，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天易，你沒受傷吧？」
張天易目瞪口呆，盯著眼前認真替自己查看身體的小瀅，十二萬分地不可
置信！
小瀅講的那一大堆物理學名詞，他一個字都聽不懂，而小瀅竟然可以在短
短一瞬間，計算到分毫不差，只用了一顆小石頭，就讓四輛龐然大物，依
照她的意思撞成一團！
萬萬想不到，小瀅除了擁有陰陽眼，同時還是個智商無比發達、能在短暫
時間進行複雜物理計算的天才美少女！
「小瀅，妳這麼厲害，」張天易說：「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沒有機會讓我發揮呀，嘻嘻。」小瀅嬌笑道。
張天易看著小瀅，他忽然覺得，自己根本還是個門外漢。
加入淡水河房屋這麼久了，見識過辦事像瘋子一樣的夏子嵐、會開直升機
還會自由搏擊的李立花，他原本以為已經和這些人混熟了，想不到就連身
邊的小瀅，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猜不透！張天易感覺有些頭痛。這幾個淡水河房屋的夥伴，一再地出人意
表、一再地讓人摸不透底細。
自己到底是跟一群什麼樣的可怕人物在工作啊？
他一想到危機尚未解除，周圍的工程車隨時又會撞過來，他趕緊收斂思緒
，觀察四周。
只見在地上撞成一團的壓路機、推土機、挖土機，全都重新站起，重整態
勢，圓弧狀排開，另外剛才在旁邊按兵不動的四輛工程車，也轉換陣形，
或東或西、或直或斜，八輛工程車齊上，擺出了一個古怪零散的陣式。
為首的壓路機顯然被小瀅給激怒，它將引擎催到極限，轟隆巨響中夾雜著
高頻率的刺耳噪音，彷彿正朝著他們兩人，發出憤怒至極的咆哮。
張天易瞧著八輛工程車佔據的方位，徹底摸不著頭緒，工程車如果一起衝
上來的話，肯定又會撞成一團，而且破綻頗多，看似有許多空隙可讓他們
溜出去。
張天易心中一懍，心知這八輛工程車此時擺出的，恐怕是個相當複雜的殺
陣，八輛車穿插來去，陣行隨時可挪動變化，一隊失利還有一隊補救。而
那些乍看之下可以鑽過去的空隙，想必是陣行中引誘獵物的陷阱！
他看看壓路機，又瞧瞧挖土機，想得頭昏腦脹，無法預測它們要如何進行
夾攻。張天易乾脆豁出去了，把性命交給身邊這弱不禁風的小瀅。
就在這時，八具引擎轟隆作響，履帶開始加速，激起滿天灰塵，壓路機又
是一馬當先，朝他們兩人狂衝而來！
張天易眼見壓路機來勢洶洶，一時拿不定主意，到底要閃開，還是要像剛
才一樣趴到地上。
「站著別動。」小瀅說。
張天易渾身冷汗直流，卻也只能依照小瀅所說，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眼睜
睜看著壓路機快速逼近。
壓路機的速度好快，一瞬間只距離自己不到五公尺，張天易心下發怵，要
是再不閃開，就要當場被壓路機給輾個稀爛。
就在他幾乎忍不住想跳開的瞬間，忽然右後方一輛打樁機，以飛快的速度
，從他身旁飛馳而過，打樁機距離他好近，勁風帶著沙塵颳得他臉頰生疼。
下一秒，一輛砂石車忽然從左方切進來，橫過兩人面前，直接橫在打樁機
前方，同時也阻隔了壓路機的來勢，「匡啷」一道聲響過後，打樁機硬生
生撞在砂石車上。
張天易見此情景，渾身爆出了兩倍的冷汗！原來剛才壓路機只是幌子，如
果自己試圖閃避，一定會被從後方突襲的打樁機撞個正著，慘遭夾扁的命
運。
工程車第二次攻擊失利，引擎怒吼聲一股腦爆了出來，八輛工程車全動了
起來，在兩人周遭飛快奔馳，穿梭來去。
張天易觀察著每一輛工程車的動向，看得頭昏眼花，毫無規則可循，完全
抓不準什麼時候、哪一輛車會發動攻擊，耳邊的引擎聲愈來愈響，伴隨著
呼呼風聲，飛沙走石，動人心魄。
「天易，三秒之後，往右方跨兩大步。」小瀅說。
此時張天易六神無主，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去計算三秒鐘？
他呆了半晌，突然小瀅推了他一下，他立刻依言朝正右方跨出兩大步。
就在這瞬間，一台推土機以毫釐之差，從他身邊呼嘯而過，「鏗」的一聲
，迎面撞上另一台打樁機，兩台機器絞在一起，火花噴濺，同時往右邊翻
覆，正好另一台推土機迎面衝來，被地上的兩台工程車一絆，也跟著撞在
一起。
緊接著右方、右後方、左前方，一台台工程車煞車不及，像自投羅網似的
，往中間那一大團機械，接二連三地撞過去，每一輛工程車撞上去，整團
機械就被推動一下，緩緩往左橫掃，絆倒了最後的砂石車和壓路機。
短短幾秒之內，八輛工程車全部絞在一塊，直冒白煙，無一倖免！
張天易心中又驚又喜，想不到照著小瀅所說，簡單地跨出兩步，竟然不費
吹灰之力，又解決了一次危機。他原本還認為小瀅太過誇大，現在他對小
瀅愈來愈欽佩。
「小瀅！妳好厲害啊！繼續跟它們玩。」張天易說。
「不行。」小瀅說：「這不是在玩，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我們應該設法
脫身。」
「妳有什麼打算？」
「很簡單，」小瀅笑著說：「這些工程車只會在馬路上跑，我們只要爬到
高處，它們就拿我們沒辦法了。」
張天易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腦袋。對啊！這麼簡單又聰明的方法，怎麼就一
直沒想到？
「跟我來。」小瀅說。
張天易被小瀅拉著，往建築工地跑去，那建築工地蓋的是一棟民房，才剛
蓋出骨架和幾面牆，裡面有一道臨時搭建的樓梯。
張天易跟著小瀅，沿著樓梯直奔而上，一口氣跑上四樓。
他站在鋼筋骨架上，往下一瞧，果然那八輛工程車，一個個氣急敗壞，只
是不停地衝撞外牆，完全沒辦法爬上四樓。
「哈哈！」張天易開心地說：「它們就在地面慢慢開到……」
話才講到一半，他就把後面的話給硬生生吞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一個極度
可怕的東西！
只見工地正前方，有一台高達十層樓的巨大吊車，吊車纜繩底端吊著一根
鋼骨，不高不低，正好在四層樓高度。
那根鋼骨，正被吊車帶動，緩緩擺動，朝著張天易站的位置，挾著雷霆萬
鈞之勢，轟然撞了過來！
張天易見此情景，徹底慌了手腳。那鋼骨少說也有數十噸重，如果正面被
砸到，整個人當場就會被撞得支離破碎，如果要躲開？那鋼骨勢必會撞上
自己身處的民房。
這民房尚未搭建完成，結構不穩，被那根巨大鋼骨一撞之下，想必會瞬間
瓦解，而自己也會跟著墜落下去，四層樓的高度，就算沒摔死，還是得面
對那八輛工程車！
眼前的情況，完全是進退維谷，沒有選擇餘地，只能坐以待斃！
張天易心中慌亂到了極點，眼見再過幾秒就要承受撞擊，他此時心中唯一
的依靠，就是身邊的小瀅。
「天易，兩秒鐘之後往上跳。」小瀅說。
「啊？」
張天易無法理解小瀅打算幹什麼，為什麼要往上跳？又要跳多高？這樣真
的可以保命嗎？
張天易腦中混亂至極，忽然感覺小瀅拉他的手，將他往上拉去，他除了相
信小瀅之外，沒有其他選擇，只好把眼睛一閉，腳下使勁，用力往上一跳！
張天易身體騰空，只聽見身後傳來「鏗、鏗、鏗、轟轟轟轟轟」一連串刺
耳爆響，驚天動地，震得他胸口悶痛。
他的身體由上躍轉為墜落，出乎意料地，他墜落的那一瞬間，腳下就踩到
一塊堅硬的踏腳處。
他睜開眼睛一看，頓時又驚又喜！只見身後的工地民宅已經被撞得瓦解崩
塌，而自己正穩穩地和小瀅站在那根鋼骨上，隨著吊車纜線朝另一邊緩緩
晃去。
下方的吊車引擎發出隆隆巨吼，吊車臂開始大幅度晃動，帶動鋼骨的擺動
幅度加大。
張天易此時已不再害怕了，他終於徹底信任小瀅，在小瀅精密迅速的物理
計算之下，不管多巨大凶狠的機械都傷害不了他們。
他和小瀅牽著手，踩著長長的鋼骨，來到中間綁纜繩的地方。
隨著鋼骨的擺動，迎面吹來涼涼的風，站在四層樓高的鋼骨上，風景絕佳
，張天易覺得很舒服。
「對了，小瀅，」張天易問：「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問妳，妳當初為什
麼愛上我？」
「愛就是愛呀，哪有為什麼。」小瀅笑咪咪地說。
「像妳這麼優秀的女孩，應該有更好的對象，」張天易說：「為何偏偏是
我？我只是個普通的社會新鮮人，沒有存款，唯一的才能是美術設計。」
「你很特別，天易，你很特別。」小瀅說：「在你身上，我看見值得我去
愛的東西。」
鋼骨擺盪到極限，稍微停了一會，繼續往反方向盪去。
「好吧，就算我有什麼地方吸引妳好了，」張天易迎著風說：「一般而言
，都是兩個人相處久了，才會看出來吧？可、可是妳第一天看見我，就對
我一見鍾情……」
「哎，你一定要問這個？」小瀅嘟起小嘴。
「我很想知道，」張天易說：「這些日子來，我苦思良久，始終想不透這
個難解的謎。妳一見面就對我投懷送抱，跟我接吻，並認定我是妳的唯一
，這……」
「因為，你是夏子嵐選中的『那個人』。」小瀅的短髮被風吹得凌亂。
「那個人？那個人是什麼人？」張天易心中浮現不好的念頭。「店長想對
我做什麼？」
「天易，別擔心。」小瀅微笑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那一天，就快
到了。」
「好吧，謝謝妳，小瀅。」
張天易緊握小瀅的手，發現鋼骨擺盪幅度愈來愈誇張，恐怕下方附了鬼魂
的吊車，打算把他們拉去撞其他房子，這相當不妙。
「現在怎麼辦？」張天易問。
「只好用『契約』了。」
小瀅說著，取出一顆粽子，那正是用來當作「契約」的媒介。
「只有一個？」張天易問。
「我只帶了一個，一個就夠了。」小瀅說：「天易，轉過身去。」
張天易心下納悶，下面有八輛工程車，加上一台吊車，小瀅要如何只用一
個契約，來解除這場危機？
他心知沒有時間多問，便依言轉過身，小瀅忽然舉起一腳，重重踢在他屁
股上。
張天易猝不及防，怪叫一聲，整個人踉蹌往前衝去，一直衝到鋼骨邊緣，
仍然煞不住腳，只好奮力一跳，不偏不倚，從鋼骨上跳到了吊車的吊臂。
張天易緊緊抱住吊臂，一邊放聲慘叫，一邊沿著吊臂滑下，很快地便回到
地面，毫髮無傷。
他轉頭一瞧，小瀅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也下到地面，只見小瀅身形輕盈
，朝那八輛工程車中，最小的一台推土機跑去。
張天易滿腹疑惑，如果要和鬼魂訂契約，不是應該和最龐大的工程車交換
條件嗎？怎麼小瀅反而朝最小的那台工程車跑去？
小瀅將粽子放進推土機駕駛座，隨即左閃右拐，迅速奔了回來。
「快跑。」小瀅說。
張天易被小瀅拉著，一直跑出一百公尺外，才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向那批工程車，驚訝地看見工程車之中，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故！
只見那最小的推土機，像是發瘋似的，前端挖斗上下揮舞，不斷朝其他工
程車進行攻擊。
第一個遭受攻擊的工程車來不及反應，車體被挖斗砸了幾下，凹下一個大
窟窿，起火燃燒。
其他工程車宛如抓到內賊，紛紛向推土機撲了過去，幾輛工程車圍著推土
機，又挖又敲、又撞又輾，瞬間將推土機攪成一團廢鐵。
突然，從兩輛報廢的工程車中，閃出一道強烈火光，隨即「轟隆」一聲，
引發爆炸，其他工程車閃避不及，一台台工程車跟著起火燃燒，連一旁的
吊車也遭受波及，只聽見「轟、轟、轟」猛烈巨響不斷傳來，出現一串連
環爆炸。
當爆炸聲響停歇時，所有工程車已經支離破碎，成了一大堆燒焦的廢鐵，
瞬間解除了危機。
「這、這是……」張天易目瞪口呆，說：「小瀅，妳剛剛……」
「我跟那台最小的推土機訂契約，」小瀅說：「我答應附在上面的鬼，只
要它把其他工程車破壞掉，我就幫它換一台最大的。鬼也是很貪心的，嘻
嘻。」
張天易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他這才明白，原來小瀅不跟最大的工程
車訂契約，是為了這個目的，小瀅的確只用了一個契約，就解決了所有工
程車！張天易此時對小瀅那聰明的腦袋，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在這時，一輛高級跑車出現在遠處轉角，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朝張天易
兩人飛快駛來。
張天易見那跑車，並不是徐可立的跑車，正納悶中，跑車已駛至面前，一
個急甩尾，車頭轉了一百八十度，輪胎在路面磨出圓弧形的煞車痕，帶起
大量濃煙，有驚無險地停在張天易面前。
跑車車門一開，一個身形瀟灑、身穿西裝的男人下了車。
「店長！」張天易開心地大叫。
眼前這開車技術有如瘋子一般的西裝男，正是淡水河房屋的店長夏子嵐。
「店長，你跑來高雄幹嘛？」張天易蹦跳著迎了過去。「你特地來救我們
的嗎？」
「我不是來救你們的。」夏子嵐說：「我來高雄，有兩件重要的事。第一
件事，小瀅，北雲館鬧鬼鬧很凶，請妳馬上過去協助。」
「明白了。」
小瀅點點頭，立刻動身，一下子跑得不見人影。
張天易怔怔地瞧著小瀅消失的轉角。
「第二件事，」夏子嵐轉過身，對著南風館，說：「已經有買家跟我聯絡
上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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