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嗜血的女孩
以下敘述由外公口敘，故第一人稱視角是外公．
我從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和家族是見不得光的存在．
我的母親是在莫名其妙的狀態，被她的父母嫁到我家的，在生下我和弟弟不久就被婆家無
理刁難，付了一筆贍養費就離婚打發回娘家，據說她到離開，都還不清楚自己究竟嫁進怎
樣的家族，華依出生時，我覺得華依外表和個性都比較像我那賢淑的母親，不像嵐依．
在我和弟弟到了該上學的年紀，長輩卻只有送弟弟去學校，直系長男的我則被送到這間滿
是彼岸花的宅邸，跟著上一任當家，也就是我的父親實習，做好接班的準備．
在這裡，我遇見嵐依，我們家族存在意義的核心人物．
「彥一，你一定要記住，工作守則最重要一項：無論嵐依小姐有任何要求，你一定要無條
件服從，不許違逆嵐依小姐的心意．」
父親鎮定卻又隱含恐懼的表情，是我對嵐依的第一印象．
嵐依是個跟我同年的女孩，穿著打扮都像個日式陶瓷娃娃，連五官表情都是僵硬的，據說
，為了不激起嵐依的情緒，從嬰兒時代起，她身邊人只會機械地照時餵奶更衣，絕不會對
嵐依的表達有任何回應．
當嬰孩知道自己無論是哭還是笑，都不會有任何回應後，孩子就再也不會浪費心力去表達
情緒，更不會去學習情緒．
所以當我好奇地不斷觀察娃娃般精緻的嵐依時，嵐依只是空洞地看前方，絲毫對我不感興
趣．
我開始和嵐依的主僕生活．
我畢竟只是個孩子，所以雖說是實習工作，我主要任務，就是在宅邸生活，熟悉這可能要
工作一輩子的地方．
至於嵐依，我被父親禁止去打擾大小姐，要保持嵐依平靜無起伏的情緒．
那時候的嵐依除了給家教上課，寫書法，練古箏外，其餘唯一會做的事就是發呆，沒有好
惡也沒有思緒，就如同一尊會動的提線木偶．（這點與左維對媽媽的評價完全一致）
可天性似乎無法靠人的力量抹殺，嵐依的血液流有嗜血的殘忍因子．
從我搬進來後，我老是在彼岸花叢中發現鳥兒的屍體，起初還不以為意，但日子久了，龐
大的數量讓我起疑心．
觀察那些鳥屍，我發現這些鳥兒大都是還無法飛行的雛鳥，怎可能掉落到離樹邊很遠的花
叢？且這些鳥屍看起來，似乎是被捏死的．
再仔細查看，發現到花叢中不只有鳥屍，還有許多破碎的昆蟲，蝸牛等等，都是些容易抓
捕的小生物．
當我還想繼續追查時，我父親發現花叢中鬼祟的我，當父親湊上前看到滿地碎屍後，他不
由分說揍我一頓，叫我不許胡鬧！
我著急地辯解說不是我，父親卻一口咬定整個宅邸只有我會做這種幼稚的事．
嵐依剛好經過，她漂亮的臉蛋依舊面無表情，我發誓，我真的在她眼神中看到些許幸災樂
禍，可我知道沒人會相信的．
我只能委屈地回房間，那是我第一次為嵐依背黑鍋．（我發現外公從不稱呼外婆為”嵐依
小姐”）
當天半夜，我睡的不太好，總覺得好像有一道視線注視著我，讓我睡得很不自在．
半夢半醒間，我睜開眼睛，赫然發現一個身影跪坐在我床邊，毛骨悚然的畫面讓我忍不住
尖叫！
「啊－－－－！！！！」
我邊尖叫眼睛邊適應黑暗，這時我才發現，那身影原來是嵐依，她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只
是把食指抵在唇邊，示意我安靜．
但已經來不及，父親被我的尖叫聲吸引而來，在門外緊張地問我：
「怎麼了，彥一？」
「呃......沒什麼，我做惡夢了．」
「沒事別搗亂！萬一吵醒大小姐就不好了......」父親的聲音逐漸遠去，想必是看沒事就
回自己房間．
不是我吵醒大小姐，是大小姐吵醒我！這句話我只能在心裡抱怨．
騷動平息後，嵐依牽著我，悄悄走到後院，然後指著角落的一個影子，從影子的大小來看
，應該是一隻小貓咪，不知是怎麼進來的．
「妳是要我幫妳抓小貓嗎？」
嵐依沉默地點點頭．
想到白天花叢中的屍體，我可不會單純地認為嵐依抓貓只為了摸一摸，逗逗可愛的貓咪，
那也未免太無趣，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對嵐依接下來的行為感到興奮與期待．
我盡量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小貓，為了避免小貓亂抓亂咬亂叫，我脫下外衣緊緊包裹住小貓
，包袱中的小貓不斷掙扎，同時，嵐依的眼神染上靈動的色彩．
過程我就不詳述了，即使過了數十年，我仍記得滿月下，被彼岸花還有鮮血碎肉包圍的嵐
依，美得如竹取物語中，輝夜姬的降臨．
當時的我還不知曉嵐依的詛咒血脈，如果說嵐依的嗜血遺傳自輝夜姬，那我的不正常又做
何解釋？
（媽媽對不起，我不該說妳不正常的，我不想像外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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