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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隻逐漸失溫的手抓起,
以擁抱我的姿勢,將手擺於我胸前。
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無法自拔的沉浸在這沒溫度的擁抱當中。
太溫暖了。
眼前的男人平靜的微笑著。
嘴角還滲著鮮血,慢慢地滑落。
我調皮的用手指將他的嘴角上彎,
讓他的笑容更加甜美,可人。
我感覺下腹又一陣濕熱,
這異樣的安全感竟然讓我不自覺的微微高潮。
我更加抱緊了他,
他也未曾睜開眼睛,
他也睜不了眼睛。
單調而悲哀的生物,
血淋淋的證據。
是有些血淋淋。
-
每個故事總有很難的起頭。
但至少,我和眼前這個男人並沒有所謂故事可言。
不過就是個日常的酒吧,
眉來眼去。
欲拒還迎。
我總是笑著,看著他對我獻上殷勤。
他帶著我進入廁所,
笑涔涔的掏出陰莖,
緊接著強壓我的頭。
「就他了吧」那是我腦海所想。
輕鬆愉悅的將他帶回了家裡。
他猴急地脫去上衣,激烈的吻著我。
我給予他的回饋也是熱烈,
但他似乎忘記檢查我給他的那杯水。
在我體內一次次的進出,而我的眼淚也隨之潰堤。
他沒停下,只是反覆地進入我的身體。
可能以為我是高潮的反應,但我只是倒數著那幾分鐘。
那讓人充滿期待感的幾分鐘。
「Time's up.」
他面色難看的說想休息一會兒,接著癱軟的躺在我懷裡。
而我的腹部沾黏的他的精液,
溫熱而腥臭的,令人作噁。
我將他推開接著拉進浴室,
還好他個子不太高。
然後從抽屜拿出那把鋒利到不可思議的刀,
在浴室裡輕輕的劃著。
簡單的放血,並把陰莖給完整割除。
我在手裡隨便把玩著,舔了一口。
好臭。
大又如何。
哈。
我把他的手拉起,並環繞著我。
這樣的感覺,太安詳平靜,太美好。
死人,不會說話,和勃起。
-
我起了大早,將他撒了點乾燥粉和防腐粉末。
慶幸著網路時代,就連屍體防臭發爛的資訊都可以如此簡單取得。
雖然血液和拔取內臟有點麻煩,但倒也不是做不了的事情。
隨便挑了件衣服穿,並下樓到早餐店點了杯咖啡。
拿著咖啡的我,一如往常的到站牌前等著公車。
今天是週三,
和醫師見面的好日子。
輕快的步伐踏著,
我想我是太期待見了那醫師。
進了門,我看見櫃台小姐對我的微笑,不知為何就感到一股厭惡。
但我還是保持著笑臉,輕鬆地與她對談。
「可以進去了。」她笑著說,我點點頭。
推開門看見了醫師,他都自稱自己是阿瀚,但我不是太在意。
「這週還好嗎?」他微笑。
「我又殺了一個垃圾男人。」我興高采烈的回答。
我想他是習慣了我的話語,
畢竟我上禮拜上上禮拜上上上禮拜甚至一個月前都是這樣回答他。
「妳從中得到甚麼呢?」他問。
「安全感,愉悅感,性高潮。」我回答,並露出甜甜的小女生笑容。
他沒說話,只是依然微笑著,起了身拿了水壺裝水。
「阿瀚,你知道我最愉快的是甚麼嗎?」
「是甚麼?」
「他一動也不動的抱著我,我內心才會感受到一些平靜和快樂。」
「喝杯水吧。」
「喔。」我像個小女孩的把量血壓的套子拔掉,並且看著那誇張的心跳。
「多去戶外走走,看看風景,放鬆一下。」他看著我的血壓計,脈搏140。
「我常常運動。」我也沒說謊。
「妳最近變化比較大,藥是不是忘記吃了。」他問。
「多給我幾顆安眠藥吧,睡不好。」我說。
「那已經是劑量最強的了,還睡不好?」他說。
「睡得愈死愈好。」我微笑。
提著藥袋走出診所後,居然下起了大雨。
我撐著傘,看看時間有點早,也不知道該去哪。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走,走回那條陰暗的小巷口。
左轉之後往右轉,就這樣走到那黑暗的小角落。
牆壁上斑駁的血跡還存在著。
那是我的,
經血。
我無法控制的用指甲大力地抓著已經充滿爪痕的牆壁。
一道,又一道。
放開了傘,我一邊大笑又大哭著,
在爪痕上重新漆上了我指尖的鮮血。
一道,又一道。
大雨也洗刷不掉的那些,醜陋的東西。
噁心。
我笑得更大聲了。
跪坐在地上的我就像個瘋子,
或者,
該說我本來就是瘋子。
接著無止盡的想到那天不過是走在路上,
被三四個男人抓到這裡,
用著極其凌辱的方式,
一遍又一遍,
一次又一次。
身上的孔洞,無不完整利用。
鮮血,精液潑四散在我身上。
求饒聲在他們耳裡不過是催情的音樂,
於是我只能呆若木雞,任由他們摧殘。
好久。
久到醒來時已經在醫院。
但我說不出話,只是空洞的看著天花板。
「很抱歉,我們警方正在追緝當中,有任何消息會馬上通知您。」
我聽了,
一百次,
兩百次,
三百次。
聽到我媽那令人肝腸寸斷的哭聲。
聽到我爸那怒火中燒的咆嘯聲響。
於是我笑了。
不知道為甚麼從那天開始,我只會笑著。
不會哭,不會有其他的表情。
就笑著。
-
第一次殺了人,
那是一個意外。
我毫無反應的笑著,對於他的百般討好。
就這樣被帶回了家,任他摸遍了全身。
在他進入我體內時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只是空洞的看著天花板,並笑著。
任憑他的陰莖進出我的下體,嘴巴,甚至肛門。
把他的精液噴了我全身,如同我只是個可悲的性愛玩具。
我也是,空洞的看著他。
微笑。
可是他太吵了,每聲嘶吼都像是要震破我的耳膜
於是我想用我的安眠藥想讓他安靜一下。
於是我遞了水,用手擠壓著那頑強的藥丸,好不容易變成粉末狀。
接著他一口喝下,一點都沒有察覺。
不過他的一覺不醒卻讓我感到意外的安心。
太安心了,而我只想要這樣被擁抱著。
於是我餵了一粒兩粒三粒四粒五粒,
七八九十數到三十天份,在十五分鐘內不分青紅皂白地灌入他口中。
他嘴巴的白沫讓我想起不久前我嘴裡滿滿的精液,
甚是可愛,那種敗壞的樣子總是特別迷人。
我打了他一巴掌,並在口腔割了小傷口。
白色和紅色交織的粉紅,和那天我下體所流出的液體十分神似。
我在他懷裡看著這幅景象,
心裡不自主的感覺興奮,
下體也跟著一陣濕潤,
我居然就如此地高潮。
如此,簡單。
-
食髓知味。
每當我覺得病入膏肓,就會往那些充滿腐敗的人群的地方,
讓控制不住獸性的人們成為我安全感的魁儡。
拋家棄子的,
看似斯文的,
看似屌兒啷噹的,
帶著名車鑰匙的。
都窺覦著我的身體。
有些人喜歡的我乳房,
有些人喜歡我的雙腿,
有些人甚至連喜歡我甚麼都不知道,但就是想上我。
一個又一個,前仆後繼。
一個又一個,都是以同樣的面貌結束。
單調而悲哀的生物。
無以復加的悲哀。
-
又過了一週
「這週過的如何?」我看見阿瀚的時候已經下午,我慵懶的躺在沙發上。
「普普通通。」這週我沒有殺人,因為我快不知道怎麼隱藏那幾具屍體。
「這週沒殺人了?」我聽出他語帶輕鬆在開玩笑。
「沒有,也沒有做愛。」我說。
「有沒有去戶外走走活動活動?」他說。
「阿瀚,你也是想上我的嗎?」我對他說,他愣了一下。
「怎麼說?」他有些訝異。
「是男的都想上我。」
「這個問題我回答哪個都很奇怪。」他笑了出來。
「說吧。」我有些咄咄逼人。
「是,但比起這個,我更想讓妳好一點。」
「Bullshit.」
他莞爾,但沒反駁。
我緩緩的走過他身旁,並輕輕吻了他。
他嚇了一跳,隨即推開了我,並說聲抱歉,
即使該抱歉的是我。
我不知道為甚麼就這樣哭了,
躺在診療床上,聽著那些放鬆的音樂,徹徹底底地哭了一場。
哭累了,就這樣睡著了。
那是好久好久都沒有的安眠。
醒來時,他沒提醒我過了多久,只是面帶笑容的送我離開。
而我發現他也忘記開安眠藥給我。
到家時我癱倒在床上,
想要像是剛剛那樣馬上入眠,卻又不可能。
我打開浴室,
左二那具屍體已經有些腐敗。
我特地增量了粉末,並把除濕機開到最強。
但搖搖頭,過了不久應該就會散發屍臭了我想。
好想要,
像是那樣的安心睡著。
是該做些甚麼。
於是我我回鏡子前化了點妝,
從衣櫃裡拿起隨便一件衣服,
畢竟那種地方,只要是母的都行。
隨機挑了地點,上了UBER。
看著司機露出意淫的眼光,習慣了。
所以依然微笑著。
今天選的地方不是那樣的吵雜,
更像是一個適合聊天的酒吧。
我看見熟悉的人影在那邊,是阿瀚。
他穿著簡單的襯衫,孤單地喝著酒。
「一個人?」我走到他身邊坐下。
「是。」他轉過頭來有些訝異,但隨即回神。
「不介意吧。」我說。
「別談公事就好。」他說。
「我對你來說不就是公事嗎?」我笑了出來。
「下班就不算囉。」
「你也需要紓壓嗎?」我問。
「我也是人啊。」他看著我,像是我問了一個傻問題。
「你覺得我會好起來嗎?」我又問。
「你是說關於你殺了人,還是你的病情?」
「我今天還沒殺人。」
「會好的。」他說,把酒杯內的所有一飲而盡。
「幫幫我。」我伸出手握著他,面露著最為楚楚可憐的表情。
他只是抽出他的手,摸摸我的頭。
「會沒事的。」
我的眼淚瞬間滲出,但我仍然保持著微笑。
好想要。
好想要無止盡的佔有他。
我推開了門,在回家的路上奔跑著。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我撕扯著我的頭髮,那頭痛讓我幾乎要撞上牆壁。
各種各式各樣複雜的心情瞬間湧入大腦,
處理不及的我只能蹲在路邊嘔吐著。
不遠處有個醉漢盯著我看,
而我也正好需要一些溫暖。
我忘了帶刀,
我也不知道怎麼讓他吃下安眠藥。
但我只是,好想要安全感。
我讓那個醉漢扶著我,即使他腳步也是有些癲跛。
讓他肆意的吻我,並吞吐著他醜陋的陰莖。
好臭,
好臭,
好臭。
我的眼淚無法停止,但對他來說應該是毫無威嚇。
我的身體斷線了,
只是個被迫發洩的充氣娃娃。
精液潑灑了我滿臉,腥臭味填滿了鼻腔。
我只記得我的手指狠狠地抓入他的臉頰肉裡,
但我卻,
沒了指甲。
-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熟悉的診療床上。
耳邊還是一樣那輕快的音樂。
「醒了嗎?」他問。
「嗯。」
「沒事了。」
「我整個晚上都在這裡嗎?」我問。
「還有整個早上。」
「抱歉。」我說。
「沒事的。」他微笑。
我躺在床上,繼續看著天花板,我和他之間只有音樂迴盪著。
「開的安眠藥、鎮定劑,妳有吃嗎?」他說。
「沒有。」
「丟哪了?」
「餵給別人了。」我說。
他沉默,而我撐起身體望向他。
「阿瀚,你怕了?」歪著頭,看著他。
「為何要怕?」他回答。
「那些故事,我說給你聽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我說。
「我不在乎。」他笑了出來。
「那你在乎甚麼?」
「我希望妳能過得好些。」
「騙人...你們都騙人...說多喜歡我,要照顧我,都是騙人的!」我失控地大吼。
但他異常冷靜地看著我,不發一語,
而我哭了起來,只是低下頭抱著膝蓋。
「我送妳回家吧。」他說。
我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只是順著他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跟櫃台的小姐囑咐了幾句之後,就把門牌換上休息中。
他問了我家的方向,就陪了我上公車。
一路上,我們依舊是相互沉默的。
我想起我那把在陽台晾乾的刀。
我想起那抽屜裡的各式安眠藥。
我想起浴室裡那幾具乾燥屍體。
我想起那些冰冷擁抱的安全感。
我想佔有阿瀚的擁抱好想好想。
「到了。」我說。
我看著熟悉的門牌,推了開門。
「上來坐坐?」我用了我最嫵媚的表情。
「還得看診呢。」他說。
「我很需要你。」
他輕輕抱住了我,而我只是愣愣地傻在那裡。
「妳需要的是溫暖。」
我吻上他,只是又被他輕輕推開。
「為甚麼你跟那些人都不一樣。」我哭了出來。
「別對這世界如此失望,好嗎。」他微笑,揮了揮手對我道別。
-
我看著天花板發呆。
幾天了?不確定。
我只是一直睡睡醒醒的,加上窗戶關著窗簾拉上又開著最低溫的冷氣。
我只查覺到有些味道正在慢慢飄散。
好噁心。
起了身換上衣服,然後噴上香水。
我想找他,阿瀚。
我輕輕地推開診所的門口,櫃台小姐一樣笑涔涔的。
我沒有掛號,只是虛弱的坐在沙發上。
不久後櫃台小姐將我搖醒,並帶我進去診間。
「嗨。」我微弱地打了招呼。
「最近好點了嗎?」他淡淡地說著。
「上次見面幾天了?」
「三天。」
「才三天?」我有點訝異。
「是呀。」他就那樣輕輕地笑著。
我輕輕地走過去他身邊將他抱住,他愣了一下但沒有拒絕我。
只是那樣淡淡的,享受他的體溫,身為人類的溫暖。
好久好久,沒有感受到人類真正的溫暖了。
「你能帶我走嗎?去哪都好。」
他的沉默讓我瞬間落下眼淚。
我放下雙手,癱軟在診療床上,而他在旁邊拿著咖啡壺故作冷靜。
「我永遠都好不起來的對吧。」我沒有帶上情緒的說著這樣的話。
「會慢慢好的。」阿瀚還是這樣淡淡地說著。
「可以帶我走嗎?去哪都好。」
「等我下班吧。」
我點點頭,雖然知道那只是安撫,但我還是心滿意足的離開診間。
坐在櫃檯前的沙發上待了整個晚上,直到關門前他走出來我才露出微笑。
這段時間,我只是就這樣發呆,看著診間的門開開關關。
「走吧。」他晃了晃車鑰匙。
大概是難得內心出現了一些單純快樂的心境,我的嘴角高高揚起。
「想去哪嗎?」他對我說。
「回家。」
-
回家的路上,他問了我會不會餓,我輕輕地說不會。
飢餓的感覺已經離我好遠,雖然我大概三天沒好好吃飯。
但我現在的內心被異樣的興奮感填滿著,完全沒有餓的感覺。
他停在我家的巷口,讓我提著剛剛在得來速買的七號餐。
我看見他沒下車,所以只是淡淡的問他可不可以陪我散散步。
「好啊。」他親切的樣子讓我覺得現在的我很平靜很幸福。
在停好車之後,我們走到附近的公園。
雖然我對於陰暗的地方是很恐懼的,但在他身邊走著確安心起來。
「最近的治安好像不太好。」我和他在公園溜滑梯旁坐著聊天。
「你說失蹤人口嗎?」我問。
「是妳殺的那些人嗎?」他有點像是用幽默的口吻對我說。
「是的話怎麼辦?」我也很自然的回答著。
「會幫妳做診斷報告書,然後給妳的律師吧。」他笑著。
「欸阿瀚。」我用著最真摯的眼神看著他。
「嗯?」
「陪我回家。」我輕輕說著,也沒有要求他的同意,就起了身走回家。
我感受到我呼吸平穩,可能我當下只是在放空。
或者感受他就在身後,那樣的感覺讓我好舒服。
好舒服。
眼淚就這樣一直落下。
大概是我奢求那麼久,最單純的那股平靜油然而生。
我想起那天,那些人圍著我,然後不管我怎麼哭鬧都無法制止他們。
在某個瞬間,我好平靜。
我想起那天,我看著警察局來來往往的人群,然後我父母的叫罵聲。
在某個瞬間,我好平靜。
我想起第一次把一個人的喉嚨割開,看著鮮血從噴出到流淌在地上,
在某個瞬間,我好平靜。
我想起在那幾具不會說話的冰冷屍體中,卻能夠被最溫暖地擁抱著,
在某個瞬間,我好平靜。
卻沒有一個瞬間像現在這樣,這樣的一個人。
讓我僅僅是在他身旁呼吸著就能夠感受自己最一開始的樣子。
我推開了大門,然後上了樓梯。
我聽見他在我身後輕巧的腳步聲。
在樓梯繞了幾圈往上,我看見門口就在眼前。
從門縫底下飄出的冷氣是那樣柔柔的送上我的腳踝。
我拿著他給我的麥當勞,背對著他。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著我。
我打開了手機螢幕,輕輕地撥出號碼。
「阿瀚。」
「嗯?」
「可以的話,我好想要讓你看到還沒壞之前的我。」
「或者是有一天能夠變好的我喔。」
「我們一定會相處愉快地對吧。」我的眼淚又落下來。
「會的。」
「其實我很好的喔,我很會做家事,很會煮飯,很會唱歌,很會陪男朋友玩遊戲,也很有
長輩緣跟小孩緣,我也懂很多知識可以很好聊天...。」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這樣輕輕地,摸了我的頭。
而那瞬間我的眼淚直接潰堤。
我紅著眼眶顫抖著,就像個受了無盡傷痕的小孩,想說任何話都沒了力氣。
「您好,這裡是110勤務中心。」從話筒不斷傳來這樣的聲音,佔滿了整個走廊的聲響。
他輕輕地放下他的手然後擁抱我,
接著依然對我那樣簡單而溫暖的,
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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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
Escitalopram_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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