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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交接之際, 正是動物發情期。
松鼠小姐換上了新的披肩 ,她緊實的身軀添了些脂肪。
毛髮潤澤 ,尾巴柔軟。
屁股跟著墊高的腳步 ,顛上顛下。
松鼠先生循著她的騷味 ,來到她身後。
她的味道好不一樣喔!
他把自己的鼻子塞進她凹陷的地方 。
這樣把她弄得好癢!
在走廊上罰站的學生對著這幅景致笑呵呵。
唉呀! 他的招式真單調! 你們誰上去教他幾招?
他們朝樹上吹起口哨。
小聲點! 大家都在午休呢! 詩涵低聲斥責。
哼! 她只是想拿秩序榮譽才這樣講的!
儘管不服氣 ,但是看著她嬌嗔的小臉蛋 ,那也不錯。
好啦! 班長!
他們目送她回到了黑壓壓的教室。
她下面也有一個教室,那裏是男人的最高學府。
沒有一點特色可進不去。
她梳了梳瀏海 ,瞟了他們一眼 ,才趴下去睡。
長髮順著後頸,像清涼的瀑布宣洩而下 。
他們又繼續尋找松鼠,但松鼠已經不知去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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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上一堂生物課才放學 。
現在教室裡烏煙瘴氣 ,因為學校相信先上體育課 ,吸收力更佳。
詩涵苦笑 ,覺得這真是害人不淺。
她逃到健楷身邊,那裡散發著森林的芬多精 。
因為游泳隊有淋浴的權利。
況且,他身上還有女教練淡淡的體香。
嗨。他們輕輕打了聲招呼。
正要往下聊,被柏洋打斷了。
他過來問詩涵要不要一起做科展。
科展當然是要做的,特別柏洋是昆蟲研究社社長。
這並不是要說柏洋有多喜歡昆蟲 ,或是科展主題要做昆蟲。
可能只是昆蟲社社長沒有人競選,才輪到他當, 哪怕這對推甄有點用處。
總之, 隊伍名單早已經送交教務處了。
柏洋只是來通知的 。他注定是導師的傳聲筒 ,但他樂此不疲。
他或許愛上了這位賢淑的人妻 ,而這完全合乎倫理。
因為兒子本來就該愛著母親。
他感謝媽咪幫他選了一群強者。
嗚啦! 我們是科學班,我們做科展!
健楷是被逼著來科學班的 ,他更想去美術班。
但是如果可以看著詩涵 ,好 ,反正我也可以做科展美編 。
嗚啦! 我們全都要去做科展囉!
高興個屁!(健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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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流水最能引起詩涵的共鳴 。
也許是書店裡的商業荷爾蒙在體內作祟。
也許是雌性哺乳類動物對消逝現象的獨特警覺。
比如落紅、流產。
男人有時候也會感懷一下 ,但那純粹是勾引女性的技倆。
雖然未必是真心,卻也在演化中成了一種天性,讓他們顯得不那麼虛偽。
只是這種無厘頭的抒懷,很快就被詩涵自己否定了。
因為情感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
數學和科學才是。
經濟奇蹟掀起的浪潮太誘人,即使剩下零碎的浪花,仍然充滿了前景 。
詩涵相信政府承諾的先進生物產業已經成形了。
現在這種想法和她的身體一樣 ,逐漸定形 。
她的乳房依舊沒有什麼長進,只能剛好撐起學號。
但是她纖長的身體 、曖昧的微笑 、還有她在優雅中無意透露的鬼靈精怪 ,
已經充分演繹了新時代女性的形象,並且擄獲了不少男生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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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她解下內衣,把一整天黏在身上的東西洗掉。
太沉重的東西屬於大人。
如果不洗掉,就只能往他們的方向一鑽到底。
詩涵覺得自己應該輕盈,好隨時投入理想。
她在學校游泳池飄流。
有一個影子追到身邊 ,是游泳隊的健楷 。
水磨亮了他的肌肉 ,陽光照亮他的泳褲 。
儼然是奧林匹克運動出身的。
波光粼粼。
他們本來一前一後游著 ,現在他們則一上一下。
世界在蛙鏡下失去了色彩,只有窒息的黑白在腦中竄流。
好像吸菸成癮的幻覺。
但是這裡沒有煙頭 ,只有健楷灼熱的龜頭。
詩涵連菸頭都想吃掉。
她練琴的短指甲拂過健楷的後背 ,勾起了大提琴特有的低沉抖音。
在間奏時 ,她還會拍打他的胸膛,讓節拍更強。
有些聲音總是比較好進入狀況!
一支長長的琴弓在詩涵下面劃著。
那東西充滿韌性,專門對付柔軟。
她一手壓著耳朵,一手抓著健楷的肩。 他是這寬闊水域裡的唯一浮板。
從天空看去 ,波浪彷彿鋼琴的黑白鍵,在她身上輪流彈奏浪漫的音符。
詩涵。 他吻著她在水中顫抖的身體 。
我喜歡妳。 (真的?) 真的。
詩涵抱著自己, 她的乳房在手掌下膨脹。
雙腿間有一股強烈的嘔吐感 ,彷彿是吸入太多游泳池的氯氣。
她脆弱的理性在欲望的侵蝕中崩解 ,浴缸多了一種腐敗 ,圍繞她水下的部位。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想喊,但是聲音卡在喉嚨。
只有喘息瀰漫在蒸騰的淫欲裡 。
晚些時候,其他房間也出現了喘息 。
母親的嗓音高昂而嘹亮 。
因為乾燥的摩擦令她撕心裂肺。
但父親管不了這些。
他壓著母親 ,她感受到劇烈的衝擊。
即使塗料有些腥臭 ,她還是強打精神幫他疏通那根不太硬的管線。
他不允許製程中斷,否則他就會從後面拉她的脖子,把她折成兩半。
他扒開母親的工廠大門 ,衝了進去,彷彿還只是個第一天上班的小夥子。
如果他知道工廠的風光外表下是冰冷無趣的,他就不會那麼狂熱地進入她了。
但即使他知道了又如何?
他若是不硬著頭皮進去,就不能算是成功的男人。
他還是像白天那樣機械式地操做手掌下的機台。
他轉動陰蒂和奶頭 ,她的身軀假裝翻騰,但肚子像一把洩氣的手風琴,沒有太多回應。
這讓父親很不爽。
妳是不是跟學琴的學生有一腿?
他咬著她冰涼的耳垂。
如果她覺得痛 ,那也是政府害的!
他只是政府的手。
政府說要半導體 ,他就去半導體。
政府說她外遇,他就替政府懲罰她!
她吸著男人腥臭的塗料 ,這東西到底幾年沒換了?
粗壯的管線掐著她 ,她練歌劇養成的肺活量終於派上用場了。
她勉強說出: 你好棒,愛死你的肉棒了!
通關密碼讓緊繃的製程鬆懈下來。
父親像片薄膜乖乖貼在她背上。
換成是平常, 她肯定是嫌他太快 ,但今天則是越快越好。
母親的下面是一個環 ,她從身上落下的衣服也是一個又一個的環。
這些環與母親的臉構成美麗的白色哀怨,在父親的高溫噴嘴下扭曲變形。
他看著母親與她的附屬品,真像是報廢的晶圓 。
在黃光的床頭燈下,呈現剛體的僵硬與糜爛。
這是父親的浪漫 ,但在她看來,這只是錯把白色恐怖當黑色幽默!
父親因此覺得她最好被掛在音樂廳的牆上,和音樂家們過夜 。
因為母親是古典浪漫主義組成的,不懂他的未來主義。
床嘎孜嘎孜作響 ,之後就再也沒聲音了。
父親呼呼大睡。
母親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詩涵身上,讓她彌補她的、以及好幾代婦女的人生缺憾。
她告訴詩涵:要當就當醫師。
而詩涵也認為讀三類,就能茁壯成獨立的經濟體 。
但那並沒有比較好。
因為這個世界不允許獨立。
誰要是敢獨立 ,我們就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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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楷說 ,如果想見識最虛偽的人性 ,以及最反胃的甜言蜜語 ,歡迎來耶誕舞會。
詩涵覺得,他應該想想抽獎和氣泡 、音樂和燈光。
至少還有裙帶,與享樂主義這些好東西呢!
健楷前陣子才抱怨︰校慶是無政府狀態的極致天堂。
因為這天他總是被砸水球 (我們班就不能賣點正常的東西嗎?)
但耶誕舞會可不一樣!
她可是苦練了好幾天的舞 ,並且準備了露背的舞衣和短裙 。
現在健楷那番高論 ,讓她擔心是不是只好回家念書?
但其實健楷只是怕詩涵不邀他才這麼說的。
他書包藏著舞衣 ,卻只說裡面是講義 。
體育館裡,大家開始培養情緒。
樂隊在位置上閉目養神,今晚會很瘋狂!
儀隊同樣迫不急待。
他們當中有些人在後台已經開始耍起槍了。
但是健楷和詩涵還在磨蹭。
我再拿一杯飲料給妳吧! 那我也幫你拿點薯條吧!
他們混雜在同學之間,柏洋冷不防牽起詩涵的手 。
走吧! 我們去跳舞!
健楷愣住了。 怎麼辦? 怎麼辦?
幸好這時燈光驟然暗下, 把人群隔開 。
在流瀉而出的催情樂章中,健楷拉開外套,露出胸肌。
噹啦! (咑啦!)
詩涵卸下制服 ,她的裸背閃閃發亮。
但是健楷的目光在其它地方,一個平常只能斜視的地方。
那裡此時露出一片優雅的面積。
他牽起她的手,手很細緻。
風輕揚,吹來她的髮香 ,也把她往外一推, 畫出一道清儷的弧。
詩涵舉手甩髮 ,側臉望向他。
他們四目相交 。一個眼神 ,一個點頭。
他撲向她身後 ,一把拉回。
有那麼一瞬間 ,他們抱在了一起 。
又有這麼一瞬間,他們臉頰碰在一起。
你還說你沒帶衣服,詩涵靠在他肩上,你敢耍我。
妳也說妳不會跳舞。
我是真的不會呀!
他們踢腿,偶爾不小心打到對方, 不禁笑了出聲。
有沒有怎樣? 沒事! 真的? 真的!
詩涵隨著拉丁樂騷首弄姿 ,引來了目光與喝采。
然後她一個轉圈 ,重新對上他俊俏的臉龐 。
她想給他一個意外的吻 ,但這個動作因為高跟鞋而跌在他懷裡。
我們去後面揉揉吧!
他褪去她的舞鞋 ,也順便就褪去了她的舞衣。
反正都濕了!
不行啊! 她喃喃念著, 但是眼睛已經閉上。
她大聲地呼吸,去尋找他的味道,也告訴他自己的味道在哪裡。
你喜歡我多久了?
她悠悠吐出這些字。
底褲下的暖流使她的目光迷離又熾熱, 她藏在背後的手指攪在一起。
肩膀後面有熱熱的東西在摸她, 那是健楷的手。
他在尋找被頭髮擋住的東西。
然後又有一個東西笨拙地滑了上來,那是健楷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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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欲是一種迷醉的狀態 ,她不由自主地解開自己的內衣。
她聽說女生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做那件事,動作都是細微且顫抖的。
此刻她也精確模擬那種狀態。
但那其實出自於她一直否認的感覺。
她忘了是不是也幫健楷解開了扣子、不清楚內褲是怎樣離開身體 。
更別說她的身體究竟經歷過什麼,插入過什麼?
她只受健楷擺佈。
但他完全沒有指導詩涵任何動作。
他驚訝她對性感的詮釋完全超乎預料。
他強忍衝動,讓詩涵發揮。
因為他跟不上詩涵的速度。
她的腦海有太多驚喜要呈現 ,她的形式超乎時空, 超乎想像。
她滑過他的背,綿軟而火熱。
他已經分不清他頭上是臉龐還是乳房。
他只想吻她。
他把詩涵翻到地上,仔細看著髮絲濕潤的女班長。
她拉住他的脖子 ,眼神裡有一種純潔的魅惑, 健楷從未見過。
妳知到妳這是在幹什麼嗎?
她知道。
她在做一件妻子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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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館裡,樂隊的指揮棒跟布幕一起垂下。
它風光完,就該退隱了。
喇叭和雙簧管也從嘴邊離開,等著被上好的布料擦拭。
儀隊跟在後面 ,她們還沒耍夠手上的槍呢!
還有很多招耶 !
噢,學妹! 我們自己在地下室玩的把戲,就別拿到檯面上了!
沒賣完的熱夠和香腸就插在樹枝上,給稍後來學校運動的阿嬤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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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體育館封閉 ,因為又有生物老師要結婚宴客了。
三類的班級一間一間蔓延 ,把二類和一類往下擠。
生物老師說,這就是病毒對待宿主的方式。
但他毫無悲憫之意 ,感謝這波病毒讓他有了工作。
如果席間也有未婚的生物老師 ,那可真是要搶新人的風采!
(請跟我交往吧!)
我們還是早點敬酒,讓新人早點洞房吧!
交配讓人們把不順心都發洩在床上, 把缺憾丟給後代解決。
所以交配是沒有極限的。
嗷嗚! 你把我弄痛啦 !
老公,你到底有沒有學過解剖學呀? 該不會連洞都找不到吧 ?
寶貝, 妳別生氣。 還是說,妳用剛剛敬酒的方式幫我進去?
噢,寶貝,妳真棒! 噢, 真是好爽!
我明天一定要跟自然科的哥兒們講講今晚的事!
怎麼,你還是處?
寶貝,難道妳不是嗎 ?(糟糕)
寶貝,妳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因為我棒呆了呢?(你進來了?)
你覺得怎樣,快說呀?
我也覺得棒呆了,老公! 你表現得真好!
是嗎? 那我要射了!
快射吧! 人家好想要呢 !
不對,妳不是應該很痛嗎? 我是那麼粗大 ,你為甚麼不叫痛?
因為我不想讓你擔心嘛! 老公!
噢,你可真貼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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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真擔心詩涵發育不好, 特別功課那麼忙, 小心累壞身子!
但詩涵總是笑笑地說: 唉唷,我還年輕嘛!
她幫女兒疊內衣時,驚覺詩涵已經長這麼大了。
而母親什麼都擠不出來了。
她躺在床上, 開始撫摸自己的身軀, 因為老公已經好久不跟她恩愛了。
以前他下班回來總會大吼: 喂! 都那麼晚了, 還讓小孩看電視。
你這母親怎麼當的啊? 快給我上床等著!
這時母親會說:詩涵還在呢! 别太過分喔!
父親說:那又怎樣?
詩涵扮鬼臉, 跑了。
好了! 現在沒有父親與母親,只有流汗的男人和女人。
他們橫衝直撞,撞出了股市的火花,卻也撞破了經濟奇蹟的謊言。
父親開始拿不到獎金。
他早出晚歸 ,無力做愛, 只能看A片。
他很高興自己至少在馬桶上,還能當一回主子。
彷彿能正常拉屎是多麼年少輕狂的事蹟。
這讓他暫時忘記了經濟拮据的醜陋事實, 也讓他毫不費力地高潮起來。
不用前戲。
他看著妻女剛脫下的衣物 ,插在腰前隨時待命的手機於是又燒了起來。
他要去安慰妻子了, 如果她現在也需要的話。
她當然是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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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在床上睡著後夢到丈夫被裁員,因為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再輪班了 。
他那些年輕的部下只好把爛醉的丈夫扛回家。
真感謝你們這些小夥子把他送回來。 不然我泡點茶給你們?
唉呀,夫人還是別麻煩了!
不不不, 一定要的! 請你們一定要把我丈夫的那一份工作也做好。
因為他的夢想就是當廠長!
什麼? 剩下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他們接過茶杯的瞬間 ,碰到了嫂夫人彈鋼琴的素手。
往上一看 ,發現她的眉宇間透著孤寂的美麗。
窄裙下的翹臀與小腿一覽無遺 。
太太保養地真好……
他們湊近她急促的臉頰 ,她後退的屁股撞上了餐桌。
情急之中,抱著年輕畢業生的脖子往後倒下。
太太……
他們揉著那些雪白的絲質衣褥和身體,闖入她平日勤於修剪的秘密花園。
那裡有一種花,摸一摸 ,就會自己鼓起來。
你們要試試嗎?
唉呦 ,用舔的可不行! 我們要省水呀! (她的灑水器才不理她)
人多真好 ,好像又變年輕了。
他們又把她抱到沙發上耍一耍。
因為那裡五個人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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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起身整理衣服 ,從熟睡的丈夫手裡抽出他熬夜替詩涵準備的科展資料。
她不確定詩涵的未來會如何 。
她祖母那一輩逃出了階級鬥爭;她母親躲過了菁英清洗 ;她自己挺過了金融風暴。
詩涵能夠逃過自己的劫難嗎?
她一邊替詩涵收拾科展的行李 ,一邊想著。
裡面的內褲,有她逐漸擴大的世界。
她的乳暈也在擴張 ,把男人的舌頭黏地牢牢的。
後天吧! 全國的高中生將匯集在首都的大學城,一較高下,進行好幾天的評比和研討。
那裡又是一個煙雨浮華的不眠城。
詩涵當然可以的。
或許就像健楷說過的,因為現在終究是一個新的時代。
感謝老天,現在比過去好多了。
這個時代屬於年輕人,而年輕人也緊抓著這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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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首都的遊覽車要開了, 學生與家長離別依依。
健楷說, 伯母放心。 我會照顧好詩涵的 。
噢 ,小夥子真俊!
詩涵,這麼好的男生 ,不當男朋友太可惜了!
唉唷,媽! 哪有人這樣說話。會嚇到別人啦!
健楷知道詩涵的小心思。
於是他搶了司機的麥克風。
詩涵我愛妳!(詩涵 ,我們也都愛妳!)
唉唷, 你們討厭死了! (討厭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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