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看我吧?
是因為我妝化得很厚所以在笑我嗎?
還是因為我長得像他前女友?
若若坐在小圓桌前鎮定的拿起盛了一大杯雪碧摻著檸檬喝著,不諳酒量的若若也只能
喝這個解解渴。
但從剛剛她就發現角落裡的臭臉帥哥不斷的一直打量著自己,一開始若若顯得大大方
方,反正來這裡就是準備要給別人看的,而若若又是身材好的不得了,活脫脫像是從少女
漫畫跑出來那樣。
因此前一個小時若若態度從容的和姊妹淘們聊天划拳玩的不亦樂乎,個個女孩笑的花
枝招展,好像全世界關於悲傷的都不屬於她們。
音樂震耳欲聾,中間擠滿了人,男男女女腿與腿之間交錯、身影旋轉、手與手像是對
話的語言一來一往。
姊妹們已經離開座位跟著下去跳舞,若若看著她們扭腰擺臀、擦著捲翹黑的睫毛眨著
像是勾人的眼神、嘴上抹了似淺似深的唇膏顏色有股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明穿的性感落落大方,貼身的湖水綠T恤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短褲秀出她的細長
的腿、高跟鞋就像是最後的加分題,交叉相疊的腿給觀賞者無限遐想。
但美女DJ刮盤的聲音對她來說分貝太大,人聲喧嘩、笑鬧更吵,像是戰爭似的連聲轟
轟。
有好幾次若若都想躲進洗手間裡,但是這裡又人生地不熟,生怕在這裡鬧了笑話,因
此頻頻皺著眉頭、眨著那雙無辜的眼睛。
擦上摻了亮粉的眼影,今晚的若若與平時素顏戴眼鏡的辦公室女孩不同,完完全全就
是性感與美麗的同義詞。
在附近的幾位獵女達人稀稀疏疏的與旁人耳語著等等如何搭訕,但有的時候雖然靠的
是實力但顯然當天的運氣也很重要。
幾個裝寂寞、扮闊少、假幽默的人來來又去去,若若白了幾眼,心裡的OS落落長,直
想著到底是把女人當白痴不成還是智商不足?區區一杯琴湯尼就想來聊心事,大概是小說
看太多,還是看起來太好搭訕?
她抬眼望望四周,整個場面就屬她是靜態的,連在放縱自己跳舞飲酒的姊妹也正和幾
個搭訕的人跳著貼身的舞。
男人的手游移在女人裸露的腿上磨蹭著,隔著薄薄的衣物,男人的手勾勒出腰的線條
,呼吸輕緩地在女人的頸上,酥麻難耐的像是千萬隻的螞蟻攀爬在身上。
DJ操控音樂決定當下的氣氛,該是惑人或是奔放,收放自如比上帝還要精采,或著說
是吹笛人,一按鍵一音符即可改變眾人的動作,該把手牽起、額頭互靠著,也有可能該是
手指撫著女人身上的敏感帶,該接吻或者該伸出舌頭給著窒息的交纏。
※「妳不太說話是嗎?」在角落一旁臭了整晚的臉的帥哥拾著海尼根走了過來。
「哦?那說這樣就算是口才很好嗎?」若若開口,整個晚上她的好脾氣被這裡搞的烏
煙瘴氣,雖說平時不會講話咄咄逼人,但氣上來了無處發洩也只好栽在陌生人上頭。
他笑了笑擺擺手,好似一點也不在意,雖然若若沒管這陌生人在不在意,但獲知對方
不在意肢體語言表達還是鬆了口氣。
「妳的朋友都下去跳舞了,怎麼不去?」他問,從剛剛上前來與若若說話,這臭臉帥
哥的笑從沒停過。
「我不會跳舞。」若若直說,看到陌生人的笑容的感覺真好,她心想。就連不會跳舞
這種在小說裡面的女主角最常說的話都說得出口。
「害羞?」仰頭他喝了一口啤酒,些微的液體沾在他的嘴角,「應該是不習慣這種氣
氛吧?第一次來?」他又問,笑著。
「對,是要陪朋友慶生。」若若回一個苦笑,聳聳肩膀下意識的看了看在跳舞的友人。
「既然妳也一樣,要不要換地方?」他抬頭笑著提出意見,「不要覺得我有其他意圖
啦,不然我們坐計程車好了,地點隨妳選?」在若若正要心裡OS時,對方又開口補充。
想一想也是,反正自己本來就不習慣這樣的場合,朋友看起來也似乎玩得很開心,而
且地點也隨我選,應該很安全才是。
戴了放大片的眼睛咕嚕一轉,「可以啊,」說完便起身一口氣喝完那杯氣泡水,「我
先跟我朋友說一下。」
於是若若走向朋友,看了看朋友又朝後向那個臭臉帥哥點了點頭,表示要他先行離開
,朋友曖昧的笑笑、點了點頭。
一方面若若也為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而鬆了口氣,她向來就不善於交際,尤其是這
種大家眼光像X光上下打量著人的這種更是受不住。
在這裡就像是與文明社會顛倒的地方,和平常的自己完全不同,需要的就是更不一樣
的自己,像是包裝禮物似的拿關於美麗的來打扮自己,但是基於什麼樣的理由卻是若若想
不懂的。
因為喜歡自己這樣的外表嗎?
對,很有自信,因為很美也因為知道大家會說美。
也許,這裡真的是顛倒的世界,要的不是比憲法更嚴苛的道德眼光。
要走上樓梯時若若回望這裡的環境,扶手欄杆旁有對男女親吻著,若若可以看到兩人
之間的口液牽出一蜿蜒的距離,可以瞟到男人的手撫著女人的腰,更上更上再更上,鑽進
衣物裡堆起親密的愛,先愛吧先愛吧先愛吧。
臭臉帥哥主動勾起若若的手,握著手心的溫度剎那有戀人的感覺,溫熱的在冬季街頭
的寒風別有貼近人心的直接。
伸手招攔了一台閃著空車的計程車,若若說好就去麥當勞聊天認識彼此,臭臉帥哥毫
無意見,笑笑著說就去那裡,笑容頗有成熟男人的穩重與風度。
也許事情會這樣發生也不一定,誰說得準呢?這種事情向來是其中一方主動,也許開
頭也許開口,中間的距離誰先拉近的,事後從來沒有人追究過。
於是就這樣發生了,臭臉帥哥坐上車後依在若若的身旁,牽著手別有呵護的感覺輕輕
地握著偶爾緊緊的,感覺還不賴,若若想。
就連想都沒有想過,分也分不開的親吻著,舌頭游移著像是擁有另外一個獨立個體的
靈魂一般。
超現實的感想,如夢似幻在這窄小的車裡上演,親親密密地,他吻著自己像是拯救瀕
死鯨魚般的即時,曾經在腦裡思考過的,關於女人或許該欲拒還迎、該用舌頭嬉戲與追逐
。
但在他的吻下一一瓦解,不只是對於陌生人的警覺,其他關於身體的抗拒或是其他,
都在他極富香味的吻下拆卸。
螫居在體內的另一個自己以液態的形式出現,涓涓流著從體內的唯一的出口奔流著,
想像自己呈透明的水向下流著。
然後被絲質的布料柔軟承接,吸收後形成一漥濕透的、與愛慾相關的痕跡,那是關於
體內深深深深處,自出生後便特有的本能。
與生俱來的缺憾,凹陷孤獨感總是被期待凸壟的器官填滿合而為一,要不是吻的像巧
克力醬般的黏稠,將人包覆在內而受甜膩固定住。
他吻著若若最敏感的耳朵,擦在脈上的香味隨著心跳的拍子鼓動,若若沒忘記這裡是
計程車,但她自懷抱中無法自拔那種人體上的溫暖。
那並非穿衣所可獲得,而是人真正活著而流暢血液的溫度,若若感受的到他的手游移
在舒服的角度,腰的不上與不下,再上就不那麼浪漫,而再下便不那麼純粹。
她喜歡被隔著衣服揉捏與搓揉,像朵花似的必須遭受雙手蹂躪才有最誘人的芬香,好
比《香水》,必須被肢解後用沸水烹調那樣。
再靠近一些,他的舌頭已經到了頸部,一陣冰冷的寒氣跟著他的吐納氣息吻上,那是
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便利商店就有賣的那種木柄小刀。
「把身上的錢拿出來!快點!」睜開眼,那是把從臭臉帥哥褲襠裡掏出的刀子正好就
架在她脖子上,若若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嚇得睜大雙眼,連司機都被突如來像是定格似
的不動。
見若若沒有打算聽從把錢掏出,臭臉帥哥主動的伸手搶去她的名牌包包,「停車!停
車!不然這女的就死了!」他大喊。
他開了車門立即向前奔去,連聲掰也不說頭也不回的跑了。
司機重新發動車子,把腿軟著的若若給載去派出所報案了。
※這兩句話出自《穿著parda的惡魔》中女主角安德莉亞與克瑞斯初次見面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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