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我又失戀了捏!」
忍了26小時後我還是毒癮發作一般,
抄起手機一陣亂按,
迅速接通然後我放肆哀號。
「不可能。」電話那頭聲音比涼亭還涼。
「失戀的第一要素相戀妳都沒有,何來失戀之說。醒醒吧,妳只是暗戀人家好嗎?」
「幹。你會下地獄。」
我發自內心詛咒梁齊安。
等他順利下地獄我一定抄一百萬遍心經,當然不是給他,是迴向給完成這件功德的人。
「唉。」他輕嘆一口氣,「我真的也蠻擔心的。天妒英才。嗯對了,要不要講點正事?」
「什麼?」
我們之間向來只有幹話屁話垃圾話鬼話可談,
什麼時候有正事可以商討?
我背脊一涼。
「今天天氣很好。」
「太陽出來了,風兒輕輕吹、鳥兒嘰嘰叫。」我忍不住哼起來。
「胖虎,閉嘴。現在出門。記得擦防曬。要知道一白遮三醜,千萬不要放棄治療。」
我常想梁齊安的教育程度大概只到幼稚園,要不連小學生都懂基本的愛清潔有禮貌,
他似乎連個概念都沒有。
但他的建議非常實用,
如果因為他約我導致我曬黑我完全願意成為送他下地獄的劊子手。
當梁齊安這個野人騎著野狼說要帶我去野餐的時候,
我第一次覺得這個朋友其實也還不錯。
雖然在這之前我動過無數殺生的念頭。
「我這個人很簡單,有食物就給讚!」
我在風中狂吼,
一把揪著梁齊安會靠北別抓會鬆掉很貴的衣服。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被揪去環抱他。
可是我就不喜歡靠他太近。
太香了,讓人飄飄然的香,
我常想問他是不是噴了什麼香水又覺得彆扭,最後只好自主保持距離。
「就跟妳說要就直接抱我。妳那麼窮。」
紅燈時他憤憤的聲音讓我發笑,後照鏡映著我的鬼臉舌頭。
他嘖了一聲,機車突地發動,我慘叫一聲抱住他,沒幾兩肉的胸狠狠撞上。
「靠北,這麼爛的招你也拿出來用。」我伸出中指在他背上狂戳。
「我發自內心道歉,我剛剛分神了忘記提醒妳。」梁齊安帶笑的聲音聽起來就很不誠懇。
「你才沒有。」
「對,
我才覺得妳要跟我的背道歉。」
我往他背上重擊,
只拍出他的笑聲溢散在風中。
天氣太好了,
不至於冷到發抖的低溫,
穿上大衣剛好的溫暖微涼,
就像在冷氣房裡無視北極熊把氣溫降低裹著厚棉被那樣幸福。
陽光烘得微風像緞帶柔和帶晴朗的香,
綠樹豔照了這城市的灰,
蔚藍綴著灼白,
若再幾隻可愛小鳥啾啾往梁齊安頭上排遺,
我的今天就堪稱2017最完美。
停了車我們踏進公園,
梁齊安隨手一指就那吧的一股腦往樹蔭下躺,
任暖光斜灑為他蓋上一層薄被。
野人就是野人,
在這純淨的草地上他做什麼都和諧。
我鋪著他帶來的野餐墊,
將食物擺妥,
滿懷感謝的構圖這一整天的美好。
瞇眼接收微光穿過樹縫,
讓人心情好到起飛的微風像濃香的墨暈染滲透雪紡襯衫,
微微涼感襯托冬陽的暖。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可惜身旁的人——
我終於想起野人的存在。
轉頭才發現梁齊安好像真的睡著了。
他眼瞼的微紫不消說又是為了什麼理想工作熬夜,我連關心都懶。
自己的身體自己照顧。
望著他沈穩的鼻息,
我猶疑著要不要請公子上座。
他畢竟是有一點潔癖的人。
突然他的長睫一扇。「想偷襲?」
「也要敵人有襲擊價值才行。你,我不行。」
我像現行犯被逮個正著尷尬。我夾著尾巴一屁股坐回餐點上咬著梁齊安準備的三明治。
好幸福。我忍不住又瞇眼。
突然腿上一沉,
梁大少爺自動地往我身上躺。
真是個不知書達禮的野人。
我顧忌嘴裡還咬著食物奮力瞪他。
「妳的腿真的有夠好躺,要不要考慮來我家應徵當枕頭?才不愧對妳驚人的伙食費。」
他語氣戲謔地如果在公園跟小孩搶起玩具也不意外,
我氣鼓鼓低頭望著他,下一秒驚醒,用力抬頭把雙下巴撫平。
不遠處的笑聲有夠惱人。「留一口給我。」
我望著手上軟綿的吐司,
有鮮綠生菜蕃茄起司蛋跟冰涼自然甜的南瓜泥,
顏色很繽紛很適合今天的天氣完全一百分可以佔好幾行版面大書特書的好吃。
我馬上準備往嘴裡塞,
梁齊安身手矯健像壽山的猴子搶先一口叼走。
還咬到我的手指。
手濕濕的。
我瞪著手指頭,
心臟像沾了水又觸電一樣。
「還可以。」他逕自下了評語,我倒是對他的標準超級不滿。
「屁啦超好吃好嗎!」我嚴正抗議。
梁齊安這個人什麼不提,
光廚藝就可以海放很多條鯨魚。
總之就是很厲害的意思。
有時候望著他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沒想過我的人生中會有一個這麼
好看的異性友人,前提是他不開口。
就像每個人生命中都會有一個不開口彷若仙女下凡的朋友。
但最厲害的是他廚藝很好。
打從我第一次發自內心誇讚他,
只得到他指高氣昂回答:
「只要有心人人都是小當家。」的回應以後我就把這個白癡歸類到幹話朋友區,
而不是那種條件夢幻到應該供起來養的神明廳。
像他現在嘴角還差黃立行一點的壞壞的笑就很惱人。
他根本在引誘我稱讚他!
算了吃人嘴軟,再放送幾句。
「哎您可是萬中選一的人中之龍啊,
可惜了那張嘴壞了你一表人才一手好廚藝,
我掐指一算你可能就一輩子這樣孤苦伶仃,
沒關係,山不轉路轉。我覺得你的身材在別的圈子也很有市場。」
「妳在念經?」
他一句話擊潰我。
「對啦超渡你!」
「欸不瞞妳說。」他突然從身後掏出塑膠袋,裡頭裝載的繽紛塑膠布讓我興奮跳起身來。
「你怎麼有這個!」我一把接過他手上的玩具,此生對他的恨意可以一筆勾銷。
有風箏的男人!完美!
「妳不就說我在這圈子很有市場嗎?」
我望著被我撐開來的箏型彩虹一愣。
「這是你去參加遊行準備的嗎?」我謹慎望著他。
我就想,這男的真的除了嘴賤什麼都好,
聽說竟然在廣大女性市場中滯銷多年,果然應驗那句萬年不敗真理:
好男人不是死會就是gay。
「一半一半。」他笑著抓起風箏。
「我參加了遊行,但在遊行放風箏是想上社會新聞?
妳知道妳已經是個運動細胞不發達的胖子,腦子至少要靈活吧。」
我抓著風箏線,恨不得把梁齊安綁上去,
順便往他身上綁個多元成家萬歲同志天菜示街遊行。
「欸欸欸欸我要跑了喔!」他認命替我抓著風箏,我在幾十公尺外準備起跑。
起跑下一秒風箏就迎風而飛。
我小心翼翼放著線,既想知道距離極限又捨不得那彩色的點離我太遠。
太夢幻了吧,我在放風箏耶。
我感動得都要哭出來。
「……眼睛進沙?」梁齊安雙手插著口袋悠然踱來。
他皺眉的神情真的擠出我會信以為真的擔心。
「你才腦子進水。」我把風箏線塞到他手上混亂抹乾臉上的水痕。
他默然地控制風箏,
風箏在晴空中拖著比金魚尾巴優雅的繽紛。
好想也把自己綁上去,好想知道會飛、躺在天空中是什麼感覺。
搞不好還可以吃雲,
冰冰涼涼的,有淡淡的甜香。
「小白癡。」
「幹嘛!」是會讀心術膩!不會是看穿我連雲都想吃吧!一定又要被嘲笑了靠北。
「我們可以常來野餐,還有風箏。」
他把線交還給我。
觸碰到的掌心灼熱,像剛從天空借了太陽。
又害我觸電。
「你、不要偷吃我豆腐!」
我接過線,把手背到身後藏起來,心臟還是瘋狂跳動。
「妳是油豆腐?」他挑眉,神情認真像真的要考慮把我放進食材圖鑑。
我心智年齡驟降但又成熟斟酌力道踩了他一腳抓著風箏逃跑。
吃風看風吹風很久以後我還是為了食物又自投羅網,蹭回看起來又昏昏欲睡的野人身邊。
我用雙指在地墊上行走,
竊取一塊壽司塞進嘴裡。
咬。
真的是很好吃捏!
要不是梁齊安是個男的我一定狂撲上去磨蹭一番。
陽光垂掛在他長睫,
髮絲映出銀光彩虹。
我忍不住定睛打量起來。
「妳不會是想告訴我,
到現在才發現我很帥吧?」
梁齊安又突地睜眼,我剛竊取得手的壽司嚇得滑落。
「吼唷我的玉子燒!」我尖叫著抓起塞進嘴裡,三秒還沒過。
「妳……這樣……」梁齊安面露驚恐,「很像野獸。」
「你才野人咧。」
「好啊,野人野獸,剛好湊一對。」他的玩笑像風一樣彿過,
有他的香氣,讓人飄飄然的。
「好,泥養我。」我笑嘻嘻伸手搭上他的。「汪!」
「尊嚴?」
「不需要。
尊嚴不能當飯吃,但當狗有。」
如果能三餐吃他燒的飯,
每天關在小白的屋子裡也可以。
「好。」他坐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幹嘛?」我在餐盒被關上前搶救成功最後一塊壽司。
「回家啊。」
「為什麼,天氣還那麼好!」但他是司機,我說什麼也不能被丟下,我加速咀嚼速度。
「我想到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迅速把東西收拾好,把風箏讓給了我,其餘全自己提拿。
我像隻狗只差沒搖著尾巴跟在他身後。
哎,讓我整天心情飛揚的風箏。我忍不住拿起來蹭了蹭。
他說的回家還真的是回家,他的。
我尷尬在門口躊躇。
哎唷,我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要踏進男子漢的家裡。
失戀大過於戀愛次數的我還是有一點矜持理智在的啊。
「我們真的也認識沒多久耶?」我朝還晴空萬里的天轉著眼珠。
「嗯然後?」
「醬子好嗎?」
「哦對忘了妳是個需要運動的胖子。
自己走回家。」說完梁齊安就準備把門帶上,我用很適合當枕頭的腿卡住門縫鑽了進去。
他領著我穿過客廳。
擺設簡約,
米藍灰色系築起的窩很北歐,
看起來一塵不染。
「Sit.」
他指了指深灰色布沙發,我聽話坐了上去。
晃著腿,
看他自在打開房門、沒多久又換了很居家的T恤短褲出來。
他抬腕看著手錶,頒聖旨一般。
「一個小時,妳要睡要躺看電視玩電腦隨便。我忙一下。」
說著他轉身進入應該是廚房的地方,
我正襟危坐十分鐘後再也堅持不住,我忍不住靠在沙發上打開益智遊戲。
食物的香味一直讓我分神,
害我一直沒辦法破紀錄。
有夠煩。
被搖醒的時候眼前的人笑得一臉有詐,我瞬間醒到比聖人模式還醒。
「幹嘛?」我防備盯著他。
他搖著鈴鐺:「小黃,吃飯了。」
我賞他一根中指,但還是乖乖磨蹭過去。
好香。這傢伙一定是上帝派來的!
我滿心激動的望著滿桌菜餚又感激涕零向他。
「我上輩子一定蓋了好幾座廟!」我握著筷子頻頻吞嚥口水。「什麼時候可以開飯?」
「握手。」
我伸手。
「轉圈。」
我聽話旋身。
「Bang!」
「聖粉膩?」我翻他白眼。
「要妳裝死啦笨蛋。」
他伸手揉亂我的頭髮,
我趁勢越過他的手臂偷偷夾了塊紅紅的肉放到他碗裡,再迅速夾新夥伴送進自己嘴裡。
是甜甜的韓式炸雞耶!
再來是一整份的玉子燒,
切開還有牽絲乳酪!
清爽的滑蛋蝦仁還有他朋友鳳梨蝦球!
「咦。」我停下筷子疑惑望著他。
「這些菜看起來很眼熟。」
看起來毫無主題性的滿桌菜餚,
我邊咀嚼邊配著他異常柔和的笑臉努力回想。
第一次逛逢甲時我衝刺跑去買了當紅的韓式炸雞,「甜甜的,好吃!」
倒是他非常嗤之以鼻。
從誠品一路走到饒河夜市路口傻傻買了不是最好吃的那家玉子燒讓我氣到差點吐血,
他二話不說幫我掃光,又買了相對好吃的給我。
上次說要慶祝他加薪,
「不管我就是要吃熱炒店!」
我點了滑蛋蝦仁跟鳳梨蝦球後很識相把筆交給他。
「這是在挑戰你的新高度嗎?」他是不是想藉此證明自己比外頭大廚還行。
他聳肩。「只是想給妳妳喜歡的。」
「你……為什麼這麼奇怪?」
我捧著飯碗屁股往後蹭了幾步。「溫柔的很奇怪。怕.jpg。」
「我一直都是很溫柔的人啊。」
「才怪!」
我想都不想的回嘴。
「是嗎?」他放下碗筷環胸,挑眉。「妳確定?」
「呃。」
我也讓我的碗筷投誠,氣氛有點奇怪,好吃的東西就要好心情全意品嚐。
溫柔嗎?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梁齊安只是個嘴賤到不行的人。
認真回想一下。
每次相見,他都打點好了我們所需,
天熱有涼茶、郊遊有防蚊液、
生理期他就不帶我跑上跑下,
我時常不小心晃到路中央又被他一把抓進安全區域。
他可能很常受傷,
所以包紮技巧也是一級棒。
而且無論什麼時候,
每一次稱不上失戀的失戀他都會毫不嫌棄地聽我哭,
嗯嗯如果是這點的話覺得他非常溫柔。
「但,你對我嘴巴很壞捏。」
「是誰先對我尖銳的。」梁齊安難得聽起來慍惱。「如果不是我怎麼稱讚妳都被回馬槍,
發
他逼近我,
那股香像鐵扇公主的芭蕉扇強力襲來。
「妳不可能感覺不到。」
「什、呃麼?」腦子好像快當機了捏。
「妳不是最愛問,
欸欸他這樣跟我聊天是不是在意我他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一定是有意思吧,
哪個無聊的人會願意花這麼多時間陪伴一個異性?一定是喜歡吧。」
我點點頭,
我就是只花時間跟有興趣的人培養感情。
偏偏每個我願意花時間的人都只是把我當成消遣的工具。什麼嘛,為什麼人生這麼難啊?
「妳真的以為我時間很多?我才沒那麼無聊。」梁齊安語氣慎重:「要我說得更明白?」
「別、別鬧了。」我有點緊張到反胃,可是我還沒吃到鳳梨蝦球耶!
「我養妳吧。」
「蛤?」我還以爲他要講那句……
「反正說什麼妳都不會信,
不如妳就來給我養吧。」
「醬子很不划算耶?」
我認真想著三餐加點心宵夜,數字像超級瑪莉的箱子叮叮咚咚腦中跳。
「不會啊。妳不是要來當枕頭?這樣就夠了。」
他溫柔的笑讓我想起剛剛天空裡看起來香甜軟綿感覺很好吃的雲。
「吼唷你幹嘛啦!」我
伸手把他有點靠太近的身軀推開。煩捏這個人到底想怎樣啦。「蝦球要軟掉了啦。」
「我真的滿喜歡妳的。」梁齊安笑著。
「什麼叫滿喜歡,還好而已?」
我對於男性們的程度副詞常感到不以為然。
就像吃到好吃的食物最常講的還好還可以還行,
就不能直接誇讚很好非常好超級棒嗎?
就只有看到妹子時會說超正,男生都是用眼睛思考的動物。
「妳有多喜歡鳳梨蝦球我就有多喜歡妳。」
靠北,醬子感覺就是超級喜歡捏?
我尷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原本還想吃鳳梨蝦球的,但整盤都是他的喜歡,有點毛骨悚然。
我挖了大口玉子燒送進嘴裡。
「不給點回應?」梁齊安盤腿坐在我身邊,整個身子倚在桌邊隻手撐著臉頰望著我。
「我覺得、比我們先前吃過的都還好吃。你很棒棒。小當家。讚讚。」
我腦子裡的詞彙只剩下這些。
「妳知道再裝傻會發生什麼事嗎?」
我咬著唇。
「所以你想怎樣啦?」我莫名其妙就是惱羞了:
「可惡,原來是鴻門宴。早講啊,人生第一次被告白耶!
早知道我就穿的美美的也不知道現在妝花了沒。
真的很不會挑時機耶?我滿嘴食物捏?」
「任何時候的妳都可愛。」梁齊安摸摸我的頭又捏了捏我的臉頰。
我望著他,拍掉他的手。「我沒有在裝傻啦。就真的,腦子一片空白啊?」
他的嘆息聲帶著濃濃的失望,
一時間所有罪惡感一擁而上,
我難受的望著他,卻真的什麼話都擠不出來。
「妳吃吧,我去睡覺。」梁齊安面無表情,作勢起身離去。
「欸等等。」我緊張的彈起身子,然後坐回沙發上。
我拍拍大腿。「這裡,枕頭。」吃人一斗要還枕頭,更何況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梁齊安又挑眉,
三秒後毫不客氣地往我腿上躺。
「啊,真的很舒服耶。
妳真的應該要認真考慮來給我養,這樣我能睡得很好、妳吃得很飽。很剛好。」
我越過他的身子打量著桌上還剩餘的菜餚。
真希望他不要睡太久,這樣菜才不會冷得太誇張。
「腳麻就把我叫醒。」
他眼也沒睜的,看起來真的很累。
身為一個總是趕圖趕到沒日沒夜沒肝沒肺沒朋友的設計師,
我覺得他的人生真的只能寫個慘字,
但看過他的細膩的圖稿後又不免想,
像他這樣的天才到底為什麼不能大紅大紫?
反而一些被包裝很好的劣質笨蛋過得如魚得水。
雖然這世界本來就不公平,但還是好氣啊。
真希望他的光輝能早日被看見,這樣我好像就真的可以放心給他養了耶!
咦,感覺哪裡怪怪的但總之不太重要吧。
我被自己說服了於是點點頭為自己打氣增強信心,千萬不要給腿上的大魔王嚇倒了。
趁這個時候來整理剛剛奇怪的劇情走向好了。
梁齊安這個人嘛——雖然真的也認識不久,可是認真想想,
什麼都好啊?就是因為什麼都好,
我才沒想過他會喜歡什麼都不好的我。
摸著良心說我除了很會吃以外根本一無是處。
梁齊安就是那種看起來很有本錢玩弄女人的人。
雖然認識以來,我發現他生活好像真的單純到跟我差不多耶。
我休假他偷閒、我餓他跟著我吃宵夜、失眠他還沒睡我們一起吃早餐、
上個月剛好他生日我想唱歌就一起去KTV吃鱈魚條還有牛肉麵。
有時候我真的都擔心他是不是工作到沒朋友,
所以無聊到每次我傳訊息他都很有空回、我打的電話他都會接。
現在,想想,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耶。
按照以前的邏輯推論,他好像真的可能有那麼一點喜歡我。
可是不可能啊,我就不是一個值得被喜歡的人嘛。
腦子好像又要當機了,
啊算了還是來挑戰我的新紀錄。
梁齊安醒的比我預想還快,大概是我手機從73%掉到剩17%的時程。
當然我的最高紀錄還是沒破。
他坐起身來,
我頓時像重獲自由的囚犯。
我望了望窗外,
天色在我的益智遊戲間轉黑了。
「餓嗎?」他開口第一句話讓我萬分羞赧。
我點點頭,他笑了起來。
他拿出電腦開始趕稿,我終於能專心將碗盤清空。
冷掉的食物還是好吃。最討厭熱騰騰的會燙到舌頭的食物了。
把兩人份的食物清光後我終於覺得心靈富足,
心靈富足的人,做事都是寬容有禮的!「我幫你洗碗。」我勤奮將碗盤堆疊收拾。
梁齊安沒說什麼,跟著站起身來帶著我走進廚房。
我洗碗的時候他就倚在流理台上望著我。
「幹嘛?」我皺眉望著他,手裡仔細刷洗。
「不覺得這樣滿好的嗎?」
「哪樣?」
「認真考慮一下吧,來給我養,妳只要負責給我躺跟洗碗就好了。」
他說的認真,好像生活可以真的簡單到只剩彼此不需要考量現實生計。
太天真了吧。
一想到我可能只有他廁所大的小套房,昂貴的房租、所剩無幾的存款,
完全看不見未來的未來——像這樣子的我,再怎麼樣發展也只會是拖油瓶而已。
還是保持距離吧,過了今天。
我暗暗下定決心。
那天過後我以為我能忍住再也不見梁齊安。
但他的訊息我沒可以不讀、來了電話假裝手機沒電,
但當他提著大包小包食物送上門時我完全無法拒絕。
「你很下賤。」我瞪了他一眼,側過身讓他進了門。
好香。今天又是什麼出神入化的料理呢?
「梁齊安。」我插了一口他自製的鹽酥雞入口。滿足到我大口灌了啤酒以慶賀這樣糜爛又
豐
吃著人家的食物說這番話真是一點尊嚴都沒有,
但他很清楚明白我原本就不是需要尊嚴的人。
我這個人很簡單,有食物就給讚。
「妳對我來說很好啊,大小適中軟硬得當。」
從進我房間他心情好像就一直很好,喝得微醺一樣。但他才不行喝,他還得騎車回家。
下一秒他抄起我的啤酒大口咕嘟咕嘟。
我忍不住尖叫。
間接接吻耶!
我瞪著他,緊張的開了一瓶新的酒。
我才喝幾口又被他搶了過去。
「你幹嘛!」
「酒喝太多容易胖。」
「你嫌我?」我生氣瞪著他。
「妳吃胖我最開心,觸感更好。怕妳醉而已。」
「才不!我酒量很好捏!」只是開始想睡了捏。還有點想哭。
「呵呵,你才不要醉捏!壞!」
「妳……」
「幹嘛?」我瞪著他。「給我酒。」我搶過剛被他喝過的鋁罐接力牛飲。
「楊凱萱別鬧了。」
「你才鬧!全家都鬧!」我護著酒還有鹽酥雞。「你,離我遠一點喔。」
他聳肩,一臉無奈往後退。
「梁齊安。」我持續瞪著他
「我實在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你,的食物捏。可是,我沒有辦法喜歡你。」
「為什麼?」
「我不是可以被喜歡的人。我又沒什麼好。」
我又沒什麼好,
以一張成績單來說大概就是大家隨便都拿甲上操行100的年代,
我各方面就開始以乙級水平橫行。
最多就是評語會被寫上:活潑開朗、樂觀助人。
操行還會因為遲到過多被扣兩分,
連要說品性優良我都愧對家中兩老。
說個笑話,
各方面都是資優生的梁齊安喜歡我。
我鬱悶的灌下大口酒。
空氣間的沈默像退冰的啤酒一樣苦澀。
開始長得有點模糊的梁齊安也跟著靜音,
我頭昏眼花的,忍不住將臉埋在桌上。
「好舒服。唔。」我雙腳纏著精瘦陌生的腰,下身的熱度緊緊貼合,異樣的快感酥麻得讓
人
「好喜歡……」我昏沈地睜不開眼,仍理智破碎試圖讓克制不住的叫聲收斂。
我摀著嘴的手被強硬拉開,我皺眉,
視線模糊間出現梁齊安的身影。
下一秒他將指頭塞進我的嘴裡,
我滿足吸咬。
他繼續挺進。
好喜歡。為什麼會這麼舒服呢?我完全抵擋不住的快感陣陣襲來,像要融化一樣。
耳邊的呼吸聲也是強力催化劑。
幾乎每一次挺進都將快感層層堆疊。
「不行--」忍不住推著他的肩膀,但他只挺得更深更快。
下一瞬快感像被劇烈搖晃的汽水噴洩。
昏睡一陣後我的意識逐漸清晰。
我坐起身來瞪著熟睡的梁齊安,
下身的痠麻讓我一陣酸楚湧上。
哪有人這樣趁人之危啊好說歹說我也是黃花大……等等,
腦子裡突然間閃過的零碎畫面讓我渾身顫慄。
在我們脫光衣服以前,好像是我把梁齊安推倒在床上的。
然後是我騎著他。
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樣的扒光他的衣服。
我指間泛涼。
靠北。
不會吧。
是我酒後亂性。
幹。
我忍不住哭了起來。
「怎麼了?」
梁齊安的聲音傳來,我嚇得捲起棉被。
被扯走棉被裸著上身的他皺眉盯著我。
看到他渾身咬痕我放聲大哭。
太丟人了吧我到底是多飢渴啦,難道這傢伙是食物嗎我把人家吃成這樣是怎樣啦。
「對不起,不要哭了。嘿,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溫熱的手掌捧著我肥厚的臉,
眼淚流進他的手掌跟我的臉之間,
那濕熱的觸感有點噁。我晃著臉掙脫。
「你幹嘛道歉啦是我強暴你耶天啊我到底還要不要做人啊為什麼我這麼不知羞恥啊。」
我崩潰哭喊。瞥見自己的內衣褲還掛在床邊又讓我徹底崩潰。
「不要這樣。」梁齊安頓了頓,嘴角的笑讓我心情複雜:「我很樂意啊。」
「怎麼辦啦哪有人嘴巴說不要身體卻這麼誠實把你生吞活剝啊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別人說,
等等你沒有朋友。吼唷我到底怎麼回事啦。」
我持續哭喊,下一秒唇被一股濕熱堵住。
梁齊安退後,我瞪大眼安靜望著他。
「很好。保持冷靜。」
「妳希望的話,我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他苦笑。
我防備盯著他。「可是這樣你很吃虧耶,畢竟是我酒後亂性。」我懊悔評估假裝什麼都沒
發
太難了,醬子我以後吃鹽酥雞可能都會想到他的……咦。
梁齊安看起來像個笨蛋頓了頓,又露出好像很聰明的笑。
「是、還蠻吃虧的啦?那——妳要對我負責?」
我望著他,說不上哪裡奇怪。「喔,也不是不行。」
他雙眼綻光笑了起來。「真的嗎?妳說的? 」
我皺眉點點頭。「對,可是。你還是不能跟別人--算了你也只有我這個朋友。」
他搖搖頭。「不,現在起,我只有你這個女朋友。」
「欸——」我忍不住像日本妹子那樣拉長音,
這樣陌生的稱謂讓人彆扭。
他笑咪咪在我臉上像小鳥叼麵包屑那樣輕啄。
不知怎麼地心癢癢的,
像午後的金黃色微風颯颯撩動綠葉,
我是光溜溜的夏娃。
這下好了吧,
偷咬一口蘋果就要放棄整森林,
雖然梁齊安應該是不可多得的阿里山神木,但好像還是滿奇怪的耶?
算了,還是先把我的益智遊戲破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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