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恐懼罐頭 《租屋》

媽佛

72710




《恐懼罐頭》



每個罐頭提供口味不一的恐懼。


保存腦中,沒有期限。





# 5《租屋》




我已經忘記是在哪裡找到這間房子的。



可能是某個租屋網站,或者是一張薄薄的夾報廣告,又或者只是路邊某支電線桿上張貼的

紅色小紙條,無論如何,恰好讓我看見了那則租屋訊息。



它的外表毫不起眼:白牆紅磚,低矮的兩層樓建築,像是民國50年代的老舊眷村一般,但

在寸土寸金的新竹市區裡,10坪大的房間,每月只要4000元的租金可就十分搶眼,對我一

個孤身在外的女大學生有著相當的吸引力。



──當然,如果房東不是那傢伙的話會更好。




看到租屋訊息的當天,我就照著上頭的地址找到這間房子。



「還算可以啦…」看著房屋差強人意的外觀,我喃喃,按下門外米黃色的舊式電鈴。



一個捲髮粗框、偏瘦身材、年紀看起來跟我差不多的男生出來應門,他穿著吊嘎短褲藍白

拖,滿臉狐疑地看著我。



「你好,請問這裡有房子要出租嗎?」我試探性地問道。



他的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我,邊看還邊將手伸進吊嘎裡抓背,全身散發出一種讓人不舒服

的氣息。



「請進!請進!」他總算還滿意地拉開笑臉,開門讓我進到屋內。





所幸,乾淨整齊的屋內不像他一樣讓人反感,算得上寬敞的客廳裡只有簡單的桌椅,而客

廳旁就是出租的客房,房間內是略嫌老舊的木質地板,一張鐵書桌,一張木床,一個衣櫃

,一台笨重的窗型冷氣,一個對外窗戶搭配綠色而勉強算乾淨的窗簾,粉紅磁磚的小浴室

,合計起來10坪左右的空間。



「怎樣?還不錯吧?一個月4000元根本就是物超所值。」他倚著木門科科笑著。



「那二樓是…?」房間當然很超值,但我還是有所顧慮的猶豫。


「二樓?二樓是我的閨房啊科科,平常沒事請妳不要上來,不然我會害羞,科科。」他依

舊科科。



「你也住這裡啊?」我皺眉。



「這是我的房子我當然住這裡啊,妳……喔喔喔我瞭解了。」


他露出曖昧的笑容,「不用擔心啦!我是血統純正的匈奴,妳這種身材我是不會想亂來的

啦科科。」



我送了他一個白眼,二樓住著這樣變態的阿宅房東實在糟糕透了。



不過我終究還是屈服在動人的租金下簽約了。反正我們一樓二樓各住各的,彼此井水不犯

河水,再加上那傢伙一身宅味,八成是每天遊手好閒窩在家打電動的靠爸魯蛇,諒他也不

敢膽大妄為到什麼程度。









於是我們坐在客廳簡單的桌椅上簽約,他拿出兩份從書局便宜買來皺巴巴的房屋租賃契約

交給我閱讀,整個簽約過程就跟他為人一樣隨便。



「喔喔妳姓黃,黃小姐啊……」他看著我的身分證科科笑著,「我姓湯,玉米濃湯的湯,

妳可以叫我湯哥哥就好。」他伸出右手,用剛剛還在抓背的右手想跟我握手。



「喔。」我根本懶得理他,逕自在租賃契約上簽下名字。



「好啦!大功告成,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房東房客的親密關係了,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

午餐慶祝一下呢?」他將另一份簽好名的契約交給我,興高采烈地問道。



「不用了,謝謝。」我冷淡而嚴肅地回應他,「湯先生,請你放尊重點,我只是跟你租房

子,我不是你的朋友,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未來請你不要騷擾我的生活。」



說完,我沒等他回話,拿了房間鑰匙就往外走,準備回去之前的租屋處收拾行李入住。



我的話或許說得狠了點,但我想這樣對彼此以後的生活都好。我不需要,更不想要我們之

間有些什麼糾葛,最好連說話都省了,因為他就是這麼地惹人嫌惡。










而入住的第一晚,符合我期待的風平浪靜,除了偶爾從樓上傳來房東看動畫的聲響外,我

們並沒有任何互動,我樂得清靜地整理房間、上網、閱讀,晚上11點多就早早睡著了。



不過這樣表面的和平並沒有持續太久,我很快就發現了那些頭髮,也許是在入住的第3天

或第4天,我房間的木頭地板上開始出現稀疏散落的頭髮。



我一根一根地檢起來查看,30公分左右的長度,很明顯就不是留短髮的我所遺落。




──那是誰的頭髮?




無法解釋的奇怪頭髮想起來雖然覺得有點毛毛的,但神經大條的我也沒多放在心上,用掃

把清理乾淨後就將它拋諸腦後,繼續打開筆電看我的韓劇逛我的網拍。




但當天晚上卻不太平靜。




凌晨2點多,我已經入睡1個多小時,天花板上傳來的腳步聲卻硬是將我從睡夢中擾醒,那

聲音沉甸甸地,像是用膝蓋撞擊地板似地碰碰作響,我皺眉,不知樓上那傢伙三更半夜不

睡覺在搞什麼把戲,被惹到起床氣的我正準備起身去找房東理論時,那聲音卻突然停住了

,整棟房子頓時都安靜下來,重新回歸到深夜的暗沉。




我只好悻悻然地躺回床上,用棉被蒙住了頭──畢竟隔天早上8點還要上課,還是別跟那

傢伙一般見識好了。



我心裡才在這麼想,一個清楚可聞的聲音,卻毫不客氣地侵入我的聽覺,並從腦中向外,

撐開我身上每一寸皮膚的毛細孔,寒毛也一根根地被豎起。




我想給它狀聲詞,但我辦不到,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詭譎聲響。




而它持續地,以一種尖銳而殘酷的不合理角度,在對我而言仍然陌生的房間,在應該萬籟

俱寂的時間,挑撥我的理性認知,我根本無法說服自己那是房東,或者是任何人類所能發

出的聲音。




那像是野獸的喉鳴,又或者是某種巨大器官的作用聲,甚至是鬼魅的淒厲哭吼,總之,它

讓我立刻衝出了房間,顧不得身上只穿著絲質睡衣,我直接往2樓房東的房間奔去。



我心跳劇震地向上狂奔,自己心裡相當清楚,我並不是要找房東理論,而是需要一個人幫

我分擔心中的恐懼。





「開門!開門!你給我出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嘴巴卻依然不

誠實的逞強謾罵,不斷地敲著房東房門,暗暗祈禱那個怪房東能夠快點出來開門。



門打開了,只穿著一條花內褲,露出排骨身材的房東頭髮亂得像鳥巢,睡眼惺忪地看著我





「怎麼了啊?」他抓抓屁股,打個又臭又睏的呵欠。



「你在睡覺喔?」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睡得很沉被我吵醒,那怪聲音似乎跟他沒有關係。



「大小姐,現在都已經快凌晨3點了,我當然在睡覺啊!」他苦笑,用抓屁股的手搓摸著

鼻子。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怪聲音?」我緊張地問道。



「什麼聲音?」他皺眉,又打了個呵欠。



「噓!」我食指豎在嘴前要他噤聲。



沉默的兩人,安靜的房子,空蕩蕩地只有深夜的起伏,我剛剛所清楚聽聞、尖銳入耳的怪

聲像是潛藏到無聲無息的所在,憑空蒸發在我的感官當中。




「什麼啦?妳是不是在發神經啊?」什麼聲音都沒聽到的他沒好氣地說。



「有啦!我剛剛真的有聽到聲音……」我百口莫辯,眼前的確只是一個平凡安靜的夜晚,

但剛剛的怪聲卻偏偏又是那麼清楚恐怖。



「喔喔喔……」他看著我慌張害怕的模樣,該死地竟然露出恍然大悟的曖昧笑容,「我瞭

解了,沒關係,我的房間很大,妳不用客氣,進來吧,裡面很安全的。」



「安全個頭啦!」感覺被吃豆腐的我生氣地罵道,氣呼呼地走回樓下房間,什麼怪聲音都

不理了,重重地甩上房門。



我的強悍氣勢雖然滿分,但當我躺在床上,面對一整個房間的漆黑,剛剛怪聲音的記憶瞬

間又湧了上來,我只好開啟大燈,躲在棉被裡頭昏昏沉沉地入睡。











隔天是滿堂的課,昨晚根本沒睡好的我在教室瞌睡打得不成人形,撐到晚上6點,終於結

束昏迷狀態的課程,我拖著疲累的身軀騎機車返回租屋處。



一進到房間,那股打從心底的發毛感依舊揮之不去,於是我抱著筆電躺到床上蓋住棉被塞

進耳機,打算用搞笑的綜藝節目來麻痺淡忘掉昨晚不舒服的回憶。



看著節目裡頭的通告藝人們比手畫腳、唱歌走音到九霄雲外去,我不禁哈哈大笑,也漸漸

放鬆了原本戒慎恐懼的心情。




──直到我意外地瞄見了那個洞。




十元硬幣大小的洞,在我床上方的天花板,若不仔細看還以為那只是油漆剝落的痕跡。



我站在床上仔細地觀察那個洞──為什麼會有這個洞呢?



才想著,我立刻就開門衝上樓,直闖房東的房間。





偷窺。




一定是那變態鑿這個洞來偷窺房客的私生活。





「出來!你給我出來!」我歇斯底里地拍著門大吼,心中的憤怒已經完全無法抑制,那是

失去隱私的根本恐懼所引發,一個身為女生絕對不能接受的處境。



「你又怎麼了……」房東打開門,還來不及把話說完,我直接撞開門闖了進去。



凌亂的房間,堆滿了漫畫、垃圾跟零食,我蹲在地上,仔細檢查他的地板,想要找出那個

與我房間相通的洞。



「喂!妳會不會太過份了?妳到底想要幹嘛?我有隱私權耶!」站在一旁攔不住我的他氣

得直跳腳。



「哼!你也配講隱私權?你這個不要臉的偷窺狂,就不要被我找到把柄!」我冷冷地回應

他,持續找尋地板上的小洞。




沒多久,每一塊地板我都檢查過了,只剩下他的書桌旁,那12塊組合的彩色巧拼地板,而

它所在的位置,樓下正相對應著我的床位,也就是那個洞所在的下方。




「不行,這個地方妳絕對不能看。」他擋在我面前,維護那12塊巧拼的意志顯得相當堅決

,「不要怪我沒警告妳,看了妳一定會後悔。」他這句恐嚇撂得夠狠,連眼神都露出詭異

光采。



「你做了什麼骯髒事,你自己應該很清楚。」我毫不畏懼,雙眼惡狠狠地瞪著他。



「我哪有做什麼……」他還在辯解,我卻出其不意地繞到他身旁,一把抓起那一大片巧拼






不堪入目。




巧拼之下,只見來自日本或是歐美的成人情色雜誌、寫真集、dvd、漫畫琳瑯滿目,哪裡

有什麼小洞,只有藏量頗豐的阿宅性幻想用品。



我愣在現場,紅臉火辣辣地發燙。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善哉善哉……」機車房東搖頭晃腦地嘆氣。











雖然很糗,但至少我的強行搜索確定了天花板的那個洞跟房東的房間沒有相通,也就是說

,他無法透過那個洞偷窺我,而這多少讓我有種鬆口氣的解脫。



連兩天的神經緊繃下來我也真的累了,再搞笑的綜藝節目也撐不住我厚重的眼皮,筆電畫

面我看著看著就不小心睡著了,斜歪脖子沉沉地睡去。



1個小時,2個小時,也許在睡夢中經歷過更長的時間。





我醒來了。




被滴在臉上的液體驚醒。




「這什麼啊?」我驚叫。




伸手去摸,那是一灘半透明的不明液體,濕濕熱熱黏黏的觸感,我沿著它滴落的方位往上

看,似乎是從天花板的那個洞滴下來的。




──如果那個洞跟房東房間沒有相通,那這個不明液體是怎麼來的?




我用衛生紙將臉上的液體擦掉,它有股食物腐敗的噁心臭味,我皺眉,看來真的不能坐視

不理這個洞。




於是我將椅子抬上床,我站在床上的椅子上,這高度讓我的頭可以碰到天花板,我拿著土

黃色的大膠帶,準備要將那個洞封起來。



不過在封上它之前,我還是相當好奇洞上方到底是什麼空間,而洞裡頭又有什麼東西。



於是我的臉貼近洞邊,閉上左眼,用右眼看進洞裡想一探究竟。





「啊!!!」




我淒厲地尖叫,恐懼讓我從椅子上摔落到床上。




我的身體不斷地在發抖,因為剛剛來自洞裡的感受是那麼地顫慄而超乎現實。







──我的右眼睛被舔了一下。







「這房子到底在搞什麼啊?我不住了!我不住了啦!」我徹底崩潰,眼角驚嚇的淚水不斷

溢出,我奔上樓,決定要向房東終止契約,今晚我就要搬出這間恐怖的房子。



木製樓梯被我憤怒而驚慌的腳步踩得碰碰作響,而距離二樓最後一階的樓梯踩下──

踩下,踩進下方,我的右腳竟然踏穿了梯面,下半身跟著陷了進去,而上半身則是卡在樓

梯之中。



「救命!救……」我才開始呼救,樓梯已是撐不住我的重量,整個身體都掉了進去。



裡頭不深,我一下子就摔在地面。



上頭破碎樓梯透進的些微光線,讓我看到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個長方形的空間,原來我和房東房間的樓上樓下之間,還有這樣的一個夾層存在。





而「它」正看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它」。




「它」的身高跟我差不多,但全身骨瘦如柴,皮膚呈現一種不健康而髒兮兮的白,「它」

的頭髮長而稀少,讓我想起了之前房間地板所遺落的頭髮。



「它」應該是一名女子,但「它」的神情、姿態與外表,看起來都更像是某種動物,某種

非常飢餓的動物。



我來不及害怕,「它」已是手腳著地朝我奔來,二話不說地撲倒我,用「它」長而扭曲的

指甲插進我的皮膚,撕裂,而帶有惡臭的銳利牙齒也立刻咬上我的脖頸。




我沒有尖叫,因為我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抵抗「它」。




為了生存,我抓住「它」的頭髮,野蠻地扯下頭髮以及附連的皮肉,血腥開始滲進了視線

,我瘋狂地回咬「它」的脖頸,緊緊地咬嚙住「它」的氣管。




我們都感受到劇痛,我們都感受到生命受到對方的威脅,而我們都想要生存下去。



於是我不再是人,像是退化或者還原甚至說解脫成人類最原始的樣貌,我的手腳,我的牙

齒,我的指甲,全部都是爭取活下來的武器。




在失去計算意義的時間裡,在不斷震動而心臟劇動的過程中,我的嘴裡滿是鮮血和肉屑,

就像我身上所刨損的一樣。



我跪了下來,身體不斷地顫抖,即便我雙手深掐的喉嚨主人,已是沒有任何生命的活動。



我想哭,但巨大的恐懼卻奪走了我的聲音。



啞口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



也許有哭泣,也許有哀嚎,也許有求救,也許有嘶啞,無論如何,我虛弱地倒在地上,孤

立無援而逃不出去的我,光飢餓就足以完全吞噬。




於是我吃了「它」。




那不是一個理智運作的過程,包括滿嘴沒有煮熟的生肉,包括「它」根本就是人類的事實

,包括腐爛的氣味以及蛆蟲的蠕動,包括我滿腹滿胃的空虛卻壓榨湧出的噁心感。



但我還是把「它」吃了。



人為了生存,原來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











之後,我有再看到他。


那個房東,他拿著鐵鎚釘子木板,將樓梯的破損處修理好,在最後一塊木板蓋上之前,他

對我禮貌性地點頭,科科地笑了一聲。



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已經忘了怎麼說話,更忘了怎麼抵抗與逃跑,這個世界與我極端的

疏遠。


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












又不知過了多久以後。


無窮盡的黑暗監禁中,致死的飢餓再度侵襲,我像隻瀕死的蟲在地上蠕動,而某個地方卻

突然傳來刺鼻的香味。



食物的香味,生存的香味,充滿獸慾的香味。



都來自於一個洞。



我爬了過去,不是以人類的姿態,我想此時此刻的我應該像極了「它」。



我從洞口往下看,裡頭的光亮讓我看見,一個新搬進來的女房客,正勤勞地收拾整理房間




在我眼中,她的姓名身份職業都不重要,因為她就像一塊足以消滅飢餓的走動肉塊。



我的口水或是其他足以洩漏飢餓的液體無法抑制地從洞口淌下,同時發出了一個聲響。




一個巨大的飢餓聲響,整棟房子就像是一副飢腸。




只見她害怕地驚慌失措,我連忙安靜了下來。我知道必須耐心等候,她才會從樓梯上掉下

來,我也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終於。


我狼吞虎嚥,拚命地想要壓抑住體內兇猛的飢餓,眼前的她活像一朵盛開的血肉之花。



「那個,打擾了。」他從外敲了敲夾層的牆壁,「是林小姐?莊小姐?還是黃小姐?唉,

房客太多我都記不太清楚了。吃飽了我們準備搬家了啊!下一站應該會有更多好吃的。」









等我停止了吃食之後,我可以感受到房子在移動,我像是身處在房子的胃裡,它載著我或

走,或跑,或跳躍。



直到它到達目的地,它像是累了一般,坐下來不再移動。



我知道,房東又要去張貼新的租屋訊息了。


我也知道,當媽媽或是妹妹到我的租屋地址找我時,失蹤已久的我,留給她們的卻只是一

個空的地址,一棟不存在的租屋。



但這些都不重要,漸漸又開始感到飢餓的我,與他和它一樣,都相當期待新房客的到來。










根據統計,台灣每年平均有2萬2千多人失蹤,雖然約有百分之92的尋獲率,但這也意謂著

其中有百分之8的人,永遠都回不了家。





──就像被吃掉一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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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我是不帶劍


中秋烤肉剛回來趕出來的新鮮罐頭,希望還合你的胃口XD


上次非常感謝大家的熱情推文,繼續努力製造罐頭~


順祝大家中秋佳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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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gday16樓所以房東才會那麼瘦又宅不是沒有原因的嗎? 09/18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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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yu102518樓房東這樣做有啥好處?騙押金? 09/18 11:06
outleap19樓好好看!!! 09/18 11:12
daphne199320樓 09/18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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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dmickey23樓午餐吃不下了........................... 09/18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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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talo25樓好看推一個 09/18 16:25
secret771026樓這篇非常好看!!驚悚至極~~ 09/18 17:32
sodajudy27樓舔眼珠太可怕了............ 09/18 20:33
chs8012528樓推推 09/18 21:48
soga030929樓房東到底想幹嘛? 09/18 23:01
HIHINO30樓其實邊看邊在等刑鬼師XD 09/18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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