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小說自己寫,抱歉久等了。
「…參乘何出此言?」
韓信聽完,頓了片刻,四平八穩地反問陳平。
我猜韓信已經先有了心理準備,不然不會在回答的時候,如此氣定神閒,
但是,對手畢竟是機車到翻掉的陳平,即使笨蛋如我,也聽得出來,
韓信停頓的那半秒,還是顯露出來他的遲疑。
「韓將軍健壯威猛,深諳醫術,想必養生有道,但卑職聽到城中傳言,
過去幾日,韓將軍竟都稱病不出?」
「…」
嗯?韓信沉默了?喂喂喂!這個緊要關頭怎麼能沉默啦!
不能因為對方是陳平就害怕了啊!
「將軍不說,那卑職就繼續說了,前幾天彭城之戰遭逢大敗,
於此生死存亡之際,將軍竟稱病不出,誠可議也。」
陳平的步步進逼非常可惡,他根本就是已經先預設了前提才來質疑韓信啊…
韓信,你可不能中計啊!
「在下聽聞彭城有變,亦感意外,然體況微恙,多日休養後,近日才恢復元氣…。」
「喔?這麼說,黑衣人不是閣下?」
陳平冷笑了兩聲,我可以發誓,他的這些話語以及韓信的回應,
都已經在他的預料當中。
「黑衣人之事,還請陳參乘說個明白。」韓信恢復冷靜,明白了陳平應該在釣魚,
可能並沒有韓信是黑衣人的確切證據,他重整旗鼓,小心回應這個機掰小白臉。
「嗯,當時我軍遭到突襲,退防雎水時,楚將龍且意欲截斷後路,
突有一黑衣人於狂沙中現身,馳援我方,但隨後沙暴肆虐,戚夫人也失去蹤影。」
「…戚夫人也失蹤了?」
韓信的回答口氣讓我有點不安,因為太平淡,平淡到有點反常了,
陳平一定正在拼命觀察韓信的反應,如果太淡定,
搞不好反倒讓陳平更起疑心。
「將抵雎水之時,大風忽起,黑衣人偕著夫人消失了,
王后和太子估計已被項賊擄走,致使漢王這幾天憂憤成疾。」
「王后也失蹤?怎麼會…漢王無恙?」
韓信說到這,亟欲起身,我不確定他是真的著急還是演戲,
語氣之間充滿著擔憂,聽起來很唬人。
「…尚無大礙,但因彭城大敗,局勢危殆,魏豹突然不告而還,
返回河東之後,竟高舉叛旗。」
陳平顯然話還沒說完,突然停頓,這說話的節奏顯然又是要觀察韓信的反應。
「若漢王下令,我願立時整裝,率兵平亂。」
我心中偷偷稱讚韓信,回答的四平八穩,既表示對劉邦的忠誠,
也顯露了自己的積極表態。
「嗯,另外,王后和夫人的行蹤,也敦請將軍一併留意,
項羽很有可能將之作為籌碼,壓制漢王…。」
「是,遵命。」
「…。」
陳平漠然不語,他在想什麼呢?我屏住呼吸,心跳很快,
這個人不說話的時候比說話還恐怖啊!
「嗯,祝將軍身體安康,陳某告辭。」
陳平簡單地做了收尾,講了一些客氣話之後,便行告辭。
「他、他走了嗎?」
過了一會兒,我探頭出來想問,卻看到韓信貼著木柱,
像是在認真傾聽什麼一樣,他示意我不要出聲,
我趕緊摀上了嘴躲了起來,是怎樣?陳平該不會沒離開?
再隔了陣子,韓信才揮手叫我出來。
「有必要那麼小心嗎?」我好奇地問。
「陳平狡詐異常,提防為上。」
韓信說之前的我和他在樑上的時候,陳平的迅捷移動,
代表著此人雖是文官,但武藝頗為精進,
陳平離去後返回偷聽,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韓信坐回床上,我注意到原本他渾身是冷汗,顯然他的元氣未復,
但是為了應付陳平,又得強裝鎮定,剛剛與陳平的對答,
雖然看似簡單,但是機鋒處處,韓信顯然是硬撐過來的。
「重言,你…?!」
我握著他的手,著急地想幫忙一些,發現他的手非常冰冷,
韓信大口喘氣,剛剛的過程對他來說很耗元氣。
「幫…幫我揉捏一下幾處地方…。」
韓信咬著牙,叫我按壓他的脖子後面,以及手部的幾個地方,
我手忙腳亂地隨他指示按摩,一開始還不大熟練,但後來越來越熟稔,
韓信紊亂的吐息才逐漸平穩下來。
「啊…嘶…痛痛痛!」
「可以嗎?會不會太大力?」
我從來沒有幫人家按摩過,看著韓信吃痛大喊,我不禁放輕力道。
「不,痛是正常,小戚按得很好喔,請用力不客氣地按。」
韓信回頭輕了我一下臉頰,我看到他的髮絲垂落,
因為大量的汗水而沾黏在額上,心裡覺得好捨不得,
只得默默地繼續幫他按摩止痛。
「我得趕快痊癒,近日可能就要出征,若在出征之前身上還有不明傷痕,
一定會被懷疑的…。」
「重言不要勉強….不然,我們逃…嗯,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很不忍心看到韓信這樣逼自己,
他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政敵的攻擊而有危險,
私心非常希望私奔出逃,但我知道對韓信一定不公平
(許負也會殺了我,但幹他媽的老娘才不怕咧!)
唉,女人啊,如果要把自己,
托付給將天下爭雄為矢志的男人的話,一定要很有覺悟啊。
我愛憐地看著韓信的呼吸聲逐漸均勻,按摩之際也偷偷吃豆腐,
偷摸他的背肌,輕輕地搔著他的腰際。
韓信怕癢,但又沒力氣抵抗,只好像是孩子般撒嬌抵抗,非常可愛。
「啊啊!會癢啦…我沒力氣…戚…投降…好嗎QQ?」
韓信討饒的模樣實在讓人母性大發,我突然好想跟他做愛,痛做一場,
只可惜現在正是療傷關鍵,明天即將上朝,很快就又要出征,
如果這次做了,變成我和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話,
我可是會哭死的…嗚嗚…。
「好啦,饒了你…不能再和那個許負小屁孩打情罵俏喔。」
「……」
「嗯?哼哼!不說話是怎樣?捨不得嗎?」
我輕拍著韓信的背,以為我害他生氣了,結果側身一看,才發現韓信已經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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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醒來的時候,韓信已經著裝完畢,桌上是豐盛的飯菜,
韓信只用了一些,他說這是給我吃的,我正想繼續跟他親親抱抱溫存時,
卻發現許負也在,滿臉陰森地瞪著我。
「是怎樣?拄在這邊當電燈泡還怪別人放閃?怨誰啊?」
「電燈泡?放閃?哪門子蠻夷詞藻?聽都沒聽過!」
許負想酸卻完全不著邊際,完全戳不中我的痛點,我非常開心,
嬌蠻地摟著韓信的腰,許負簡直是氣炸了(超爽der!),
但是韓信顯然還須處理要事,緩緩地推開了我,坐在席上,
認真地與許負對談。
「其他人知曉你在此地?」
「嗯,昨夜我說為了漢室祈福,劉邦底下的文武高官都必須接受祝禱,
來此之前,張良、陳平等人我都去過了。」
「嗯…稍後就要上朝了,有聽到什麼消息嗎?」
「嗯,以陳平為首的一群人,聯合參奏希望你可以東征討魏抗楚,
表面看來是要讓你剿滅反賊,但其實還有沒說的含意,
便是你就算死了也沒關係。」
「嗯...其他人怎麼說?」
「張良他們當然建議緩緩,但是現在楚軍蠢蠢欲動,
如果漢軍不主動發動攻勢,決戰境外,
那麼劉邦將會陷入被動的防守當中,基於這種立場,
我想張良不管怎麼擋,劉邦因為本能的恐懼,還是會派你出去的。」
「唔…有一點讓我感到奇怪,彭城之役當日,撤守到雎水時,
楚軍已然大獲全勝,怎不全軍突進,反倒只遣了少許兵力追擊?」
韓信和許負講著我完全聽不懂的話語,我聽得一頭霧水,
這些政治鬥爭的東西我壓根不懂,也不想懂,
但聽起來所有的事情都圍繞著政治,
而且很明顯地,現在的情況對於韓信並不有利。
「嗯…這部分不得不佩服陳平,他做出了張良和蕭何也做不到的事情。」
「嗯?!」
許負這段話總算讓我聽懂,我好奇地聆聽,而韓信也提出了我們共同的疑問。
「事實上,並不是做不到,而是以個性特質來說,
蕭、張二人不敢做,連想都不敢想。」
「鋪什麼梗啦!還不快說?!」
許負怒瞪了我一眼,轉向韓信開口的時候,面色又變得溫柔,
欸欸欸,賤女人不要臉啊!當著元配的面在那邊!
「彭城因為漢軍大舉入城,糧草已感不足,蕭何當時曾經為此操煩,奔走多日。」
「嗯,蕭丞相的敦厚個性,的確是他的作風…」
「彭城陷落前,百姓的存糧大量為軍隊徵收,苦不堪言,城破之後,
漢軍輜重盡拋,只求西撤自保,而殿後的人,便是陳平。」
嗯?然後咧?聽不出來任何的因果關係啊!許負真的是矮子矮一肚子拐,
想說啥就直說,還拐彎抹角吊胃口,非常令人心煩!
韓信沉吟不語,顯然也在等待許負自揭底牌。
「陳平當時做出了一個殘忍的決定,那就是將彭城的糧倉,
包括漢軍徵收,以及百姓的米糧,悉數燒毀殆盡。」
我和韓信聽了目瞪口呆,許負早已料到我們會有這樣的表情,
繼續說道:「百姓缺糧,連飲水都極度匱乏,當時項羽有兩種選擇,
一種就是不顧人民,繼續追擊,而城中百姓將因饑饉而全數死亡。」
「另一種,就是開倉賑災,以官糧救濟人民。」
許負講到這裡,我已經想到結果了。
歷史上暴虐殘忍的項羽,竟然選擇了後者?陳平賭的,是項羽的人性?
想到這裡,我越來越害怕了,陳平作為敵人,竟然是如此陰險,韓信…鬥的過他嗎?
「所以項羽選擇了後者,也唯有項羽如此作為,才能讓漢王逃脫…」
「韓重言你奴性堅強啊,現在還叫他漢王?
項羽自恃貴族身分,自以為仁義為本,殊不知此舉留下大患,
根本不用占卜,也無須觀看面相,此人之後會自嘗苦果。」
「許神相你話也說太滿…我了解了,謝謝…您的叮囑。」
「最討厭客套話的人了,哼,臭官腔。」
韓信被許負罵得有點不好意思,許負悶哼了一聲,碎碎念了幾句,
然後站起身來,彎腰端詳著韓信盔甲內的傷處,一邊嘟噥,看起來十分關心。
看著這個情景,我有點自慚形穢,不僅羨慕許負的花漾青春,
對於他的聰明才智,我也覺得很自卑,自己什麼都不會,
只是漂亮,再過幾年也就不漂亮了,我...又憑甚麼讓韓信死心蹋地地愛我呢?
他們都不知道我正在內心交戰,許負起身告退,離去的時候停了下來,
看著韓信,我看到許負眼中稍縱即逝的關懷以及戀慕。
幹!我為什麼要佩服起情敵起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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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負離去之後,韓信安撫一下我,便上朝去,這一去就去了大半天,
我悶得發慌,卻又不敢亂動,就默默地吃起了那些飯菜,
不行啊…這樣貪吃下去,我絕對會胖死啊…。
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如意的蹤影,我知道此刻沒辦法與他相見,
雖然知道他平安無事,但是做媽媽的還是會很想念小孩啊…。
一直到黃昏時分,我才聽到門外傳來聲響,韓信刻意先出了聲,
讓我知道是他,我欣喜地跑了出去,卻發現他滿臉愁容,看起來心事重重。
「重言,怎麼了?」
我拉著他的手,他卸下了身上的盔甲,我想幫他按摩,但是被拒絕了。
「上諭已定,天明就要出征。」
「明早?時間太短了吧?」
「我們極力諫言需要準備時間,但是漢王堅持要決戰境外,
而且他希望盡快找到王后和你。」
「那…那我怎麼辦?我不要留在這啦!」
事已至此,我現在不能現身,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著實心慌。
「跟我走,我保護你。」
韓信很認真地說出了這番話,我愣了一下,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心中的一些苦楚辛酸突然一掃而空,覺得超級感動…
「你會不會不方便…帶著一個拖油瓶…」
「會,但還是要帶。」
「討厭!」我作勢要打韓信,卻見他的神情仍是十分嚴肅,
現在不是打情罵俏的時機@@....
「我會安放一個長的透氣木匣在乘坐的馬車中,從外邊看不出來異樣,
只要忍耐片刻,離開漢王直轄之地,你就可以出來了。」
「嗯…我會忍耐的。」
對於韓信很快地已經幫我想好脫身之法,我覺得十分欣慰。
「我先休息,明天還有事要忙,卯時木匣會送到,
屆時就要先躲藏進去了,希望午時之前,可以離開漢境。」
韓信說完,打了一個大呵欠,我想幫他搥背但又被婉拒了,
只好陪在他身邊,默默地幻想著以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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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心有所想,我睡的不是很好,隔天,天還未亮我就醒來了,
看到身旁韓信還在熟睡,此時遠處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是我們與許負的暗號,韓信頓時驚醒,我們悄聲出門,
許負騎著馬,後頭橫放了一個像棺材一樣的東西,
韓信走了過去,將棺材從馬背上取了下來,
按了一個機括,那個棺材突然打開。
「這…這就是要關進去的木匣?」
天啊,比我想的還小,關在裡面會不會有幽閉恐懼症啊?
我有點遲疑,但是我知道這是該做的,於是忍著徬徨,走向木匣。
「戚,進去之後就不能說話了,知道嗎?」
「嗯…。」
「沒事的,只是預防萬一,這個給你。」
韓信拍著我的肩(沒有用警棍),拿了一把鋒利的短刀給我。
「這是虞子期給我的魚腸,鋒利異常,帶著防身。」
「嗯嗯!」
於是我就被關進了木匣裡,夾縫中些微透光,呼吸還算順暢,
但是很悶熱,我感到一陣劇烈的搖晃,看起來準備要移動了。
我在裡頭流了好多汗,直到被安放進馬車中,
那種外頭傳來的熱氣才稍微減低,這時我聽到了兵士們從遠處正在列隊集結,
韓信正在外頭大聲嚷嚷,聽起來大家對他都充滿了敬意,
我感受到了非常巨大的迴響。
可惡…熱死人了,到底還要多久才能離開呢?
我正在抱怨的時候,韓信便上了馬車,聲音明顯放大讓我安心,
我小聲吁了口氣,終於要出發了!
「韓將軍,且慢。」
這時,我聽到了最不聽到的聲音。
「陳參乘,有何指教?」
煩死了,為什麼陳平每次都要湊一咖呢?!
「遠觀您的座車,車廂似乎沉了些,裡面可有異物?」
「參乘多慮了,並無任何…」
「恕我僭越,卑職可以入內看一下嗎?」
【待續】
前陣子救國去,遇到了好多人,發生了好多事情,完全可以寫小說了...
三月底的小說獎根本來不及寫完,已哭。
下一篇是西藏血,接下來會以本月底的小說獎為優先,
但我保證五月一定恢復正常。當拖稿成為事實,敲碗就是義務。
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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